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飄雪了

第5章 05飄雪了

“阿寐哥哥!你怎麽能這樣呢?”一到屋外,沈喆的臉又鼓囊了起來,更像是年畫娃娃了。

陳寐疑惑,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臉,“怎麽了?年畫娃娃?”

“什麽年畫娃娃?”沈喆皺起眉,嘟起嘴,“我都和阿銀哥哥說好了,他要先教我打鐵花。”

說着說着沈喆還委屈起來了,“你怎麽插隊啊,阿寐哥哥。”憋着淚,“不是要有個什麽先什麽到的嗎?”

“先來後到?”陳寐憋着笑看他。

“我不知道!”沈喆愈發覺着委屈,“我不管,阿銀哥哥答應我了的。”

“可是爺爺說讓阿銀弟弟教我的。”陳寐玩心起,想逗逗沈喆,“那要不你等我學會了,再讓阿銀弟弟教你?要不然你阿寐哥哥我教你?”

“啊——”沈喆氣哭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要!”哽咽着,望向陳寐,後悔剛才讓陳寐進屋了,和阿銀哥哥說得一模一樣,阿寐哥哥就是壞人!

“阿寐哥哥是壞人!”

“诶——”陳寐見狀有些慌了,上前把他抱起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阿銀可以一起教我們兩個啊。”

“是嗎?”沈喆淚眼婆娑,抿着嘴,“阿銀哥哥會教兩個人嗎?”

陳寐幫他抹去眼淚,“這有何難?”

心想,多賄賂賄賂不就成了,況且他這麽聰明,教兩人有何難度。

陳寐有些後怕,在兜裏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能吃的東西,艱難摸到一像糖盒的東西,接過拿出來一看,是個煙盒。

心生疑惑,什麽時候裝進去的。

但這也不能用來哄沈喆,無奈之下只好打算放進去。

“你在做什麽?”

沈銀的語氣冰冷,像極了這寒冬天,冷得刺骨。

“沒做什麽?”陳寐一手抱着沈喆,一手握着煙盒。

再看懷裏沈喆沒抹幹的眼淚,此情此景像極了壞叔叔威脅小朋友抽煙。

陳寐下意識要收回煙盒,誰想沈銀大步一跨,拽住他的手道,“你要給他?”

冤枉啊,陳寐心裏喊冤,“怎麽可能,我就是不小心摸了出來。”

沈銀盯着陳寐道,“阿喆聞不來煙味,你要是憋不住就去外邊。”說罷就把沈喆帶走。

須臾,屋外就只留陳寐一人。他氣急敗壞地踢了踢一旁的牆角,他還沒解釋呢,這人是在給自己警告?

再者,他已經戒煙很久了,只不過最近偶爾心煩才會抽幾口。

陳寐立在寒風中片刻,丢了煙盒跑進廚房,徑直走到沈銀跟前,“我沒有憋不住!我剛才就是掏兜的時候不小心摸出來的!”

沈銀聽完,簡短地回了一個字,“哦。”

“哦?”陳寐一旦脾氣上來了,就要發洩出來,眼前這人簡直不可理喻,他是多說一個字都嫌累是嗎。

“你回一個哦字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陳寐輕哼一聲,“你要向我道歉。”

沈銀燃起火,擡眼看他問,“為什麽?”

“因為你誤會我了,讓我覺得不舒服。”陳寐給出理由。

“對不起。”沈銀放入木柴,話也跟着火的蔓延,延伸到了陳寐耳裏。

陳寐這氣撒不徹底,他雖同他道了歉,可就是不得勁兒。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沈銀說完就沒再理他,任由陳寐站在竈臺邊,不出聲。

陳寐無聲地盯着沈銀,自我調節道,“他為什麽要給自己圖不快,對他為什麽要生氣,不氣不氣,生氣是魔鬼,對他沒什麽好生氣的。”

自我調節完,陳寐便離開了。沈銀餘光看見他跑到院子裏和貍花貓玩了起來。

果然,他就是圖新鮮,哪是什麽真心實意來學習呢。他倒是要看看這陳寐能堅持多久。

飄雪了?

陳寐感知臉頰上濕濕的,擡手觸碰時指尖的溫度融化了輕盈的雪花,化成一點小水珠,順着下颌線落入領口。

“好冷——”陳寐龇牙,縮緊脖子擡頭仰望天空。

這個視角很神奇,直面雪從天降落,密密麻麻的,朝着他聚攏,觸碰到他時又因熱意化開。

“又下雪了?”沈喆抱走陳寐臂彎裏的貍花貓,見怪不怪地說了一句。

陳寐沉浸在飄雪的欣喜之中,對于一個南方人而言,可真是太新鮮了。

他哈一口熱氣,搓熱自己的手心,像是在進行一項神聖的使命,全神貫注地接着雪花。

沈銀聞聲朝門口瞥了一眼,這已經不知是冬天裏的第幾場雪了,不免有些發愁。

“好冷啊,好冷啊。”

陳寐跳着身子,正正好落入了沈銀的視線之中,他的周圍都是因呼吸呼出的熱氣,碰到冷空氣立馬形成的白霧。

沈銀無奈嘆氣,敞開門讓沈喆把他叫進來。

“阿寐哥哥。”沈喆喊了一聲,“阿銀哥哥叫你進來。”

興奮勁過後,陳寐小跑進廚房,進門前撣去身上的雪,明明也就待了一會兒,身上卻落滿了。

“你叫我?”陳寐揣着手走到竈臺邊,有想烤火的意思,“什麽事兒?”

沈銀見他耳朵凍得通紅,起身讓出一個位子,“叫你添點柴。”

“奧,就這事。”陳寐不太情願,但他是真的好冷。繞過桌子走到炕邊,指了指裏邊的木柴,“加這個?”

沈銀回了一個嗯,而後就走到一邊摘菜去了。

烤火一下子就讓人暖了起來。陳寐原本冰冷的手現在都感覺要冒汗了。

看眼屋外和貍花貓玩得歡的沈喆,再看眼忙得有條理的沈銀,他倒是有些無聊了。

目光呆滞地盯着裏頭的火苗,看着橙色的火焰,心想這溫度估計是在800到1000度了吧。可鐵水的溫度高達兩倍,是什麽樣的勇氣讓他們不穿上衣上陣的。

想着想着,陳寐竟萌生出摸摸火苗的想法。只是還沒着手實踐,就聽到沈銀喊了他一聲。

他才稍稍回神,“怎麽了?”

“加柴。”

陳寐這才将木柴丢進去,“你洗好菜了?”

坐着實在是太過無聊,陳寐閑不住地起身,走到沈銀身旁問,“需要我做什麽嗎?”

“……”沈銀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坑裏的火。

“我剛剛只是走了神。”陳寐解釋道,他不想被認為自己無用,而且今天是第一天當徒弟,一定要幫忙,“我可以幫你洗菜,還有……”環視一圈,指了指碗筷,“還有它們。”

“你洗菜吧。”沈銀将剛才摘好的芹菜遞給他,“水在缸裏。”

“缸?”陳寐反問,而後就看見門後邊的一口大黑陶瓷缸,“那你是不是還要挑水?”

這種不太現代化的生活,陳寐還是先前拍戲時碰到過,誰曾想這裏也是用缸裝水,沒有自來水。

“現在不挑。”沈銀擦幹鍋,準備加油,也沒朝身後看他。

“哦。”陳寐用葫蘆瓢舀起水,在盆裏沖洗芹菜。

“那什麽時候挑水?”

“明天。”

“早上?”

“嗯。”

一問一答,陳寐問什麽,沈銀就答什麽。不主動找話題,而且每問一個問題,他的答案就越發簡潔。

自讨無趣,陳寐別了別嘴,就沒再問下去。

洗完菜他又坐回了炕旁,幹起了他的“本職工作”——添柴加火。

雙手撐着下巴,蜷着膝蓋,看着正在炒菜的沈銀。

他極為熟練,倒完油,待油溫合适,就加入切好的菜,握着鍋鏟在大鍋裏不斷翻炒。

手臂有節奏地上下擺動,他的臉上卻依舊平淡,陳寐不禁懷疑他這做出來的菜會有味道?但事實表明,他做出來的菜不僅有味道,而且非常合他胃口。

“平時都是你做飯的?”陳寐忍不住發問。

沈銀總算舍得将目光挪到他的身上,微微點頭。

“哦。”陳寐無理由佩服每一個會做飯的人,還有會做飯的男人更加分。

陳寐看他一手拿着盤,一手将菜盛起來。他隐約可見他的肱二頭肌在發力,依上次可見,他的身材一定不錯,應該也少不了這颠勺的鍛煉。

噗嗤——

陳寐覺着自己的想象力過于豐富和離譜,憋不住笑了出來。

沈銀皺眉,表示不理解,看了眼他之後就端着盤子走到一邊。

“靠。”陳寐輕罵一聲,他那副模樣是在看傻子吧。

之後陳寐就專注加柴,不再多看沈銀一眼。生怕就和剛才一樣思緒飄遠,萬一想到什麽黃色東西就不太好了。

沈銀做事極有條理,不慌亂,一桌子的菜在一個小時多點的時間就完成了。

陳寐有些吃驚但更多的是佩服。這滿滿一桌子菜,都是他一人幹的。

“阿銀啊。”

陳寐正想誇贊沈銀一波,吹一波彩虹屁,就被屋外低沉的一聲打斷。他好奇地望向屋外,想探尋聲音的來源。

須臾,一個裹着黑色毛皮大衣的男人走了進來,叼着煙和沈銀打招呼。

沈銀叫道,“二叔。”

“诶。”身穿毛皮大衣的男人笑着露出黃黃的标準八顆牙,随後又瞥到了一旁的陳寐,皺着眉頭道,“這是?”

“二叔!”陳寐照着沈銀喊道,既然他和沈銀同輩分,那他跟着他叫準沒錯。

被陌生人叫了二叔的男人,一臉納悶,“小夥子你誰啊?阿銀朋友?”

勉強算是,陳寐心想,但立馬搖頭道,“二叔,我是沈爺爺的徒弟。”

“徒弟?”男人反問。

“爺爺今天新收的徒弟。”沈銀幫忙解釋,而後指了指男人手中的煙,“二叔,把煙掐了吧,阿喆聞不來這個味。”

“奧奧。”男人将煙丢地上,擡腳在地面摩擦,将煙蹭滅。“俺爸咋突然想到收個徒弟?”

沈銀回,“今天。”

“俺去問問。”男人說罷就朝裏屋走去。

“你二叔?”待男人離開,陳寐細細回想一番,低聲嘟哝道,“長得不太像。”

沈銀點頭,沒再多說一句。

沒過一會兒,又是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探頭進來,“飯做完了?阿銀。”

陳寐仰頭望了眼,二叔?怎麽又來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沈銀開口回道,“是的,三叔。”

“三叔?”陳寐頭大,“你真是有多少叔啊?”

“六個。”沈銀回。

“這麽多?!”陳朝豐也就兩個姐姐,之前他還嫌煩,要叫大姑、二姑。現在想想可比沈銀要好太多了。

“那你這大叔,二叔,三叔的,都能數數了吧。”

沈銀回,“五叔和小叔都在廣東打工,基本不回來。也只有大叔,二叔和三叔他們會過來,所以還不至于到數數的程度。”

“一,二,三,四……”陳寐掰着手指頭,一臉震驚地說,“沈銀,這是你回的最多的一段話,足足有四十三個字!”

沈銀:………

白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陳寐嗤笑一聲道,“我這是在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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