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邬雪山

第6章 雲邬雪山

“安置”好礙眼的采花賊,齊晟将劍上的血跡擦幹淨,別回腰間。

他望着屋內依舊毫無動靜的床榻,緩步走到桌邊,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燈。

“姑娘,身子可有不适?”

齊晟走到窗邊關上窗戶,這才端着燭臺回身朝床榻走去。

他的聲音放輕,唯恐吓着對方,“方才屋內有迷藥的氣味,我随身帶了些解毒丹,你先服下可好?”

池州渡隔着一層紗,望着對方遞來的瓷瓶,依然沉默。

活傀,百毒不侵。

寂靜的夜裏只餘下兩人的呼吸。

齊晟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笑了笑道:“啊,姑娘不必擔心。”

“你瞧……”

他說着率先取出一枚丹藥送入口中,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種哄人的意味。

“在下并無惡意,只是擔憂姑娘不适。”

池州渡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

齊晟莫名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雙手奉上瓷瓶。

微涼的指尖與他溫熱的手心相觸一瞬,對比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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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晟只覺得掌心一麻,血液都燙了幾分,他掩飾地背過身,清了清嗓子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歇……”

突然,齊晟默了默。

他緩緩旋身,見池州渡垂首注視瓷瓶許久,這才倒出一粒服下。

不知為何,齊晟愣是看出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也是,即便獨自行走江湖,但一個姑娘家夜裏險些被意圖不軌之人傷害,又猝不及防見了血,想必一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齊晟思及此,遲疑着開口。

“……若姑娘不介意,今日我便在此處守着,有屏風遮擋瞧不見床榻,姑娘可安心入睡,等明日一早,我便将這狗賊押送去衙門。”

“走時在下定會避開住客,絕不會污了姑娘名聲。”

池州渡透過床幔,對上那雙澄澈星眸,手指微蜷,輕輕敲了敲不知何時盤在他手腕的冥七,像是在斟酌。

一片靜谧之中,齊晟琢磨着要麽将那賊拎出去在樹上将就一晚……

池州渡忽然開口。

“自便。”

極其冷漠的二字,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凡此刻換個人來,也早該黯然離去了。

但齊晟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甜言蜜語一般,嗓音壓根藏不住笑意,溫聲道。

“好,我就在屏風後守着,姑娘若有吩咐,喚在下一聲即可。”

“……”

沒有得到回應,齊晟也并未失落,低笑一聲,輕輕打了個哈欠,便規矩地退至屏風之後。

屋內床榻之上。

池州渡側躺着睡下,平靜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波瀾,放在被褥之下的手揪住冥七的尾巴,将它放到自己枕頭之上。

冥七将自己盤好,用尾尖輕輕點了點主人的臉頰。

“安。”

池州渡低聲道。

——

翌日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

齊晟揪着尚存一息的賊人去了衙門。

昨夜怕此人失血而亡,齊晟扯下對方蒙面打算替他包紮,這才發覺竟還是位熟人。

影宗弟子,窦绛。

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

此人曾與他在比武大會上交過手,齊晟隐約記得是個出招陰損的手下敗将,未曾想還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牲。

惡心之下,他再度擡腳用力朝對方踹去,那人來不及發出痛呼便昏厥過去。

齊晟勉為其難用藥吊住對方一條命,清晨直接将人扔進衙門,不遮不掩不說還借了筆墨,書信一封送往影宗,字裏行間皆是明嘲暗諷。

做完這些。

齊晟對着熱情的知縣搪塞一番,便立即趕回宴秋客棧,生怕好不容易尋得的良緣半途落下他先行離開。

果不其然,這并非他多慮了。

待到齊晟行色匆匆趕到池州渡門前時,恰好房門從裏面被人打開。

池州渡戴着面紗,目光落到擋路之人身上,寡淡得與初遇別無二致。

住客行人來來往往,映在他眼底,不像是鮮活的人,倒更像是與他無關的風景罷了。

就如同一潭池水,只有倒影,卻無風驚。

齊晟眉心微聚,又很快松開,揚起笑容道:“賊人我已押送衙門,姑娘接下來要去何處?”

他已經有所準備,兀自琢磨被拒絕後該如何繼續留在對方身邊。

卻見池州渡突然垂眸,輕聲喚了句:“冥七。”

齊晟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只……他從未見過的長尾蠍攀上池州渡的的指尖,背腹覆銀甲,娴熟地搖擺鋒利的尾巴,緊接着朝一個方向指去。

“雲邬雪山。”

池州渡透過廊道敞開的窗扉,看向遠處隐約可見的一處高聳雪山。

“嗯……”齊晟的眼睛還黏在雖說不知是何物,但一瞧就是至寶的貌美蠍上,聞言下意識應了一聲,反應過來突然愣住,“嗯?”

這是……回應?

齊晟心中的小鹿險些将他撞死,眼睛頓時蹭亮。

莫要說是雪山!

即便是刀山火海,他齊晟也去定了!

池州渡将目光放在齊晟身上,見他明顯愣住,認為他是在詢問為何去,便簡言意駭道。

“尋盲翁。”

這後生仍然傻愣的模樣。

池老祖擰眉,但還是淡淡解釋:“找藥寶。”

這嗓音清冷悅耳,着實動聽。

“好……”

齊晟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詞窮之下蹦出一個字。

池州渡見他回應,便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繞過他離開。

作者有話說:

抱一絲啊,激動的忘記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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