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桐山
第24章 桐山
東京，井闼山學園。
正值暑假初期，學生們要麽在家裏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要麽随社團一起參加各種合宿活動。除了排球部所在的幾個體育館外，學校裏幾乎沒有其他人活動。
偌大的校園空蕩蕩的，行走其中只能偶爾聽到模糊的擊球聲。
不過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
體育館外，幾個人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在開着一絲縫隙的窗戶前，都想往裏頭看上一眼。
“怎麽樣怎麽樣，看見了嗎？”
“別擠啊喂！”
“噓！小點聲！”有人提醒，但顯然毫無效果。
“！我天，這居然是一軍的體育館嗎！他們好像準備打訓練賽！”
被強拉過來的人一開始還沒搞清情況，看清了裏面正在訓練的人才驚喜的喊出了聲。
一旁的人嘲笑道：“一看就知道你昨天沒聽老師講，第一體育館就是排球部正選用的，還有你那什麽一軍二軍的分法從哪裏學來的啊，別老把你之前籃球部的習慣帶過來，奇奇怪怪的。”
“切，那昨天老師還說不能來這邊呢，你不一樣悄悄摸過來了？”
“你們別一個勁聊了，看看人家小林，多安靜，學着點。”
“那是看傻了吧，他都恨不得把眼睛粘到桐山令夏身上了。”看着漲紅臉一臉興奮的小林，男生搖搖頭，也順着他的視線往體育館內看去。
果然，體育館裏頭桐山令夏正高高躍起準備發球，他的身體在空中繃緊，勾勒出流暢優美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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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殘影，人還沒反應過來球已經砸在了地上，激起巨大的響聲。
明明剛發出一記大力跳發，桐山令夏卻仿佛只是輕巧躍起般輕松，如同貓一樣悄然落地。
與落地的幅度一起，他耳邊微長的白色碎發随之輕微擺動，露出寂靜如大海般的清澈藍眸。
以往都是看着視頻裏，最多也只能在看臺上遠遠瞥上一眼的人就這麽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小林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了。
他想尖叫，卻發現因為太激動自己壓根就發不出來聲音，只能直接手舞足了起來。
“看...！看....！”他轉頭和站在他不遠處的白發男生結巴着說，聲量也不自覺的提高了不少。
白發男生剛剛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偶像，正委屈巴巴的站在後頭給大家把風呢，注意到小林過高的音量忙上用食指抵住嘴巴，示意他們小點聲，“噓———！小聲點，等下被發現就完了！”
小林完全還沉浸在剛剛那個發球裏，壓根就沒去聽近藤說的話，自顧自的一拉近藤的衣服，“近藤我和你說，桐山前輩真的...”
近藤見小林越說聲越大也有些急了，直接一把上去用手捂住了小林的嘴巴，他壓着聲音說，“小點聲！要是被人發現我們教練一不在就溜出來閑逛我們就完蛋了！”
井闼山高校排球部作為全國豪強是有贊助商和俱樂部的，其每年都會組織各種訓練營邀請表現突出的國中生，訓練的同時也算是給自家做宣傳，吸引更多優秀的生源。
“表現突出”。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不知道刷掉了多少人，最後能參加訓練營的也不過十餘人罷了。
畢竟，只要能加入井闼山高校俱樂部訓練營并順利結業，能結識朋友鍛煉能力與井闼山高校建立一定聯系自不必說，就算最後沒有升入井闼山高校，憑着這份履歷也更容易被其他學校特招。
小林所在的學校排球部成績并不突出，這次能被選中總覺得是走了狗屎運。一聽到可能會被勸退，即便是一向沒心沒肺的他也渾身一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輕輕咳了咳，幹巴巴的說；“也...也是哈。”
“喂！你們幾個是幹什麽的？”
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一聲大喝，近藤驚慌回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校保安已經注意到了他們這群圍在體育館外頭的“可疑人士”，正朝這邊急急趕來。
本來站在窗邊的小林見狀不妙，立刻提醒周圍的人示意他們往邊上挪，別全貼在窗戶邊上。
“我們...”
近藤走上前試圖溝通，但一時卡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要是說自己是訓練營的保安肯定會通知訓練營那邊，但不說，一堆非本校生出現在學校，而且還是節假日只會更可疑...怎麽辦...怎麽辦...
就在他糾結的功夫裏，保安已經走近了，他上下打量着這群人，都是些陌生面孔，年紀看上去不大的樣子長得倒是挺高挺壯...又高又壯？
保安探頭看了眼後面，是排球部的成員在暑假集訓。
他皺了皺眉頭，“你們幾個不會是訓練營的那群國中生吧？這邊是不能來的你們老師沒告訴你們嗎？”
我去，小林在心裏爆了句粗口，這保安是有讀心術嗎？怎麽一眼就看出他們的身份了？！
近藤感覺自己冷汗都要流出來了，這個保安看上去不像是好糊弄的樣子，難道他們只有被訓這一個可能了嗎...
就在這時，體育館的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一個身穿號碼服的男生走了出來，“他們是參加訓練營的學生，是我們邀請他們來旁觀訓練的。
“是嗎？”看着明顯一臉驚訝的其他人，保安還是有些狐疑，“可是保安處今天并沒有收到通知...”
男生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從容的說：“今天教練不在，是私下臨時決定的。”
說着，他一臉歉意的對近藤說，“剛剛我們在訓練沒有注意外面的動靜讓大家幹等了這麽久實在是不好意思。”
“啊...啊...沒事沒事。”遲鈍如近藤也反應了過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位明顯是在幫他們。
小林也出聲附和，“啊對，今天上午的時候臨時通知我們的，不過我們也才來沒等太久。”
看着這一唱一和，保安也沒了轍，只得回去不再管這邊的動靜。
近藤看着遠去的保安長舒一口氣，他回過頭看着仍站在體育館門口的前輩，頗為感激，“這次真是謝謝您...”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人擺了擺手，“我剛剛也沒說謊，的确是有和你們一起訓練的打算。”他将食指比在嘴巴前，語氣裏帶着笑意，“不過是剛剛臨時決定的，要保密哦。”
說着，他再次推開了體育館的大門，“先進來吧。”
大家一齊應聲往裏走，近藤卻發現一向活躍的小林居然沒有沖到最前面，而是像被石化了一樣定在了原地，他戳了戳小林，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他...他...”小林似乎才緩過神來，他結巴着說：“他是桐山守秋啊！”
近藤回頭看向已經走遠的那位學長。
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桐山令夏小兩歲的親弟弟，位置和哥哥一樣同為副攻，現在是井闼山一年級生，應該還沒有入選正選，只偶爾作為替補上過幾次場。
看來暑期正選和替補二隊是混在一起訓練的，那既然替補都在的話正選肯定全在的吧。
*
“守秋，這幾位小朋友是？”
剛剛結束完一場訓練賽，中島立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将毛巾放在邊上的待消毒框裏。習慣性老父親的他早就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朝帶領着一群“小朋友”進來的守秋問道。
雖然高三的中島立森在同年排球選手裏算不上特別高，不過有着快1.9的身高和一身肌肉的他一站在近藤一行人身邊，的确一下子襯得他們像小孩子了。
桐山守秋進門，他先依次給大家的手消毒，再向“小朋友”們介紹了一□□育館，提醒他們去做熱身運動之後才轉過身來回答中島的問題，“訓練營的，剛剛順便救了一下，等下組織一下訓練賽試試。”
中島立森了然的點了點頭，“是他們啊。”
“啧。”中島身後看着就很像不良的褐色頭發男生微揚着腦袋，頗為不屑的說：“訓練營的小白而已，根本就沒有訓練的價值———”
“噗嗤”他身旁傳來笑聲，是古森元也，“朝下講話方式真是一如既往啊。”
“明明是想過來看看吧～好像是有你朋友吧～”邊上有人擠眉弄眼道。
朝下介之被突然這麽打斷一下，後面準備說的詞一下子卡住了，再加上剛剛才訓練完一口氣沒換上被嗆了一下。
“切。”雖然臉已經完全紅了，但朝下介之依舊黑着臉，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左耳的金屬耳飾，嘴硬道，“誰，誰想過來了，我只是看他們不爽而已！”
看着一臉明晃晃“雖然被說破，但我決定不承認，而且別人肯定發現不了”的朝下介之，中島立森心下覺得好笑。
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去給朝下火上澆油，只是順手拿起一邊的水杯喝起來，試圖掩蓋自己嘴邊的笑意。
“中島！”
這時從球場另一邊風風火火的飛奔過來一個人，他一臉驚恐的看着中島卻什麽話也沒有說，他只是一只手用力指着水杯框，一只手還做着往回放的手勢。
？中島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看了看手裏的水杯，突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杯子，上面的名字怎麽是佐久早？？！！
他機械的扭過腦袋，眼睛裏全是驚恐，拿着水杯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佐...佐...佐...”
“冷靜，冷靜。”桐山守秋立刻回頭去看佐久早的位置，還好，因為一堆沒完全消毒的病毒攜帶體突然進來，佐久早早早的躲在了球場的另一半，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啓動應急C方案。”桐山守秋放下懸下的心，果斷說道。
朝下介之立刻跑到邊上的儲物間內，拿出個全新的水杯，古森元也從置物架最裏頭拿出藏好的姓名貼迅速的貼在對應的位置，從他們熟練的動作裏也能看得出來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
把水杯再次接好水放回水杯框之後，中島立森才終于長舒一口氣，“我剛剛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他聲音裏還有些顫抖。
“哼哼～還不快謝謝我～”剛剛飛奔過來提醒中島的人一屁股坐到他邊上，嘗試把中島往邊上擠過去點，可惜中島塊頭太大，紋絲不動。
“是是是。”中島看着身邊的祖宗腦袋已經開始大了，不用對方提醒，他已經自覺的往邊上縮了縮，騰出一大片位置，“多虧了桐山大人我才能得救。”
桐山守秋看着中島被擠得只剩一點點位置，嘆了口氣，一把拉住還揚着小腦袋得意聽中島誇贊的桐山令夏的衣領。
“哥哥，再擠中島前輩就沒有位置坐了，不可以太任性。
“欸欸！再拉我衣服都要掉啦！這裏還有其他人欸！”
桐山守秋早習慣了自家哥哥的那副德行，無情的鎮壓了翹着嘴巴一臉不滿的桐山令夏。
“守秋大人饒命———啊！痛痛痛！至少不要捏臉！”
“那個就是你的偶像？”小林身邊一個人邊做着熱身邊偷偷靠近小林，小聲問道。
小林把原本定在桐山令夏身上的視線挪開，“他...我主要是崇拜他的技術...”
小林怎麽也做不到把眼前那個一臉孩子氣還和弟弟“撒嬌”的人和高中前三的副攻聯系起來。
“哈哈哈！”身邊的人語氣裏滿是笑意。“桐山令夏前輩的性格還是很可愛的啦，技術還那麽好”
“性格還是...”有人遠遠的看了眼一副混世大魔王模樣的桐山令夏，猶豫了半晌，“嗯...是挺可愛的。”
“無論如何能進來真的是好了啊啊啊，還能和井闼山的各位打一場練習賽！”
“那可是IH優勝诶！優勝！”
小林：“那可是桐山令夏欸！桐山令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林滿腦子桐山令夏，看出來你的個人激推屬性了～”
“還好剛剛遇到了桐山守秋前輩，太幸運了！他人真和傳說的一樣好溫柔！！！”
“等一下是會組織比賽吧，不知道等一下飯網前輩會不會也參加”
另一個人眼睛已經粘在對面在和經理交談着什麽的飯網掌身上了，全身上下洋溢着見到“神明”的幸福感，連熱身動作做得都比平時用力了幾分。
一邊的衆人興奮着，而另一邊，和這群一進體育館，要麽對體育館的各種設施瘋狂驚嘆，要麽對前輩大神瘋狂膜拜的同級生不同，近藤并沒有參加他們的熱切讨論，他邊認真做着熱身準備一邊仔細掃視着場內的衆人。
場上沒有，場邊沒有，器材區沒有，休息區沒有。
在體育館外時他還以為是因為視線遮擋或者粗心大意忽視了，現在仔仔細細找一遍好像真的...
谷川前輩不在？
近藤的疑惑一直持續到了他們熱身完，他再也忍不住，壯着膽子走到正選休息處問道：“桐山前輩！”
“怎麽了？”
“在～”
同時兩個聲音響起，看着回頭望向他的兩個人近藤一拍腦袋，他怎麽給忘了，井闼山光在場的就有兩位姓桐山———副隊長副攻桐山令夏，副攻桐山守秋。
“桐山守秋前輩。”
近藤果斷放棄了還躺在椅子上，只是側頭懶懶看着他的桐山守夏，走近看起來就很靠譜的桐山守秋問：
“請問...谷川前輩今天是有事請假沒有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