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琴酒看着面前的金發少年,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

“我再問你一遍,蒙蒂利亞。”

“你要背叛組織了嗎?”

“唔,背叛組織?”

黑澤裏奧呆呆地重複了一遍,腦袋顯然轉不過來,半晌後才想明白這其中道理。他握拳一捶掌心,恍然大悟似地自言自語道。

“我想要離開組織,但是組織不會允許我離開的。唔,畢竟說起來不管哪個黑色組織,似乎基本都是終生工作制的——”

“那麽按照這個道理,「我想要離開組織」等于「我背叛組織」……好像的确是這樣沒錯诶。”

金發少年有些傻氣的舉動并沒有讓周圍的氣氛回溫,或者說更加雪上加霜。

琴酒冷冷地看着對方犯蠢,青綠色的眼睛眼神看上去依舊陰鸷,心中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一旁的伏特加回過神來。

他感覺自己的背後幾乎被冷汗浸透,手心也因為緊張而冒汗。

戴着墨鏡的方臉男人連忙出聲,想要幫對方趕緊找補兩句。

“大、大哥,蒙蒂利亞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你也知道這笨蛋的腦回路不正常。只是突發奇想,并沒有背叛的意思……”

說完後,伏特加又扭頭瞪向身旁一臉茫然的金發少年。

“喂,蒙蒂利亞,你在說什麽蠢話呢!還不趕緊向大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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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伸手想要抓住黑澤裏奧的腦袋,然而對方卻後退了一步,恰好躲開了男人的手。

他的手抓了個空。

金發少年看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聲音平靜。

“我當然是認真的啊伏特加。”

在伏特加錯愕地注視下,黑澤裏奧則雙手抱胸,歪着腦袋認真思考起來。

“我覺得跳槽去港口mafia沒有什麽不好的啊。”

“比起我們組織,我倒感覺港口mafia正規多了。BOSS每天也都在認真上班,不會像我們的BOSS一樣,除了貝爾摩德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就連樣貌都沒見過。”

“工資薪酬上也不賴,受傷了還有額外的工傷補貼,食堂也很好吃……”

“同事之間關系友好……啊,但是中也和太宰倒是經常會吵架打架,芥川也喜歡和我打架……唔,但還是應算友好的吧。”

至少沒有朗姆那個家夥這麽讨厭吧。

看得出來,黑澤裏奧真的很喜歡港口mafia,說到港口mafia的時候,眼中的開心完全不加掩飾。

這個是在組織裏的時候,完全沒有的。

伏特加看向一臉平靜的黑澤裏奧,眼神既是古怪,也是複雜。

面前的金發少年忽然變得有些陌生。

不,或者是從一開始起,這家夥就是這樣的吧。讀不懂氣氛也好,随心所欲也好。

但這回……可是觸碰到絕對不能夠觸碰的禁忌啊。

伏特加有些不敢去看琴酒的表情。

然而金發少年完全沒有注意到随着自己的話,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凝固。

黑澤裏奧越想越合理,忍不住一拍雙手,仰着頭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琴酒和伏特加,認真地說道。

“所以,大哥和伏特加跟我一起去港口mafia不就好了!”

黑澤裏奧眨了眨眼睛,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銀發男人忍不住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被對方這幅天然的樣子氣的,還是覺得很好笑。

琴酒眯起眼睛,冷漠地低頭注視着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玩味。

“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跟你離開組織,去港口mafia?”

事實上,琴酒對組織的确也沒有什麽依賴感。

他并不是貝爾摩德那女人。

琴酒隐隐感覺到,那個女人似乎隐約期盼着什麽,對于組織的目的不感興趣又或是抵觸;但卻又聽從于那位先生的命令執行着任務。

普通人那種無趣的生活,對琴酒來說如同毒藥一般難以忍受;他忠于組織,只是忠于這個,能夠讓他肆意妄為的組織。

只有這裏才能夠保證他享受這樣瘋狂又自由的生活。

更何況他在組織呆的時間可不短,對于組織的事情有着一定的話語權。

為了保證自己在組織的位置,他也不介意處理掉某些礙事的家夥。

他喜歡這種掌控感。

未知的,總歸比不上自己手中能夠握住的。

又或者說——讨厭失控。

長期在黑暗世界游走的人都會有很強的警惕心。

陰鸷的青瞳如同鷹隼般,緊緊盯着面前金發少年。

——然而蒙蒂利亞,總是會帶給他令人厭惡的失控感。

在伏特加和琴酒眼中,腦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的黑澤裏奧難得愣了一下。

金發少年眉毛幾乎皺成一團,苦着臉認真思考。

但卻又發現,好像正如大哥所說的那樣子,自己還真找不出什麽理由。

他想要留在橫濱,因為那裏有喜歡的友人,好吃的食物,擁有他最喜歡的、能夠随心所欲的自由。

但對于大哥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瑣事。

大哥才不是會在意這些東西的人。

但是……

“但是我很喜歡大哥,也舍不得伏特加,所以想和你們一起離開嘛。”

像是小狗去到新的地方,想要帶着自己的同伴一起;又像是咬着自己的新玩具,分享給主人時,被主人訓斥。

金發少年有些委屈,看着面前高大的銀發男人說道。

“如果沒有大哥和伏特加在的話,我也不會繼續呆在組織裏。這裏又沒有什麽值得我留念的東西。”

相反,大部分都是讨厭的。

比如組織的實驗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們,還有研究的那堆藥物。

黑澤裏奧忍不住鼓起了包子臉,眉頭緊皺在一起。

銀發男人忽然笑了起來。

青綠色的眸子銳利又危險,空氣中的殺氣濃郁了起來,沉重得令人難以喘息。

“看來你是認真的,蒙蒂利亞。”

“那麽,現在你要背叛我嗎?”

出乎意料的是。

金發少年的回答相當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不,我不會背叛大哥的。”

黑澤裏奧聽到琴酒這句話,聲音有些委屈;身後那條不存在的尾巴,似乎也跟着一起耷拉了下去。

“不然的話,我也不會來找大哥說了。”

直接按照貝爾摩德說的那樣,僞裝成死亡的樣子不就好了。

就是因為覺得不可以背叛大哥,所以才會選擇來東京找他們的嘛。

大哥很讨厭叛徒。

他見過大哥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殺掉組織的老鼠們,也處理過那些叛徒和間諜。

在來之前,大哥和伏特加也是在執行「清掃」的任務吧。

貝爾摩德曾問過他。

如果琴酒知道自己的秘密後,選擇把他交給組織會怎麽辦。

唔,好像也沒有辦法吧。

畢竟一開始就是大哥把自己帶回組織的,給了他吃的和住所,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

他讨厭白色,讨厭實驗室。

讨厭那個關着自己,無法離開的房間。

而且……

金發少年仰起頭,深綠色的眸子透亮又幹淨,帶着一種孩子氣的天真純粹,直直地看向對方。

“所以,就算大哥把我交給組織也沒關系。”

——大哥是組織裏唯一一個,知道自己是「亞人」的人。

原本在空氣中蔓延的殺氣,猛地凝固住了。

琴酒垂下腦袋,銀色的長發在夜燈下帶着一種金屬才會擁有的冷意。

那雙同樣冰冷的青色眼睛,倒映着金發少年如同幼犬對主人般信任的神情。

單純天然,一副懵懂無知又毫不在意的蠢樣。

琴酒腦海裏浮現起很久之前的某次任務。

自己偶爾也會有失手的時候。

狙擊手的槍口瞄準了他的腦袋,而比自己更快發現這一點的金發少年,身體比嘴巴更快,猛地推開了他。

‘大哥!’

聲音被玻璃破碎後的聲音完全掩蓋。

子彈沒有任何阻礙地貫穿了金發少年的腦袋,溫熱的血液飛濺到了他的臉頰上。

當然,他沒有任何遲疑和動搖,根據子彈的方向快速地鎖定了對方的位置,拿起一旁的槍——一槍斃命。

他站起身,金發少年的屍體倒在一旁,空氣中彌漫着熟悉的血腥氣。

他沉默着,心中似乎有某種情感微微動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有一次回到安全屋時,推開門就看到抱着毯子趴在玄關處打瞌睡的金毛笨蛋。

在看到聽到門開的動靜後,金毛笨蛋強撐着睡意睜開眼睛,聲音含糊不清。

‘唔,大哥你回來了……’

像養了一只小狗一樣。

死亡這件事,琴酒并不陌生。

他親手殺死過敵人、卧底、叛徒、任務目标……死在他手上的人數不勝數。

他也不是沒見過同伴的死亡,死于子彈、死于爆炸、死于背叛後自己的刀刃。

心中這一絲情緒的波動,大概是因為養狗養久了,養出感情來了吧。

心髒的波動之後,又逐漸平靜了下來。

自嘲般冷笑了一聲。

他轉過身,準備就這樣離開時,身後忽然響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像是有什麽東西爬了起來。

他錯愕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尚未幹涸的血液依舊順着發梢滴落下來,在衣服上展開一道血花,金發少年頂着一臉的血,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仰着腦袋沒有焦距地看向自己。

原本被子彈貫穿了的額頭,此時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疤痕,愈合得完好如初。

金發少年眨了眨眼睛。

深綠色的眸子重新對上了焦,注視着自己,用平時那副活潑又開朗的語氣,朝着自己搖起尾巴。

‘大哥,你沒有事吧?’

‘……’

當時自己的腦海裏在想什麽來着?

『——原來是只小怪物啊。』

他沒有向BOSS說過這件事情。

應該說,整個組織,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蒙蒂利亞身上的秘密。

因為自己控制着這個秘密,所以蒙蒂利亞絕對不會背叛他。

而現在,蒙蒂利亞說,他要離開組織。

被那雙幼犬般天真的目光注視着,琴酒更加的煩躁,青綠色的眸子顯得更為陰沉,覆蓋上一層濃濃的陰翳。

——這蠢貨,真的知道自己回到組織後,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嗎?

聽貝爾摩德的口吻,BOSS愈發急躁,已經很不耐煩實驗室們的進度,又或者說,他已經快沒有時間了。

所以朗姆也在尋找,讓BOSS滿意的方法——也不知道那家夥是怎麽查到的橫濱實驗室的信息,并且猜到裏奧的身份。

如果這家夥真的跟着自己回去的話,組織的實驗室一定會帶走他的,進行更加殘酷的實驗。

到時候,這家夥身上的秘密,肯定會暴露。

琴酒可以輕而易舉地想到這家夥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畢竟死而複生這件事,簡直就是怪物。

然而,與其說是怪物,也只是個不會死亡的普通人罷了。

能夠在這家夥身上做的事情太多了。

光是跨越了「生」與「死」這一界限,就足夠令人瘋狂。

「不會死亡」,意味着能夠在他身上實驗各種各樣的藥劑、疫苗、武器、環境變化……

這背後所帶來其他的巨大經濟價值。

光是憑借這一點,組織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他。

到那個時候,這個笨蛋口中所說的自由、友人……那些東西怎麽可能會有。

等待着蒙蒂利亞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實驗。

和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的研究室。

銀發男人的眸色閃了閃,變得晦澀不明。

黑色的帽檐下,陰影遮擋住了主人大半張臉,只能看見對方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

然後,在二人的注視下,銀發男人忽然從大衣裏抽出了自己的配槍。

他拉開保險杠,咔地一聲輕響後,那把黑色的伯/萊塔抵在了金發少年的額頭上。

黑漆漆的槍口,在一小時前也是這麽對着任務目标的。

“大、大哥!”

在一旁的伏特加心中恐懼更甚,連口水都忘記咽下去。

他看得出來,大哥是會真的開槍的。

蒙蒂利亞這笨蛋,總是動不動說點莫名其妙的話惹得自己和大哥無語,但大部分時候,大哥都會無視,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只是會威脅一句

「——蒙蒂利亞,你想死嗎?」

然而蒙蒂利亞這家夥,永遠都不會長記性。

按照伏特加這麽多年來,對琴酒的性格的認識,這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放縱和包容。

然而,一向放縱着蒙蒂利亞的大哥,在對方背叛的那一刻,卻絲毫的不留情面。

他也不是沒有見證過大哥的冷酷殘忍。

在懷疑自己背叛時,大哥也用槍口對準過自己的腦袋。

可此時,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來得都要動真格。

大哥是真的要殺了蒙蒂利亞嗎?

伏特加感覺自己的喉嚨幹澀得要命,但出于對蒙蒂利亞的擔心,還是讓他硬着頭皮,艱難地開口道。

“大、大哥,可能是有什麽誤會吧……”

“這小子腦袋這麽笨,說不定是被港口mafia的人騙了什麽之類的……他一直以來對大哥你都是最忠誠不過了。”

“呵,誤會?”

琴酒笑了一聲,槍口輕輕敲了敲金發少年的額頭,發出“噠噠”的輕響。

然而不緊不慢地說道。

“蒙蒂利亞,你覺得我會有什麽誤會嗎?”

“沒有哦。”

黑澤裏奧直率地回答道。

若不是槍口抵在腦門上,他可能會搖一搖腦袋。

金發少年看上去并不在意那把槍,似乎也完全察覺不到自己此時處境的危險。

“這的确就是我的想法。”

黑澤裏奧的聲音頓了頓,表情更加郁悶,深綠色的眸子暗了下來。

他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

“所以,大哥真的不想和我離開組織嗎?”

他還在糾結自己為什麽不和他離開組織。

卻沒有對于自己離開組織這件事,産生任何的猶豫和後悔,完全沒有動搖。

琴酒沒有說話。

只是注視着面前仰頭望着自己的金發少年。

學習着人類,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不是從前那只,跟在自己身邊,單純聽從着命令和指揮的人形動物。

銀發男人眯起眼睛,唇角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是……越來越像人類了呢。蒙蒂利亞。”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腦袋,食指扣在扳機上,指腹感受着槍□□熟悉觸感,一點一點地,不斷地縮緊。

槍裏還有五發子彈,是之前解決完任務目标後剩下的,尚未裝填。

琴酒的槍法很好。

更何況在這個距離下,絕對不會射偏。

所以,現在只要扣下扳機,僅需要一發,就能直接貫穿頭蓋骨,讓子彈旋轉着穿透大腦,一命嗚呼。

然而,即便男人的槍就頂在腦袋上,金發少年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

完全沒有恐懼和害怕。

只是擡起腦袋,用一種小狗般可憐的眼神,乖巧地看着自己。

——果然是,「怪物」啊。

伏特加的嘴唇顫了顫,說道。

“大、大哥,也不必殺了蒙蒂利亞吧。”

“蒙蒂利亞也說了,他可以跟着我們回到組織裏,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裏殺了……”

“閉嘴,伏特加,你太多舌了。”

琴酒的聲音冷酷。

“再廢話的話,我的槍裏還有四發子彈等着你。”

所以,要像伏特加所說的那樣,帶這家夥回去嗎?

——當然不會。

他可不想讓朗姆那家夥這麽順心。

蒙蒂利亞的話倒是讓他想到了很多。

BOSS的行動越來越瘋狂,看上去像是自找毀滅;朗姆那家夥,私底下的想法也不少。

不過,甚至身處組織,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後手的。

“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把叛徒留在組織裏的;也知道我是怎麽殺死組織的老鼠的。”

既然你這麽想要離開組織的話……

耳邊,扳機一點一點扣下時的咔咔輕響,越來越明顯。

甚至能夠聽見撞針壓縮時的動靜。

槍口下,黑澤裏奧的神情顯得有些茫然,深綠色的眸子寫滿了困惑和不解。

他不理解,明明大哥知道自己……

“大哥……”

然而琴酒卻忽然出聲,殘酷地打斷了黑澤裏奧還未說完的話。

銀發男人半眯起眼睛,冷笑着說道。

“那麽,再見了。”

“——裏奧。”

這是他給蒙蒂利亞起的名字。

黑澤裏奧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深綠色的眸子裏,倒映着銀發男人帶着意味深長的,冷笑着的神情。

“砰——”

槍聲響起,回蕩在了無一人的天空之中,在一聲悶響之後,又重新歸為了平靜。

伏特加愣愣地看着銀發男人唇角帶着冷酷的笑意,朝着金發少年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随後血花炸裂,甚至飛濺到了他的鞋子上。

那雙平日裏閃動着活力光芒的深綠色眸子,一點一點地黯淡下來,最終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鮮血從額頭上的那個窟窿源源不斷地向外流淌着。

他完全沒有想到,大哥真的殺了蒙蒂利亞,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去開車,伏特加。”

琴酒收起了自己的伯/萊塔,轉過身。

見伏特加愣在原地不動,聲音冰冷了幾度。

“伏特加,你也想和這家夥一樣嗎?”

“是、是,大哥……”

伏特加下意識回答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活動起手腳,打開車門坐進去的。

點燃發動機的時候,他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耳旁似乎還殘留着剛剛的槍響聲。

副駕上,琴酒并沒有抽煙,而是拿出黑澤裏奧給自己的打火機,用拇指頂開,又關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伏特加用餘光偷瞥了一眼,摸不準對方此時的心情,也就閉上了嘴沒敢多說話。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倒車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好像看到對方的身體動了一下。

但或許只是車輛行駛時的震動,讓他産生的幻覺罷了。

畢竟,

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開槍的那一瞬間,子彈貫穿了頭顱的畫面。

這份工作,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伏特加的心猛地一沉,視線默默挪開。

鏡子裏,金發少年的屍體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琴酒默默地在思考着事情。

“咔。”“咔。”

安靜的車內,只響着銀發男人手中的打火機一次又一次打開閉合的聲響。

“咔。”

琴酒停下了動作,扭頭看向了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冰冷得如同毫無感情的機器一般。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蒙蒂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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