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克制
克制
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的事?虎杖悠仁感覺腦子裏的某根弦似乎就要「啪」地斷掉……
“津真,你唔——”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伏黑惠及時伸手捂嘴了。
“我跟虎杖先回去休息了,前輩們。”說着,海膽頭少年就這樣帶着他轉身離開,很快就将其餘人甩在身後。
一來現在的時間是真的緊張,二來……
“喜歡稻玉前輩可以,”等兩人離開薨星宮獨處時,伏黑惠才說道:“但是「現在」不行,虎杖,你得克制點。”
虎杖悠仁剛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突然說不出否認的話來了。
直到伏黑惠忍無可忍給了他腦袋一拳,他才回過神,摸着頭答道:“我知道,這種事就算是以後也不會「行」的,謝謝你剛才阻止我,差點又沖動了。”
體內有宿傩這個炸彈在,他怎麽都不應該和其他人有什麽感情牽扯的,所以就不要再去期待什麽了。
現在兩人最重要的任務,是跟釘崎還有順平交代新情報,然後一起去找到被停學的三年級前輩——秤金次。
剛才在薨星宮經過商量以後,其餘人也都有自己的任務要做。
九十九由基和脹相留下護衛天元。
禪院直毘人已經去世,真希帶着新家主伏黑惠的允許,前往禪院家回收咒具。
狗卷棘也要回家族一趟,拿點有用的東西。
乙骨憂太想盡快進入死滅洄游為大家「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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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玉津真則打算去尋找不知所蹤的夜蛾校長和被高層抓捕的胖達。
總之,大家都在為了拯救津美紀、解救五條悟以及咒術界的和平而忙碌了起來——哪還有心思搞對象和聽八卦啊。
另一邊回程路上,禪院真希說話一如既往地直接:“你是渣男嗎,腳踏兩條船了?”
“呃……大概?”這是想反駁,但發現這似乎是「事實」的稻玉津真。
“木魚花!”這是否認的狗卷棘。
“啊?誰是渣男?”這是完全聽得一頭霧水,但被「渣男」一詞刺激到的乙骨憂太。
大家好像根本不在一個聊天頻道呢。
“不管怎樣,你們都該知道的吧?現在這種時候不适合談情說愛,等事情告一段落了,随便你們在我面前打情罵俏還是親嘴,又或者上演狗血三角戀還是争風吃醋的戲碼,我都很樂意捧場。”禪院真希雙手抱胸說道。
稻玉津真:“……”
“我知道了。”他幹巴巴地應聲。
“鲑魚……”狗卷棘也幹巴巴地附議。
乙骨憂太繼續保持「一頭霧水」的狀态:“???”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人主動解釋,大家反倒是在路口分散開來——稻玉津真和狗卷棘一起往宿舍走,禪院真希則是在往訓練場的方向走。
乙骨憂太思考兩秒後,跟上了禪院真希,因為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另外兩人比較好。
其實也沒什麽好打擾的,回宿舍的路上十分安靜,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咒言師本就沉默寡言,稻玉津真則是腦子裏還有些混亂,不知道該怎麽起頭。
眼下就是解釋的最佳時機,等明天去找過校長和胖達後,稻玉津真便打算進入結界參加死滅洄游了。
而狗卷棘的咒言對上會用咒力護住耳朵的咒術師沒有太大優勢,還是留在高專祓除咒靈更好。
到時候分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
眼看着就快走到宿舍,稻玉津真才終于開口:“棘,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在對方疑惑的眼神看過來時,他移目:“那個……就是……胖達不在了嘛……”
*
半個小時後,洗完澡的稻玉津真穿着睡衣,如願躺在了狗卷棘的床上。
他兩只手扯着被子邊邊,擋住了臉頰上的紅暈,露出的一雙眼睛跟随着狗卷棘的身影轉來轉去——咒言師還在洗衣服,等晾完最後一件就可以上床了。
唔,突然有些害羞呢,明明上次還接受良好的。
被子的一側掀開,冷空氣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裏,又很快被體溫捂熱。稻玉津真悄悄往邊上挪了些,留出給對方暖了一半的被窩。
可惜狗卷棘沒有再往中間靠了。
明明上次,還可以抱在一起的……
“棘,”
稻玉津真側過身去面向對方,心髒處突然出現的異樣告訴他不要再掩飾了,這個時候就應該坦白:“抱歉,其實昨天我就遇到悠仁他們了,晚上也是和他們一起住的,但是沒有告訴你……”
說着說着,他又把半張臉藏進被子裏,心情忐忑起來。
“鲑魚。”
嗯,應該是知道了的意思。
然後稻玉津真等啊等,發現對方就只有這一個反應?
接着狗卷棘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看樣子是準備伸手關燈了,用行動證明了他「确實就只有這一個反應」。
——不是,一個「鲑魚」就完了?!
稻玉津真突然有些不爽,一個翻身将人壓了回去,随後看着咒言師臉上的錯愕神情,他才覺得心裏暢快多了。
“金槍魚?”
“謝謝,我不吃金槍魚,”稻玉津真拿出自己的手機,解鎖後塞進狗卷棘手裏:“我也不吃鲑魚、木魚花、海帶……總之拜托了,棘再多告訴我一些吧,我想了解你更多更多,還有明天早飯裏可能會出現的芥末,我保證會全部吃光的!”
狗卷棘愣了一會兒,白皙的皮膚上瞬間出現了一抹顯眼的淡紅——原來這家夥,每次都知道自己的惡作劇嗎?!
他推開近得氣息都能噴到自己臉上的少年,平複了下心情後在手機上打字:
「你想了解我的什麽?」
稻玉津真看完,臉頰頓時鼓了起來,扯起咒言師的睡衣領子開始搖晃:“想法,真實想法呀!棘剛剛不高興的吧?我都感覺到了!想罵我的話就趕緊罵我啊!”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表示——是真的能夠通過術式隐約感覺到。
狗卷棘無奈抿了下唇,才打字:「是有一些不高興,但是沒有生氣,也不想罵你。」
随後又補充:「還有,說過不會生你氣的。」
棘還是這麽溫柔啊,真的,哭死。
稻玉津真卸了力氣,翻回身平躺下來,其實比起這樣,他內心很卑鄙地希望對方可以更生氣一些、更在乎自己一些……
但是,不可以啊,他太過分了,怎麽可以一邊拒絕一邊又想靠近呢?
稻玉津真閉目平複混亂的思緒,然而頭頂的燈光隔着眼皮還在刺激他的眼睛,屬實有些令人煩躁,于是擡起手掌蓋住臉。
沒一會兒,手掌被另一個人抓住,從臉上扯了下來。
他睜眼,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文字:「其實我還是想知道的,我和虎杖悠仁之間,你是不是選擇了他?」
“不是的!”稻玉津真立即否認。
不過确實,他并沒有說出過自己的真實想法,在棘看來,之前他因為怕悠仁傷心而拒絕對方,還有今天跟悠仁一起回高專的行為的确很難不讓人多想。
“其實我誰也不想選的,大家都還是朋友就最好啦。”他解釋了下。
“鲑魚。”原來是這樣。
可還是并沒有感覺心裏有好受一些呢。
于是房間裏又是一陣沉默。
“或許……”稻玉津真舔了舔嘴唇,還是沒忍住開口了:“或許我可能,并沒有成功對悠仁使用出術式。”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棘的情緒突然有了起伏。
“嗯,當時情況緊急,我被宿傩打到瀕死,在神志不清的時候為了自救就跟悠仁……那個了,中途還失去了意識。”
“所以我以為自己對他使用過術式了,你也知道的,我的術式才解禁沒多久,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作用機制啦……但從前些天的接觸來看,我對悠仁并沒有那種感覺,而且他對我的态度也還是和從前一樣。”
所以,排除悠仁的話,那就只剩下棘一個了。
“鲑魚。”
随後房間裏又安靜下來,稻玉津真沒有轉頭去看對方,依舊是一動不動地躺平,盯着頭頂的天花板在思考。
為什麽自己這麽難以放下棘呢?他明明再清楚不過,所謂的喜歡不過是術式效果罷了。
可是,他們共同創造的回憶是真實的,不管是咒言師的溫柔、體貼還是壞心眼的惡作劇,都是真實的啊,他無法否定真實的過去,更加無法否定對棘的喜歡。
棘那麽那麽好,怎麽能不喜歡呢?
不像稻玉津真和真人第二次見面時,面對「心上人」他們可以說殺就殺,誰都沒有留手——那是因為被憑空捏造出來的愛意太過虛假,一碰就碎。
但棘不同,棘是不一樣的。
“棘,我後悔了……”後悔拒絕你了。
話未說完,手機屏幕已經湊到稻玉津真眼前:「那麽現在,等事情結束以後,要和我在一起嗎?」
“嗯,要!”立即答應後,他才終于感覺到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了。
狗卷棘收回手機繼續打字,在中間加上了一句:「如果到時候你還沒有其他喜歡的人。」
稻玉津真思考中:“……”
稻玉津真收起笑容,鼓起臉頰:“哦,那如果我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你是想怎麽做,幹脆放棄我嗎?”
這句話怎麽看都感覺像是這個意思嘛!
“木魚花!”狗卷棘立即否認。
随後打字:「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感覺如果不加上那個條件的話,津真會為了遵守承諾,以後都不再使用術式的吧?」
「可我不想阻礙你使用術式,雖然私心來講我也不想要太多情敵,但還是更希望你可以越來越強。」
嗚……稻玉津真鼓起的臉頰頓時洩了氣,突然感覺眼眶有些酸了。
他一翻身撲進咒言師懷裏,撒嬌似的蹭蹭對方脖頸:“最喜歡棘了。”
比「超喜歡」還要喜歡!
“津真和棘,要在問題解決之後成為戀人,除了死亡,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分開。”随後稻玉津真擡頭,勾起對方的小指拉鈎。
束縛,達成。
“大芥!”
狗卷棘頓時感覺心髒被擊中了,一時間情緒上湧,他情不自禁地朝着「未來戀人」湊近……
卻被稻玉津真一根手指抵住:“要等問題解決之後哦——”
實際上是因為親親會加強術式效果,而他不想要自己選擇的愛情被術式操控太多,所以剩下的愛意,還是一起用時間去澆灌吧。
“嗯。”于是狗卷棘稍稍側過臉,親在了對方臉頰上。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而那很純潔的一個輕吻,同樣能引得少年面頰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