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第4章 回家
烏野的活動室并不大，平日裏都像滿料的超大杯水果茶一樣被塞得滿當當的，永遠不會有冷場的時候。
但這一刻沒有人立刻接話，所有人都定定的看着西谷。
隔了好一會，緣下才呆呆的問道，“被移出正選名單是什麽意思...”
西谷皺了皺眉，猶豫着開口，“我也是聽轉學到東京的國中同學說才知道的，谷川幸南國中的時候的确非常非常厲害，但...”
西谷嘆了口氣，“他好像是遭遇了什麽變故，都說他跟換了個人一樣，脾氣變得很差，水平下滑不說，甚至還常常不認真對待比賽，劃水什麽的…”
“這種事情我還從來沒聽說過...”
西谷：“畢竟是在東京那邊，仙臺這邊不太清楚也正常吧。”
日向有些不解，滿臉疑惑的說：“可是我們剛剛和谷川同學打的時候他明明很厲害，也很認真啊。”
田中也贊同的點頭。
“他國中的時候可是壟斷性的強哦，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能對于我們，即使他不認真也...”
西谷喃喃的說，說着，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忙擡起頭來慌忙擺手，“這些都是我聽說的啦，現在八卦什麽的傳得都很離譜的，可能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也有可能的…”
無論傳言真假，谷川成為他們的隊友在接下來的兩年裏要一起并肩作戰已經是既定事實了，自己在這裏通過這種風言風語随意揣測他的經歷真的很失禮啊啊啊！
西谷意識到這點後有些沮喪，可惡，自己這麽會做這種暗中中傷別人的事。
菅原笑着搖了搖頭，“知道啦，畢竟旭都能被傳成是不良小混混，這種傳言一般都不會太靠譜啦！”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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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是道聽途說來的叭，西谷能一本正經的講出這種諺語我還正是吓了一大跳。”
西谷忙自我證明道：“四字成語我還是很好的！”
“哈哈哈哈！”
“就知道西谷你會這麽說！”
*
和清水交流耽誤了些時間，等谷川在廁所裏換完衣服，順着清水指的方向快步到排球部活動室前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烏野的活動室都在一棟單獨建成的鋼筋結構的建築上，建築有些年頭了，隔音也不是太好。站在門口，谷川甚至可以清晰的聽見裏頭的嬉戲打鬧聲。
他并沒有直接推門進去，有些猶豫。
這個時候進去大家絕對都會回頭看過來，那種場景光想想就很窒息。可是作為剛加入的新人，尤其是在這種前輩還特意告知了活動室地點的情況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走又太...
…不想進去
谷川試探性的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應，他又輕輕推了一下，門似乎從裏面被什麽東西卡住了，紋絲不動。
這下就沒有辦法了，明天再說吧。他長舒一口氣，原本高懸的心也放下，一個轉身就打算迅速開溜。
就在這時，只聽“咔噠”一聲，有人一邊推開了活動室的門一邊說道：
“誰把掃把扔門口了啊，都把門卡住了。”
谷川渾身一僵，機械的轉過身來———不會吧...
日向第一個從門裏探出頭了，一眼就看見站在門邊的谷川，忙打招呼道：“欸！谷川學長～你來啦。”
完蛋，被發現了就跑不了了。
“大家辛苦了。”谷川努力露出個友好的笑容，有些局促的向側一步，把路讓了出來。
灰二哥說過，在面對剛認識的朋友時要友善親近，但又不能不禮貌。
總之就微笑吧！微笑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于是所有人就看到，那個傳說中的谷川半邊臉隐沒在黑暗裏，明明眼睛裏毫無感情嘴角卻微微上挑，似乎是意圖露出個笑容...？
那能夠叫做笑容嗎？！可惡，感覺完全是挑釁和嘲諷啊喂！雖然剛剛訓練賽的确被他壓着打了但好歹也，好吧，就是被很慘的壓着打了。
原本站在最前面的旭向後退了一小步，努力把自己藏在緣下身後，示意讓菅原到前頭去，被委以重任的菅原擺了擺手笑着說：“我們剛剛還在說谷川同學去哪裏了呢，我們正好準備回去了，要一起走嗎”
不擅長拒絕別人的谷川：呆滞
*
因為期末考，最近排球部下訓的時間早了不少，走在路上還能看見沒完全落下的太陽，橘黃色的餘晖暈染在坡道上，将路上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雖是夏天，坐落于田野間的宮城傍晚總歸是涼爽了許多，谷川手裏拿着大肉包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迎面吹來的徐徐清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身旁的人說話，從隔壁班老師的八卦聊到暑假的東京集訓。
肉包是經過坂之下時，大地照例請大家吃的，谷川覺得自己初來乍到本來不好意思拿，結果被菅原硬塞了個最大的。
“今天我小測試及格了哦～”田中一揚手裏的包子。
緣下：“離期末也沒多久了，一定要好好保持！”
“遵命！緣下長官！”
“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們啦，期末之後就是東京合宿了，這種又緊張又期待的心情——”
“東京合宿就能和音駒再在一起打比賽！”日向兩三口把包子吃下肚，興奮的說。
“啧啧啧，可不止這樣哦翔陽～”西谷說，“東京合宿可是以枭谷集團為核心的，到時候我們可以和各種東京強校切磋！”
“東京強校——！”日向眼睛一下噌的變亮了。
菅原說：“之前小武老師說的時候不是已經興奮過了嗎，怎麽又...”
“那可是東京強校欸！”
“說起來東京強校的話谷川不也是嗎？”菅原接着說，“他之前在的井闼山也有自己的集團哦。”
聽菅原這麽一說，日向轉頭向谷川問道：“說起來谷川學長為什麽會來烏野呢？一般來說在豪強都會更好吧，大都市發展也更好。”
邊上幾位都齊刷刷的轉頭看向谷川，剛剛在活動室裏聽西谷說完大家都很好奇，可看着谷川那冷冰冰的臉又沒有人敢問出聲。現在，既然日向都問出來了...
幾個看上去還在認真啃包子的八卦分子都偷偷豎起來耳朵。
谷川沒想到話題會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微微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啊...？”
月島差點沒笑出聲，低頭俯視某個橘色生物嘲諷，“啧，熱血笨蛋居然也會想到大都市發展更好嗎，我還以為你只知道東京塔呢。”
“怎麽可能！我也是知道很多的。”日向漲紅了臉嘴硬道。
他絕對不會承認是今天上午上課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老師正好提到了各地區發展，直接現學現賣了一番。
菅原轉過身來，像一個勇于發言的可愛小學生一樣用力一舉手，“我也想知道！谷川君之前的學校明明很厲害，為什麽要轉來這邊呢？”
菅原這一舉手吓得身邊的旭一個激靈，他慌亂的前後來回看着兩邊———菅...菅原難道感受不到谷川幸南的可怕嗎？！他感覺自己連直視谷川眼睛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搭話了。
谷川想了想，組織了半天語言才猶豫的開口，“因為我個人的一些原因吧...留在那也只會給大家添麻煩，自己想要尋求一些改變...小時候在宮城住過一段時間就幹脆來這邊了。”
“這樣啊...”明顯察覺到谷川的遲疑，意識到谷川不太想提起這件事的菅原試圖把話題重新拉開，可惜其他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
“我也覺得！一直把自己禁锢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裏就太可惜了。”身後還咬着肉包的西谷突然竄了出來，含糊不清的說道。
菅原無奈的搖搖頭，直接放棄了再起一個新話題的念頭，順着西谷的話輕輕笑道，“西谷果然一如既往的自由啊。”
說着看向旭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引來一聲痛呼，“這才是狂野啊，膽小鬼王牌～”
旭說：“為什麽這也能扯到我，我也在努力變得狂野啊。”
“努力變得狂野這話就很不狂野了欸”田中補刀。
“對不起，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前面逐漸變得混亂了，而在他們身後，受到了這群散發着陽光的排球積極分子的影響谷川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他咬了口肉包，看着笑到停不下來的菅原和癟着嘴卻不敢做聲的旭不自覺的想到：這就是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嗎。
前方的戰況愈演愈烈，在單細胞生物和語言藝術家加入讨論後，場面更是完全不可控了起來。
這時候，食物鏈頂端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不過今天這麽慢悠悠的走真的沒問題嗎。”菅原笑眯眯的說，“看來大家對于期末考都很有把握了呀，大家都能順利去合宿真的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菅原看向一邊的笨蛋四人組，看着他們逐漸看向天的眼神還是沒崩住笑出了聲。
”菅原學長，好恐怖。“感受到菅原身上冒出的黑氣，山口打了個激靈。
月島捂嘴笑着說：”不挺好的嗎，他們就需要這樣的。”
不過經過菅原的提醒，大家也都加快了腳步，在交叉口告別時緣下問：“明天大家都有時間吧。”
木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舉手示意，“明天我家裏有些事要去隔壁縣一趟，可能不太行...”
“我也。”成田也說：“星期天倒是有時間。”
緣下點頭，思索了一番，“後天也是是星期天，大家沒有問題道的話那就上午十點吧，還是在田中家集合。”
”好。“田中和西谷回答道。
大家都三兩成群的約着時間，這時，緣下注意到沒有和任何人交流，獨自一人在一旁站着卻也并沒有走遠的谷川。
緣下內心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招了招手，嘗試喊道：“谷川同學！後天有時間嗎。”
衆人停留的位置雖然也是城鎮裏的一個路口，但可能因為快到飯點了，路上空蕩蕩的沒有行人。
唯一說過兩句話的日向在和那個黑色M型劉海男生争執着什麽，身邊也沒有人有離開的意向。谷川也沒好意思走，正聚精會神的觀察着路燈下雜草的長勢，突然聽到有陌生的聲音喊他名字被吓了一大跳，擡頭看過去發現是緣下。
”我們幾個排球部二年級的打算後天開學習會，谷川同學你..."緣下走到谷川面前，說到一半摸了摸腦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剛剛看到獨自一人站着的谷川，緣下總覺得他們明明站在一起，卻好像有一層無形的東西隔開了雙方。
自己剛剛在約時間時習慣性的的叫了二年級除谷川之外的所有二年級成員，日向他們忙着和月島做鬥争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谷川和我們是夥伴，是未來并肩作戰的強力隊友，不能有隔閡，哪怕只是有可能。
想着，緣下心中已經明了，看着谷川繼續說，“谷川有時間的話要不一起。”
谷川一怔，“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成績也不是特別好，而且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嗎，突然加一個人的話。”
緣下松了口氣，“完全不會，對吧。”他轉身對着身後的二年級衆人說。
“欸！谷川也來嗎！”
“說起來谷川同學和緣下是同班，那就是升學班的了！學霸大歡迎！”
“好耶！不愧是阿力！”
*
在岔路口與其他人道別，谷川回到家，脫掉鞋子将鑰匙挂在玄關旁的鈎子上。
房子不過是上下三層的小獨棟，面積不是很大，畢竟才剛剛搬來，很多東西都還沒來得及采購，整個都還空蕩蕩的，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不過谷川也不在意，他很适應一個人，溫馨氛圍什麽的他也不需要。
谷川徑直走到卧室，打開燈再順手把挎包挂在桌子旁，這時，突然手機響了，來電鈴聲叮叮當當的，在原本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有些刺耳。
看了眼來電人，備注是谷川拓北。
不想接，看着這個名字他有些煩躁，但從小收到的教育又讓他無法按下挂斷的按鈕，谷川直接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讓它自己響着。
他沒有急着去吃飯，而是拉開凳子坐下，從邊上拿出一個排球計劃本。谷川習慣把每一次計劃都記錄下來，好翻閱也好找到最近哪裏出了問題。
決定轉到烏野時他就已經初步拟好了計劃，但沒想到出入有點大。想着今天觀察到的數據，谷川直接把之前那頁取了下來，重新寫了一份新的。
初步就先這樣吧，後續還要觀察參考，再調整就好，谷川想。
等他列完新的訓練計劃走出卧室，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沒有開燈的客廳只有從窗戶處透進來的一點點路燈光，很是昏暗。
家裏只有一個人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谷川沒有穿拖鞋，光着腳晃晃悠悠的走到冰箱前，打開，裏面放着家裏請的阿姨提前做好的晚飯，只需要拿出來加熱一下就好。
飯本來是卡着谷川放學的點準備的，但今天因為部活回來的晚了點，阿姨只好放進了冰箱。
谷川端着加熱後的飯菜進了房間，本來一小碗一小碗分開的精致餐食被他全部倒在一個大不鏽鋼碗裏攪和在了一起，成了一碗拌飯。
這碗還是他在回來時經過百元店臨時買的，質量看上去相當不錯，就是太大了，幾乎可以用來當帽子。
谷川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挖着。桌上的手機已經熄了屏，顯然對方沒有繼續打電話，他突然想到如果谷川拓北看到自己現在這麽吃東西會是什麽反應，感覺會很有意思。
等明天有時間的話，到處去轉轉買點生活用品吧，谷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