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補習
第6章 補習
星期天，田中家門口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搖擺着，一會向裏頭探頭看看一會又縮回來在原地打轉。
谷川在心裏默念：再數十個數就進去，一定。
前些天回家時他答應了同學一起開學習會的邀約，現在到了門口卻怎麽也不敢去按門鈴。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早上因為怕遲到，谷川定了好幾個鬧鐘還把鈴聲音量調到了最大，現在鈴聲一響就顯得格外炸耳。
谷川被聲音吓了一大跳，慌亂的邊用手去捂揚聲器邊把手機翻過來查看。
是緣下。
這是他手機裏目前唯一一個烏野同學的手機號，作為同班同學，在得知谷川加入了排球部之後班主任就把“幫助谷川快速融入烏野”的重任交給了緣下。
他們兩還被老師有意調成了隔壁桌，關系飛快親近，雖然僅僅過去了幾天，但已經是可以單稱姓氏還交換了手機號的親近型同學了
——雖然完全是由緣下主動的。
“谷川同學到哪裏了哇，這邊居民區路還挺難找的，我來接你吧。”
那邊聲音很是嘈雜，隐約還能聽到其他人的嚷嚷聲。
“我第一次來龍這邊的時候也迷路了，好幾個十字路口都長得一模一樣很難找诶！”
“明明第一次是我帶你來的！”
“诶，是這樣嗎？”
Advertisement
“你們幾個！聲音太大了谷川那邊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谷川回頭看了一眼，确定門口沒人出來才接口，“啊！快到了，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已經快到了。”
“沒事不麻煩，诶！慢點！”那邊似乎又發生了什麽，經過一陣兵荒馬亂才再次傳來緣下正常的聲音，他語氣有些無奈，“西谷已經蹿出去了，他就站在門口，你也好找點。”
哈？谷川一臉驚慌的轉身，視線好巧不巧正好和開門的西谷撞在了一起。
“這邊！”西谷招手呼喚道。
“啊...好的...”谷川努力裝出剛過來沒有找到地方的樣子，和西谷一起進了屋子。
*
田中家是典型的日式傳統建築，繞過好幾個長廊西谷昂“哐”的一聲拉開一側拉門。
裏面開了空調，涼意撲面而來很是舒适。
屋子中間放着個矮桌，邊上圍了一圈人都盤腿坐着，見谷川來了都往一側挪了挪，留出了個空位。
緣下從邊上的籃子裏拿出個軟墊放在空位上，“谷川這邊～”
谷川把自己的包放在地上，有些局促的坐下。他環視一周，“那個，還有兩位同學呢？”
西谷說：“哦！谷川是說木下和成田嗎！他們兩臨時有事沒有來啦！”
谷川點點頭，原本繃緊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下來。
“剛剛等谷川的時候我們已經先開始了。”緣下清了清一團糟的桌子和谷川介紹起現在的情況，“就是大家基礎都太糟糕了完全不知道從哪開始。”
“是力你教導水平不行啦！”
“我四字成語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緣下力一臉“看吧，說了完全不知道從哪來開始不好的”的絕望表情。
“所以”西谷一臉嚴肅，朝谷川的方向拜了拜，“拜托了，谷川大神！緣下大神！！”
田中壓低了聲音偷偷戳了戳緣下問，“谷川學習很厲害嗎？”
緣下一臉驚訝，“你沒看走廊的表彰嗎？谷川一入學正好參加了月度考試，排名年級第一诶！”
田中茫然，他每次看成績大表都是直接從最後面看起，完全沒關注過前面的那圈神仙。
西谷：“佐藤的總分都被谷川拉開了好遠，真的很厲害很厲害！”
佐藤是西谷隔壁班的學霸，一直霸占着年紀前幾的位置，之前西谷考試都是靠向他請教加上緣下的緊急協助才能勉強通過的。
可惜這次被谷川拉開太遠佐藤大受打擊，已經完全沉浸在瘋狂學習裏沒時間幫助西谷了。
緣下：“就是這麽個情況，谷川，我們需要你！”
自從升上高中以來，谷川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別人請求過了，或者說除了同社團的隊友都沒有什麽人願意來搭理他？
所以時隔這麽久再一次被幾雙亮晶晶的眼睛注視着，他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谷川嘆了口氣，“那就從最基本的開始吧...首先先看看你們的情況...”
“遵命！谷川大神！”
*
今天天氣很好，窗外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街上有小孩騎着單車歡笑着玩耍，但在一牆之隔的屋內氣氛卻...
看來不是很樂觀。
緣下寫着自己的習題，時不時偷偷擡頭看一眼邊上，西谷和田中已經寫完了谷川出的幾道題，谷川正在檢查對錯。
之所以是偷偷擡頭，自然是因為谷川散發出的低沉氣息已經濃郁到緣下都不敢長久注視了...
已經不是不容樂觀了！
随着谷川一個個鮮豔的紅勾劃下去，滿面死灰的不僅有西谷和田中兩人，他自己也絕望的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桌上離譜的答卷。
“谷川振作一點！”緣下輕輕晃了晃谷川的肩膀，努力把他從絕望裏拔出來，“至少卷子還是寫滿了的！大家都很積極！”
谷川吐出一口魂，勉強坐直後只覺得整個人飄飄的。
在井闼山時他也擔當過這種幫別人補課的角色，當時最難搞的刺頭朝下介之也就是不願意聽課态度不端，在部長和聖臣的強力鎮壓下很快也乖乖聽話了。
說到底井闼山作為頂尖私立高校學生水平還是在線的，這還是谷川第一次遇見純粹的學渣。
不對不對，也不能這麽說，畢竟環境和要求不一樣，不能這麽比。
谷川努力放平心态再次坐直，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小把糖放在桌上，給在坐的各位每人一粒，自己也拿起一顆剝開塞進嘴裏。
薄荷味的糖果含在嘴巴裏，涼絲絲的讓谷川的頭腦清晰了些。
“大家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水平就是沒有水平的樣子。”谷川掃視一圈，“既然決定要學那就好好學，我還是很嚴格的。”
緣下拿起面前的糖，端詳了一番試探着問，“所以這是...？”
谷川認真的說：“是給一棒子再給一顆棗的棗子”
“撲哧”田中沒忍住，笑出了聲，“是我們有求于你，谷川你就直接放馬過來吧！”
第一次見面時田中還以為谷川是那種高冷喜歡端着的city boy ，比完賽還一臉嘲諷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還依舊很火大啊！
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人還挺好？
西谷也捏起糖塞到了嘴巴裏，“我也不會認輸的！”吃着，他仔細感受了一番，“诶，這糖蠻好吃诶！”
“是嗎是嗎”田中剝開糖衣，“！味道真的不錯诶！谷川你哪裏買的。”
谷川從口袋裏拿出幾個疊好的外包裝，彩色的糖紙上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寫，“不知道，家裏人買了放在客廳裏的。需要的話我去問問。”
“好！那到時候...”
“停停停！”緣下看着不知不覺又被帶偏的話題忙出聲阻止，“剛剛不還說要好好學習嗎，現在怎麽又聊起糖來了？”
他敲了敲桌子上的幾本練習冊，“谷川自己也是要複習的，不能完全都依賴他，最起碼先把這周老師布置的基礎作業做好，再去慢慢彌補基礎———”
“是———緣下媽媽～”
“為什麽谷川是谷川大人到了我這就變媽媽了啊喂，剛剛不還是大人嗎——”
緣下吐槽的話音未落就聽“哐”的一聲，和式拉門再次被人從外拉開。
“诶？你們幾個是在搞學習嗎？！”豪爽的女聲響起。
“冴子姐姐！”
“西谷！好久不見！”女生豪邁的一揮手走了進來，看見坐在最裏面的谷川，她問，“诶，多了個生面孔啊！”
田中介紹道：“這是剛轉學過來加入排球部的谷川幸南，無論是排球還是學習都相當厲害哦～”
“龍你真的是的，來了客人也不和我說一聲。”田中冴子用力一拍田中肩膀，把田中拍得一踉跄。
“我又不知道老姐你今天回家，你最近你一直在忙太鼓的訓練嗎？”
“太鼓？”西谷有些好奇的問。
“和太鼓哦～下次有機會給你們展示展示～”
“好酷！”
“對吧！”冴子放下手上的東西，順手抓了抓有些淩亂的短發，“你們幾個好好學吧，難得有新同學來我去洗個水果。”
田中冴子簡直就是升級版的翻版田中龍之介，她風風火火的出去又風風火火的回來，端來了滿滿一盆的新鮮水果，似乎是特意用了冷水沖洗，上面還帶着涼意。
“吃吧吃吧，家裏一直沒人再不吃都壞了。”冴子坐在另一側，用簽子叉起一小塊，“夏天果然就是要在空調房裏吃冰西瓜！”
“家裏哪裏沒人了，我不是人嗎”田中嘟囔着。
冴子滿不在意的一擺手，“你不算啦～”
“哈哈哈”西谷無情嘲笑。
谷川也拿起邊上準備好的叉子，輕輕戳了一塊，冰冰的，很甜。
“不過說起來，谷川？”冴子邊吃邊說，“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
“诶”
田中：“谷川前不久才來宮城诶，之前一直都在東京，老姐你估計是記錯了吧。”
谷川也一臉迷茫，剛到一個新地方這些天他見了太多陌生的人，這時候田中的姐姐突然問起他還真沒印象。
“是嗎？”冴子也說不準那種熟悉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想了半天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那估計是在街上偶遇過或者是我記錯了吧～”
她瞄準着不遠處的垃圾桶，将短簽子利落的扔進了垃圾桶裏。
“诶，就不吃了嗎，明明切了這麽一大盤。”
冴子擺手，“我等下還要去太鼓隊訓練呢，本來回來只是想拿一下東西。”
她指了指之前放在地上的東西，“那我就先走啦，你們要好好學習哈，萬一挂科了可別太偷偷來我這裏哭哦～”
田中：“才不會呢！老姐！我們基因一樣的你也差不多就是了”
“你小子，可不要小看現役女大學生哦～”冴子一副威脅的樣子。
這對姐弟日常相處似乎就是這個節奏，田中權當沒聽見，“你不是還有事嗎，拜拜拜拜。”
“哈哈哈，不打擾你們了，走了走了！”她把零散的東西塞進袋子裏，拎起來最後打了聲招呼走了。
“田中的姐姐好酷啊，簡直像從小說裏走出來的豪爽大姐姐一樣。”
“這只是表面啦，表面。”田中正準備再去叉塊水果，伸過去的手在途中就被緣下攔下了。
緣下把水果盤子往邊上一推，摸來剛剛被擠下去的練習冊重新放在學渣二人組面前，“吃也吃了聊也聊了，差不多也該開始學習了吧。”
兩人一僵，原本歡脫的氣氛瞬間低沉了下來，“是——力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