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基地裏所有omega和兒童都被送去了DL城，雲中向晚現在就是萬a叢中一點o，萬狼群中一只羊。虧他心大，這天晚上睡得還挺香甜，次日早上九點，雲中向晚嚴謹的生物鐘把他叫醒。
雲中向晚洗漱了開門出來，腦袋頂上一撮呆毛直愣愣立着。
這會兒基地裏的軍民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雲中向晚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麽，站在小木屋門口發了會兒呆，雲中向晚這才看見面前地上放着個花籃。
幾朵新摘的小花躺在裏面，花上還有一張鵝黃色的卡片，署名是夔桓行。雲中向晚拿起來打開。
——給你準備了幾件換洗衣服，睡醒後來指揮中心找我吧。
雲中向晚拿着花籃回屋，先把小花拿出來放在床頭，再拿出花下面折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兩件白色長袖衛衣和兩條牛仔褲，都是很柔軟的面料。雲中向晚正要換上，衣服裏突然掉出來一張軍官證。他以為是夔桓行不小心放進去的，也沒仔細看，換了衣服揣着軍官證就直接去指揮中心了。
指揮室裏氣氛不算輕松，盛弋和幾個将軍不知正在商量什麽，看見雲中向晚進來，将軍們不約而同都安靜了。
盛弋擡擡下巴：“自己找個地方坐下。”
雲中向晚點點頭，剛要去坐，又想起軍官證，于是拿出來遞給夔桓行：“夔将軍，這是你的軍官證吧？”
夔桓行接過，卻一臉莫名其妙：“不是吧。”
他打開，然後迅速擡頭看向對面的闫世東。
闫世東：“怎麽？”
夔桓行沉默了一下，把軍官證還給雲中向晚，說：“是那位闫将軍的，你拿去給他。”
闫世東更莫名其妙，他問雲中向晚：“你在哪裏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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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将軍給我的衣服裏面夾着的。”
“......這樣。謝謝。”
雲中向晚對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他只覺得既然物歸原主那就萬事大吉了，他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那邊的夔桓行和闫世東兩人卻微妙地對視了幾秒，夔桓行嘴角微微揚起，但明顯不是在笑。闫世東收好軍官證，眉心皺了皺。
盛弋的目光掃過他們兩人，接着說：“前往所布列的四名下士，一名失蹤，一名重傷，兩名輕傷，所布列的市長卻聲稱這件事和他們的傭兵團沒有關系。其實我算是相信他們的話，畢竟這樣做對他們沒有好處，但我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因為我們必須與所布列達成合作。”
所布列是位于南極圈內的一座孤島，在災難發生前它就是完全獨立的，有自己的首腦和士兵，不受聯盟管轄。特殊的地質構造讓所布列地下熱流滾滾，使其成為了地球上地熱資源最豐富的地方。
所布列的居民沒有浪費這寶貴的資源。他們在一個名叫“塔薩赫”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地下城，主要作用就是容納發電廠——地球上目前唯一一座不需要燃料的地熱發電廠。
“我看所布列的人不像好說話的樣子。”暴風說。
“當然。”盛弋說着看向雲中向晚，問他，“你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将軍們齊刷刷扭頭。
雲中向晚有點渴了，他舔舔嘴唇，矜持地開口：“嗯......要想從別人那裏得到利益，就得拿東西來換。”
盛弋笑了兩聲，說：“不錯。”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深黃色的塑料瓶子，放在桌上，說：“地熱發電不需要燃料，但是需要這個。據我所知，災難前他們每六個月就要更換一次齒輪箱中的機油，并給所有發電機和鏈接機構塗上潤滑油。如果沒了這些，發電機肯定會因為生鏽而停止工作。我準備告訴他們，我們這裏有用之不竭的機油和潤滑油。”
“我們真的有嗎？”夔桓行問。
盛弋十分坦蕩：“沒有。”
“……”
盛弋又說：“只需要讓他們以為我們有，這就夠了。暴風，你去點三名上尉，帶上一個警衛排，和我一起去所布列，下午六點出發。”
将軍們起身走了，雲中向晚趕緊問盛弋：“那我呢？”
“你随意，可以跟着夔桓行。”盛弋說。
雲中向晚答應一聲，站起來走了幾步，忽然轉身問盛弋：“将軍，你的軍銜是不是挺高的？我看那些将軍都要聽你的。”
“湊合吧。在元帥回來前，這裏我做主。”
雲中向晚又問：“那你昨天為什麽說你和元帥不熟呢？”
盛弋嘴角微揚：“元帥和誰都不熟。私生活上，他喜歡獨來獨往。”
雲中向晚眨眨眼，接着問：“那元帥他......”
盛弋打斷他說：“你對元帥很感興趣？”
雲中向晚重重點頭，說：“我很仰慕他！”
仰慕？
盛弋饒有興趣地端詳他片刻，問：“你以為的元帥是什麽樣？”
雲中向晚想了想，回答：“他強大、冷靜、睿智，沒有什麽困難能打倒他。他什麽都懂，什麽都會！”
盛弋聽後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以後不要對你不了解的人随便仰慕。”
“我還沒說完呢。”雲中向晚固執地繼續說，“但我覺得，他應該挺孤獨的。有時候我想，元帥和......盛弋，他們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盛弋的手微微一顫。
他一向不喜歡回憶過去，就像一棵植物艱難地破土而出之後，是不會又低頭把嫩葉子塞回根莖旁邊的。可此刻，盛弋情不自禁地回想，多久沒人叫過他的名字了？太久了，久到盛弋記不清具體時間，只模糊記得，應該是他的雙親還沒有變成喪屍的時候。在他不得不親手幫助雙親擺脫痛苦之後，他就只是“元帥”了。
“我是不是不該直呼元帥的名字啊！”雲中向晚後知後覺，連忙說，“将軍，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哦！”
“不會。”
雲中向晚向他道謝，扭頭追趕夔桓行去了。
盛弋獨自一人坐在指揮室裏發呆，心裏像下了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蒼茫茫一片。
*
“我想知道你的軍官證......”
闫世東停下腳步，看着夔桓行：“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麽跑到那個花籃裏去的，如果我知道了，會告訴你的。”
夔桓行點點頭，說：“其實我不該這麽敏感。嫂子不在了，你能走出來我也為你開心，但......”
闫世東說：“你不用太擔憂。她不在了，我現在全是為了我的四個孩子活着。”
闫世東還得照看孩子，他先行一步，急匆匆去了。夔桓行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雲中向晚從指揮室出來：“夔将軍。”
夔桓行回過神，笑着說：“你們喪屍需要吃飯嗎？”
“可以好多天不吃，但有時候會饞。”
“那你跟我去廚房吧，看看有沒有你想吃的。”
闫世東回了自己的小木屋，還沒進門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門上糊着七八個泥手印，裏面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
闫世東深吸一口氣，推門。
果不其然，三個孩子圍着另一個孩子，把濕泥巴往他身上抹，闫世東要是再晚回來一點，估計就要換下一個抹了。
“父親！”
一見他回來，四個孩子一起跑過來，闫世東連連後退，大喊：“停停停！不許往我身上撲！都給我一字排開，站好了！”
這兩對雙胞胎分別是兩個十二歲的alpha男孩，兩個十歲的alpha女孩。他們都超過了被送往DL城的兒童年紀，否則闫世東也不至于天天高血壓。
孩子們排隊站好，闫世東深呼吸，轉身捂臉，努力克制情緒。
調整好後，他像往常每次一樣關門進屋，任命地收拾殘局。
闫世東邊收拾邊問：“我問你們，你們今天有沒有動過我的軍官證？”
闫老大說：“報告長官！我們把它放到花籃裏啦！”
果然。
“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我們想讓那個omega做我們的新爸爸！”
闫世東手上的動作一頓：“什麽？”
闫老三說：“父親，你和他結婚吧，我們覺得你太孤獨了，我們心疼你！”
闫世東啞然失笑：“大人的事，你們不要亂安排。行了，自己洗澡去，別等我動手。”
四個孩子一窩蜂跑了。
闫世東蹲在地上擦地，擦着擦着，他停了下來，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疲憊地塌下肩膀。
*
下午六點，前往所布列的小分隊準備出發了。為了方便在路程中交流，盛弋選擇坐直升機。
暴風帶着三個上尉先上去，盛弋獨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進了直升機，卻沒有馬上下令起飛。他看着窗外，不知在等待什麽。
“元帥？”暴風叫了他一聲。
盛弋的視野裏終于出現了兩個小點，他的視力很好，能清楚看見那就是夔桓行和雲中向晚。
兩人走到飛機跟前，夔桓行說：“将軍，雲中向晚說他想跟你一起去所布列。”
雲中向晚看起來準備得很充分，他背了個雙肩包，準備了去往所布列所需的厚衣服。
盛弋其實就是在等雲中向晚。雖然他還是覺得omega難當大任，但又有那麽一絲小小的期待，想着雲中向晚會不會真的和其他omega有些許不一樣。
好在他沒有白期待一回。
盛弋沒有多問，他朝雲中向晚伸手：“上來。”
雲中向晚把手遞給盛弋，被他拉上直升機，坐在最裏面的角落裏。
雲中向晚總是顯得有些呆滞的臉上露出明顯的興奮，他開心地朝夔桓行揮手：“再見！夔将軍！”
“再見。”
殘陽正在落下，滿天的紅霞溫柔地給直升機和其後整整一個排的機甲鍍上一層耀眼的金光。
他們向着未來的希望義無反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