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雲中向晚很固執,盛弋現在沒辦法再強行把他往回拉了,不然兩邊對峙着,雲中向晚更危險。他只能任由雲中向晚悶頭降落,同時在心裏計算這回機甲要怎麽修複才好。
出乎盛弋的意料,雲中向晚降落得還算平穩,除了一開始由于沒有剎住車往前撲騰了十幾步,差點大頭朝下栽倒之外,其他的都勉強看得過去。
盛弋急匆匆朝他走去:“好了好了,你今天很厲害。站在那別動。”
雲中向晚哪裏會聽他的。
他停在狂奔的抱抱的正前方,從機甲裏鑽出來,叉腰等着抱抱跑近。
抱抱發現去路被攔,他那不太管用的大腦也想不出“繞路”這個好主意,于是他尖叫着威脅雲中向晚:“走開!走開!!走開!!!”
雲中向晚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他擺開架勢,瞅準時機,在抱抱靠近的瞬間,雲中向晚突然發難,縱身一撲,把抱抱壓在身下。
他可不管抱抱是不是衣衫不整,是不是會咬人。雲中向晚把抱抱的兩只手按在頭頂,抱抱掙紮得近乎癫狂,還偏頭想咬雲中向晚的手。雲中向晚雖然不怕感染病毒,但也不想受傷,他當機立斷,擡起腦袋猛地向下一砸,兩只喪屍的腦門子“咚”的撞在一起,差點沒把兩人的腦漿各自撞出來混勻了。
不得不說,雲中向晚不算絕頂聰明,卻很有一把子傻力氣,撞得抱抱眼冒金星,哼哼兩聲,癱軟在地。
雲中向晚脫下一件衣服,蓋在抱抱身上,對士兵說:“去找個拉豬的平板車來把他拉回去。”
哪來的什麽拉豬的平板車,士兵:“啊?”
盛弋這時趕到,說:“随便找個推車過來,再拿根結實的繩子。”
“是。”
雲中向晚還趴在地上摁着抱抱,盛弋把他扶起來,一見他額頭撞得都青了,盛弋又好氣又好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吧?”
雲中向晚頂着烏青的額頭也神氣極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喪屍omega吧?瞧瞧,他根本幹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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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也沒說他能幹得過你啊。”盛弋一根手指輕輕點點他的額頭,“疼不疼?下回抓人能不能換個方法?”
“不疼。”雲中向晚說,“下回抓人我就有機甲啦,我又不傻。”
盛弋無奈:“行,你說不傻就不傻吧。那現在還要練機甲嗎?還是休息一會兒?”
“練,當然練!”雲中向晚摩拳擦掌。
盛弋笑了笑,說:“但是我有點餓了,要不你先陪我吃飯吧。”
“我給你做吧。”
雲中向晚炒了兩個簡單的菜,一葷一素,葷的是魚,素的是剛種出來的小青菜。
“比較簡單,将就吃吧。”雲中向晚說,“我們待會兒還要去練機甲呢。”
是挺簡單,兩條魚都是清蒸的。
“這可比你上一次給我做的飯潦草不少呀。”盛弋随口說。
雲中向晚沉默兩秒,瞪眼:“你還敢提上次呀!你知道嗎,那本來是我給你做的最後一頓飯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借我機甲的份上。”
他說着夾了一筷子小青菜,但眼睛盯着魚看。
“要不要吃一點試試?”盛弋說。
雲中向晚先戳了個魚眼睛出來,嚼吧嚼吧,說:“唔,還湊合。”
他把筷子伸向另一條魚的眼睛,但不知怎麽的,筷子一歪,戳到了魚臉上。
盛弋看向他:?
雲中向晚眨眨眼:“突然有點頭暈。”
盛弋拿過他的筷子:“八成是剛才撞的。哎,我都不知道說你點什麽好。待會兒還是不要練機甲了,明天再說吧。”
魚眼珠喂進雲中向晚嘴裏,雲中向晚嘀咕着說:“誰讓你把他帶來的,都怪你。你打算怎麽安頓他?”
盛弋說:“當然是送到喪屍聚集區去。但是他現在有點不正常,我想先給他治治腦子。”
雲中向晚上下打量他,說:“你之前不是說,你只對人類負責,喪屍只要活着就行,其他的事你不管嗎?”
“原本是這樣,但是他的情況不太一樣。”盛弋說,“據暴風說,他一開始是被湛維祯抓來的,他原本的名字好像也不叫抱抱。湛維祯把他囚禁在船上,他漸漸就變得不太正常了。我想,他大概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湛維祯是從我這兒叛逃出去的,我沒有及時剿除他,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對抱抱遭受到的傷害也應該負一些責任。”
這樣說雲中向晚就能理解了,他點點頭:“如果是這樣,我也願意幫他。他的确是很不正常。”
四個魚眼珠子都進了雲中向晚的肚子,雲中向晚本來想吃點肉,但吃了兩口又覺得惡心,只得無奈放棄。
“對了!”雲中向晚忽然說,“将軍,我剛才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和那裏的人聊天,他們都誇我機甲用得特別好!嗯,但是吧......”
“但是什麽?”
雲中向晚有些支支吾吾,半晌才試探着說:“嗯,他們說,你的那個機甲就是元帥的,原話是,‘聽說元帥的那個機甲功能強大,但是比較難操縱,沒想到你第一次就能用得這麽好’。我剛才在機甲裏的時候,機甲也的确是這樣說的,說元帥鎖定了它的進攻狀态。那你為什麽會用元帥的機甲呀?”
盛弋正在措辭。
雲中向晚又說:“我是這樣想的哈,你說過元帥跟誰都不熟,私生活上喜歡獨來獨往,可他卻又把機甲給你用,這說明你們的關系絕對不一般。我又想到我之前每一次提元帥,說我仰慕他什麽的,你好像都不太高興。那,根據這些線索,我合理推測哈......”
盛弋看着他。
雲中向晚輕聲說:“你和元帥......”
盛弋忐忑。
雲中向晚傾身向他靠近:“是不是......”
盛弋緊張。
雲中向晚吐出兩個字:“戀人?”
......天。
盛弋無語。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真的,想過無數種可能性,推演過無數個劇本,可是千防萬防,防不勝防。
足以割裂時空的漫長沉默後,盛弋緩緩捂住臉,艱難地深呼吸。
雲中向晚憐惜地看着他,甚至伸手摸摸盛弋的腦瓜,說:“沒關系的,愛情無關性別,兩個alpha也沒什麽不可以。但是你告訴我實話,聽說元帥在那場大戰裏受了重傷,他是不是其實已經不在了?你已經很痛苦了,可是為了保守這個秘密,穩住局面,你不得不放下所有私人感情,獨自承擔起他留給你的責任。怪不得你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總是無情冷漠的樣子,原來,這只是你的保護色,你害怕別人洞悉你內心深處的無助和脆弱。”
這番頗有些矯情的陳詞,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看來的。雲中向晚的眼神仿佛菩薩下凡,慈悲又溫和,他竭盡全力地安撫盛弋這個千瘡百孔的靈魂。
他在心裏嘆息,心想看來塔法裏也不是什麽愛情大師,他說盛弋喜歡雲中向晚,一定是搞錯了。盛弋對他,多半是像玩養成類游戲那樣吧,畢竟雲中向晚自己也知道,他在盛弋的幫助下進步飛快,盛弋必然也能從中獲得成就感。
他只是稍微有些沮喪,原來鬧了半天,他喜歡的兩個alpha才是一對,他倒成炮灰了。
不過雲中向晚向來很是想得開,一對就一對吧,至少這兩個人都挺好的,盛弋也沒有欺騙他占他便宜。
可是再一想到元帥可能已經不在了,雲中向晚又覺得鼻酸。竟沒有福氣能夠見他一面,這不禁讓雲中向晚這個小迷弟黯然心碎。
盛弋沉痛的表情讓雲中向晚更肯定自己的猜測了,他抹抹眼淚,說:“至少,元帥是為了正義,為了人類的未來犧牲的,他的死重于泰山!”
盛弋實在受不了了:“天吶,我都想不明白你的腦回路是怎麽構成的......也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
雲中向晚哽咽:“騙我,什麽?”
盛弋示意他過來,指指自己面前的抽屜,說:“我的軍官證在裏面。”
雲中向晚找到他的軍官證,打開,一滴眼淚花子正好滴在盛弋的照片上。
雲中向晚用袖子擦幹淨,視線往右,看到盛弋的職位。
“哦,元帥。”雲中向晚照着念。
兩秒鐘後,他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元帥?!”
“哎。”盛弋答應了一聲。
雲中向晚瞪大了眼睛,一會兒看看照片,一會兒又看看真人,一會兒再看看照片,反複對比,多次斟酌,從每一處細微的蛛絲馬跡裏探尋二者的差距。
......好像真的沒有區別。
所以說,盛弋真的就是......元帥。
雲中向晚的大腦超負荷運轉,這會兒又宕機了,他呆若木喪屍。
盛弋坐在那,狀似八風不動,其實心裏已經泛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漣漪。他這個元帥和雲中向晚想象中的差距大嗎?雲中向晚現在在想什麽?“他就是元帥啊,也不過如此”?還是......
可惜,盛弋的思緒被雲中向晚的一聲幹嘔打斷了。
盛弋:“......”
想過雲中向晚可能會覺得有落差,倒是沒想過他的反應會這麽大。
盛弋表情複雜:“真的至于嗎?”
雲中向晚又yue了一下,小聲說:“頭,頭暈。”
緊接着,他天旋地轉地倒在盛弋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