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遠離伺家, 不僅是在救自己,也是在救她的家庭。

無盡的物欲只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她不想爸媽一錯再錯下去。

蘇茜寧輕擦去時夏眼角的淚水,對她輕聲哄慰道:“媽媽以後全都聽你的, 永遠不逼你做不喜歡的事, 好嗎?”

時夏覺得自己,好像拯救了一個墜落深淵的靈魂。

她認真地說道:“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裏,搬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 回到本該屬于我們的位置。”

用不正當手段得來的一切,終究是要還回去的。

這是時夏一以貫之的想法。

不過, 蘇茜寧始終是當笑話看的。

因為她過往的人生, 本來就充滿了不正當性。

不僅是她,別人也是如此。

沒什麽要還的。人無邪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這世界上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 都沒人去管。

她不過是搭上些關系, 從中謀取些利益。

況且還是靠女兒換來的, 有舍有得,這是很公平的交易。

蘇茜寧繼續對時夏哄騙道:“把一切都還回去是應該的, 只是伺家畢竟幫襯了時家這樣久,我們一聲不吭地離開,是不是不太好?就算要還, 也得還好些時日。讓你爸爸把辛苦創建的事業拱手讓人,他多少也會有些不甘心。”

時夏思索了一下道:“爸爸最聽你的話,只要你同意,他就不敢有怨言。”

她知道,表面上看起來爸爸是支撐這個家的頂梁柱, 可實際上出謀劃策的人是媽媽。

沒有媽媽的存在,爸爸什麽也不是。

蘇茜寧低頭笑了一下:“這倒是。你爸爸一向聽我的話。只是這些年跟伺家牽扯的東西太多, 就算一一還回去,也要交涉些時日。不如我們先住下來,等他把一切都還完了再一起離開?”

時夏慌亂地說道:“不行不行,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們先去別的地方安頓下來,讓他自己留下來交涉那些東西。這裏我一天都不想再待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回到鄉下老家去,或者随便什麽地方都好。”

蘇茜寧對時夏問道:“為什麽,突然這麽不喜歡小舟了?對他一點留戀都沒有嗎?”

時夏搖了搖頭:“半點都沒有!”這些年的生活,好像是在做夢一樣。但現在,夢該醒了。

她并不是一個貪戀舊夢的人。

蘇茜寧對她安撫道:“夏夏,別激動,媽媽知道了。”

時夏一想到未來要經歷書裏的那些事,就害怕得要命。

其實她還不如不知道緣由。書裏的時夏至少還能欺騙伺舟愛她,在迷糊又混沌的狀态下忍受折磨。

她不行。

當她知道他對她所有的傷害,都是伺舟故意而為時,就覺得特別難過。

偏偏他們之間鬧到這個樣子,是上一代理所應當的報複。

自己和伺舟相處得越久,就越是在幫着媽媽和安金義,去欺負書裏的女主溫月盈。

如果時光能倒退到十年前就好了。

她一定不會溜着冰沖向他,又毫無顧忌地把他撞倒在地,更加不會牽起他凍得紅腫的手。

時夏從沒想過傷害女主溫月盈。

可偏偏,她一出場,傷害就已經形成了。

怎麽可能原諒呢?換做是她,也會瘋狂報複的。

蘇茜寧眼看着時夏的狀态越來越差,心急得要命。

她只能将她抱進懷裏,柔聲地拖延着時間:“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待會兒就跟爸爸說,好不好?”

時夏在媽媽懷裏輕點了一下頭。

“不過,夏夏,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時夏這些天和野葡萄在一起,過的都是很惬意的生活。

從來不需要在意每天是周幾,又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他們只需要放羊、看地就好了。

她窩在蘇茜寧懷裏,很輕地搖了下頭:“不知道。”

蘇茜寧輕拍了一下她的背:“今天是靜影的生日呀,你們之間的關系那麽好,怎麽連這個都忘記了?你之前不是還惦記着,要把禮服送給她嗎?”

時夏的腦子嗡地一下,忽地又想起了些什麽。

在書裏,伺舟和時夏,在伺靜影生日的當晚,也發生了一些事。

大致情況是宴會上,有老男人多看了她幾眼,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只顧着和身邊的同學聊天。

結果,伺舟上去就摁着老男人暴打了一頓。

能去宴會的,也不是簡單人物。

對方的保镖很快趕了過來,伺敘白自覺理虧,就沒有去攔。

伺舟牽起時夏的手就跑,時夏傻乎乎地跟着他跑,跑的時候還很擔心伺舟被人追過來。

她舍不得讓別人打他。

正這樣想着,就被伺舟帶去了更衣室。

落鎖後,時夏剛松了一口氣,忽地被他強行拉扯進更衣室內狹小的隔間裏……

書裏的描寫,到此處戛然而止。

時夏看得都抓狂了,到底被他弄進去做了什麽啊?

提前知道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啊!

被拉扯進隔間的時夏,并不清楚伺舟打人的原因,更無從得知他內心洶湧的情緒。

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和伺舟單獨相處,恐怕兇多吉少。

大概率是在對她發洩吧。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很多事就已經初現端倪了。

伺舟不許別人看她,更不許別人亵渎她,可是他自己又忍不住欺負她。

愛她的同時,又特別恨她。

書裏的時夏也太過遲鈍了。

伺舟深陷在情天恨海裏,被愛恨糾葛折磨得死去活來,時夏沉浸在兩小無猜中,跟青梅竹馬整天瑪卡巴卡。

簡直要瘋了!

時夏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就連蘇茜寧的懷抱也不那麽安全了。

她從媽媽懷裏起身,神情緊張地說道:“我我我祝她生日快樂,但她的生日宴我就不去了。事不宜遲,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

蘇茜寧的目光冷了一瞬,不過馬上又被她掩飾得極好,她溫柔地說道:“離開可以,只是,在離開之前,媽媽想再感受一下現在的生活,畢竟以後就再也體驗不到了。”

時夏一頭霧水地看着蘇茜寧,不知道媽媽想做什麽。

蘇茜寧低頭擦了一下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夏夏,你別笑話媽媽,媽媽有個小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大概是媽媽的面容,看起來可憐又溫柔,時夏的心變得軟軟的。

她小聲地對媽媽問道:“什麽請求?”

不管是什麽,只要和伺家無關的,她都會答應她。

“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好過,媽媽可能再也泡不到溫泉了,所以想在臨離開前,再感受一次,做個水療。”

時夏聽完瞬間松了一口氣。

原來媽媽只是想泡溫泉,并不是要求她做別的事。

她摸了摸媽媽的臉,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你去吧。”

下定決心抛卻一切并不容易,就當做是給媽媽的獎賞。

蘇茜寧揉捏着她的手說道:“你和媽媽一起去。”

時夏想了想說道:“我現在,沒有心情,而且,也不太喜歡泡溫泉。”

“那你要在這裏等媽媽嗎?”

時夏吓得連忙說道:“不不不,我不要在這裏待着。泡溫泉的地方,應該有等候區。我就在那裏等你,等你感受完之後,我們就離開。現在可以先根據時間買好票,到時候直接去高鐵站。”

蘇茜寧哭着說道:“夏夏,別讓媽媽那麽孤獨。媽媽是為你而活的,願意抛下一切也是為了你。媽媽只是想和自己的女兒,再感受一次美好的生活,就這麽點小的心願,你都不能滿足媽媽嗎?”

時夏低頭猶豫着:“我在外面陪你,也是一樣的。”

一想到自己的生活,是從伺舟那裏偷來的,她半點都不想享受,只會覺得愧疚。

蘇茜寧搖了搖頭:“不一樣的。夏夏,媽媽很害怕再失去你,如果留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根本沒有辦法安心體會。這是最後一次了,媽媽什麽要求都滿足你,你別讓媽媽留有遺憾,好嗎?”

時夏看到媽媽哭得紅紅的眼睛,還有脆弱不堪的神情,自責又無奈。

“陪媽媽去吧。在裏面,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買票去哪個城市。是回鄉下老家呢,還是找一個宜居的地方安頓下來?媽媽和爸爸重頭開始的話,要做什麽工作呢?還有你上學的問題。這些都是要考慮的,是不是?”

或許是對未來的期望,不斷地影響着時夏的心。

媽媽有在認真地規劃着離開之後的事情,她不忍心再拒絕媽媽。

蘇茜寧在時夏坐上車之後,又轉過身去到別墅裏面,命令傭人不要告訴時裕頌,時夏已經被找回來的事情。

時裕頌還是太過婦人之仁,動不動就心疼孩子。

有些事,讓他知道了,未必能順利進行。

蘇茜寧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

晚宴上,伺舟應付完賓客後,伺敘白準備領着他去更衣室,找伺靜影道歉。

安金義走過來,輕勾着伺敘白襯衣上的紐扣說道:“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你跟過去做什麽?不如做些我們自己的事。”

伺敘白攥住她的指尖,片刻後又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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