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件事

第03章 第一件事

這件事情傳到陳茗耳裏,他只是不耐地回了句:“按你們小君說的辦,以後此等小事不用向我請示。”

來的仆役躬身退下。

“等會兒。”陳茗又叫回了複命的人,補了句:“把那刁奴贖完以後,扔的偏遠一些。既然你們小君心軟,賬從他那裏走。”

陳茗繼續旁聽府裏新請的西席,也就是莫文山,給族中子女講解詩三百篇。

陳茗在十七八歲當過一陣子聲色犬馬的纨绔,最時常逼着鬼點子多的燎煙給他拿主意,讨小姑娘或者小郎君喜歡,送小姑娘時令鮮花或者糕點,送小郎君字畫考典,再約到月下黃昏訴衷腸,一般來說十拿九穩。

這個被他拿來打發時間的的無聊游戲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逼燎煙這頭奴崽子黔驢技窮以後,猛地跳起來跟他兩下子,要麽就聽他面紅耳赤地跟自己“分享”不知道哪個旮旯裏記的下流床事,什麽初體驗,總能讓他聽的津津有味。

他是不知道陳家男子年滿十四就要上戰場,能活着下來管你願不願意,都會被按頭開葷。

陳家男子成年的第一課,是殺人,第二課,是操人。

前頭習的君子六藝全是扯蛋。

這是他狼子野心了一輩子的祖父教的,野獸獨行,豺狼為伍,賤人如草。

再說燎煙這頭奴崽子,八九歲之前閹雞似的蔫頭耷腦,突然有一天撞壞腦子,人變得極其靈光讨喜,就被他指到身邊,預備着将來當皇帝老子讓他混個大內總管,再未來給自己兒孫當大伴,可不知道怎麽一回事,跟着他混了些年,不光嘴巴越發口無遮攔,人也愈發大膽,想出去當良人子弟。

陳茗經過認真考慮,可能總管的位置擡舉他了,便取了他的契書給自己當男妾。他哭啊鬧啊了好一陣子,煩人的很,就被陳茗扔去了陳府內務部,請調教師傅教習了半年。後來——後來至少面子上老實了。

想遠了。

那個無聊的少年游戲直到撞到了讀書郎莫文山。

人如其名,一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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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的燎煙不再靈光,跟他扯犢子了一堆 “待之以誠”“手到擒來”“英雄救美”“吊橋效應”,他逐個試驗在莫文山身上,等他放松警惕再提出厮混幾個晚上,清俊讀書郞面色慘白,伸長脖子看了他好一會兒,無情地拒絕了。

情路暢行無阻的陳茗首次黑臉,提起腳底抹油想溜的人威脅:“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當時只有十四歲的人怎麽回的來着?

陳茗陷入回憶。

堂內莫文山剛好講解到一首情詩:“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

這詩講的是思慕之美,男子拿心上人莫可奈何,就對着蒲葦跟荷花無能狂怒。

倘若早被操熟的燎煙站在這裏,聽莫文山酸不拉幾的詩文,一定會忍不住一邊吐南瓜子一邊小聲罵,狗日的,老子就是那倒黴的蒲葦荷花!

十四歲的燎煙表情則生動誇張,被提着領子也苦口婆心:“哥,感情的事情講究水到渠成,你還沒牽到手就想把人騙到手,是會吃情苦的!”

剛及冠不久的陳茗雲淡風輕說騷話:“本來操幾頓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被你粉飾成九曲十八彎。”

燎煙嘆了口氣,繼續誠懇地忽悠(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哥,大不了你多等他幾年,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起點太高,道祖都說了紅塵滾滾,要多多歷練,佛祖也說了人生八苦,都需要吃一遍,不如你就從相思苦開始吃,這玩意兒很玄妙,又酸又苦它還帶點兒甜,是個美好的體驗……”

陳茗定定地看了會兒燎煙,直把人快看成瑟縮的鹌鹑,郎然一笑:“成,聽你一言!”

一恍過了五六年。

讀書郎雖然考中舉人,因為朝族世家沆瀣一氣,沒門路的舉人大部分會回鄉尋差事,要麽就被藩鎮的土皇帝們搶走。

莫文山則是自己主動回了河東道老家,被陳家宗親尋來當先生,教六經裏的詩。

剛好提醒了都快把人忘到爪窪溝裏的陳茗。

畢竟有句話說的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陳茗坐在太師椅上,族內子弟結課後拜別郎主,莫文山也作揖。

陳茗颔首,看這人清如遠山的眉眼,陳茗瞬間感覺自己靈魂都在被洗禮,非要形容,那就是冬天喝一碗清涼補,透心涼,肅然起敬。

所以這人非常适合成為他的側君,免得他耽溺酒池肉林。

莫家的族人早把他八字給了,就他一人還被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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