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暴風被盛弋打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基地，軍中一片嘩然。自盛弋做了元帥以來，暴風是跟随在他身邊最多的将軍，他也從來沒對暴風有過半點疾言厲色。更何況，這次為的竟然是區區一個喪屍omega。
暴風在盛弋面前說的那番話也被口耳相傳。起初他們都不明白，暴風所說的盛弋懷疑他通敵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後來不知是誰第一個為大家解了惑——那輛失控的車出發前，除了闫世東的孩子們，就只有暴風上去過。
“可是，給那輛車做手腳的不是闫将軍的孩子們嗎？”
“現在看來，要麽不是他們，要麽，不光是他們。”
“元帥會不會搞錯了？”
“聽說是闫将軍的三女兒把暴風供出來的，她頂着碗在指揮室門口站了快兩天了，估計是熬不住了。”
“怎麽會呢，暴風将軍一向對元帥忠心耿耿的啊，元帥也很信任他。”
“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再剛硬的心腸，怕是也經不住心愛之人的幾滴眼淚。”
......
至此，暴風的“罪行”從動機到實施再到暴露，一切若合符節，順理成章。
基地裏這兩天氣氛詭異，盛弋每每出現在将士們面前時也不見半點笑容。雲中向晚內疚極了，他還不太清楚這裏面的來龍去脈，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盛弋面前告的狀，這讓他如何能過得去心裏這道坎呢。
思來想去，雲中向晚借用了一下基地的廚房，精心給盛弋做了頓飯。
這飯欠了那麽久，今天他終于想起給補上了，雲中向晚小心翼翼地端進指揮室，放在盛弋面前，又挨着他坐下，殷勤地幫盛弋舀湯夾菜。
盛弋看他兩眼，說：“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雲中向晚頭都擡不起來，兩根手指捏住盛弋的衣擺，哼哼唧唧說：“将軍，你不要生暴風将軍的氣了，好不好？都怪我，我不該跟你告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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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弋喝了口丸子湯，鮮美的味道讓他險些落淚。他定了定心神，說：“我生他的氣，不單單是因為你，你的事只是一根導火索。”
“那是因為什麽？”
盛弋不答。
雲中向晚遂舀起一個肉丸子，喂到盛弋嘴邊，眼巴巴看着他，說：“為什麽？”
盛弋看看肉丸子，又看看雲中向晚圓滾滾的臉蛋，莫名覺得這兩樣東西好像還挺有些相似之處。
雲中向晚：“啊——”
盛弋失笑：“你哄小孩兒呢？”
“吃嘛吃嘛。”雲中向晚把勺子又往前伸了伸，“啊——”
幾秒鐘後，盛弋做出了一個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他還真就張嘴把雲中向晚喂他的肉丸子給吃了。
堂堂元帥，吃飯竟要一只小喪屍來喂，離譜得仿佛被奪舍了。
雲中向晚倒是很高興，他又問了一遍：“為什麽呀？”
盛弋嚼着肉丸子，沉默地思考自己究竟為何要張嘴。
雲中向晚百折不撓，他幹脆站在盛弋身後，兩手給他捏肩，把“做小伏低”這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盛弋笑了笑，說：“用點力。”
雲中向晚眨眨眼：“哦。”
“嘶！”盛弋扭頭，“你抓賊呢！”
雲中向晚不樂意了，說：“呀，你怎麽這麽難伺候！”
“有求于人，你還挺有骨氣。”
雲中向晚忿忿說：“吃着我做的飯，你也不嘴短。”
嚯，這頂嘴頂得。
盛弋“啧”了一聲，說：“雲中向晚，看來你是真沒見過我收拾人吶。”
“我看過你打人。”雲中向晚又把話題轉回來了，“你到底為什麽要那樣對待暴風将軍？”
“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盛弋問他，“你只是一只小喪屍，你什麽都不懂。”
雲中向晚聞言手一頓，突然彎腰在盛弋肩膀上逮了一口。
這一口快準狠，盛弋吃得正香，對雲中向晚又沒什麽防備，以至于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肩膀微微一點刺痛，雲中向晚就已經站直了。
雲中向晚氣鼓鼓說：“喪屍懂的！喪屍什麽都懂！”
他沒使勁咬，沒有破皮流血，自然也不會讓盛弋感染上病毒。但這個舉動太親昵了，盛弋還是繃緊了肩上的肌肉。
“将軍~”雲中向晚又開始了。
“行了，我吃完飯跟你說，你先坐遠點。”盛弋說。
雲中向晚貌似被嫌棄了，但他沒有很難過，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遠遠坐着，舌尖舔舔自己的小虎牙，露出得意的笑容。
吃飽了飯，盛弋讓人進來收了桌子，雲中向晚又屁颠颠跑過來坐在他身邊，他已經做好聽故事的準備了。
盛弋說話算話，在雲中向晚耳邊小聲嘀咕幾句，雲中向晚慢慢睜大了眼睛。
*
DL城裏的omega們最近很忙，有一個懷孕的omega剛剛生下孩子，大家都在幫忙照顧他和新生兒。在死亡籠罩的陰影裏，新生命的降生給了所有人極大的鼓舞，他們無不盡心盡力。
除了斐啓。
今天輪到他來照顧艾善文了，斐啓睡到自然醒才姍姍來遲。
“你來啦。”床上躺着的omega努力擡起頭。
“昂。”斐啓一屁股坐在他床邊，把他帶來的厚厚一摞書放在腿上。
omega們幫忙找來了一些新生兒的養育科普書，輪到誰照顧艾善文，誰就讀書給他聽。
不過今天，斐啓帶來的好像不是科普書，而是......
斐啓笑眯眯地給艾善文展示手中雜志的封面，說：“喏，這是我的職業生涯裏拍的第一本雜志。我給你講講當時的故事吧，你一定很想知道。”
艾善文：“......”
半個小時後。
“吶，這是第二本。拍這個的時候，正好是我十四歲生日。那天，我的經紀人......”
“呀，這一本可不得了，這本的銷量可是破紀錄了......”
等斐啓把他手裏這些雜志背後的故事全講完了，他今天早上照顧艾善文的時間也到了，接班的omega準時到來。斐啓神清氣爽地起身，說：“愉快的時光過得真是猶如彈指一揮間。我先走了，對了，你別擔心，雖然你為了生孩子胖了二十多斤，但我相信你以後努努力，應該還是勉強可以穿上我給你推薦的這件衣服的。”
艾善文雙目無神，床頭還放着一張斐啓剛剛寫下的親筆簽名。
斐啓從不幹活，他每天都精心打扮，邁着兩條修長的腿，在DL城裏竄來竄去，享受大家對他的外貌投來的豔羨目光。
他從負二層轉到負三層，又從負三層轉到負一層，路過樓梯轉角時，他突然被一只手扯進了黑暗裏。
斐啓還沒來得及大叫，就被那人捂住了嘴，緊接着一股熟悉的信息素氣味讓斐啓停止了掙紮。
——是暴風。
暴風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在斐啓耳邊低聲說：“跟我走。”
斐啓沒有多問，被暴風牽着手帶走了。
暴風帶着他從通風管道離開DL城，坐上了暴風從路邊撿來的一輛民用小轎車。
“老公，我們去哪裏？”斐啓察覺到了事情非同尋常，他的心髒撲通直跳。
暴風左手開車，目視前方，右手與斐啓相握，面無表情說：“投敵。”
斐啓的身體輕輕一抖。
當天黃昏時，暴風把車開到了港口，那裏正停着一艘貨船，船上沒有旗幟，也沒有人影。
兩人下車。
暴風靠在車頭上抽完了一整根煙，沉默不語。斐啓這會兒也作不起妖了，他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眼前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暴風，心頭只覺如同吞了一顆沒有成熟的梅子般又酸又澀。
他試探着伸手，撫摸暴風耳邊鬓發，柔聲說：“老公，你去哪裏我都跟着你。沒關系的。”
暴風神色蕭索，目光定在斐啓的臉上。
斐啓笑了笑，靠近兩步，環抱住暴風的腰，側臉貼在他胸口。
幾分鐘後，暴風把煙頭丢在地上踩扁，牽着斐啓的手，兩人一同走上貨船。
*
夔桓行自昏迷中醒來，後腦勺痛得他耳朵都在嗡嗡作響，視力也不太能聚焦。
床邊坐着一個人，夔桓行眼前有些模糊，過了半天才看清楚，他激動地手肘撐床，支起身子說：“元帥！暴風是不是......”
盛弋說：“他打暈了你，換了身士兵的衣服，混在送給養去DL城的車隊裏，帶走了斐啓。現在，人大概已經在湛維祯那裏了。”
夔桓行倒回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元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盛弋說：“從現在起，基地戒嚴，任何人出入都必須經過我的允準。另外，為了節約兵力，我早已抽調了20名平民alpha，組成一個無人機排，加以訓練。現在他們已經分為三班，除排部二人外，每班六人，各配一架中型無人機、一輛發射回收車和一輛控制車。我命他們在全球撒下天羅地網，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定要将湛維祯的老巢給我找出來。”
夔桓行長長嘆了口氣，說：“原來，元帥真的沒有冤枉他。可我還是不敢相信，暴風怎麽會，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除了你自己之外，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會在天明時棄你而去。”盛弋說着起身，“你好好養傷吧。”
從夔桓行屋裏出來，盛弋迎面碰見雲中向晚。他正端着個餐盤，備了三菜一湯，看來是特地來看望夔桓行的。
“将軍。”雲中向晚走到他面前。
盛弋不語，垂眸看看這些飯菜。
不是雲中向晚親手做的。
盛弋嘴角微揚，說：“嗯，送進去給他吧，他正好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