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會議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溫迎靠着赫爾曼的手，貼合蛋殼的弧度，再找個舒适的角度，他揚了揚尾巴，散開精神力替赫爾曼療愈起精神識海來。
‘聯邦的人好像很喜歡在精神力上動手腳。’
溫迎不僅這樣想到。
因為龍族身體強悍，尋常武器很難給龍族造成傷害，而且，你不能将龍族一擊斃命的時候，龍族稍有喘息的機會就能反擊将你殺死，正面跟龍族起沖突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所以，在聯邦想要制衡龍族的時候，唯一稱得上弱點的精神力，是他們唯一能夠下手的地方。
赫爾曼：‘嗯。’
‘……嗯？’聽到赫爾曼的聲音，溫迎楞了一下，這才發覺精神力鏈接把剛才的話也傳遞給了赫爾曼。
溫迎眨了眨眼睛，赫爾曼作為聯邦的主要目标，那有些事他應該也是心裏有數的才對，‘赫爾曼，你有看到剛才那個人轉動戒指嗎？’
‘看到了。’只是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赫爾曼知道，尤書航有時候做一些動作，并非是想要結果，也可能是抱着激怒他的想法，試圖在這個過程中捕捉到龍族暴虐的畫面。
所以，無論尤書航暗中下手成與不成，都是有收獲的。
知道這一點，赫爾曼不會跟他正面起沖突，本來想凝起精神力随意擋下，卻沒想到龍蛋動手比他還快。
溫迎若有所思的點頭。
聯邦的手段層出不窮，明裏暗裏更是各種針對赫爾曼。
因為他是龍族的核心人物，龍族可不講究什麽感情，想要權利就一個字——戰！
打贏了你就是首領，輸了就換其他打贏的龍族上。
所以，一旦赫爾曼出事，沒有了把龍族凝聚起來的那根線，龍族分崩離析，也再難有一個實力超出其他龍族，能夠把龍族統一起來的人。
龍族自身強悍，誰也不服誰，沒有了首領，他們争奪首領的位置打作一團，如此，就更方便聯邦逐一擊破。
從聯邦的角度看，赫爾曼的存在，就是他們吞噬龍族路上的，最堅固的一道牆。
溫迎隐約記得，原文裏，赫爾曼經歷過無數次刺殺，精神力侵蝕這種事，遇到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
表面跟龍族交好的聯邦元首，背地裏想的全都是怎麽抹黑龍族，怎麽把赫爾曼處置而後快，讓龍族殘餘只能依附聯邦才能活下去。
思及至此，溫迎蹙了下眉，對聯邦元首的厭惡又更添了幾分，安撫的拍了怕赫爾曼的手，‘別怕，以後我保護你。’
無論是尤書航還是聯邦元首的，都休想在他面前傷害赫爾曼！
被還沒破殼的龍蛋安慰，感覺有些奇怪，但心裏泛起絲絲波瀾，暖意夾雜着沉穩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在胸口敲擊。
赫爾曼不動聲色的擡手撐着下颚，借手的遮掩擋住嘴角的笑意。
埃德蒙百無聊賴的聽着會議內容，滿腦子想的都是叛徒，對蟲族事情并不感興趣的他倦怠的打了個哈切。
不只是他，圓桌周圍的同族，也或多或少都露出了無聊的表情。
礙于這是族內會議，有赫爾曼在上面壓着，沒人離開。
埃德蒙摸了一把臉，扭頭就見赫爾曼半低着頭垂眸，好像睡着了似的。
他輕咳一聲，正要嘲笑赫爾曼招呼大家開會，自己卻挺不住先睡了，下一刻就注意到赫爾曼微微上揚的嘴角。
埃德蒙：“？？？”
再定睛仔細看，不只是嘴角，平日裏冷肅的神情不複存在，好像遇到什麽讓他很開心的事情，赫爾曼整個人，都透露着愉悅。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埃德蒙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看看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赫爾曼，不是、開個會你怎麽這麽高興？
埃德蒙翻了翻會議的電子手冊，是我錯過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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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曼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有關蟲族的分析結束。
面對上臺講話，把與蟲族相關的會議內容講的零散瑣碎，他也絲毫沒有冷臉的跡象。
只在他下臺時淡淡說了一句，“檢測到蟲族位置的莫比克星離這很近。”
銀龍雙手交疊墊在腦後，“我前天還路過莫比克星，并沒有看到蟲族。”
他身旁的白龍說：“不排除異動就産生在近兩天，或者你路過時間湊巧，沒跟蟲族撞上。”
坐在右側的女人指尖卷着淡藍色的發梢，“所以，各位誰比較有空？具體有沒有蟲族，跑一趟去現場看看不就知道了。”
埃德蒙是所有人中最忙的，當即表示：“我還有工作沒完成呢，脫不開身。”
有人起頭，其餘的龍族也紛紛跟着附和。
最近幾天是精神力躁動高發期，自然都不想出去。
銀龍看了眼時間，“我跟阿伯塔去。”
兩人同行也可以更好的記錄現場信息，避免遺漏。
白龍對此沒有意見。
赫爾曼點了點頭，定了人選，蟲族的事暫且揭過，“會議繼續。”
……
……
龍族以強者為尊，便于管理，龍族所生存的星球也分成了幾個區域。
大家各管各的，除了財務上偶爾會出現分歧，其他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龍族的族會除了商議當下問題，還會處理一些分區管轄者的訴求。
涉及到人力財力，總是要大家坐在一起讨論。
關于這些，赫爾曼并不插手，他只需要坐在主位，避免其他人因為分配不均而打起來。
溫迎趴在口袋裏左看看右看看，紫色頭發的龍族一罵三，以一己之力壓下其他所有人的聲音。
原來龍族內部的會議也能這麽熱鬧。
溫迎興致勃勃，看的正起勁呢，赫爾曼的手卻擋在了他面前。
‘嗷嗚？！”
溫迎站起來，卻因為赫爾曼直接擋住了他的蛋殼，幾次調整角度，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赫爾曼淡淡打斷他們的争執，“諾埃爾，注意用詞。”
吵的正狠的諾埃爾：“？”
啊？
埃德蒙也好奇側目，赫爾曼怎麽突然在意起用詞來了？上次會議也是諾埃爾牽頭，吵的都把深淵裏沉睡的惡龍拎出來罵了，那怎麽也算得上是龍族一脈的老祖宗，也不見赫爾曼有什麽反應。
轉念一想，龍蛋還在這呢！
埃德蒙當即一拍桌子，“太過分了諾埃爾！點名批評。以後開會不許滿嘴髒話，大家都是文明龍。”
諾埃爾：“……”
你在說什麽鬼話呢？
被埃德蒙追着罵了兩顆星球的諾埃爾一臉嫌棄的看着他。
不過，赫爾曼都開口了，諾埃爾再跟同族交流時，用詞明顯得體了許多。
沒有了那股氛圍，争鬥聲都小了不少。
溫迎眨巴眨巴眼睛，視線被擋住，光聽看不見畫面，這會手挪開，大家也都很冷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闡述自己的觀點。
‘嗷嗚……’
溫迎剛揚起的頭又重新趴了回去。
……
會議仍在繼續。
赫爾曼坐在主位，沉默的聽他們你來我往的讨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最終在會議結束之前，商議出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赫爾曼說：“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本次族會到此為止。”
諾埃爾抱着目标來參加的族會，現在目的達到了，自然是沒有別的事。
在諾埃爾吵架的時候，其他龍族也沒閑着，就在這張圓桌上，盡最大可能争取有益于自己負責區域發展的助力。
赫爾曼點點頭，“都回去吧。埃德蒙留下。”
埃德蒙都起身準備要走了，聞言又重新坐了回來。
族會向來沒有會議結束以後留人的先例，埃德蒙還挺好奇，這得是多重要的事才能讓赫爾曼現在把他叫住。
龍族離開的很快，知道赫爾曼有事，誰也沒多留，匆匆出門還不忘把會議室的門鎖帶上。
“什麽事啊這麽嚴肅？”埃德蒙不解到。
赫爾曼：“我記得你是火系。”
埃德蒙不明所以的點頭，“對啊，怎麽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都好久沒用過火了，難得你還記得。”
因為精神識海受創的緣故，龍族本源幾乎都用不出來，以前龍族輝煌的時候，以深淵混沌惡龍為首，金木水火土五行系的龍族遍布。
現在不行了。
精神力潰散成為了他們漫長生命中跨越不過的橫溝。
埃德蒙隐約記得，自己只在剛破殼那會，能自由動用精神力的時候，觸動過本源力。
“會噴火嗎？”
“嗷嗚？”溫迎知道赫爾曼想幹嘛了！
埃德蒙：“啊？”
赫爾曼把龍蛋從口袋裏拿出來透透氣，“龍蛋很好奇。”
“嗨，你早說是龍蛋好奇啊。”不說我還以為是你想看呢。
赫爾曼：“不會的話……”
“什麽不會？！這種小把戲我怎麽可能不會，開什麽玩笑！”埃德蒙怎麽可能在龍蛋面前承認自己不行。
他當即拍了拍胸脯，底氣十足的哄龍蛋說：“叔叔當然會噴火了，我可是世界上僅存的火系紅龍之中，實力最強的。但是吧……我一般都不主動噴火給別人看的。”
溫迎：“嗷？”
看着微微傾斜表疑惑的龍蛋，埃德蒙心裏被可愛的一片柔軟，表面上還是一臉正經，“這樣，看在你跟我是同族的份上，你讓我親——”
“咳。”赫爾曼突兀的輕咳聲，打斷了埃德蒙的話。
埃德蒙：“……”
他面上帶着微笑，緩緩擡頭跟赫爾曼的視線對上。
就見赫爾曼眸色一冽，埃德蒙縮了縮脖子，“我親……自來噴個火給你看看。”
“嗷嗚！”溫迎爪子扶着蛋殼在龍蛋裏面站了起來，怕蛋殼模糊看不清，還特意想從縫隙往外看。
會噴火的龍！
誰不想近距離看看呢。
埃德蒙答應的痛快，奈何實在是太久太久沒沒有動用過本源，張了張嘴，深呼吸，眼中紅色的瞳孔更深了幾分。
醞釀的過程中，周圍似乎騰起一股陌生的氣息。
哪怕在龍蛋裏，也能感受到很強的壓迫感。
赫爾曼在龍蛋上拂過，帶有滾燙熱意的壓迫感頓時消散。
溫迎看的目不轉睛，仔細觀察着赫爾曼外表上的變化，火紅的顏色一點點蔓延，脖頸處向上延伸出淡紅色的紋理，像是龍型圖案的紋身。
那是之前沒有看到過的。
印象裏的龍口吐火焰，頃刻間就能掀起熊熊大火。
但溫迎穿書前的世界并沒有龍，溫迎看到的龍都是經過藝術加工，幻想的可能性比較大。
正是因為見過假的，在看到真的龍族時才很好奇，真正的火系龍族吐火是什麽樣子的。
溫迎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一絲一毫，連呼吸都在不知不覺中放緩。
赫爾曼托着龍蛋的手往前遞了些，讓他能看的更清楚。
溫迎小聲：“嗷嗚……”
埃德蒙梗着脖子，差點就地自己把自己給憋死。
太久沒寫過字的手，拿起筆都有些不會寫，更別說是荒廢那麽久沒有碰過的本源，根本一點都提不起來。
但注意到蛋殼縫隙中鎏金色的獸瞳，想到裏面眼巴巴等着的龍蛋。
埃德蒙一咬牙，卯足力氣，突然仰起頭大喝一聲：“哈！”
溫迎也跟着擡頭，卻見一片正常。
火呢？
溫迎眨眨眼睛，是我看錯了嗎，怎麽好像什麽都沒有呢。
努力半天的埃德蒙在大喝一聲後便松了口氣，随手撥弄幾下頭發，将有些淩亂的碎發別到耳後，朝着龍蛋的方向緩緩擡手。
“嗷嗚？”
幹嘛？
溫迎還處于尋找噴火但什麽也沒看見的狀态中，面對埃德蒙的動作顯得有些狐疑。
就在埃德蒙的手靠近以後，溫迎仔細一看，發現不對。
就見埃德蒙的指尖上冒出一小撮火苗，忽明忽暗，搖搖欲墜的樣子好像呼吸重了點都能給吹滅。
溫迎：“……？”
埃德蒙尴尬的說：“小是小了點，但也是個火。其實噴、噴火對我來說小菜一碟。就是這地方太小了，我怕把桌椅那些都燒掉，所以特意削減了火焰。”
溫迎默不作聲的擡爪，銀白色的爪勾擋不住細長的縫隙，他索性揚起尾巴。
淡金色的尾巴橫在縫隙處，‘啪’的一聲擋的嚴嚴實實。
埃德蒙：“……”
完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