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而複得
失而複得
“在祁連待了這麽久，準備何時回滄瀾宗呀？”祁連弈邁着步子撫着胡須走進祁連伣房裏，邊問邊尋了祁連伣旁邊的椅子坐下。
“爺爺，我這才待了幾天啊？你就催我走。”祁連伣飲了一口杯中水，搖搖頭無奈道，接着又咕哝着補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姓顧不姓祁連呢。”
祁連弈撫須大笑，“姓顧可不比姓祁連的差……”
“爺爺……”祁連伣加重語氣，拉長調子。
見自家孫子不禁逗了，祁連弈收了調笑的語氣，解釋道：“不是爺爺要催你走，是滄瀾宗那個小朋友近日可能遇到大麻煩了。”
“爺爺是說顧安？”祁連伣吃了一驚，“怎麽會？他身邊有顧闫那個冷面神守着，而且滄瀾宗武力超群……難道……”祁連伣想到什麽，騰地一聲站起來，驚得杯中水灑出，浸濕了桌面。
“阿伣，你知道是何事？”祁連弈試探問道。
“爺爺，”祁連伣表情猶豫。
“不想說還是不能說？”祁連弈語氣溫和問道。
“不能說……”祁連伣回答。
“那便不說，”祁連弈撫了一把胡須，“如此，你準備何時回滄瀾宗？”
祁連伣緩緩坐下，眯着眼，用懷疑的目光盯着自顧自倒水喝的祁連弈，質疑道：“爺爺，你不會是找了個借口騙我回滄瀾宗吧？”
祁連弈拿杯子的手一頓，斜着看了祁連伣一眼，然後慢悠悠飲下一小口茶水，“啓程的時候記得帶上奇怪，你上次沒帶它，它可是追了你十幾裏路愣是将你追上了。”
想到那只陪伴他多年的靈獸，祁連伣眼裏流露出溫柔，“上次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去哪兒，奇怪就去哪兒，不會把它忘了的。”
祁連弈點點頭，随即在祁連伣面前攤開手掌，手心中一枚碧綠通透的玉扳指倒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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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這是幹嘛？”祁連伣不解。
“拿着，”祁連弈手往上擡了擡，待祁連伣接過扳指才繼續道，“我知你雖在蔔筮上有天分，但對醫術更為感興趣，裏面有一些珍稀的靈藥仙草和一些醫書孤本，你拿着或許有用。”
祁連伣向扳指中注入靈識，表情在驚嘆和喜悅中來回切換。
爺爺說得随意，但他随意一探就發現了很多幾乎滅絕的仙草，還有除醫術外的各類修煉秘籍，還有一些保命用的符篆法器，這幾乎是祁連宗大半個宗的積蓄了吧！
“爺爺，這……”祁連伣頓感手中的扳指有些燙手，“爺爺，這太貴重了……”
“收下吧，”祁連弈安撫一笑，“這些年你孤身在外，爺爺也沒送你什麽好東西。再者，這些年你也受了滄瀾宗諸多照顧，扳指裏的東西，你也可以适當贈送一些，禮多人不怪嘛！”
“謝謝爺爺。”祁連伣鄭重道謝，随便喜不自勝地兩只手把玩那枚扳指。
有了這扳指，他能制作出更多神奇的藥了，對了，回頭得讓顧安那小子見識見識，肯定羨慕不已。祁連伣這樣想着，越想越開心。
想到顧安，祁連伣開心的表情微微收攏，便問道：“對了，爺爺，你說的顧安有大麻煩的事是真的嗎？爺爺，爺爺……”
方才祁連弈愣了會神，此時掩飾般咳嗽一聲道：“自然是真的。”
祁連伣沉思一秒後定定要：“爺爺，顧安是我好朋友，他有麻煩我定要去幫忙的，我想明日一早就動身回滄瀾宗。”
祁連弈贊許地笑着點頭，“自當如此。”
得到肯定的祁連伣開心地繼續低頭擺弄起扳指，并未注意頭頂那道飽含欣慰與悲傷的視線。
次日清晨，祁連伣坐在威風凜凜的奇怪背上，向祁連弈和一同前來的祁和道別。
“爺爺，師叔，我走啦！別太想我，我很快回來！”
一人一獸的身影漸漸遠去成為一個黑點然後徹底不見。
“師尊還是舍不得告訴他。”祁和開口道。
“祁連宗對他并未多少恩情，這份責任強加在他身上，太重了……和兒，你就讓我這個當爺爺的偏一次心吧。”祁連弈目光流連遠處消失的身影，緩緩道。
——
滄瀾宗顧安房內。
顧長風收回在顧安身體內流轉的靈力，略一思忖後道：“這兩天的探查，你的靈力除了有些霸道以外，似乎并無不妥。小安，你在練習時可有覺察到不對的地方？”
半躺在床上的顧安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麽道：“就是偶爾胸中感覺到一陣暴戾。”
“秘籍在何處？”兩道視線對視一眼突然齊齊聚在顧安身上。
顧安瞳孔微縮，緊接着嘆口氣道：“爹爹，哥哥，那秘籍我哪敢留在身上，早就銷毀了。”
見兩人視線似乎沒有全相信，顧安強調一遍：“真的！”
“銷毀是對的，不過，你這修煉功法并無前人實驗過，我擔心……”
“哎呀，爹爹，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顧安打斷顧長風的話肯定道。
“不然，我将功法默出來，這樣爹爹看了就能放心了。”顧安道。
“就按你說的吧，若是感覺到任何異常，必須第一時間告訴爹爹或者你哥哥，知道嗎？”顧長風叮囑道。
顧安乖乖應下，指揮着顧闫取來紙筆，将那本魔功秘籍事無巨細地默寫下來，除了将修煉的前提修改為修為盡失者可修煉。
待默寫完，顧長風仔細接過認真查看。
半晌，顧長風小心攏好一張張沾滿墨痕的紙，遞給顧闫，“能寫出這秘籍的人定是生前遭遇巨大變故，有一番大徹大悟。但這秘籍過于兇殘暴戾，修煉者極易受到影響，若不加以控制，輕者精神錯亂，重則心性受損，沉淪殺戮。”
“師尊，可有解？”顧闫眉頭微蹙擔憂道。
“無妨，”顧長風坐在床邊椅子上，繼續道，“我曾在古籍中看過一例魔修成功祛除魔氣修成正道的例子。”
“魔修還能修成正道？”顧安瞪大眼睛驚呼問。
衆所周知，正道與魔修修煉方式并不相同，正道修士引天地靈氣，經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大乘，一階階修煉渡劫後成功才能到下一階，而魔修以魔氣為力量來源，金丹前不分階層，金丹後才與正道相似，分為元嬰和大乘。
相較于正道修士，魔修的渡劫更為殘酷，十個魔修裏就有六個魔修死于驚雷之下，這也是多年來魔修不敢貿然進犯的原因之一。
“有，只需大乘圓滿的正道修士将全身靈力注入這個魔修體內，以天地靈氣洗刷混沌魔氣，三天三夜不可停歇，便可徹底将魔氣轉化完成。”顧長風道。
“不行！”顧安立刻搖頭拒絕，“爹爹若是将全身靈氣渡給我，靈力定會損傷嚴重，爹爹你已近大圓滿已久，随時可能突破飛升，這樣太冒險了，我不同意！”
“小安，”顧長風定定地看着顧安，“我已通知各宗，四天後，召開五宗會議。”
顧安瞬間紅了眼眶，羞愧地低下頭：“爹爹，對不起……”
“傻瓜，爹爹說這些是為了聽你一句道歉的？爹爹是想告訴你，時間緊迫，我們必須在五宗來之前将你的魔功轉換成功。”
嘴唇快被咬出血，顧安腦中混亂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選擇究竟對不對，他不知道現在自己又該怎麽做……
“闫兒，這三天，滄瀾宗閉門謝客，門內弟子一概不許外出，将展銘和潇兒以及在外弟子都喚回來，對外就說是為五宗大會做準備。另外，這幾天宗內事務一應交由你管理。”顧長風吩咐道。
“是，師尊。”顧闫應下。
“爹爹……”
不等顧安說完，顧長風揮袖抛出一道鎖身咒，将顧安定住。
于是顧安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子被顧闫從被窩撈出，輕柔但迅速地幫他穿戴整齊，擺成背對顧長風盤腿坐下的姿勢。
突然，一股十分浩大且渾厚的靈力沖入體內，激得他心神一震，随後這股靈力以撐爆經脈的力度快速在他體內流轉，直至全身上下每一道經脈，每一個細胞，都被靈力灌滿。
在這浩大的靈力沖擊下，他自身修煉的魔氣仿佛貓見了老鼠，四處躲藏，最後盤踞在丹田凝結成團，似是要與這外來的靈力決一死戰。
可這股魔氣終究還是修煉的時間太短，難以抵抗那浩大的靈力，只能在靈力的不斷沖擊下，緩慢但持續地消亡。
三天三夜。
整整三天三夜後，顧長風才松開了抵着顧安後背的雙手。
顧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指尖微動，一道細細小小的紫色閃電就呲的一聲冒出來，吓得他快速收回，随後再次小心翼翼地放出那道閃電。
重複兩三次之後，他才愣愣地轉過身，用不可思議的語氣道：“爹爹，我可以用雷屬性靈力了！！”
顧長風疲憊一笑，“小安，恭喜你，你的靈力回來了。”
顧安這才如夢初醒般，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十八年了，屬于他的靈力終于回來了！
“噗！”
猝然間，顧長風一手撐在床沿，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顧安快速轉過身來，這才發現顧長風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他快速擡起顧長風的手腕探查，卻發現顧長發體內一絲靈力都沒有。
顧安眼眶通紅急切道：“爹爹，你的靈力……”
“別急，小安，爹爹沒事。只是暫時虧空了靈力，花費些時間就能重新回來了。”顧長風笑着安慰道。
“爹爹，我這有恢複靈力的丹藥，你先吃一顆。”顧安抖着手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來一顆黑色丹藥遞給顧長風吃下。
但吃下後，顧長風的臉色并未好轉。
顧安心裏着急，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小安，你扶爹爹去後山，爹爹要閉關一天。”顧長風道。
“好。”顧安胡亂擦了把眼淚連連點頭。
将顧長風送入後山閉關後，顧安便聽從父親的叮囑前去找顧闫。
宗門大殿裏，顧闫正與衆人商議事務。
見顧安的身影走近，顧闫立時叫停衆人，疾步道顧安身邊。
“安安，你沒事了！”顧闫激動道。
顧安點點頭：“我好了，可是……”
顧安停住話頭。
顧闫了然，随意交代兩句便遣散屋內衆人，“是不是師尊出事了？”
“爹爹的靈力虧空嚴重，還吐了血，從小到大，我從沒見過爹爹那麽虛弱……”顧安含着哭腔道。
“別怕，安安別怕，師尊不會有事的，只要給師尊時間，他一定很快就會恢複過來的。”顧闫拍拍顧安肩膀溫聲道。
“可是後天其他宗主們就要齊聚滄瀾宗，若是到那時爹爹還沒恢複該如何是好？”顧安問道。
顧闫略一思索後道：“這就需要我們多為師尊争取些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