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織田作之助離開了。

雜亂一片的咖喱店內,黑發少年靜靜地站在原地,鳶色的眸子放空,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黑澤裏奧有些茫然,他想要跟上織田作之助,卻又擔心太宰和留在這裏的孩子們。

他朝外走了兩步,又退了回去,扭頭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太宰治。

而黑澤裏奧跟着太宰治,一起回到了港口mafia的大樓。

“……太宰?現在該怎麽辦呢?”

不擅長思考的他想不出要怎麽樣才能夠阻止織田,下意識向自己覺得更聰明的太宰治尋求幫助。

要怎麽做,才能夠拯救自己朋友的生命。

太宰治也在拼命地思考這個問題。

擁有着多智近妖的腦袋,在面臨這個難題的時候,一時間找不到方向。

他垂下腦袋,低聲說道。

“……我去找BOSS,讓他派出異能者支援部隊去幫助織田作。”

“太宰,BOSS會同意嗎?”

黑澤裏奧單純又疑惑的聲音讓太宰治閉上了嘴,鳶眸之中不見一絲光彩。

……不,那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沒有必要再為此耗費多餘的戰鬥力,幫助一個不會為了組織使用異能,也不會殺人的,在黑手黨之中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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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對于森鷗外來說,是無法為組織帶來利益的人。

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和織田就已經落入了蜘蛛的網中。

該說真不愧是自己的老師嗎?

把他也耍得團團轉呢。

那麽最後,他親愛的老師想要教會自己什麽?

通過織田作之助,又想要獲得什麽呢?

太宰治還是決心回去找森鷗外,即便是争取那最後一線的可能性也好。

黑發少年沒有回答同伴的問題,只是打開了手機,撥通某個人的電話。

“摩西摩西……”

“安吾。”

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安靜了下來,片刻過後,坂口安吾才緩緩地開口,聲音聽上去帶着一種無法描述的複雜。

“……太宰。”

坂口安吾只喊出對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其他話來。

拿着電話的太宰治臉上的表情冷淡,冰冷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瀾,只是平靜地向對方敘述此時的情況。

“織田去找紀德了。”

“……”

“但是,孩子們和店長還在咖喱店裏,讓你的人保護好他們,帶他們安全的地方。”

太宰治一邊說着,忽然輕笑了一聲。

“安吾,你做得到的吧。”

“……”

坂口安吾張了張嘴。

他發現自己問不了什麽問題,畢竟關于mimic事件,他作為背叛者也參與了其中。

“……我知道了,太宰。我馬上就過去。”

太宰直接挂斷了電話,轉身邁過屍體,走出了咖喱店。

“……太宰?你要去哪裏?回港口mafia嗎?”

黑澤裏奧看着黑發少年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出聲問道。

太宰治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留在這裏,裏奧。”

“等會兒會有個戴着眼鏡,唇邊有痣的家夥過來,把孩子們和店長交給他安排。那家夥會處理好後續的,到時候你……”

黑發少年的聲音頓了頓,突然變得低啞起來,遙遠得像是從世界的另一個角落響起,傳過來一般。

“到時候,就随便你吧。你想做什麽都已經無所謂了。”

太宰治的身上蔓延着一種絕望的氣息。

說完這句話,他便徑直離開了店鋪。

黑澤裏奧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金發少年的表情看上去呆呆的,深綠色的眸子裏充滿了茫然和困惑。

像是被主人丢棄在原地的小狗一樣,有些不知所措。

……

當坂口安吾帶着異能特務科的部下感到的時候,就看到金發少年坐在一片狼藉的店內安靜地看守着。

他雙手支撐着自己的臉頰,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在看到自己來了之後才擡起頭。

黑澤裏奧眨了眨眼睛。

——太宰說的,戴眼鏡,唇角有痣的家夥。

看起來像是個精英一樣的人呢。

“……黑澤君?”

坂口安吾停頓了一下,遲疑着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之前在港口mafia卧底的時候,作為情報部的成員,他對對方還是有一定的聽聞。

黑澤裏奧點了點頭。

既然太宰說對方值得信任的話,那就一定沒問題了。

“孩子們在這裏,店長還在後廚。”

“可以交給你了嗎?”

“……嗯,交給我吧。”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黑澤裏奧點了點頭,然後果斷地轉身走出了咖喱店的門。

他要去找太宰還有織田。

不過在此之前,自己也必須先回港口mafia一趟,提前做好準備。

但是光憑自己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金發少年低着頭,看了眼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後的備注名。

目光在「中原中也」的名字上停頓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挪開了視線。

中也在他的認知裏,是港口mafia之中,最強大的異能力者。

但是現在中也并不在這裏。

金發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合上了手機,然後匆匆地趕回了港口mafia大樓。

回到了港口mafia大樓裏,他沒有去找太宰,而是直接去了武器室,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太宰比他更早回來,現在在哪裏呢?

唔,應該是在首領辦公室裏,和BOSS說話吧。

他想要幫織田。

他只是不想要看到織田死掉。

『——如果暴露了「亞人」的秘密的話怎麽辦?』

金發少年猶豫了一下,沒有等對方,而是轉身下樓,卻迎面撞上了另一個人。

“——唔?!”

“——咳、咳咳。”

被撞的黑發少年面色蒼白,似乎是因為自己撞上了身上的傷口,表情扭曲了一瞬,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黑澤裏奧微微瞪大眼睛。

“……芥川?”

*

廢棄的教堂,落地窗上挂着破破爛爛的紅布,褪了色後像是幹涸的鮮血一般垂下。

夕陽透過玻璃,被格子分割成數塊,灑落在落在地上。

紀德擡起了頭,血色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織田作之助,用一種欣慰的語氣說道。

“你果然還是來了,作之助。”

“……嗯啊。”

紅發男人的風衣上還帶着灰塵,那是他剛剛解決掉外頭那些mimic成員時留下的。

織田作之助平靜地看着面前的白發男人,心中無喜無悲,只是應了一聲。

紀德笑了一聲。

“從遇到你的那一日開始,我便期待着和你的戰鬥。”

“因為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夠為我們帶來解脫,讓我們的靈魂得到釋放;想來我的戰友們也會因此而喜悅。”

“我沒有接到同伴的消息,說明我們的行動失敗了。即使如此,你還是來了。”

“……”

織田作之助的神色一沉,聲音終于有了變化。他舉起了手中的槍,瞄準了面前的男人。

“你不該對他們出手。”

“我深知對孩子們出手,犯下了巨大的罪孽,無法上天堂——從一開始,我們的靈魂就注定在人間和地獄游蕩。”

“但只有這樣,你才會認真地和我戰鬥。”

白發男人同樣舉起了自己的配槍。

腦內,不斷放映着二人戰鬥的畫面,預知後的動向,重複,重疊,又不斷改變。

兩種相似的異能力在同時展開時,重合産生的特異點,只有戰場上的二人才能夠感受理解。

于是,他們幹脆放棄了預知的異能力,僅憑借着肉/體的本能,如同野狗一般在戰場上厮殺着。

“砰!”

“砰!”

“砰、砰!”

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黃銅彈殼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廢棄的教堂之中。

戰鬥,戰鬥。

宛如回到了戰場上一般。

紀德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這就是我所盼望的!作之助!”

紀德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髒。

紅發男人的面色一凝,同樣擡起了手臂将自己的槍口對準了對方的心髒。

然而在同樣擁有預知能力的紀德面前,他的動向同樣在腦內的世界看得一清二楚。

——如同能夠同時摁下扳機,子彈同時射入心髒的話,所有的一切都能這樣結束了。

他可以和紀德同歸于盡,為這件事畫上句號了。

而腦海裏,卻閃過了孩子們和朋友們的臉。

『‘如果我能活着回來的話,太宰,到時候我們再去lupin喝一杯,叫上安吾一起。還有裏奧,和孩子們一起去吃蛋糕吧。’

‘結束完這一切,我會拿起筆,開始寫那本小說的。’』

織田作之助的手指微微一頓,沒有選擇開槍,更想要閃身躲開。

但是紀德同樣看出了他的打算。

“砰——”“砰——”

他的子彈射中了紀德的肩膀,而紀德的子彈則貫穿了他的腹部。

織田作之助悶哼一聲,一只膝蓋失力地跪在地上。他用手摁住腹部不斷冒血的槍傷,血液從指縫間流出。

“咔。”

紀德的槍已經對準了自己的腦袋,卻遲遲沒有扣下扳機。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穿着灰袍的白發男人的表情因為情緒激動,一時間顯得有些猙獰。

肩膀上的傷對他來說似乎毫無感覺。

紀德咆哮着說道。

“你為什麽猶豫了!”

“你的槍,你的子彈,變得緩慢,變得不再果決!是因為心中還有羁絆,對這人世間存有留念的緣故嗎!”

“作之助,是什麽令你産生了動搖!”

紀德的聲音令織田作之助那雙深藍色的眸子閃了閃,更加用力地摁住了腹部的傷口。

刺痛感并非沒有令他退縮,頭腦反而變得更加清醒。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平靜,認真地說到。

“動搖嗎?……不,我不這麽覺得。”

“相反,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我的靈魂才得到了救贖,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所以,我和你是不一樣的,更無法理解你。”

他的友人,他的家人,他的同伴……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要活着回去。想要死亡有很多的原因,同樣,想要活下去也有很多的理由。

紀德的臉色一僵,随後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獅子一般,犬牙狠狠地磨砺着彼此,發出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眼中的絕望和死意從未消散,也從未解脫。

而他們呢,為了祖國奉獻上一切,卻又被無情地抛棄,成為沒有歸宿的戰場上的亡靈。

“果然,還是應該在殺死那群孩子們之後,再和你戰鬥嗎?”

“真遺憾,作之助。”

“明明只有你能夠為我們帶來解脫,讓我們像軍人一樣在戰場上死去。”

“你本該是和我一樣的同類啊……”

織田作之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唇角帶着一絲鮮血。

“——可我的願望,是成為小說家呢。”

這回,不能夠再猶豫了。

就在二人準備扣下扳機時,腦內的畫面同時突然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畫面。

紀德和織田作之助不由得一愣。

而就在下一秒,數條黑色的兇獸直接貫穿了身後的牆壁破牆而出,如同鋪天蓋地的黑矛一般,惡狠狠地朝着白發男人的腦袋襲來。

與此同時,另外一部分布料則變成了如同藤蔓一般堅韌的存在,直接纏繞上了織田作之助的腰。

織田作之助想要開槍,卻停頓了下來,仍由對方将自己猛地向後一扯。

紀德已經與預知到了「羅生門」的動向,往一旁躲避閃開。

腦內再次看到了什麽,白發男人瞳孔一縮,有些意外。

他直接擡起手中的槍,擋住了朝着自己脖頸襲來的短匕首。

——金發少年隐藏在「羅生門」的攻勢下,發動了自己的攻擊。

槍聲與匕首碰撞發出金屬清脆的聲響,似乎有銀白色的火花。

雖然之前和織田作之助的戰鬥耗費了他不少體力,但是自己「窄門」的異能,能夠讓他看到未來幾秒所發生的事情,對此做出判斷。

他已經預測到了對方的動向,手中的槍瞄準了面前金發少年的腦袋。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那雙深綠色的眸子始終冷靜,看不見任何對于死亡的恐懼。

紀德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準備扣下扳機。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腦袋上那頂華麗複雜的吊頂落下後,砸中自己身體的畫面。

“砰!”

與此同時,槍聲響起,子彈精準地貫穿了吊燈上的鏈條,吊燈應聲落地。

白發男人立即放棄了原本的動作而是向後退去。

“咚——”

吊燈随着重力落在了地上,水晶玻璃的裝飾頓時被砸得稀碎,發出巨大的聲音,回蕩在教堂內。

就連一旁的紅窗簾也被掀起的風吹得動了動。

黑澤裏奧立刻借此機會朝後翻身,輕巧地落在地面上,鞋子将腳下的玻璃碎片踩成了渣滓。

金發少年回過頭,看向了身後被「羅生門」拽走了的織田作之助。

紅發男人舉着手中的槍尚未放下,槍口還冒着淡淡的白煙,表情冷靜。

剛剛那一槍就是他開的。

黑澤裏奧立即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臉,舉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對方揮了揮。

“織田,謝謝啦!”

他說完之後,在看到織田腹部蔓延的血跡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還好嗎?織田,肚子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一直在出血啊。”

“……沒問題。”

織田作之助松了一口氣。

纏繞在腰上的黑色布料力度可以算得上是粗暴,傷口處被這一勒,出血量似乎比之前更多了。

他倒是沒有在意這些小事。

而「羅生門」朝後蔓延着,逐漸消失在牆壁破碎後的碎渣和揚起的灰塵之中。

耳旁響起少年熟悉的咳嗽聲。

粉塵之中,身材纖細的黑衣少年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芥川龍之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肺部的燒灼感和刺痛令人喉嚨間的癢意難以忍耐,忍不住輕聲咳嗽起來。

黑發少年臉頰處的兩绺稍長的鬓發末梢帶着标志性的白色。

原本就病恹恹的臉此時看上去更加缺乏血色,身上還帶着淡淡的藥膏和血的氣味,隐約可見襯衫下的繃帶,因為剛剛的動作而暈染着淡紅色。

織田作之助認出了對方。

是太宰的部下,之前對方在和紀德交手的時候遇到了危險,自己救下了對方——雖然這孩子當時看上去非常的不情願,甚至還攻擊了自己。

芥川龍之介無機質的墨眸擡起,冷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穿着沙色風衣的紅發男人。

他收回了纏繞在對方身上的布料。

像是難以忍受承認自己的弱小般,自尊心向來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的芥川龍之介,這次咬着牙,扭頭對着身旁的紅發男人冷聲說道。

“……之前你救了在下的恩情,現在在下還給你了。”

“現在我們兩清了。”

“啊,謝謝了。”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你的傷還好嗎?”

“哼。”

芥川沒有回答對方。

然而一旁的金發少年則憋不住般,叽叽喳喳地叫喚了起來,朝着織田作之助打起了小報告。

“不好哦,芥川的傷很糟糕。”

“但聽我說要來找織田還有那邊那個叫做紀德的男人,芥川就一定要跟上來,完全拉不住!”

“可明明我都說了芥川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身上全都是藥的味道,就應該在醫院裏好好休息才對,不能跟過來,這裏很危險哦芥川。”

即便他怎麽勸阻,甚至都想要打昏對方,但芥川固執得一定要過來。

“閉嘴!你這家夥話真多!難道要放任你這蠢貨一個人過來嗎?”

芥川龍之介打斷了黑澤裏奧的話。

黑發少年扭頭,用一種憤怒的眼神,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白發男人。

“還有,在下只是想殺了這家夥,獲得太宰先生的認可罷了!”

聽到芥川龍之介的喊話,紀德站起了身,輕笑着說道。

“啊……我想起你來了。被作之助救下的那個異能力的小鬼。”

“撿回來的那條生命,又決定過來送死嗎?”

“……啰嗦!你這家夥,在下一定要殺了你,完成太宰先生的任務!”

這句話似乎踩到了芥川龍之介的雷點。

黑發少年咬着牙,驅使着自己的異能狠狠地砍向不遠處的白發男人。

紀德預測到了「羅生門」的方向,準備向一旁躲閃時,幾顆子彈封死了他的去路,讓他不得不重新規劃躲避路線。

他站定了身體,血色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兩個少年,說道。

“這是你的朋友嗎,作之助?”

“特意過來幫助你,不惜奉獻上自己的生命……啊,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戰友們。”

紀德說着,不遠處的金發少年聽着,則眨了眨眼睛。

“啊,你的日語好好啊。”

黑澤裏奧感嘆了一聲,忍不住說道。

“比之前那些遇到的,只會說外語的人要好多了,你是在哪裏學的日語啊?”

“……”

本該嚴肅的戰場,此時莫名地沉默了下來,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言的尴尬。

芥川有些不想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同伴。

而織田作之助則像是感受不到空氣中需要吐槽的氛圍,平靜地說道:“不知道呢。我也很好奇。”

“話說他為什麽要叫你作之助?你們關系很好嗎?”

“唔,大概并不好。”織田想了想,說道。

“哦。”黑澤裏奧了然地點了點頭,“就是嘛,他畢竟是敵人啊,而且想要傷害你和孩子們——所以這是外國人的習慣嗎?”

“大概是出于對我的認可?”

兩個天然系的家夥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面前的白發男人。

“……”

紀德沉默了。

他果斷地無視了二人的目光和疑問,而是看向了織田作之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呵呵——如果他們死了,你會再次認真地和我一戰嗎?”

“砰!”

回答紀德的話,是織田作之助的子彈。

紅發男人那雙深藍色的眸子目光帶着冷意,「天衣無縫」讓他看到了紀德剛剛接下來的舉動,所以搶先一步發動了攻擊。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放松過對紀德的警惕。

一連串的槍響,織田作之助很快便射空了手槍裏的子彈,然後更換了彈夾。

他皺着眉看着身旁的芥川龍之介,以及又準備沖上去的金發少年,說道。

“裏奧,芥川,你們不該過來的。”

“這場戰鬥,不應該将你們也牽扯其中,這很危險,離開這裏吧。”

織田作之助強撐着身體,即便此時站立在原地對他都有些艱難,但穩定了身體後,沉聲說道。

“我會盡力拖住紀德的。”

他本已經做好了和紀德同歸于盡的打算。

紀德躲開了子彈,再次舉起槍。

雖然非常遺憾,但他确信織田已經被自己的子彈重傷了腹部,難以移動。

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抱歉了,作之助。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被我殺死。”

“我會當着你的面,殺死你的友人,然後讓你回去,這樣的話,等你的傷好了,再來與我一戰吧。”

于是,他選擇了開槍。

子彈精準地鎖定了各種不同的刁鑽角度,朝着芥川龍之介和黑澤裏奧的腦袋、胸□□去。

織田作之助本能地想要将身旁的二人推開,然而腹部的傷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

芥川龍之介瞳孔一縮。

向來只會用「羅生門」進攻的他,咬着牙,努力地張開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堪堪地擋住了那些子彈。

然而「羅生門」在擋下子彈後,便恢複了原狀。

趁着這個機會和「羅生門」消失時那一瞬間的空隙,織田作之助舉起了槍,朝着紀德開槍。

“砰、砰、砰——”

金發少年也特意帶了一把槍,但深知自己的槍法糟糕,只是飛快地連射,只需要打斷對方的攻勢就可以了。

“裏奧,芥川……”

織田作之助額頭上滲着冷汗,皺着眉,忍不住喊道。

芥川那如同刺猬一樣性格在之前的接觸中他也有所了解,但是自己是強行打昏了對方才阻止了他的送死行為。

至于裏奧……

正當織田作之助思考的時候,黑澤裏奧轉過了身,深綠色的眸子認真地盯着面前的紅發男人。

“我不會走的哦,織田現在需要我。”

“而且,我只是想幫你,織田。”

“你一個人和他戰鬥的話,會死掉的吧。而且,織田現在已經受傷了,再戰鬥下去的話,真的會死掉哦。我不希望織田死掉。”

“因為人類死掉的話,是沒有辦法複活的。”

“失去織田我會很難過,太宰也會很難過,幸介、克巳他們都會很難過的。”

金發少年的聲音一點一點低沉了下來,變得沮喪。

然後,他忽然擡起了腦袋,用一種尋求認同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身後,委屈地說道。

“對吧,太宰?”

“太宰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芥川龍之介聽到這個名字,原本還朝着面前的紀德龇牙咧嘴,一時間愣了神,扭頭看向了身後。

織田作之助同樣轉過了腦袋。

身後,臉上纏着繃帶的黑發少年肩膀和胸口起伏着,還在喘息,原本披在肩膀上的那件黑色大衣也不知道到哪裏去。

那只鳶眸帶着一絲光,看向了站着的兩位友人以及自己的弟子,缺乏血色的嘴唇嗫嚅着,輕聲說道。

“啊,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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