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05章
從床頭櫃的高度以及桌面平整度來看，龍蛋是在裏面待不穩掉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不想睡在孵化倉？
沒等赫爾曼開口詢問，位于床墊正中央的龍蛋主動往旁邊挪了挪，“嗷嗚！”
看樣子是在給他讓一半床位。
赫爾曼想到還在滴水的頭發，轉身要走，想到床上的龍蛋，開口道：“稍等。”
溫迎：“嗚？”
等什麽？
赫爾曼烘幹了頭發，又将沾水的浴袍換掉，這才回到床上躺着。
他後背剛挨上床單，旁邊的龍蛋就滾了過來，緊挨着他的手臂。
躺下的時候考慮到龍蛋滾來滾去，離得近了可能不小心會壓到，所以赫爾曼刻意緊挨着床的最邊緣，跟龍蛋之間隔了足有半個人距離。
貼近的龍蛋讓赫爾曼身形一僵，溫迎沒有察覺到他的不自在，專注的開始梳理起了精神力。
“嗷嗚！”
你早點休息。
剩下的交給我吧。
溫迎摩拳擦掌，打算大幹一場，在短時間內，盡他所能，療愈更多的異常精神力。
幼龍叫了一聲以後便沉寂下去，安靜的一動不動，好像睡着了一樣。
可能折騰這一路也累了，赫爾曼輕輕動了下手臂，抵着龍蛋小幅度的往旁邊挪了挪。
但在他收回手臂時，龍蛋也緊跟着又滾了回來，甚至于龍蛋一直靠在他手臂上沒有片刻分開。
赫爾曼：“……”
見此情形，赫爾曼沒再有其他動作。
溫迎緊貼着赫爾曼，可以很清晰的察覺到他逐漸平穩的呼吸。
那是一個從淺眠到深入睡眠的過程。
精神力異常帶來的刺痛感也會影響睡眠，頭疼的睡不着覺不是什麽罕見事。
龍族全靠強健的體魄撐着。
溫迎想，精神識海能快點痊愈就好了，讓赫爾曼能睡個安穩覺。
梳理半晌，溫迎活動了一下爪子，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不動，哪怕是龍也撐不住。
這樣梳理效率有點低。
溫迎的尾巴蜷在身側，尾尖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晃，如果在靠近識海的地方療愈精神力，從根本向下治愈，是不是能比在赫爾曼身旁釋放精神力，效率要更高一些？
有了一個想法，溫迎說幹就幹，如果他猜測是錯誤的，那再折返回來也不遲，如果設想可行，自然最好。
赫爾曼行事作風雷厲風行，一絲不茍，就連睡覺也是，半天連翻個身都沒有，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墊在腹部。
溫迎見他熟睡，推着蛋殼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好在床墊足夠柔軟，龍蛋在上面翻滾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只是蓋在身上的被子和蛋殼翻滾時産生的摩擦，會發出悉悉索索的摩擦聲。
于是溫迎就慢慢的，一點點往上挪，壓着傾斜的枕邊往上，好在赫爾曼用的不是硬枕，不然就龍蛋的行動能力，可能卡這一晚上都上不去。
溫迎用力一推，龍蛋翻滾，整個壓到了枕頭上，“呼……”
早知道剛才從培育倉跳下來的時候，就直接跳到枕頭上了。
就從赫爾曼手臂到枕頭這一小段距離，溫迎累的呼吸都快不穩了，這比跑一千米還累，尤其是在龍蛋裏面，不好控制，再加上床墊很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滾到旁邊去了。
溫迎扭頭看了一眼赫爾曼，見他依舊睡得很沉，便也放下心來，調整角度，在他側邊臉頰處輕輕貼了上去。
在靠近識海的地方，那亂作一團的緋紅色精神力，果然愈發清晰。
他的猜測沒錯。
溫迎勾了下嘴角，忍不住又往赫爾曼臉頰蹭了蹭，聚集全身的精神力彙了過去。
龍蛋折騰一路，許久後才再次安靜下來。
感覺到臉頰上微涼的觸感，赫爾曼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沒有半點睡着後蘇醒的困倦。
他垂眸看了一眼龍蛋，淡金色的龍紋在昏暗的房間內好像泛着微光。
赫爾曼閉上眼睛，将蓋在胸前的棉被往上拽了些，直到遮掩住脖頸這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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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窩在龍蛋裏的幼龍翻了個身，連帶着龍蛋也往一側翻滾。
位置的變動讓溫迎身形一晃，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透過蛋殼，看見外面單薄的微光。
厚重的窗簾嚴絲合縫，沒有留出一絲縫隙，把刺眼的陽光全部隔絕在外，屋內調成睡眠光線的燈，是屋裏唯一的照明。
“嗷……”溫迎打了個哈欠，迷茫的眼神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赫爾曼。
昨天療愈精神力梳理的太過入神，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在龍蛋裏面也看不了時間，但是赫爾曼如果不在休息室的話，那肯定就是出去辦公了。
從某種對戰争的執念上來說，赫爾曼也算是一個工作狂。
龍族天性好戰，哪怕是同族之間見面，關系不錯的也會互相約架，不涉及生死，卻也是拼盡全力的一戰。
赫爾曼倒不會如此，他的戰場是在星際，開疆擴土。
‘咔噠’
休息室的門打開。
“醒了？”
赫爾曼手上端着墨色托盤走進來。
“嗷嗚！”
早啊赫爾曼！
“嗚？”溫迎仰起頭，好奇打量着他手裏的東西。
“營養液。”赫爾曼把後仰的龍蛋扶正，“塗抹在蛋殼上，可以給幼龍補充營養。”
龍蛋既然不喜歡待在孵化倉裏，那缺失的部分就得靠其他東西補上來。
補充營養最為重要。
這關乎幼龍是否能自主破殼。
龍族破殼是不能借由外力幫助，只有幼龍自己在裏側把蛋殼打開，才算順利孵化。
如若不然，哪怕能把幼龍從蛋殼裏帶出來，這種‘被孵化’的幼龍也無法存活。
溫迎看着一堆瓶瓶罐罐裏，像水一樣的營養液，“嗚。”
托盤上除了營養液，還有搭配營養液用的刷子和木制的碗。
中和好的營養液會快速失去活性，只能現配現用。
赫爾曼顯然已經了解過這套營養液的用法，按部就班的打開，倒進木碗裏攪拌。
“不會有什麽明顯的感覺，如果覺得不喜歡，可以拒絕。”
“嗷嗚！”
刷子是蓬松柔軟的，沾上營養液卻不會被浸濕，只在外面薄薄覆蓋了一層，塗在蛋殼上，确實沒什麽感覺。
‘咚咚’
‘咚咚’
休息室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溫迎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下一刻就聽到了埃德蒙的聲音：“赫爾曼！你在裏面嗎？莉莉斯說今早在孵化室看見你了。”
赫爾曼頭都沒擡，營養液掃了大半在龍蛋上，“什麽事？”
埃德蒙開門進來，“你真的在啊？昨晚沒回家嗎？還是一早就過來看龍蛋來了？”
一進來，埃德蒙話就沒停過，赫爾曼背對着他，也看不清是在幹嘛，他走上前在床另一側站定說：“赫爾曼，我一直覺得你是我在族中最好的朋友，看，這是我給你帶的早飯。特意去樓下自助餐廳選的，去晚了都搶不到。”
赫爾曼淡淡道：“正常說話。”
“呃……”埃德蒙頓了頓，“我剛才去孵化室沒看到龍蛋，他是不是在你這，給我看看呗？或者，你今天公務繁忙，暫時把龍蛋交給我照顧，我也是會盡職盡責——”
“嗷嗚！”
龍蛋大聲拒絕。
埃德蒙：“诶？龍蛋是在和我的話嗎？他同意了？”
溫迎：“……”
埃德蒙不是嘴上說說，他确實帶了吃的過來，飯盒往旁邊一放，他看着躺在枕頭上的龍蛋不禁勾唇笑了笑，“看吶，這顆蛋多漂亮。”
他們龍族的蛋，是所有種族中最好看的。
赫爾曼：“你的工作都處理完了？”
“當然，我的效率你也不是不知道。”埃德蒙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龍蛋，“你這幾天應該積壓了很多事吧，要不這樣，我幫你給龍蛋塗營養液，你去忙你的。”
哪怕營養液快見了底，埃德蒙想，再多塗一遍也不是不行。
赫爾曼沉聲說：“不急。”
埃德蒙挑眉，“這怎麽不急呢，很多都是聯邦那邊送過來的，不盡早處理，到時候那邊又借題發揮豈不是很麻煩。可惜我不能幫你處理。”
頓了頓，赫爾曼斜睨了他一眼。
埃德蒙底氣十足的聲音驟然矮了下去，“我……不能幫你處理、吧？”
他語氣越發遲疑。
赫爾曼給龍蛋塗完最後一點營養液，放下刷子，漠然開口：“辛苦了。”
埃德蒙：“……”
我這張嘴啊！
……
……
埃德蒙來這一趟，龍蛋沒抱走，但抱走了一堆還未處理的文件。
“嗷嗚！”埃德蒙離開的時候，溫迎在龍蛋裏朝他揮了揮爪子。
幫赫爾曼分擔工作，你可真是一個好人，不，是好龍。
雖是如此，赫爾曼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還有不少。
其中包括龍族的部分文件，還有隸屬于赫爾曼手下的軍團，最多的還是聯邦，事都不大，就是事多。
溫迎看着那些電子文件上的标，在心裏又給聯邦狠狠記了一筆。
赫爾曼處理文件的時候，溫迎就待在桌子上，跟個小吉祥物似的，探頭探腦的跟着查看文件。
只是上面的部分文字對于幼龍來說有些晦澀，後面更是亂七八糟，沒有什麽正經事。
溫迎索性不在關注文件內容，也沒有出聲打擾，只安靜的等赫爾曼忙完。
赫爾曼批複文件的速度不慢，電子投屏後快速掃過文件內容。
處理過的文件不知不覺中在桌角堆出高度。
赫爾曼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放下電子筆，伸手去拿咖啡杯，平時工作時水杯都是放在左手邊，伸手就能夠到。
久而久之，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然而這次，剛一擡手，卻與龍蛋碰了個正着，沒等他将手錯開，有些無聊的溫迎注意到他靠過來的手不明所以，但動作遠比腦子快，龍蛋直接身形一晃，倒在赫爾曼手裏蹭了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