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樊凡回味着和王競的談話，疑窦叢生：王競為什麽會特別提到那個不重要的貓糧推廣呢？樊凡對于産品相關信息收集工作一直都很細致，她可以肯定那個貓糧跟王競的公司沒有關系，起碼沒有明面的關系。那是有什麽隐蔽聯系嗎？

樊凡百思不得其解。細想起來，孫一一做事不會毫無目的，她确實不太可能只是為了防備樊凡而一改風格去接一個不賺錢的推廣。而王競這樣的人，說話更不會毫無目的。

樊凡還沒有摸透王競到底是怎樣的人，不過很明顯他非常專注和務實。樊凡意識到，王競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他們的“一夜情”。樊凡也不确實那件事對于他們的商業關系是否有影響，又或者是否是她預期的影響。

樊凡與王競的第一次見面，是故意，也是偶然。那天晚上，離職的前同事安吉突然給樊凡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衣着暴露的孫一一正與一男子摟在一起，耳鬓厮磨，似乎在擁吻。樊凡一下就炸了，因為那個男子俨然正是江遠。安吉說，這是她的一個朋友前兩天在一個會所外面偶然拍到的，她今天看到，覺得很像是樊凡的老公，所以發給她确認一下。安吉當然是不懷好意，但照片看上去也不是假的。

樊凡曾帶江遠出席過公司的年會。江遠在人群中從來都是焦點，這個小小的年會自然也不例外，當時連孫一一都在過來打招呼時特意留了名片，還停留了好一段時間。她戲稱江遠是樊凡的“金屋之嬌”，又說如果江遠願意進軍直播界，怕是連她孫一一的飯碗都要搶走。江遠當時還不太高興的樣子，讓孫一一很有點尴尬。但孫一一對此似乎渾然不覺，年會一段時間後，突然又跟樊凡說起想讓江遠客串一次助播。樊凡推說江遠不喜歡也不擅長這個，幫江遠拒絕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樊凡不知道江遠跟孫一一是什麽時候重新聯系上的，還變得這麽親昵，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私下見過面。江遠前一天徹夜未歸，晚上曾經在微信上告知過她。樊凡當時也沒有特別在意，因為樊凡工作辛苦，睡眠又淺，江遠怕驚擾她睡覺，與朋友聚會或是出差回來太晚，有時就會在外面過夜。樊凡也曾半開玩笑地說他是不是在外面偷養了小情人，但有幾次她自己工作太晚沒睡，突擊去酒店“查房”，都沒有任何狀況，所以她也就不再特別過問了。

沒想到，百密一疏，他竟然跟孫一一搞在了一起。樊凡覺得難以置信。且不說江遠一直知道她對孫一一頗有微詞，以她對江遠的了解，孫一一也不該是他喜歡的類型。這也是她這段時間一直糾結的問題：她對江遠真的有如此了解嗎？

不管怎麽說，照片是千真萬确的。樊凡第一反應是要去找江遠當面對質，但江遠去付主編家了，要很晚才回來。樊凡坐卧不寧，工作也做不下去，索性開車去了那個會所，雖然知道去了也做不了什麽。那是個私人高檔會所，樊凡不是會員根本進不去，而且這類會所保密嚴格，即便她能進去，也不可能打聽到任何情況的。

樊凡就是在這裏看到王競的。王競出來的時候戴着大墨鏡，但樊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大家都知道孫一一接了王競旗下品牌的推廣，樊凡雖然被排除在外，但她心有所圖，私下仍然做足了功課。她也曾多種謀劃，想要制造機會直接接觸王競，但都不得其門。畢竟，她只是個小人物，能夠與王競這類大佬産生間接聯系，已經是很難得的機會了，要想更進一步，确實要大費些心思了，卻沒想到這次竟然天賜良機。

樊凡一時忘了自己過來的原因，想要沖上去自我介紹，又怕時間來不及。樊凡甚至考慮直接開車撞過去——雖然是下策，但也很可能有非凡的效果。

王競幸運地逃過了這一劫，是因為他屏退了助理，獨自上了一輛出租車。樊凡立馬跟了上去，然後又跟着他進了一個很普通的酒吧。酒吧燈光昏暗，似乎沒人認出王競。樊凡看王競一個人喝了兩杯酒，微有醉意後，趁勢上前。王競看起來很有心事，樊凡于是決定裝作沒有認出他，以普通人的身份搭讪。

王競開始沒太理會樊凡，漫不經心地敷衍了她幾句就置之不理，一個人喝着悶酒。直到樊凡哀嘆了一番人生多艱，人心難測之後，王競才有所觸動似的，斷斷續續地跟她有了應答。樊凡依靠自己非凡的悟性，從那些語焉不詳的敘述中大概拼出了故事的輪廓：這酒吧原是王競與前妻戀愛時常來的地方，不過那時這裏還不是酒吧，只是一個小飯店。王競的前妻在他事業剛有起色的時候就向他提出了離婚，之後帶着孩子去了國外。今晚打電話的時候，孩子告訴他，前妻有新男友了。

“你說，都能夠共患難了，怎麽就不能共富貴呢……她帶着我的孩子就這麽跑到國外去了，過得比我還要潇灑……什麽天長地久矢志不渝……”

樊凡被他勾出了心病，之前的虛意應和慢慢變成了真情訴說。到後來，兩人完全是一邊喝酒，一邊各說各話。樊凡越說越恨，覺得不管出于什麽理由，江遠也不能跟別的女人有那樣親密的行為，最嚴重的是，那還是他明知她不喜歡的女人，這是對她的背叛，對婚姻的背叛，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她誓言要一報還一報，傷透江遠的心，讓他知道“恃帥妄為”在她這裏是行不通的。王競喝得多，先醉倒了，酒吧老板認識王競，把他們送進了酒吧上面的客房。樊凡原本還想着小憩一下，自己回去，但酒意上頭，倒在王競身邊就睡過去了。

半夜停電，樊凡熱醒，發現王競不知什麽時候也熱得脫去衣物赤身睡去了。雖然仍有醉意，樊凡仍看出了局勢的尴尬，不免一陣慌亂。但昨晚因為江遠醞釀的怒氣猶存，而且如果現在就此離開，她費心抓住的機會就沒有了，就便以後再以此事為由與王競聯系，多半也會被當作敲詐勒索而适得其反。倒不如将錯就錯，待王競徹底醒來後再走。如果只是裝作普通的一夜情，會讓王競對她留下的印象的同時又不致招來反感。如果處理得當，王競甚至可能對她心生好感，或者至少會有所愧疚，這些最後都能成為她潛在的籌碼。思清算定後，樊凡索性安然躺下重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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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錯估了王競的反應和處事能力，不過就後來的結果看，似乎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