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第15章

第 15 章

晚餐過後,門鈴急促地響了起來。

卡卡在開門前,完全沒料到裏奧會這麽突然地出現在馬德裏。

“你怎麽……”

他只簡單地戴了口罩和鴨舌帽做僞裝,被壓在帽檐下的頭發還有些濕,似乎是才洗過澡。

劉海微微卷曲地搭在額前,鬓角貼着臉頰,像是落了水的小獅子。

小獅子二話不說撲上來,很習慣地把臉抵在卡卡的肩膀上,也堵住了他未完的話。

“我想要你。”

像是在哪裏受了委屈似的,帶着不管不顧的急切。

卡卡接住他,熟練地捧起他的臉捕獲柔軟的嘴唇,同時也沒忘了把門合上。

自從他們在美國“亮相”後,來蹲守的記者又翻了個倍。

卡卡只能加倍小心。

就算他已經在考慮着日後如何公開,但也絕對不能是現在——皇馬擊敗巴薩奪得國王杯,而巴薩又擊敗皇馬晉級歐冠決賽之後,這麽劍拔弩張的時刻。

當然,他從不懷疑自己或是裏奧的職業精神。

在球場上相遇,裏奧絲毫不會手軟,只會加倍針對他。

最興奮的時候,他還會專門跨越半場過來斷他的球——就像這一次,裏奧才剛被他絆倒,轉眼間就追上來,特意為了放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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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兩個人又滾到了一起。

這回卡卡壓在他身上,下意識用手臂撐着地,試圖減緩沖擊力,往下一瞥,正對上小獅子氣呼呼的,不服輸的眼神。

裏奧也在看着他,唇角微微彎起,露出淺淺的酒窩,又帶了些挑釁的意味。

好像在說,你能贏我?

怪可愛的。

卡卡承認,他一直覺得,裏奧最有吸引力的時候,就是在球場上。

盡管他們不得不互為對手,但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巴西人泡了馬黛茶,遞到沙發前。

裏奧連拖鞋都懶得穿,就光腳踩在大理石磚上,又不斷晃着腿。

他大喇喇地說,我跟教練吵了一架,就跑出來了。

“……你跟,何塞普·瓜迪奧拉吵架了?”卡卡重複了一遍,好像難以相信。

裏奧沉默了幾秒鐘,似乎也知道自己這麽做略顯任性(甚至是幼稚),但他還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一下的:“他太不講道理了,我受不了他。”

卡卡斟酌着說:“我看得出來,瓜迪奧拉很關心你。”

算了吧,他哼了一聲:“他只想盡辦法讓我跟你分手,說我們……總之,他覺得會影響我的狀态。真是無理取鬧,你說說看,哪有的事?”

小獅子懶洋洋地張開手臂,再次投入到對方的懷中。

從交換的吻中,卡卡嘗出了馬黛茶苦澀的味道。他嗆了一下,下意識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咳,你是故意的嗎?”

裏奧卻忍不住笑了。

就像卡卡喜歡他踢球的樣子。

裏奧喜歡的也是在球場上奔跑的卡卡,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會受到任何動搖。

相反,裏奧會更加充滿幹勁。

荷爾蒙的激烈碰撞令他心跳加速,血液沸騰,産生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那不僅僅是贏得比賽才能擁有的。

直到比賽結束後很久,他又開始想念那種感覺,心底将将平息的躁動又悄然浮起。

他想見他。

他越來越難以忍受與戀人相隔數百公裏,一個月只能悄悄見幾次。

這太不公平了。

他渴望得到更多。

哪怕心裏空缺的部分被再次填滿,直到他已經筋疲力盡,意識也逐漸模糊渙散,投奔向摩爾普斯的懷抱,仍覺得……不滿足。

還是不夠。

“唉……”枕頭下邊傳來嘆氣聲,又像是在咩咩叫,卡卡試圖把他拉起來。

“先吹頭發,小心感冒。”

但裏奧一點都不想動彈,半天才翻過身,結果只是微微擡起腿,纏住他的,又用膝蓋不安分地摩擦着床單。

差點擦槍走火。

有時候卡卡相信,他這種狀似無意識的黏人舉動,其實都是故意的。

但如果他被成功誘惑了,将搭在對方腰上的手轉移下去,順着微微汗濕的大腿內側游走,卻很快就會被他用膝蓋緊緊夾住。小家夥耍賴似地扭動着,又像聲求饒一般地小聲哼哼:“不要了,我好累哦。”

矛盾而又別扭的态度,被反複折騰幾次後,卡卡只好問他:“那你到底……”

裏奧閉着眼睛一邊把手擡起,圈住他的肩膀,半天才磨出一句:“我就是舍不得。”

想到隔天就要離開,不得不繼續等下一個假期,他就渾身不自在。

“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他又說。

這次裏奧睜開了眼睛,直白地望着卡卡,烏黑的眼珠水潤又明亮。

“裏卡多,你不想嗎?”

他當然想。

但除非他們退役,遠離公衆的視野……

卡卡沒有說話,只是扣住他的手把玩着,指腹輕撫過戒指表面。

接觸過的地方微微發燙,裏奧無意識瑟縮了一下。

“如果……”卡卡剛說了個開頭,又停了下來。

“什麽?”

“我還要再想想。”

*

卡卡在走神。

這很少見。

他不小心錯過了主持人前面的話題,匆匆回過神來,在對方的提醒下,歉意地重複了一遍:“你問的是……克裏斯蒂亞諾嗎?”

“是啊,他與梅西的對決,一直是皇馬與巴薩對決的最大看點……”

主持人說得熱情洋溢,并沒有注意到這種發言對同隊別的球員來說是否有些冒犯,可能因為他并不在意。

畢竟,絕大對數觀衆也只會把注意力放在兩家頭牌上。

作為被俱樂部推出來打擂臺的對手,在國家德比,金球獎等各方面同臺競技,他們是怎麽看待彼此的?

會不會私下裏也一直想着如何超越對方?

球場之外的關系怎麽樣,有交換過聯系方式嗎,一起吃過飯嗎?

“……”

聽着自己男朋友和別人的“八卦”,卡卡只能維持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比賽時,他們當然是互相尊敬的對手,但在其他時候……”

他斟酌了一下才回答:“當然,克裏斯蒂亞諾很有激情,他很重視他和梅西的這種競争關系,能讓他不斷追求更多,變得更好。”

可那又如何,裏奧并不會在意他,他在意的只會是另一個羅納爾多。

“但如果你們因此覺得,他們把彼此當成敵人,那肯定是不對的。我并不認為球隊之間的敵對應該延續到球員身上,事實上,我聽說克裏斯收藏了很多梅西球衣,比我還——”

?!

主持人大驚失色:這是可以說的嗎?

卡卡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突然打住話頭。

“抱歉,我說錯了,其實我連一件球衣都沒有——你們知道,梅西已經和很多人換過球衣了,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訪談進行到這裏,已經徹底跑題了。

巴西人微微嘆着氣,俊朗憂郁的氣質中又平添幾分遺憾,讓人十分不忍。

主持人卻忍不住眼睛放光,大喘着氣,很想抓住“收藏球衣”的話題大做文章……

……

拉莫斯在更衣室裏看得津津有味,但旁邊的葡萄牙人已經暴起了:

這是能随随便便說漏嘴的事情嗎?

“這下,不是讓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克裏斯蒂亞諾大怒。

拉莫斯幹咳,目移:“其實大家本來就知道……”

只是不拆穿而已。

克裏斯蒂亞諾:“……”

的确,所有人都知道他心心念念要超過梅西,但他還是很要面子的。

至少在球場上,他絕對拉不下臉去找對方要球衣,而梅西又從來不是主動的那一方……

可被卡卡這麽說出來,不就全部暴露了嗎?!

屏幕裏那張俊美的臉狀似無辜,可越看越像是故意的一樣。

克裏斯蒂亞諾惱羞成怒地,一把抓起手機,急匆匆地關掉了視頻播放頁面,還想狠狠地摔一下,出口惡氣。

馬塞洛連忙攔住:羅哥,別跟自己的手機過不去啊!

拉莫斯也急了:等等,那是我的手機!

一通混亂後,他們重新坐了下來。

克裏斯蒂亞諾氣還沒消,但正因為他很要面子,這時候只能故作大度地一揮手:算了。

他自己花錢買來收藏的球衣,要是有誰敢對他指指點點,呵,那他就要發動INS的粉絲之力了!

拉莫斯客觀點評道:“不過,我真沒想到,卡卡居然也這麽執着地想要換球衣……”

既然這麽想要,怎麽不找伊瓜因要一件?

馬塞洛摸了摸下巴:怎麽說呢,看在我們巴西和阿根廷之間的關系上,說不出口吧……

拉莫斯一想,也是。

再想到自己的收藏,他心中頓時生出幾分優越感。

同樣是死敵,雖然他經常鏟梅西,但對方就很樂意和自己換呀!嘿嘿。

……

此時的卡卡,正站在裏奧的衣櫃前沉思。

在來到西甲之前,他曾經期待過,不僅能和裏奧成為場上對手,還可以用球衣記錄下充滿意義的每一場比賽。

可惜,裏奧似乎并沒有這個興趣。

他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既然随時都能拿到卡卡的球衣,還能穿着在家裏走來走去,那換不換,又有什麽區別?

在公衆眼中,他們還是減少一些接觸比較好,也為了讓兩邊的教練少受點刺激,少一點阻撓……

但卡卡還是有些在意的。

裏奧有一間收藏室,挂滿了對手和隊友的球衣。

大部分是別人找他換的,因為他從不拒絕,所以幾乎每一場比賽下來都能有所收獲。

他還會特地把喜歡的球員球衣放在自己邊上呢。

都這樣了,卡卡很難想象,他居然不願意給自己留一個位置!

他的手再次陷入到獅子鬃毛裏,不輕不重地揪了揪,打算和他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

但裏奧被他另一邊的動作攪亂了思緒,根本沒認真聽,胡亂把他的手推開,然後一指。

“想要的話自己去衣櫃裏拿,多的是。”

“這不一樣,落場球衣才有紀念意義。”卡卡難得較上勁來,十分幼稚地要和他理論。

這當然不是什麽正經的談判時機,裏奧被磨得嗚嗚叫,受不住地答應下來:“好啦,那就下一場……國家德比的時候……”

結果被得寸進尺地,指腹抵着後頸摸到了尾椎骨,進一步加重了談判的籌碼:“可我更想要阿根廷十號。”

“唔……”

“等美洲杯的時候,如果分組有機會的話?”他吻了吻小獅子的唇角,滿懷期待地問。

等了好久,裏奧抽噎的聲音才停下來,抓起被子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濕漉漉的眼睛。

“可是,已經被預定了。”他慢吞吞地,說得小聲。

“誰?”巴西人眉頭一皺。

裏奧沒有隐瞞,誠實地拿手機翻開了社交列表,指向其中一個頭像。

“是你們國家隊的小朋友……”現在終于也輪到裏奧用“小朋友”稱呼別人了。

的确是個小朋友。

來自桑托斯的後起之秀,內馬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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