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英雄救美
第5章 英雄救美
萬秋樓內笙歌四起,高臺之上舞姬水袖飛揚,薄如蟬翼的輕紗錯落有致的在空中交織。
樓內客官裝束各異,有風流文雅的達官顯貴,亦有江湖恣肆的俠客行者。
齊晟跟在池州渡身後,目光四處打量。
許久未來萬秋,修葺得倒是更為華貴精致了。
“齊宗……”
突然,一道熱情的嗓音響起。
齊晟一愣,沒承想迎面撞上了掌櫃,眼見對方下意識喚他“齊宗主”,齊晟連忙打斷,輕咳一聲。
“裘掌櫃,好久不見。”
他趁池州渡沒注意,朝裘掌櫃眨眨眼。
能在萬秋樓內與諸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周旋的掌櫃,自然不是什麽沒眼力的主,裘掌櫃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池州渡,頓時了然,笑着換了稱呼。
“是啊,公子真是許久未曾光顧萬秋,不知近來可好?”
齊晟淡笑:“還是老樣子,倒是裘掌櫃滿面紅光,想來萬事順遂。”
他二人駐足客氣地寒暄兩句,池州渡目光在兩人臉上打了個轉,旋即目不斜視地上樓。
裘掌櫃一愣,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齊晟的臉色。
“這……莫不是小人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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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掌櫃不必多心。”齊晟搖了搖頭,并未多言,“今日我在樓中歇下。”
“好,仍是天字壹號,小人吩咐每日打掃。”裘掌櫃嘆息道,“我家主子惦記着公子,可惜前不久前往沭州辦事,否則便能與公子相聚了。”
“有勞了裘掌櫃了。”齊晟拍了拍他的肩膀,“許久不見邱德兄,甚是想念,來日齊某定當登門拜訪。”
“那便好,小人會如實轉告主子的。”裘掌櫃側身讓步,笑着躬身道,“這便不叨擾齊公子了。”
“嗯。”齊晟朝他微微颔首。
萬秋樓二樓相連臨近渡口的宴秋客棧,今夜街頭巷尾熱鬧擁擠,從此處過去要方便些。
齊晟并不知曉池州渡在哪間廂房,也并未刻意尋找,而是先朝自己的房中走去,身後模樣得體的管事吩咐人将浴桶搬入屋中,一排仆從手中捧着衣物、巾帕等,小心地放置在屏風後的木架上。
“公子舟車勞頓,還請早些歇息。”那管事垂首,恭敬道。
“有勞餘管事。”齊晟朝他一笑。
一行人緩緩退至門外,門被輕輕阖上。
齊晟将劍随意擱置在八仙桌上,而後扯開衣帶,露出若隐若現的線條,常年習武令他的身形颀長精瘦,失去了衣物的遮掩,蟄伏的力量感頓時撲面而來。
齊晟步入浴桶,溫熱的水流覆蓋全身,令他舒适地喟嘆一聲。
墨發絲絲縷縷地浮于水面,齊晟手臂搭在木桶邊沿,修長的手指無聊地劃出水波。
靜谧之中思緒随着袅袅熏香騰升而起,齊晟仰頭,想起方才池州渡分明冷若冰霜,卻又默許自己跟在身側的模樣,忍不住輕輕揚唇。
不過……
齊晟笑意微斂。
這“采花賊”倒是壞人心情,他擰起眉頭。
舀起水粗略洗了洗,齊晟起身拿過屏風上挂着的巾帕随意擦拭兩下,穿戴整齊後拿起桌上的赤陵劍,闊步走了出去。
宴秋客棧臨近渡頭,住客魚龍混雜。
中心是一處庭院,四面皆是廂房,庭院中散步之人可四處打量,同樣,屋中人也可透過窗扉觀賞。
以往倒是極為熱鬧,但今日多數人都去了街市,顯得尤為寂靜。
齊晟兀自走向院中一顆百年菩提,仰頭打量一番,旋即腳尖一蹬樹幹,身姿輕盈地掠上樹,尋了處較為結實的枝幹。
齊晟将劍抱在懷中,調整了個舒适的姿勢,放松地背靠樹幹閉目養神。
萬秋樓與宴秋客棧背後是邱家,邱德乃禮部尚書,年少時是當今聖上的伴讀,如今亦是對方的心腹,府中最不缺的就是護衛,客棧前門後門夜裏有兩撥巡邏。
他守在庭院之中,風吹草動便好掌控了。
齊晟閉目一會兒後,睜開眼随意瞧了瞧四周,心中微嘆。
也不知池姑娘在哪間屋……
陡然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時,齊晟一驚。
南面二樓的一處廂房窗扉半開,池州渡靜立在窗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這樣看了多久。
紅衣女子未戴面紗,沉魚落雁,冰肌玉骨。
齊晟起初被美色所吸引以至于晃神片刻,待到反應過來後立即揚起笑容,坐直身體喚道:“今夜有我守着,姑娘還請安心……”
“啪嗒。”
姑娘平靜地收回視線,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動作利落地關上了窗。
齊晟望着緊閉的窗扉頓了頓,緊接着嘆息一聲,自然地靠了回去。
他倒也并不失落,反而嘴角蕩漾起淡笑。
夜裏寂靜,齊晟忽然有些想念方才任他揉搓的雀兄了,也不知方才落水可有凍着。
-
不知覺間,遠處江上的燈火逐漸黯淡。
喧嚣如同浮夢一場,萬物皆在靜谧中沉睡。
淡淡的異香萦繞在鼻尖,床榻之上的紅衣女子不疾不徐地睜開眼。
——毒,迷藥。
池州渡安靜地盯着床幔,手指悄無聲息握上腰間的銀鞭。
平日裏他用了障眼法,所以在外人看來,他手中是一柄銀劍。
“沙沙——”
窸窸窣窣的聲音緩緩靠近,池州渡阖上眼,握着銀鞭的手上溢出絲縷如墨的煞氣。
在對方輕笑一聲朝自己伸出手時,池州渡倏地睜眼,冰冷的殺意在夜裏愈發鋒利,玄色煞氣裹挾着長鞭,如同離弦之箭般攻向來人眉心。
殺人的命煞也許會引來天雷。
不過雖說玄九不如原身熟悉煞氣,但近來內息平穩,再添些命煞也并無大礙……
突然,一道快如閃電的白光閃過。
池州渡下意識眯起眼,像是意識到什麽,他果斷收了攻勢。
下一瞬,就在那蒙面賊反應迅速的握住匕首朝他刺來之際!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噗呲——”
利器刺穿皮肉的聲音響起。
那賊人顯然始料未及,渾身一震後倉惶回首想要看清是誰,身子卻先一步軟了下去。
齊晟冷着臉收回劍,在對方捂着腹部即将倒下之際,毫不留情地一腳将人踹至牆角。
他回頭望向坐起的池州渡,溫聲詢問:“可有傷着?”
池州渡的目光從對方仍在滴血的劍尖,挪動到齊晟在月光下顯得溫和俊朗的臉上。
“姑娘?”
見對方久久沒有回應,齊晟以為自己将人吓着了,立即将劍背在身後遮住血跡,緊接着在距對方約莫三步之處停下,輕聲安撫:“可是吓着了?”
池州渡半邊臉深陷陰影,并沒有回應。
齊晟瞧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清“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水潤的眼眸,頓時心軟。
他上前一步,擡手将床幔解下,勉強能遮掩外頭的光景。
“稍等。”
齊晟說完這句,轉頭走向半死不活的蒙面賊,撕下對方衣裳的布料,将其雙手繞到身後牢牢綁住,并且擔憂吵到相鄰住客,貼心地往他嘴裏塞了塊破布。
随後拽着蒙面賊的頭發,将他扔到廂房側邊的屏風後。
蒙面盜賊呼吸急促,垂首盯着自己不斷溢出鮮血的腹部,驚恐地搖頭,被堵住的嘴裏發出徒勞的悶叫。
齊晟修長的手指拍了拍對方的臉,壓低的嗓音裏暗藏威脅。
“若你老實待着,尚有一線生機。”
他的手指下滑,忽然用力按在對方受傷的腹部,以示警告,“反之……”
蒙面賊身體劇烈顫抖一下,瘋狂地搖頭蜷縮起身體,望向齊晟的目光帶着顯而易見的祈求與恐懼。
可沒人願意聆聽畜牲的求饒。
齊晟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着沾血的手指,而後擡腳用力碾在對方的胯下。
“唔!唔——!”
破布也堵不住蒙面賊口中痛苦的哀嚎,齊晟居高臨下地望着對方扭曲的模樣,眼中閃過厭惡,毫不猶豫地轉身,輕嗤一聲。
“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