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後來, 成為了伺敘白的兒子,過的是一種冗長無趣的生活。
再沒有人給他變過戲法,他也沒再去開過鎖。
不過技藝卻并未生疏。
伺浮光此時開鎖并沒有負罪感, 他一不為謀財, 二不為害命,所為的只是救人。
他直覺時夏一定被藏在其中的某一間裏。
只要他開鎖開得夠快,就能趕在晚宴結束前找到她。
哪怕會被逐出伺家, 他也要帶走她。
他是正常人,不能任由伺敘白擺布時夏。
伺舟那個面冷心狠的怪胎, 根本不配得到時夏的愛。
房門一間又一間地被打開, 只是裏面無一例外,沒有任何入住的痕跡。
在開到中層最中間的房間時,他忽地預感到時夏有可能在裏面。
因為只是剛打開一個縫隙, 就有一股馥郁的香氣溢了出來。
開門的手忽地輕顫了一下, 不知道自己進去之後, 會面對怎樣的場景。
希望不會讓時夏感覺到難堪。
他只是想救她出去,并沒有別的不好的心思。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可進去之後還是被震驚到了。
她的眼睛被紅色的稠質絲帶蒙住了,上面依稀能看見被眼淚打濕的痕跡。
深淺不一的紅色,很刺眼。
身上穿着半透明的白色紗衣, 仿若沒穿一樣。
她看起來很痛苦,神經不自主地抽搐,仿佛沉浸在無法自控的噩夢裏,不知道是不是被下藥太多的緣故。
能看出來她很想蜷縮着身體,可是卻被周遭的器物束縛住了, 以一種很不堪的姿勢敞開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
床很大,花瓣很密, 顯得她的身形愈發纖細輕盈。
時夏像純白色的花蕊,嬌柔地被裹在花瓣之間。
蘇茜寧的審美很好,這樣的場面,大概沒有男人看了會不心動。
紗衣太過輕薄,她每呼吸一下,糾纏包裹之處都會随之起伏,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眼。
房間溫控的暖風恰到好處地吹拂着。
散落的花瓣被吹得微微顫動,輕盈的衣擺柔和地翻起又落下。
伺浮光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他想要她。
甚至已經忘記了要救她的初衷,他只恨自己的生父不是伺敘白。
不然,時夏就是為他而準備的。
質疑伺舟,理解伺舟,成為伺舟。
伺浮光忍不住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他想要碰她,又不敢碰她。
雖然她現在被蒙着眼睛,可他始終過不了良心那一關。
只是內心的欲望又不斷地在膨脹。
時夏看起來已經被藥物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對外界的感知也減弱許多。
就連他坐在她身邊,她都絲毫沒有發覺,只是淚水在不斷地往外滲。
伺浮光先是試探地摸了摸她的發梢,在意識到她确實感受不到這種輕微的觸碰後,就開始逐漸大膽起來。
他輕撫着她的發,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摸貓貓頭一樣。
她比他的貓還要乖巧,都不會躲開他。
在這樣輕柔撫摸她的頭發的時候,指尖不小心輕碰到了她的耳朵。
伺浮光生怕她感知到什麽,瞬間收回了自己的手。
可是見她并沒有發現他對她做的事,就又開始變得大膽起來。
她的眼淚,有很多都流到了耳朵裏。
伺浮光想用唇幫她擦去,他并不是想親她,就只是擦淚而已。
靠着給自己的洗腦,他緩緩地靠近她的耳畔。
剛要親她的時候,忽地聽她顫聲說道:“伺舟,我害怕。”
伺浮光吓得摔坐到地上,心也仿佛掉到了冰窖裏。
原來她不是感知不到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把他當成了伺舟。
傷心之餘,伺浮光不自覺地冷笑出聲。
既然她把他當成伺舟,那就意味着無論他做什麽,她都以為是伺舟做的。
他半跪到了她的床邊,再次緩緩地靠近她。
伺舟在門外緊張地組織着語言。
他要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在既不吓到她,又要讓她認識到錯誤的程度。
房卡很輕地貼上去,一想到要見到她,氣也消了大半。
可是在看到房內這不堪的一幕之後,火氣瞬間就翻湧上來。
伺浮光都還沒能替時夏吻去眼淚,就被伺舟踹翻在地。
伺舟心疼地扯過被子,将時夏的周身覆蓋。
他把伺浮光摁在地上猛揍了幾拳,直到見血之後,才揪着他的衣領質問他:“你剛剛在做什麽?你說,你在對她做什麽?”
伺浮光說不出話,明明現在他完全可以刺激伺舟,可是卻無法在時夏面前,說出自己的龌龊心思。
他剛剛确實想吻她。
“她是我的,從小就是我的!就算她不是我的,你怎麽能把她綁來這裏做這種事?你不覺得自己很龌龊嗎?”
伺舟越說越癫狂,他真恨不得殺了他!情緒激動地環顧四周後,他随手拿起手邊的床頭燈,朝着伺浮光的腦袋上猛地砸了過去。
燈罩都被砸得稀碎。
周圍鬧出的動靜很大,就算時夏想逃避也無法逃避,因為擔心他們再打下去會出事,只能哭着無力地解釋道:“是我媽媽。”
大概是太過難以啓齒,她的聲音并不算大。
正處于極度憤怒狀态,喪失理智的伺舟,并沒有聽見她的話。
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不斷地傳來打砸聲。
時夏的指甲深嵌入手心,用僅剩的氣力說道:“別再打了!是我媽媽……”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
因為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事。
伺舟氣得又在伺浮光的頭上狠砸了一下。
“你居然聯合着她媽媽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這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伺浮光也是被打得急了,他用盡全身力氣回擊了伺舟一拳,兩個人纏打到一起。
“是你!明明是你!要不你整天一副沒了她,就活不成的樣子,她媽媽也不會被伺敘白逼迫着把她送給你!全都是你的錯!你這個連路都走不穩的怪胎,是怎麽好意思怪別人的?”
伺舟并不會因為伺浮光的話而愧疚。
他對伺浮光質問道:“既然她是送給我的,你剛剛為什麽要靠近她?你是不是想吻她?我看你的眼神就看得出來!渾濁又龌龊,急切又渴望,你比誰都想得到她!”
伺浮光被說得瞬間沒了反抗的心力。
他已經不想再打伺舟了。
其實,他跟伺舟半斤八兩。說是恨伺舟,也不過是恨自己無法成為伺舟。
恨占有時夏的人不是他。
可他又必須對時夏有個交代,最終只能說着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我只不過,是想解救她。她的手腳都被器物束縛出了痕跡,我會開鎖。任何鎖,都能開。”
伺舟心疼地往時夏那邊看了一眼,她的手腕處确實因為不斷地掙紮,被磨出了紅色的痕跡。
伺浮光終于被伺舟放開。
伺舟從他身上起身,鄙夷地看着他冷聲說道:“去開鎖。”
伺浮光從地上爬起來,跪到時夏的床邊,剛碰她的手腕就被伺舟給推開了。
“讓你開鎖,沒讓你碰她!”
伺浮光也是很生氣:“我不碰她怎麽開鎖?”
“我管你怎麽開鎖,總之就是不能碰她。”
伺浮光只能盡量避免自己碰到時夏,小心翼翼地解救着她。
在解到最後一處時,伺舟冷聲對伺浮光說道:“解完就滾。”
伺浮光忍痛冷笑一聲:“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誰知道你留下來會對她做什麽?”
伺舟剛想說些什麽,門就被打開了。
他下意識地檢查遮蓋住時夏的被子,看是否有不小心露出來的地方。
發現沒有之後,才看向進來的人。
伺敘白的面色仍舊是一片和煦,他笑着對半跪在地上的人說道:“浮光,過來。”
伺浮光看了伺舟一眼,固執地說道:“伺舟應該和我一起出去。”
來到伺家這麽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反抗伺敘白。
只是話音剛落,就沖進來了幾個人,把伺浮光給架走了。
伺敘白臨走前還對伺舟說道:“別擔心哥哥,他只是需要去醫院處理傷口。”
說完還給了伺舟一個略帶深意的眼神。
他的話并不是對伺舟說的,而是對被子裏的人說的。
因為不想讓時夏擔心伺浮光,生怕她到時候沒心情和伺舟做。
伺敘白幾乎為伺舟耗盡了心思,方方面面都為他考慮到了。
原本他是不想過來打擾他們的,而且安金義也纏着他在落地窗前做。
只是,安金義仰起頭吻他的時候,伺敘白忽地看到了天上澄澈明朗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像是被清水浣洗過一樣。
月亮中逐漸映出了溫月盈的臉。
伺敘白這些天都忙着幫伺舟找時夏,都沒有太多的時間過去陪她。
連安金義都知道想自己,也不知道那棟樓上的小瘋子想不想他。
不過,不管她想不想他,反正他是想她了。
伺敘白垂眸看着對自己主動得要命的安金義,他總覺得此刻在他懷裏的,應該是另一個人。
可他現在也不能去找小瘋子,不如就去看看他們的兒子吧,看看事情進展得順不順利。
抱着這樣的想法,伺敘白制止了安金義。
“忽然間想起來,還有點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