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謀生

鬼非鬼 陰謀生

“你說,顧長風的兒子并非六年前的八月仲秋出生,而是孟秋出生?”富麗堂皇的宮殿裏,一名身穿紫袍的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慵懶倚靠在太師椅上,一手輕搖羽扇,一手把玩垂在胸前的發絲,漫不經心地問。

“是,鬼洍大人,正是如此啊。”九級臺階下裹着黑色鬥篷的男子激動地說。

“呵,所以這根本座讓你查的六年前的異象有關聯嗎?”“鬼洍”冷笑一聲問。

“大大大大人,有關系的。顧長風的兒子正是那天異象時出生的!”鬥篷男子緊張道。

“你的意思是……”“鬼洍”問。

“大人,那異象就是由顧長風之子顧安引發的!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牢記大人的吩咐,想盡辦法探查消息。可祁連弈那個老不死的嘴太嚴,終于,終于有次我聽到他跟人談起顧安的生辰時與我記憶中的對不上,我便察覺到不對,上個月我趁守衛不嚴時,冒險接近玄天石,施加蔔筮之術,才被我占蔔出那顧安的真實年齡,以及六年前那七彩霞光的真正出處。”鬥篷男子迫不及待地吐出所有話。

“那七彩霞光為何會因一個小娃娃而顯出?你莫不是在诓本座吧”“鬼洍”語氣逐漸陰冷。

鬥篷男子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連忙擺手解釋:“大人,小人不敢。小人說得千真萬确。您有所不知,曾有傳聞,七彩霞光出現不是有重寶出世,就是有大運大劫之子降生啊!”

“可那日那玄虛鏡本座也是親眼所見。”“鬼洍”說。

“大人,那玄虛鏡定是顧長風夫婦使的幌子!”鬥篷男子說。

“鬼洍”搖了搖羽扇不語,半晌才緩緩出聲問:“那孩子為何會引發異象?”

“這,這……”鬥篷男子聲音含糊。

“嗯?”鬼洍停下搖扇的手,陰冷的目光直直看過來。

鬥篷男子兩股戰戰,額間冷汗直冒。

突然,一道濃郁的魔氣向臺階下襲來,幻化出一只黑手,狠狠掐住鬥篷男子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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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六年,你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本座從不養無用的廢物,剛好,最近本座的寶貝餓了,就用你來解解饞。”“鬼洍”單眼微眯,嗤笑道。

黑手越掐越緊。

一直蜷伏在太師椅旁邊的雙頭銀狼驀地睜開雙眼,發出幽幽兇光,龇起巨大的獠牙,口水直流,只等待主人一聲令下,就能立刻飛撲上來,享受豐盛大餐。

空氣裏帶着嗜血的殘忍,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鬼洍大人饒命,還有,還有重要消息。”鬥篷男子艱難地喘着氣說。

“砰”

黑手陡然松開,男子無力支撐,跌倒在地,不住喘息。

“說。”鬼洍冷聲說。

鬥篷男子趴着地上一陣劇烈咳嗽,還沒喘過氣,見“鬼洍”目光越來越冷,便生生止住咳嗽,立刻說:“那霞光,之所以出自顧長風之子顧安身上,是因為顧安他身上有仙骨!”

“仙骨?”“鬼洍”收起慵懶的姿态,直起身子驚異地問。

“正是。”鬥篷男子說。

“砰”

“噗”

一股魔氣襲來,将鬥篷男子擊飛撞向殿中柱子,吐出一大口鮮血。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鬼洍”似笑非笑問。

鬥篷男子顧不上擦幹嘴邊血跡,狼狽地爬到“鬼洍”前方,求饒道:“大人,大人饒命,小人雖然一月前得到了只言片語,但一直未得到證實,最近,對,兩天前,兩天前小人才得到确切消息,立刻馬不停蹄前來禀告大人,大人明鑒!”

“這次就饒了你,記住了,別在本座面前耍心眼兒,否則,本座的寶貝不介意多吃一個。”“鬼洍”厭惡道。

“謝,謝大人。”鬥篷男子抱拳顫巍巍地問:“鬼洍大人,那藥,可否,可否,賞給小的,求大人……”

鬼洍沉默不語。

“唰”

一粒黑色藥丸掉在鬥篷男子跟前。

顧不上地上沾了灰,鬥篷男子一把撿起藥丸,吞了下去,長舒一口氣說:“謝鬼洍大人賜藥。”

“滾吧。”鬼洍又恢複成剛開始的懶散模樣,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鬥篷男子退下後,“鬼洍”身邊的銀狼邁着矯健的四只緩緩靠近,匍匐在太師椅旁,竟突然口吐人言:“主人,您為何在他面前一直以鬼洍自居?”

“哈哈哈哈哈。”“鬼洍”大喝一聲摘下臉上的金色面具,随意丢在銀狼身上。

面具後赫然是魔剎尊者肖纣。

肖纣漫不經心地說:“你不覺得人類很蠢嗎?本座可從未自稱是鬼洍。是他自己一見到本座就鬼洍大人,鬼洍大人的喊個不停,無聊,就逗逗他咯。”

肖纣停頓一下,接着說:“而且,你不覺得,風平浪靜的神靈大陸太無趣了嗎,也該熱鬧熱鬧了。不如,就從那個大運大劫之子開始好了,我想顧長風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哈哈哈哈哈哈。”

——

滄瀾宗。

“爹爹,帶我一起下山吧,求你了~”小顧安抱着顧長風大腿撒嬌說。

從知道顧長風要帶顧闫下山,顧安就一直黏着,任顧長風嚴詞拒絕也不撒手。

顧闫看不了顧安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幫腔說:“師尊,不然就帶上安安吧,他現在也有金丹期修為,一般魔修也近不了身。”

顧長風負手而立,沉吟不語。

“夫君,我也随你們一起下山吧,你帶闫兒去歷練,我帶小安四處逛逛。”林玉兒柔聲說。

顧長風垂眼看了看顧安。

顧安睜大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

“罷了,那就我們四人一起去吧,但是,我和你師兄去除魔時,你必須跟在你娘身邊,半步不離,能做到嗎?”顧長風問。

“能能能,我保證不亂跑,謝謝爹爹。”顧安興奮地抱着顧長風的大腿蹭蹭,像只撒嬌的小貓兒。

言罷,顧長風單手抱着顧安,掐起法訣,将護天變換成大劍模樣,載上其餘兩人,往山下去。

此番下山,顧長風有意隐藏身份,因此并未乘坐蒼鸾。

“哇,好多人啊。哥哥你看,那個就是糖葫蘆,那裏有桂花糕,還有那裏,有小兔子花燈,好漂亮啊。”顧安張大嘴巴,不時驚嘆說。

旁邊路人聽到,多看了兩眼,心想,這小孩穿得挺好就是沒見過啥世面,大驚小怪的。

一會兒工夫,顧安手裏就捏着串糖葫蘆吃了起來,旁邊顧闫手裏還提了一堆桂花糕、糖炒栗子等零食和一只兔子燈。

顧安心滿意足,沉浸式吃着糖葫蘆,偶爾指揮顧闫投喂一顆剝好的栗子。

逛完一圈,顧長風一行來到一家名叫醉春風的酒樓休息。

“木仁先生,今天還講故事嗎?”酒樓裏就餐的客人突然對着剛進來的一位身穿破舊道袍,五十餘歲的中年男人詢問道。

“嘿,你小子,天天白聽故事不給錢。”那位木仁先生佯怒笑着說。

“我請先生喝酒!先生講的故事太精彩了,昨天說今天要講新故事,這不,早早就來守着了。”那位客人晃晃手中的酒瓶。

木仁先生也不客氣,拎起瓶口灌了一大口酒,說:“行,看在這好酒的份上,我就給你們講講新鮮的!”

“爹爹,我想聽故事!”顧安搖晃着顧長風的手說。

“好,那我們去那兒坐着聽。”顧長風說完,帶着三人找了離木仁先生最近的桌子坐下。

木仁先生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用低沉的聲音講述:“在神靈大陸,有五大修仙宗門,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因為在那裏,不僅可以看到神靈大陸數一數二的修士,更能得到數一數二的修煉資源。

但因為這五大修仙宗門擅長的修煉方向不同,宗主的實力不同,修士們便将這五大仙宗排了名次。

為首的就是成立時間最短但綜合實力最強的滄瀾宗。滄瀾宗宗主叫顧長風,聽說他白手起家,從籍籍無名的散修花了短短三百年開山立派,已有大乘中期修為。滄瀾宗一度是無數低階修士夢想加入的宗門,門下弟子數千名。

排名第二的是以蔔筮出名的祁連宗,宗主祁連宗精通蔔筮之術,已有大乘後期修為,離飛升一步之遙,修士們輕易不敢招惹,但祁連宗的蔔筮之術不外傳,故而門下弟子上五宗之中最少的。

排名第三的是流雲宗,宗主孟千流,一招流雲步出神入化,面如笑佛卻常常在一息之間取人性命。流雲宗內珍奇異寶無數,雖排名第三,但流雲宗綜合實力不比祁連宗差。

排名第四的是千山宗,宗主林天旭,是滄瀾宗宗主顧長風的岳父,擅長禦物,無論活物死物,都可成為他作戰中的武器。

排名第五的是幻宗,傳聞幻宗從宗主到弟子都是神出鬼沒,常常幻化成各種樣子匿于修士中間,讓人防不勝防,之所以排名第五,也正是因為他們太過神秘,無人摸清他們的真實實力。”

“哎哎哎,木仁先生,你這說半天都是盡人皆知的東西啊。”那名客人疑惑打斷木仁的話。

木仁先生翻了個白眼,“聽不聽,不聽我走了!”

“聽聽聽。”那客人連忙賠笑說。

木仁清清嗓子繼續低沉着聲音說:“其實,除了五大仙宗,還有五大魔尊。這五大魔尊可是實打實憑實力殺出來的,分別是血魔尊者袁虎,魔剎尊者肖纣,青玄尊者慕天心,紫炎尊者墨天以及……幽冥尊者鬼洍。”

……

鬼洍的名字一出,全場鴉雀無聲,面色惶惶。

顧安左顧右盼,清脆的童聲疑惑問道:“爹爹,他怎麽不繼續講故事啦?幽冥尊者鬼洍,然後呢?”

“噓噓噓,小鬼,聲音小點兒,別被那位聽到就完了!”有位客人一臉驚恐地勸道。

“誰?誰聽到?”顧安驚詫,心想難道有鬼嗎?鬼故事聽多了以後,他最怕鬼了。

“就哪位啊?鬼洍大人啊。據說他能聽到千裏之外的聲音,要是被他知道你對他不敬,他就來吃你了!!”那位客人解釋說。

撲哧~

顧安笑出聲來,同行的三人也都忍俊不禁。

“爹爹,他說的是真的嗎?那個鬼洍是順風耳嗎?”顧安天真的話語裏藏着幾分狡黠。

顧長風搖搖頭,溫聲說:“我與他這麽多年也堪堪打過一次照面,此人實力雄厚,聲名在外,但能聽千裏之外的聲音純屬誇張。”

旁邊客人見他們不聽勸,默默移了移板凳想盡量離他們遠些。

木仁先生意識到剛才的話題太敏感,已經改說名人修士風流韻事了,現在正在說某三流宗門宗主寵妾滅妻反被妻妾聯手驅逐宗門的故事,衆人聽得津津有味。

這故事對顧安毫無吸引力,于是轉過頭來問顧長風:“爹爹,那鬼洍到底長什麽樣啊?”

顧長風搖頭說:“我未曾見過他真容。只聽說三百年前他因一夜間一人屠盡三萬人而墜入魔道,此後幾乎銷聲匿跡,偶爾出現也是渾身魔氣包裹,不露真容。”

顧長風見午時将至,催促道:“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們先上樓小憩一會兒,再帶闫兒出去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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