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緣下
第7章 緣下
夏天的時間似乎會被偷偷拉長。
一旦走出空調房，炙熱的陽光直射地面如同一個巨大的烤箱，汗液積攢在皮膚和衣物之間産生的黏膩感即使有樹蔭遮擋也完全無法緩解。
谷川本以為自己會難以忍受，但出乎意料的，他只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每天依照日程不斷在學校，家，商店，幾個點裏循環着。
當然，換了個環境對他也并不是毫無影響，谷川偶爾也會覺得力不從心。
但比起生活上，更讓谷川糟心的是自己的排球水平，如果說他之前還算勉勉強強的話，經過快一個月的空窗期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一團糟了。
雖然每次在谷川偷偷感嘆時大家都會露出奇異的神情，說他想太多了。
大家果然都很謙虛啊。
為了能不拖大家後腿，在原先安排的晨訓和學校訓練之外，晚上谷川會去鎮上的健身房鍛煉——絕對不是因為羨慕旭的肌肉，有的話也只有一點點。
沒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能記住排球部所有人的名字了。
這主要歸功于日向翔陽。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兩個人都不是一個年級的日向卻經常粘着他，要麽是找他一起練習求谷川傳授一下“排球秘籍”，要麽就是像一顆橘子一樣在他身邊蹦來蹦去的，唠叨着每天發生的各種事情。
在日向的各種絮絮叨叨裏谷川對排球部，甚至是一年級的很多人都了解了不少。
一開始谷川還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後來也就慢慢習慣，才幾個星期，他已經能主動的從容的喊出“日向”這種不帶敬語的正常詞彙了！
不過讓谷川覺得苦惱的是自己排球水平算不上優秀，也沒有什麽“排球秘籍”可以傳授給日向，對于日向的好意總感覺受之有愧。
如果日向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一點也不厲害肯定會離開的吧，谷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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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像大狗狗一樣的日向
——好吧，也許是小狗狗，其實如果不是怕日向炸毛谷川一直都覺得日向就是橘子味的小狗狗。
除開日向其他人裏能算得上是熟悉的還有二年級同級的各位，之前一起參加學習會把大家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也都存下了聯系方式。
烏野排球部無論是和井闼山還是和怒所比起來生态都完全不一樣，怒所的時候大家都會來主動找他交流，而在井闼山的時候他直接就游離于團體之外了...
嘶，這麽一算谷川的人際交往的能力約等于零诶...
為了融入烏野，谷川想了很多辦法但最後予以落實的卻不多。
實際交流中他光是思考怎麽回應大家就已經精疲力盡，最後反而又有回歸躺平的趨勢，全部随緣了。
在這個神奇的團體裏大地和菅原是大家長，也是第一個包容谷川的，然後就是樂天派的日向和雖然看上去不打眼，但支撐起二年級部員的緣下。
至于其他人，在訓練之外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好像都不太願意靠近他。不過谷川已經習慣了，他只要有極個別幾個人作為支柱就可以在一個環境裏順暢的活下去。
谷川驕傲臉。
*
“谷川，快到訓練時間了要走了哦。”
緣下轉過身來提醒道，在上次換位置之後他正好搬到了谷川前桌，“成田和木下兩個人又說有點事，剛剛和我說不用等他們讓我們先走。真的是的，最近他們咋總是有事啊，都沒怎麽一起去體育館過了。”
谷川點了點頭，蓋上筆蓋，把桌子上的幾本書和練習冊放到包裏，收拾完之後再清點一遍，确認無誤後拿起邊上挂着的帆布袋站了起來。
邊看着谷川收拾，緣下邊笑着，以幼兒園老師哄小朋友的語氣說道：“今天沒有搞錯時間呢，谷川小同學進步了哦～”
谷川瞬間變得僵硬，“抱..抱歉，之前給大家添麻煩了。”
井闼山是一所相當重視綜合素質教育的私立學校，對于體育特招進來的學生，管理辦法和其他學校也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是不需要上最後一節課，直接去隊裏訓練的。
剛來烏野時谷川不清楚這邊的情況，下了倒數第二節課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訓練，還好當時被同一班的緣下看到，及時阻止了，不然…
想到可能發生的情況，谷川吐出一口灰白色的魂。
緣下哈哈大笑，熟練的把飄上天的魂扯下來塞回去，“沒事的啦，習慣就好。”
兩個人正準備走出教室門，緣下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拍腦袋，“哦對了對了，差點忘了，谷川你等等哈。”
谷川：“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嗎？”
緣下從課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大文件夾，裏面零零碎碎裝着不少東西，他邊翻找邊說：“之前菅原學長建議要貼的告示我打印了一直忘記帶過去。”
“告示？”谷川疑惑的問。
“這個內容還真是不太好形容。”緣下帶着笑意說，“等下你看看就知道了...啊，找到了。”
緣下從文件夾中間抽出幾張A4紙向谷川展示到。
那是一副橫構圖的簡筆畫，兩個鉛筆小人各自蹲在馬桶蓋上雙手做出接球的動作，邊上用醒目的加粗字體标注着“禁止在廁所內打球。”
回想起之前在廁所裏看見的奇觀，谷川甚至能在那兩個粗糙的簡筆畫小人上看見好幾個人的影子。
“還真是挺有必要的。”谷川認真的贊同道。
“對了。”邊和谷川交談着，緣下一邊在桌子上找着什麽，“谷川，你有夾資料的小夾子之類的嗎...”
嗎字的尾音還沒落下，谷川就已經把手伸到了緣下身前将手掌攤開，手掌中心正是一個小巧的夾子。
“你從哪裏突然摸出來的啊。”緣下接過，笑着說。
把幾張紙夾好，放在合适的文件袋裏，緣下拎着袋子和谷川一起朝體育館走去。
“不過今天晚上也去健身房嗎。”注意到谷川手裏的帆布袋，緣下問。
谷川提了提手裏的袋子，裏頭放着運動用的衣服毛巾水杯頗有些重量，他說：嗯，緣下也來嗎。”
語氣裏有難以察覺的期待。
在空閑時間和朋友一起去健身！開心～
如果現實生活中有特效的話，這個時候谷川頭上肯定飄着很多小花花。
緣下表示雖然沒看到但是他奇異的感受到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點頭的欲望，最後還是無情的拒絕。
在學校訓練之後還去健身房訓練會死掉的！
谷川點了點頭，依舊平淡的說，“嗯，緣下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是我太唐突了...”
雖然谷川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頭上本來洋溢着的小花花瞬間枯萎了啊！
緣下有些心虛，嘗試轉移話題，“啊——說起來今天期末考成績都出來了，不知道日向影山他們考的怎麽樣。”
之所以只提一年級的各位，自然是因為在下課時，同樓層的田中和西谷已經拿着成績單來炫耀過了。
”他們的話沒問題的，我覺得。”
”哈哈哈，的确，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他們了。”
從教室到體育館也沒多遠，緣下一邊笑說着一邊推開了活動室原本虛掩的門，大家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正各自換着衣服。
“下午好。”谷川微微低着頭走了進去。
“啊！谷川！”剛好換完衣服的西谷看到他來了立刻沖了過來，向他展示自己的期末考試卷，“及格了哦！我及格了欸！多虧了谷川你們的輔導！”
“加上這次已經講了三遍了，而且感嘆號好多。”緣下走到谷川身前一把按在了西谷臉上，西谷整個人直接定在了半路上。
緣下同時轉頭環視活動室問：”話說日向他們呢，成績也都出來了吧。“
山口應道："日向他們的話，在那邊。”
順着山口指的方向谷川看去，只見日向和影山跪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感覺已經完全掉色了，連每天都散發着炙熱光線的日向都和蔫了一樣，兩個人都往外冒着黑氣。
菅原在努力安慰中，“沒關系的啦，這次只是去兩天的聯合訓練而已，真正的暑假合宿在這之後還有的啦，只是一次也沒什麽的...”
看樣子是沒及格了，不過這是燒焦了還是褪色了？話說三次元真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谷川想。
田中叉着腰湊上來，一副遺憾的樣子，嘴角卻忍不住的上揚，“這次聽說開始有專車接送哦，不能去真的是太可惜了呀——”
他又努力把嘴角往下壓了壓，“真摯”安慰着。
“專車接送——”日向頭上又冒出了一股黑煙，直直的向後倒去。
“欸，之前不是還說部裏經費不太夠嗎？”
“我之前還聽說小武要動用自己的存款，不會...”
“才不是。”田中一揮手打斷了他們的猜測，“是有一個超級大富豪捐了一大筆錢贊助排球部。”
“！居然還有這種事？！”
“嘿嘿嘿”
田中得意一笑，大拇指一指自己說，“我姐姐可是第一個發現的，當時那個捐款箱都快滿了！超級厚一沓福澤谕吉哦！”
“這麽多？！”
“嘶，不會是有人給錯了吧？還是說是什麽惡作劇？”
田中撓撓腦袋，語氣裏也有些困惑。
“一開始他們也是這麽想的，但檢查後發現都是真錢，店裏也沒有監控，店長在店門口貼了很大張的告示單也沒有人來認領之類的。後來店長有去問警察，警察也說既然被放在捐款箱裏了那就是捐款，可以正常使用。”
“诶…不過那個店也是時候裝個攝像頭啦，之前我弄丢了一副護膝就是靠攝像頭找得到～現在這個時代攝像頭還是相當管用的啦。”
田中擺手，“哎呀，店長那麽老派的人，你讓他在店裏裝攝像頭還不如要了他的命。”
菅原認真思考着，說：“估計是烏野的粉絲之類的吧，還是匿名捐款。”
“神秘富豪———！”
“我們居然也有粉絲！”
“畢竟以前烏野也是能進入全國層次的強校，以前還有校外的粉絲應援團哦。”
“啊真好，你說我要是有這麽多錢去幹點啥比較好？”
“得了，別做白日夢了。”
谷川聽得迷迷糊糊的，一臉迷茫，原來烏野還有專門負責捐款的粉絲團嗎，那自己之前貿然偷偷塞進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要開始訓練了，快點哦。”剛剛已經出去了的緣下從外面推門進來說。
“好的。”谷川點頭，打開自己的櫃子把挎包塞了進去，又脫下襯衫把衣服挂了上去。
他事先把運動時穿的T恤穿在了襯衫裏，這樣就不用在活動室和大家坦誠相見了。
對沒有單獨更衣室的事實谷川至今沒有習慣。
回頭再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日向幾人，田中似乎和他們說了什麽，兩人肉眼可見的回複了生機。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比剛剛焦了冒煙更加神奇。
走到幾人身旁，谷川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田中的肩膀，”訓練開始了，快點走吧。“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