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二更)

第94章 (二更)

容千珑還沒同容璟說過自己是如何讓皇上同意自己來辛州的。

他跪在皇上面前說出自己對容璟的心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就是當時他惦記容璟心切,才能梗着脖子說出那些話,他并不覺得難為情。

但是要将發生的事講給容璟,他是說不出口的。

容千珑直視簡單的承認:“是我說的,即便我不說,父皇也未必不知道,只不過是礙于你的面子或是皇室的面子,再者這樣的事太稀罕,他哪裏問的出口,還不如一道聖旨賜死我,也就省心了。”

容璟在容千珑脖子上又咬了一口。

容千珑疼得之抽-氣,泛着淚花說:“容璟你是只狗嗎?”

“什麽死不死的。”容璟貼着他的臉,他喜歡容千珑細膩的觸感,從裏到外,從人到心都是他的無價之寶。

“父皇若是賜死你,與賜死我也無異。”容璟說:“其實父皇還是疼你的。”

容千珑點點頭:“我知道,父皇和母後都疼我,只是…沒有你疼我那樣疼。”

容璟終于有了些笑意:“你知道就好。”

忽然又想起來方才的話,板起臉來問:“你說你大不了就不要我了,我是你可有可無的什麽東西嗎?”

“你不是可有可無。”容千珑很傷心的說:“你是我要不起的,我不信你不明白。容璟你是太子,未來的天子,你今日不懂我的卑微,從前也不懂我對你的嫉妒。我根本不是你以為的單純笨蛋,笨蛋也有不單純的,沒有人是一張白紙。”

容千珑說:“我有我的隐晦和私心。我從前會嫉妒你得到的重視,但不代表我希望你比起我更被忽視。就像現下,我羨慕你的地位,你做什麽都理所當然,你能得到父皇的縱容,你好像天生便能輕而易舉得到聖心,你懂嗎?但我不一樣,我如今的處境遠比你想象的尴尬。”

容璟說:“我知道的,我知道你處境不安,是我忽視了你,是我的錯。”

“怎麽會是你的錯?”容千珑說:“我今日生氣沒錯,但我的處境不是你造成的。”

“可你是我的。”容璟親他臉頰:“我就該護好的,是我只顧着忙些有的沒的,忘了你此時的不安。”

容千珑不哭了,抹了抹眼淚:“你忙也是在忙着幫我找烏櫻。話說到這裏,我又覺得是我無理取鬧,你就當我今日什麽都沒說過吧。”

“怎麽會?”容璟抱住他:“我都記住了,一個字都沒忘,我絕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有膽子來給你添煩惱。”

容千珑将自己全部重量都放在容璟的懷裏,像沒有骨頭似的依賴着容璟。

“只是…”容璟小心的說着自己的委屈:“我不會朝三暮四,你也信一信我…”

容千珑将臉埋進他懷裏,“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容璟摸着他頭發:“你的顧慮不無道理,我只是有些傷心,傷心你不知道我的心意。這輩子無論多長,我都只有你,只希望你能陪我到死。絕不會有厭倦你的那一天,你擔心我變心,我還擔心你厭煩我呢。”

容千珑埋在他懷裏,甕聲甕氣的說:“我不會。”

“可別人會思慕你。”容璟說:“他們都思慕你,我防都防不過來。你倒好,一個軍師就講你吓哭了。”

容千珑仰起臉反駁:“我不是被吓哭的。”

容璟笑笑,低頭用唇蹭容千珑脖頸上的牙印:“給你咬疼了吧。”

容千珑沒說話。濕軟的觸感讓他一瑟縮,容璟在他脖頸間發笑。

容千珑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問:“你在做什麽?”

外頭漸漸的腳步聲多了起來,方才還勉強能忽視,這會兒說清楚了,容千珑便忍不住往外看,他推開作亂的容璟:“外頭好像有什麽事。”

“嗯。”容璟下了轎子,抱着容千珑下轎。然後将他緊緊攬在懷裏回了容千珩的營帳。

容千珩已經不在營帳裏,營帳中還剩下一個副将和幾個軍師。

趙軍師也在,在看到容璟時随着衆人躬身行禮,也給容千珑行過禮後,他頗為大膽的向容千珑笑了笑,笑容還沒妥善的收起來,就看見了容千珑脖子上的齒痕。

他怔了下。

方才容千珑是跟容璟一起走的,現在容千珑還被容璟攬在懷裏,齒痕是誰咬出來的不難猜。

他詫異的看着容千珑,容千珑注意到他的目光後,有些別扭的沖他點了點頭。

趙軍師還沒收回自己驚愕的目光,容璟就一步挪到了容千珑身前,将人給遮住了。

他看向趙軍師:“趙軍師,你可有事?”

“啊?”趙軍師下意識發出疑問,又連忙道:“小人無事,是小人冒犯了。”

容千珑叉開話頭:“出什麽事了?”

興許是都還有些晃神,以為別人會回答容千珑,一時間竟然沒人開口。

容璟氣不打一出來:“沒人聽到孤的弟弟在問你們話麽?都聾了麽?”

接二連三的解釋說不敢不敢,趙軍師上前大方道:“辛族人打過來了,少說有七八千人。四殿下為鼓舞士氣,親自上陣了。”

“啊?”容千珑吓了一跳,他攥緊容璟的手,擔憂的說:“千珩還受着傷,他怎麽能親自上陣?”

容璟不以為意:“那也算傷?”

“怎麽不算?”容千珑蹙眉:“即便不傷及五髒六腑,也有那麽深一道傷口,一動就會扯動傷口鑽心的疼,更何況他騎馬去打仗,如何受得了?”

容璟拍了拍容千珑的肩膀:“別擔心。”

他雖收斂着自己,沒有做太親密的動作。但僅僅是一個拍肩膀的安慰,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親昵。

容璟讓容千珑去一旁坐着,他聽幾個軍師說了眼下的形勢。

沒多久有人回來報,辛族人看上去有一萬人。

這回不是鬧着玩的偷襲一下就跑,前幾回都是大啟的軍隊主動出擊,一直沒見到辛族人的大部隊,因此才按兵不動。

這些日子的偷襲之後,換了辛族人主動出擊,竟然有一萬的兵。

容千珑聽不懂打仗的事,只是平白的擔憂。

消息時不時被傳回來,軍師在地形圖前指指點點。

大部分時間是無言的沉默,趙軍師寬慰衆人:“四殿下親自上了戰場,大啟士兵自然不會氣餒,更何況我們的兵不比辛族人少。”

這場仗打了許久,到了晚上營地裏擡回來了許多傷員,一時間充滿了哀嚎和對辛族人的痛罵聲。

到了亥時末子時出,辛族人才退去,他們不是敗戰而逃,因此大啟也不能乘勝追擊。像是兩方都有些撐不住了,各自散開了。

容千珩回來的很晚,他身上又添了新傷,甚至被長槍在脖頸劃了一道,看上去觸目驚心。

容千珑看了一眼就哭了,容千珩還有心思笑:“心疼了?”

容璟捂住容千珑的眼睛:“我送你回去好不好?這裏有很多人受傷,會吓着你。”

容千珑抓緊容璟的手:“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容千珩覺得無趣極了,扯掉外袍,醫官來幫他給傷口上藥,容千珩一聲不吭,仰躺在在榻上,似乎不能回過神來。

今日的惡戰讓他感覺到了辛族人的戰鬥力,辛族人打起仗來根本不要命,受傷了也不跑,而是撐着一口氣與人同歸于盡似的。

容千珩不贊同,他覺得若是受了重傷橫豎打不動了,不如逃跑撿一條命,往後養好了傷又是一個好兵。

但辛族人這樣的氣勢,确實更壓人。

今日死了許多人,不止是辛族人,還有很多大啟士兵。

沒有将軍不愛兵,容千珩沉着臉,周身的氣氛都極其壓抑。

容千珑悄悄退出去,望着來來往往的醫官和滿身血污的士兵出神。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子,容千珑回過頭去,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兵,臉上有血和淚,他問:“你是四殿下嗎?”

容千珑當了将近十九年的四殿下,下意識回答:“我是。”

那士兵上下看了容千珑,忽然擰起眉,極其氣憤的說:“不是說四殿下也上了戰場受了傷嗎?你怎麽還幹幹淨淨的站在這裏?你這樣的身板如何上的了戰場?是哄我們賣命呢吧?我兄弟都死了,你還穿金帶玉的在這兒假慈悲,皇子命更貴嗎?你說!你說!”

容千珑被他抓着兩只手,吓得往後退。

四周聽到聲音的人都看過來,很快激動的士兵被長虹一腳踹翻了。

“發什麽瘋?”長虹腳踩着那士兵的肩膀:“我家主子上了戰場受了傷,一整天都沒歇口氣。睜大你的眼睛認清楚,皇子又不止一位。”

那士兵被踩的龇牙咧嘴,恨恨道:“他都承認了他是四皇子,還要騙我嗎?我就想聽一句實話,我又沒說要當逃兵!”

長虹掐着他衣襟将人拎起來,“好,老子就帶你看清楚,今日有沒有皇子同你一起拼命!”

“吵什麽?”容千珩撩開營帳出來,他将一塊玉佩扔下地上:“本四皇子的令牌,不信的人都來看個清楚。”

士兵掙脫了長虹,去撿地上的令牌看,看了一會兒擡起頭瞪着容千珩:“你真是四皇子?”

容千珩也瞪着他:“你說呢?”

“那他是誰?”士兵指着容千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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