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百鬼夜祭12
百鬼夜祭12
早上七點，大叔準時出現，看到鄒浩安然無恙，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竟然還在我還以為是你偷偷溜了，沒跟我說呢。”
鄒浩拎着保溫杯和李一帆送來的盒飯，不免有些得意。 “大哥，你說得那麽吓人，也不過如此嘛。”
“你脖子上那塊紅斑是怎麽回事”大叔的視線朝下滑了幾寸，落在他的耳朵旁邊。 “該不會是睡覺的時候，被女鬼抓的吧”
鄒浩臉一紅，趕緊把衣服領子往上拽，遮住脖子上的那枚吻痕。
“你還是三個月以來，頭一個通過考核的人。你要是覺得合适，下周開始，就可以開始給你排班了。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拿着入職合同，鄒浩回到家裏，飽飽睡了一覺。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他回到百世大樓值夜班，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鄭誠，而是住在安然居的男孩陳正。
他一直睡到下午兩點才睜開眼睛，手機屏幕上有一條李一帆發來的消息。 “睡醒給我打個電話。”
鄒浩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拉開窗簾，一邊給李一帆打電話，新的桃木符在手機上搖搖晃晃。
“喂，什麽事”
電話接通，那頭卻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李一帆，怎麽了”鄒浩擔心起來。
“沒什麽。”李一帆的聲音這才響起。 “突然覺得，哪怕只是簡簡單單，從電話裏聽到你的聲音，好像也挺難得的。”
鄒浩拉開窗戶，趴在窗臺上，午後的風依然寒冷，灑在身上的陽光卻是暖洋洋的。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個”
“警察局的同行跟我說，他們抓到饒清桐了，這次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鄒浩，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我有什麽好辛苦的啊。”鄒浩搖搖頭。 “是你們比較辛苦。”
“對了，還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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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
“我師父說，想見你。”
原本只是漫不經心接着電話的鄒浩突然緊張起來。 “這……這麽快就要見家長了”
“可不是嗎。”李一帆聲音裏含着笑意。 “要是師父不同意，我倆就只能私奔了。”
“我才剛找到工作，誰要跟你私奔啊!”鄒浩生怕又被他占了便宜。
“那就說好了，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挂了電話，鄒浩立刻忙碌起來，洗頭洗澡刮胡子，又換了身幹淨衣服，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看着時間。
終于上了車，坐到李一帆身邊，鄒浩心裏才稍微踏實了一些。
李一帆看出了他的緊張，停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用右手輕輕勾住他的手指。 “別擔心，我師父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鄒浩扭頭看他，将信将疑: “你怎麽知道”
綠燈亮起，李一帆回頭看向前方的路面，嘴角向上揚起。 “因為我喜歡你啊。”
鄒浩被哽得說不出話來，耳根滾燙，好像又變得更緊張了。
李一帆師父的家住在一個環境清雅的小區，鄒浩跟着李一帆上了樓，門一打開，屋子裏堆滿了深深淺淺的綠植，恍惚之間，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
一個身着玄色道袍，滿頭白發的長者起身迎接。鄒浩腦海中蹦出一大堆修仙小說裏才有的形容詞，什麽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師父，弟子帶小鄒先生來了。”
眼見李一帆鞠躬行禮，鄒浩也趕緊跟着彎下腰去。
“你們平安無事就好。”祝青雲捋着雪白的長須，點頭微笑。 “備了些粗茶淡飯，小鄒先生，裏邊請。”
進了餐廳，桌上的菜式果然清淡，豌豆苗，白玉菇，豆腐湯，感覺吃了這些菜，自己也能羽化成仙。雖然以素菜為主，味道卻都很好，鄒浩認認真真埋頭吃飯，倒也忘了緊張。
吃過晚飯，祝青雲帶着二人進了書房。
“一帆，去沏茶。”祝青雲道。
“遵命。”
李一帆端着茶具出了門，房間裏只剩下祝青雲和鄒浩相對而坐。鄒浩正琢磨着要找點話說，沒想到是祝青雲先開了口。
“小鄒先生，看你眉間略有愁雲，這幾日可是有什麽心事”
鄒浩立刻想起了鄭誠。看着面前眉目慈祥的長者，鄒浩如實說了: “我确實遇到一件事情，有點想不明白。”
“不妨說與老朽，也許能替你指點一二。”
鄒浩心裏有些難受，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有一個好朋友去世了……昨天我遇到了一個人，總給我一種很像他的感覺。我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可是……真的太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麽想，會讓我自己心裏好受一點。”
“你的這一生，是某人耿耿于懷的前世，亦是某人夢寐以求的來生。”老先生徐徐開口。
“所有人，生生世世，彼此聯結，緣生緣起，相互交織，并不受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天地萬物皆彼此相連，沒有一個人是孤獨地活在世界上。所以，一定要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一顆眼淚順着鄒浩的臉頰緩緩往下淌。祝青雲的這一段話，果真解開了他耿耿于懷的心結。曾經他并不相信在人類之外，還存在鬼神。但是和李一帆一起經歷的一切，讓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小鄒，你是個好孩子。我就算把一帆托付給你了。”祝青雲笑道。 “将來他若是欺負你，就來找師父替你做主。”
鄒浩慌張搖頭。 “可我只是個保安，什麽也做不了……”
“有你在他身邊，就是對他最好的陪伴。”祝青雲的聲音滄桑沉穩，讓人一聽就安下心來。
話音剛落，李一帆端着茶盤走進來，擡頭看向鄒浩。 “你們在聊什麽呢”
被他一問，剛剛擦掉眼淚的鄒浩有些不知所措，祝青雲淺淺一笑: “我們在在猜，你是要泡大紅袍還是金駿眉。”
“那可有點不巧。”李一帆笑着放下茶盤，坐到鄒浩身邊。 “我泡是的太平猴魁。”
祝青雲端起茶壺，茶湯蒸騰着雪白的水霧，沏滿三杯。 “跟為師講講，你們前些日子的經歷吧。”
離開祝青雲的家，鄒浩還沉浸在剛才的見面中。有這樣一個師父，怪不得李一帆身上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去誰家”李一帆發動汽車，轉頭問他。
“啊”鄒浩回過神來。 “難道不是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李一帆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還早，這麽早回家幹嘛”
“那你想幹嘛”鄒浩充滿警惕地往角落裏縮了縮。
李一帆勾起嘴角，一聲輕笑。 “你啊。”
鄒浩一時哽住，李一帆已經踩下油門，彙入車流。
走到自家門口，鄒浩一邊掏鑰匙，一邊偷偷四下張望，規劃着逃生路線。
“咳咳。”李一帆在他身後輕咳兩聲，鄒浩吓得一激靈，趕緊擰開門鎖，逃進了屋子裏。
平時住得還算惬意的屋子現在突然顯得過分狹小，剛進屋子，沒走兩步就是床，似乎充滿了不好的暗示。
“那個……我給你倒杯水吧。”
鄒浩躲進廚房，在燒水壺和水龍頭面前磨叽了足有五分鐘。
李一帆走過來，什麽也不說，抱着胳膊，靠在廚房門上看他。
“你別看我。”鄒浩埋下腦袋，避開李一帆的視線。
“哦，現在不是我家公司的保安，都不讓看了”李一帆眼睛裏含着笑，一看就蔫兒壞。
鄒浩低着頭不說話，将滾燙的開水倒進面前的兩只馬克杯。
等杯子倒滿，李一帆才不慌不忙地挪到他身後。 “上回某個人做夢的時候，還兇巴巴地非要親我。現在我可就在你面前呢，你要不要珍惜一下這個機會”
“我……我才不想親你呢。”
鄒浩端起兩杯水剛要轉身，水杯卻被李一帆接住，放回桌上，從背後壓着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兒吧。”
鄒浩剛要開始緊張，李一帆兜裏的手機偏偏挑這個時候響了。李一帆也不挪窩，抱着他接起了電話。
“喂，韻玲，怎麽了又出BUG了你先把翰昭叫回去，我馬上趕過來……”
搭在鄒浩腰上的手漸漸松開，鄒浩松了口氣，以為今天可以逃過一劫，不動聲色地朝旁邊挪了兩步。沒想到李一帆忽然話鋒一轉，又把他拽了回去: “算了，你先領導他們修複吧，我有點事，明天早上再去公司。”
挂了電話，李一帆故意貼近，湊到他的耳朵旁: “小鄒同志，你是不是想跑”
李一帆的手深一把淺一把地捏着，再加上耳邊暖融融的氣息，屋子裏的空氣似乎越來越燥熱。
“我，我沒有……”鄒浩無力地反駁。
“要不，我們打個賭吧。”李一帆一臉壞笑。 “誰先忍不住，誰就在下面。”
鄒浩愣了一會兒才聽懂他話中的含義，臉頰燒得滾燙，嘴上還是不服輸: “我可能真的會贏哦……”
“那你就來試試。”
鄒浩一把揪住李一帆的衣領，擡頭親上去，一把拽倒李一帆，欺身壓上去，滿足地聽到某人的呼吸因為他的親吻而愈發急促。
大腦裏空白一片，被懷中人的一舉一動占滿。血液不斷彙集，皮膚表面變得越來越燙，每一絲最細微的觸覺都被無限放大。越是忍耐，越是呼之欲出。
鄒浩實在忍無可忍，往床上一躺，用胳膊擋住眼睛，決定自暴自棄。 “算了，讓你贏吧……”
李一帆拉開他的胳膊，一根一根扣住他的手指，壓在他的頭頂。 “明明是上面比較辛苦，你有什麽好不樂意的。”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不客氣。”李一帆勾起嘴角，低頭吻他。 “為人民服務。”
早上鄒浩先醒，用手托着臉，看着旁邊被窩裏的李一帆。兩扇窗簾的縫隙裏透出一縷陽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李一帆臉上。
“你偷看我幹什麽”李一帆忽然睜開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鄒浩慌慌張張想逃開，發現還自己沒穿衣服，剛撐起身子就愣住了。李一帆笑着伸手，把他拽回自己懷裏。
“我只是覺得……”鄒浩漲紅了臉。 “能跟你一起睡醒，好像真的很難得。”
李一帆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轉頭去枕頭底下摸手機。
“怎麽了”鄒浩問。
“我得跟韻玲說一聲，今天不去公司了。”
“……你還是去吧。”
日光映照着冬日的城市，那些四處漂泊的鬼魂暫時隐去，人類奪回了對世界的統治，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帆總和小鄒也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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