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謝清辭換上統一的服裝，胸口貼着的是他的編號：9677。
“咣”一聲，鐵欄門鎖上，借着巴掌大小的窗口從外面漏進來的光，可以看見這個牢房的全貌。
監獄長接到電話，雖然不知道這個漂亮Omega犯了什麽事，但依程行琛所言還是“好好關照”了謝清辭，哦不，進了這裏就不能叫名字了，只能叫編號。
謝清辭坐在冷硬的床板上，陰暗潮濕的牢房十分狹小，放了一張小小的單人床後就剩下不到一米寬的空間，天韻府別墅裏主卧的床都比這個牢房面積大。
林榆……
蘇恬……
還有……
一想到那三個字，謝清辭就覺得心裏悶悶地疼，起17歲那年的怦然心動，落20歲那年結束3年暗戀，最後于4年後的一場意外因标記成婚……
第一次覺得，愛上一個永遠不會看自己一眼的人，好累。
“喂！新來的！”一道女聲響起，謝清辭聞聲擡頭，對面牢門上扒着一個看起來20歲左右，身高目測不過一米六的少女：“你犯什麽事進來了？被關到這裏的Omega可不多。”
她又偏頭看向謝清辭隔壁那間牢房：“诶！教皇！教皇別睡了！起來跟新人打個招呼！”
那間牢房的欄杆縫隙中伸出一只手揮了揮，沒什麽精神的男生打着哈欠道：“你好，我叫文覺（jue讀二聲)。”
少女自來熟，嘻嘻道：“我是淩瑞，你可以叫我瑞瑞。”
“謝清辭。”
“哇，你的名字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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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瑞今年19歲，是個話唠，呱唧呱唧地就把自己和文覺的底都叭叭得一幹二淨。
文覺今年22歲，為了給病重的母親湊醫藥費來到京城打工，被一個40多歲的Alpha富商看上了，強迫文覺當自己情人。
結果被那人的正室發現，那個Omega背景不小，直接把文覺送進了這裏。不幸中的萬幸是那個Alpha包養文覺的錢，足夠支付醫藥費與生活費了，如今文母已經回了鄉下老家，只以為文覺在京城打工。
而淩瑞進來的原因就比較猛了，她在酒吧唱歌賺錢，賣藝不賣身，結果一個富二代公子哥給她下了藥。
下藥419就算了，還玩過頭把人家終身标記了，标記完又不認賬跑了。
淩瑞找了一個多月才堵到這個不負責的豬蹄，結果這人當着一衆好友的面脫了她的衣服玩車震，又把她送給好友們五個Alpha輪着玩。
一個星期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的淩瑞找到機會，一刀下去宰了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牲。
謝清辭聽着耳熟，試探着問道：“曾富貴？”
“嗯？你也知道這事啊，就是他。”
這事前段時間圈子裏都傳瘋了，不過謝清辭聽到的版本是：被曾家公司的對家買兇殺害的。
“蛤？買兇？我怎麽不知道有人出錢雇我了？”
獄警走過來，敲了敲淩瑞旁邊的空牢門：“4375，注意言辭。”
淩瑞笑嘻嘻道：“講個故事嘛。警官，定罪要有證據的，你們有我殺了那誰的證據嗎？我自己說的？我只是和新人講故事喲，歡迎一下O區第3個同伴又沒違規。我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話，那我可就要講講監獄長大人和小獄警的禁忌AB戀了哦～”
獄警一個普通的男Beta被這個女omega氣紅了臉：“你，放肆！這裏是京城監獄！”
淩瑞低頭玩指甲：“知道知道——哎，怎麽就走了？再聊會呗？慢走不送！”
謝清辭被淩瑞熟練氣跑獄警的一番操作驚得目瞪口呆，淩瑞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從孤兒院出來的，賺錢寄回去養着院裏那群小的罷了，反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怕他們幹嘛？”
聽過謝清辭的經歷後，淩瑞啐道：“謝哥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是我我就閹了狗Alpha，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幹脆別要了。”
文覺悄聲道：“她就是這種性格，人其實不壞的。”
謝清辭點了點頭，要是自己有淩瑞這種性格，那在謝家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悲慘了？
O區只關了他們3個Omega，待有了新朋友興奮過度的淩瑞叭叭得累了後，周圍再次交靜下來。
晚飯是獄警送進來的，看着自己的濃粥和另外兩人的鹹菜饅頭，謝清辭面露不解。
可憐的獄警先生怕了淩瑞這個恐怖分子，向謝清辭比劃了個“原”後腳底抹油逃得飛快。
夜幕降臨，隐約可以聽見京郊傳來的煙花聲。新一年的鐘聲響起，程行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燈火通明的京城，謝清辭坐在硬板床上，望着巴掌大的窗口，睜眼到天明。
次日，獄警在鈴聲中打開牢房門：“4375,9369,9677，上工了。”
淩瑞穿着囚服走出了大姐頭的氣勢，帶着自己的兩個“小弟”來到工廠——他們每天的勞改工作就是踩縫紉機做衣服。
文覺面容清秀，比謝清辭稍微矮一些，淩瑞的身材和她那張萌妹臉嚴重不符，簡直就是“童顏□□”。
走進工廠，裏面大多是Beta，只有少量幾個Alpha。這幾個Alpha是新來的，還沒有編進Alpha的勞改隊，先來這裏湊合幾天。
見三個Omega走了進來，幾個Alpha開始吹流氓哨，各種污言晦語開始往外蹦，言語間夾雜着各種器宮和帶顏色約東西。
周圍的Beta們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默默往旁邊讓開來，幾個獄警對視一眼，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那幾個Alpha。
文覺拉住了謝清辭往一旁讓開，謝清辭：“？”
下一秒，淩瑞像只小老虎似地竄了出去，謝清辭見證了一場Omega 單槍匹馬暴揍4個Alpha的年度大戲。
謝清辭：“……”
等淩瑞打得幾個壯漢Alpha都快哭出來了時，才有獄警出聲制止：“4375，夠了，不要私下鬥毆。”
文覺向目瞪口呆的謝清辭解釋道：“A區的犯人除了幾個主動叫‘瑞瑞姐’的，都被瑞瑞揍過。監獄長也默許了這麽做，只要不打死就成。打一頓之後這些Alpha反而易于管理了。”
謝清辭的腦袋裏莫名冒出一個古時的老物件：殺威棒——淩瑞就是這根棒。昨天可可愛愛的話唠少女消失了，變成了拳打Alpha的一挑四大魔王。
謝清辭是不幸的，青春都浪費在了程行琛身上。但他又很幸運，遇上了兩個新朋友。
雖然程行琛讓監獄長“好好照顧”謝清辭，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動謝清辭要先過獄中一霸淩瑞這一關。
淩瑞揍完人，蹦蹦跳跳回來抱住謝清辭的胳膊：“謝哥！我們去那邊吧。”
謝清辭看見匆勿趕來的獄醫，甘拜下風：“瑞瑞姐！”
淩瑞：“叫我瑞瑞就行了啦。”
文覺有些郁悶，道：“為什麽你叫他謝哥，叫我就是外號呢？”
淩瑞理直氣壯道：“因為謝哥長得帥啊！長得好看的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謝清辭：“……”謝謝？
文覺：“……”傷害性很大，侮辱性也很強……
不聽話的Alpha關禁閉去了，工廠裏的人都低頭認真工作。
謝清辭做的很認真，瑞瑞說了，這些衣服都是送去給山區小朋友們的。臨近結束時，謝清辭還用碎布料做了幾個公仔，和成衣一起交了上去。
瑞瑞眼睛亮晶晶的：“謝哥做的娃娃好可愛！明天也給我做一個好不好？我想抱着睡覺。”
謝清辭笑道：“好，想要什麽樣的都行。”
“好耶！謝哥你太好了！”
次日，淩瑞交給謝清辭一包棉花：“交給你啦謝哥，我想要一只貓咪娃娃。”
謝清辭驚訝道：“你哪來的棉花？”
淩瑞壓低聲音道：“從外面弄進來的，我們有渠道。謝哥你有什麽需要的，只要不違法，我都可以幫你弄進來。”
謝清辭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安胎藥能弄進來嗎？”
淩瑞震驚了：“謝哥你……”
謝清辭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淩瑞趕緊雙手捂嘴，四下看了看還在埋頭工作的囚犯們，點頭小聲道：“可以的。”看謝清辭的眼神裏充滿了心疼。
轉眼兩個月過去，除夕到了。
謝清辭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微微隆起一些幅度，遮在寬大的囚服下。
獄警們受上級的命令，故意分重活、累活給謝清辭做，但總會被淩瑞和文覺偷着分擔走大半。腹中的孩子也很乖，不鬧騰，那些折磨人的孕期反應幾乎沒有。再加上有淩瑞鎮着，那些Alpha連看都不敢多看幾眼9677號，更別說過來折騰人了。
天韻府的別墅中，程行琛站在毫無人氣的大廳中。整個別墅裏一團亂，到處都是碎裂的家具，是醉酒的Alpha剛剛發瘋砸的。
不對……
不對……
少了什麽……
少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
是什麽呢？
不知道。
去年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麽？
是了，去年除夕，林榆來這邊過年，他不得不回來和謝清辭裝恩愛夫夫。
整個別墅充滿了溫馨的新年裝飾，一切都被Omega打理得緊緊有條，桌上擺滿了符合程行琛口味的菜肴。
這才是家……
而現在呢？
無人打理的別墅裏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前院和花園裏的花草早已枯死大半。
程行琛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裏，第一次感覺，這個屋子太大了——毫無人氣。
程行琛莫名生出一種無家可歸的落寞。
林榆還在醫院昏迷着，陸仁那些好友各回各家過年去了，也不想去找蘇恬……
這世間，竟無一處是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