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9章
第 9 章
被神父從教堂趕出來的兩位大球星，站在門口的石子路上互相看着，都有點尴尬。
黑暗中掩去的一切，到了室外的陽光下便一覽無遺。
裏奧舔了舔破皮的唇角。
還好，還好，要是真被上帝看到他的信徒如此放肆……唉，怪不好意思的。
他悄悄擡起手，擋了擋臉頰上的紅暈，手鏈上的粉色晶石被照得閃閃發亮。
很快，他的手被握住，同款的藍水晶落下交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抱歉，和我預想中的發展不太一樣。”卡卡微微低下頭看着他，眼中帶着歉意。
他發誓，自己真的沒打算做什麽。
他只是想在上帝的祝福下，向裏奧提出确定未來的請求。
實在是因為裏奧那氣呼呼“威脅”他的樣子太可愛了，忍不住親了他一口。結果，就有點不受控制……
更不可控的是神父跳出來的時機，一下子全都打斷了。
連他準備好的戒指都還沒拿出來用上呢。
“哦，沒關系。”裏奧滿不在乎地說。
因為被神父逮個正着的害羞感還未褪去，他只是微微抿起唇角，略顯拘謹，反倒讓臉頰上的小酒窩愈發明顯，也映襯着他說話的同時，眼睛圓潤閃亮。
“你現在補上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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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動朝他伸出手，攤開手心朝上。
來吧。
裏奧微微揚起下巴，那神态仿佛在說，我等很久了。
要是你還磨磨蹭蹭的……那我來也可以。
那副堅決的底氣，終于也讓卡卡心裏安定下來。
過去二十多年裏，卡卡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克制自覺、循規蹈矩的人，但原來，骨子裏和大多數巴西人一樣，時刻會燃起不顧一切的瘋狂。
他應該先正式拜訪裏奧的家人，也帶着他認識自己的父母和朋友。
對未來，對彼此的生活，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如何公開，又要準備如何面對……也許會遇到來自所有人的反對，也許會面臨全世界的壓力。
這些事情，他本來應該和裏奧一一說清楚，兩個人坐下來商量，讨論。
但現在，他卻根本不想在乎那麽多。
裏奧的手骨架不大，手指不算修長，但很白，指尖帶着微微的粉色，依然顯得青澀年輕——或許是因為作為足球運動員，那幾乎是唯一不需要鍛煉的地方。
“哪有這樣的，”卡卡微微笑着，輕輕握住了那只手，然後翻過來，“怎麽戴戒指都不會嗎？”
“以前确實沒戴過呀，”他眨了眨眼睛，“我沒給別人戴過，也沒有別人給我……”
對方的手心倏然收緊，同時扣住了他的手，眼神中有什麽東西在灼熱燃燒，讓他心跳也砰砰加快了。
戒指是卡卡請人按照尺寸定制的，但款式有些簡潔，只在內圈刻了兩人的名字。
但裏奧還是很滿意，把左手翻來覆去打量，微微疑惑：“你什麽時候偷偷量的？”
“還需要量嗎？”卡卡微微一笑。
他們的假期太少了，而大部分約會時間都在室內，或者打游戲，或者在床上厮混。
他時常握着裏奧的手，扣住他的手指，或是輕輕捏着把玩，已經熟悉得能夠在心裏清楚地描繪出來。除了這枚戒指，他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只問了一句：“還喜歡嗎？”
“我很喜歡，謝謝你，裏卡多。”
裏奧的聲音忽然輕柔起來，摸索着自己的指節，似乎想到平時不能戴着參加訓練，更不用說是比賽，便覺得很可惜。
同樣不能被人看到的，還有他送的手鏈。
要不然，全世界都要猜測他和哪個女孩偷偷訂婚了……
“我有一個辦法。”
卡卡用指尖扣住戒指盒的邊緣，翻開了第二層，然後拎出兩條條交纏在一起的細長銀鏈——把戒指穿在項鏈上，這樣就可以戴着去任何地方了。
裏奧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眨了眨，直勾勾地望着他。
“現在你應該親我一下。”裏奧提醒道。
這當然是卡卡希望做的。
但此時，他們就在教堂門口不遠的地方，他料想神父還沒有走遠……
還是別再去刺激他了？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裏奧不想等了。
“哪有那麽麻煩。”他抓起他的衣領往前一扯，自己踮起腳。
不僅是貼面吻，他直接對準了他的嘴唇，湊上來的時候，很自然地閉上了眼睛。
卡卡下意識用手扶住了他的腰，這下再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
“塞缪爾神父，您沒事吧？”
神父虛弱地倚在窗邊，迎面走來一群修女，勉強應付了她們的關懷，緩緩搖頭。
別人來這裏，是為了尋求心靈上的安慰，以卡卡的虔誠來看，應該也是如此。
做神父這一行，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他知道世界杯對他們這些球員的意義有多麽重要，也自認為心胸開闊。
他都願意放下固有的觀念去接納一切新事物了，可他們怎麽能這麽……這麽不知廉恥！
神父越想越氣。
他們倒是安心了，我呢？沒臉見上帝了！
他決定明天就召集教士們來個徹底的大掃除。
必須好好淨化一下這裏的罪惡！
神父支起身，叫住一位修女，指了指窗外，小聲問：“他們走了嗎？”
修女探頭往外望去，然後抿着嘴唇笑了笑：“他們去湖邊了。”
“……行吧。”他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癱在了牆上。
*
“你有沒有想過，怎麽和家裏人坦白？”
羅納爾迪尼奧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們很愛我。”裏奧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後微微惆悵。
他爸爸和媽媽都希望他能早日組建自己的家庭，但現在看起來，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既然他們愛你，你怎麽能确定他們一定會失望呢？”對方卻這樣反問。
這不禁讓裏奧歪了歪頭，驚詫地望着他，自由自在的巴西人或許并不能理解家庭的含義。
“我們，”他猶豫地說，“家庭觀念比較傳統……”
“人是可以改變的嘛。”羅納爾迪尼奧咧嘴一笑，“你不說，怎麽知道他們不會支持你呢？再說，你也要對你的裏卡多信任一點，作為一個人見人愛的——”
裏奧沒有繼續聽下去，微微地發起了呆。
回家以後，他把家裏人聚到一起，向他們宣布了自己的度假計劃。
“我想帶上一個朋友，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他說到這裏，腳尖微微扭捏地轉動着，這一下子讓敏銳的母親抓住了重點，目光變得深邃。
“是誰啊，親愛的？”
裏奧沒有直接回答。
“一個……很重要的人。”
*
世界杯結束後，裏奧思考了很久，決定換個心情。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随後，他向卡卡鄭重地介紹了自己的紋身計劃。
卡卡聽着他不知道念着從哪裏谷歌來的科普，越聽越糊塗，打斷：“你想一起去紋身？”
這讓虔誠的教徒微微地猶豫了。
顯然，他沒有這方面的熱衷，何況上帝認為，父母賜予的身體，不應該随便劃破或是标記。
但既然這是裏奧提出來的請求——顯然他已經糾結很久了——他就不可能草率地拒絕。
卡卡又想到，熱戀中的情侶似乎都喜歡這麽做，永恒的标記，永恒的愛情。
如果裏奧想要，他也許應該陪他去……
“不是，我還沒說完呢，你不用陪我。”裏奧趕緊解釋，飛快地吐了吐舌頭，才鼓起勇氣說了出來，“我是想把我媽媽紋在身上。”
卡卡松了一口氣，心裏又有點微微的失落。
“只要你喜歡的話。”他想，這種事似乎并不需要來問他的意見。
裏奧開始比劃：“我想在這裏，後背上……”
頓時，卡卡沉默了。
這似乎比讓他自己紋身還要糾結得多。
在裏奧期待的目光下，卡卡知道自己無法回避問題，慢慢地，斟酌着開口：“……不太好，吧。”
說完，他趕緊解釋：我不是想反對你做什麽，親愛的，這個想法本身很好，只是因為……
“以後我可能就，”巴西人吞吞吐吐地說，“不知道怎麽直視你了。”
裏奧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什麽？
卡卡下定決心地說了出來：“那我就不能從背後抱你了。”
被他母親注視着，哪還做得下去啊。
“……”
他的小獅子終于也呆住了。
有那麽一會兒，裏奧很想問，你的腦子裏就想着這些嗎？
但對上卡卡真誠的目光時，他突然也覺得後背微微一涼。
好像，是有點那麽不太好……
裏奧重新審視了一下。
在床上，年長的巴西人比他還要黏糊一些，特別喜歡親吻。從臉頰到睫毛，從指尖到手腕……
他也經常撩開他腦後的碎發，在脖頸，肩膀上留下細碎的吻痕，打下屬于自己的标記。
既然無法宣揚，那不妨将隐秘做得更過火一些。
大多時候，卡卡都會挑在冬天下手，裏奧又向來怕冷，喜歡穿高齡的打底衣，因此也從沒暴露過。
雖然嘴上沒有表達過，但他自己也很享受這種綿密的愛意。
裏奧越想越不對勁，表情也和卡卡一樣凝重起來。
“好吧，”終于，他說，“那我再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