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中道人

山中道人

顧展銘咬牙問:“什麽意思?”

巨牛有些不耐煩,刨了兩下蹄子,“我缺一個徒弟,你挺合适。”

此言一出,三臉懵逼。

顧展銘更在心裏直呼:強盜邏輯!這年頭居然還有強拐徒弟的!

但面上不露半分不滿,他恭敬道:“多謝尊者厚愛,不過,再下已拜宗門,而且師尊待再下親如親父,所以再下不能答應尊者。”

拒絕引起巨牛不滿,巨眸閃過危險的精光。

“不答應,那就三個都留下。”

“尊者實在強人所難,真當我們怕了你嗎?”顧展銘冷冷地道。

巨牛嗤笑一聲,連話都懶得再說。

這時,顧安推開顧闫攙扶的手,蹒跚地走到顧展銘身旁,抓住他的手腕,冷冷看向巨牛:“沒人稀罕當你徒弟,你若強留,那也只能留下我們的屍首。”

巨牛眼微眯,鼻孔呼吸加快,它被激怒了。

顧安仿若未見,嘲諷道:“果然是獸非人,只知搶掠,半點文明都沒有。”

此言一出,巨牛震怒。

身旁顧展銘一臉震驚,心想:小安安的膽子也太大了!

身後顧闫卻滿心擔憂,他已經猜到了顧安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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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巨牛開始動了!

它擡起一只前蹄,直直踩下,顧安拉着顧展銘險險躲過,緊接着,又一蹄落下,幾次之後,都沒踩到兩人,巨牛更加惱火,巨大的牛頭朝天仰起,發出雷鳴般的“哞”聲,随後猝然低頭,鼻孔朝兩人噴出一道劇烈氣流。

來得正好!

顧安擡起手臂橫在身前。

氣流擊中那刻,腕間手镯迸發耀目藍光,抵擋這致命一擊。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十秒後,腕間手镯終于不堪重負,“喀嚓”一聲從花蕊處伸出一條裂紋。

十五秒後,“喀嚓”聲連續響起,精美華麗的海棠镯滿目瘡痍。

二十秒後,海棠镯裂成碎片,從腕間消失。

沒了海棠镯的抵擋,顧安二人被狠狠擊飛出去。

即将落地時,顧闫一躍騰空,左右各攬一人,同時祭出數十張極速付,帶兩人向遠處疾飛。

他不敢停歇一秒,懷中兩人早在巨大的沖擊下震暈過去,顧安一只手臂更是由于直面攻擊流血不止。

他必須帶他們離開這裏!

可大乘圓滿的靈獸又豈是好糊弄的?

“砰”

是結界!

憑空出現的堅硬結界如銅牆鐵壁,擊破他們離開的希望。

顧闫緊緊攬住兩位師弟,盡力擡高,以己之背砸向地面,激起一片飛灰。

自走上修煉之路,他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狼狽了。

原以為他也算天之驕子,是大陸最年輕的大乘期修士,是可以師尊的驕傲,是能保護好顧安的哥哥。

現在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眼角滑下一滴淚,卻并非身上的疼痛。

他側頭看着閉目昏迷的顧安,默言道:對不起,安安,哥哥要食言了。

昏迷的顧安仿佛察覺到什麽,眉頭不安地緊皺。

顧闫用力閉了閉眼,松開兩人的手。

頃刻,顧闫周身溢出湛藍的光芒,越來越盛。

很快藍光變得刺目,将顧闫包裹在內。

“你瘋了?”巨牛一怔,收起漫不經心的眼神,“你竟然想自爆?”

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巨牛略帶惋惜地嘆口氣道:“我無意傷你們,怪只怪你們不識擡舉,大乘大圓滿期的靈獸威嚴不容侵犯。”

許是被顧闫慷慨赴死的氣勢感染,巨牛再次嘆了口氣,算是對眼前寧死不屈的人類修士的尊重。

但,一個大乘初期人類修士的自爆,最多讓它受點皮肉傷,一炷香時間就能痊愈。

改變不了什麽。

大乘大圓滿期的靈獸威嚴不容侵犯!

敢挑戰的,就必須付出身死魂消的代價。

藍光愈加劇烈,離自爆僅差一息。

霎時間,天空突現黑色大掌,自上而下,朝顧闫擊去。

然後,輕飄飄落在顧闫胸口。

那些冒出的藍光像是被掐了後頸的頑犬,夾着尾巴乖乖縮回顧闫體內。

顧闫睜開震驚的眸子,驚訝于自己身體的變化。

忽地,頭頂傳來悠揚悅耳的少年聲音:“活了幾千年的老妖精,擱這欺負小娃娃,真是不知羞。”

“哼,誰在裝神弄鬼。”

巨牛心底湧起不安,它沒有探尋到這個少年任何氣息。

“我?我乃山中道人冶夜是也。”少年在虛空答道。

“冶夜?”巨牛遲疑問道。

“哈哈哈哈哈,”少年放肆大笑,“哎,乖孫兒。”

巨牛意識到自己被耍,頓時氣得金眸血絲遍布,呼吸急促,一邊發出憤怒的哞叫,一邊向少年出聲的方向噴出兩股威力極大的氣流。

神奇的是,氣流在半空一聲不響地悄然消失。

少頃,一披頭散發的少年慢悠悠現身,自半空輕巧地落在顧闫跟前。

顧闫打量眼前的少年,看不出修為到底如何,只見他面容秀麗精巧,長發披散及腰,站姿懶散,身上的灰色道袍松垮,露出胸膛大片皮膚,思及方才他稱自己為山中道人,這身裝扮怕是半點也沾不上,倒像是山中乞丐。

“喂!看完了沒?不跟你恩人說聲謝謝?”少年朝顧闫似笑非笑道。

顧闫面色尴尬,但很快恢複平常,由于不能起身,他便躺着抱拳道:“多謝道友解困,只是對方是只大乘大圓滿期的靈獸,望道友多加小心。”

少年鳳眼一挑,眼神滿是不屑。

他忽然向前兩步,在顧安身邊蹲下,伸手去抓顧安那只浸滿血的胳膊,卻被顧闫快速伸手擋下。

“道友這是做甚?”顧闫冷冷地道。

“你……”

“道友小心!”少年剛吐出一個字就被顧闫緊張地提醒打斷。

回頭一看,原是那巨牛見兩人自顧自交談,不将它作數,怒極,竟想着背後偷襲。

兩股襲來的氣流逼近,可少年卻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盯着顧闫橫在顧安身上地道:“你再不讓開,他的手可就廢了。”

顧闫瞳孔一怔,下意識收回了手臂。

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面前少年的深不可測!

因為就在方才說話的功夫,那兩股逼近的氣流忽然消失無蹤,那巨牛也像被什麽攻擊擊中一般倒地不起。

可他分明沒看見少年有任何施法的動作。

難道,是精神攻擊?

這時,少年手心突然冒出兩團黑色霧氣,在顧安手臂處停留。

不消片刻,顧安毫無血色的唇恢複紅潤,臉色也有所好轉。

随後,那兩團黑霧離開手臂,在顧安身上巡視一圈後被少年指引着先後巡視完顧闫和顧展銘的身體。

黑霧在傷口處停留時,顧闫能清晰感受到傷口在快速愈合,流逝的靈力也在快速恢複。

這少年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阿闫哥哥!”顧安突然驚叫着坐起身。

“安安,沒事了。”顧闫立刻攥着他的手安撫道。

清醒過來的顧安左右環顧,見遠處那只巨牛四腳朝天倒地不起,瞪大了雙眼,手指顫巍巍指着巨牛,結巴道:“它它它它它它死了?”

問完迅速扭過頭來驚喜道:“阿闫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顧闫:“……安安,巨牛并非我所傷。多虧這位道友相助。”

循着顧闫的眼神看過去,顧安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小乞丐”正靠着枯樹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觀這少年與自己一般年紀,臉雖好看,但不修邊幅,衣衫破爛,放蕩不羁。

不過他能對萍水相逢之人施以援手,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實在不該以貌取人。

念及此,顧安正了臉色,起身行至少年跟前,躬身作揖,誠懇道謝。

“免了,免了,就當我日行一善好了。”少年擺擺手。

“敢問道友姓名?”顧安問道。

少年略一思索,“你就叫我山中道人吧,名字嘛,早忘了。”

顧安表情一噎,他還從未見過如此随性的修士。

”你們那朋友醒了。”山中道人淡淡道。

顧安聞言回頭,就見顧展銘正悠悠轉醒,顧闫發現後将其攙扶起來。

顧安見狀,舒心一笑,心中不免對這位山中道人愈發感激。

于是再次作揖:“道友雖說自己是碰巧路過,但若無道友的碰巧,我師兄弟三人定會命喪于此,所以還請道友将住址告知一二,待我們處理好事情後,好登門拜謝。”

“啧,都說了不用了。你們這些正道修士就是古板。你一個小娃娃,講那麽多虛禮幹甚?”山中道人不耐煩道。

額……被與自己同齡的少年稱作小娃娃,還是頭一遭,顧安有些哭笑不得,不由将求助的眼神投向走近的顧闫。

顧闫淡淡一笑道:“既然山人道友不願被打擾,我們就不要讓他為難了。”

顧闫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黑色玄鐵制成的令牌,雙手交給山中道人。

山中道人接過令牌,待看清令牌上的字後怔了一下,眼神複雜,“滄瀾宗顧闫,你們是滄瀾宗的人?”

顧闫正色道:“正是,還請道友不要推辭,收下令牌,他日道友有需要我等的地方,只要出示令牌,無論遠近,我等接到消息定會第一時間前往,助道友一臂之力。”

原以為加上這話那山中道人定會收下令牌,豈料那山中道人如捧着塊燙手山芋般,将令牌丢回顧闫懷裏,“不,不用了,我就是順手一救,你們就當今天沒見過我,什麽都沒發生。”

顧安三人一頭霧水,還欲勸阻,卻聽一聲怒斥:“鬼洍!你亂跑什麽?不知道該用早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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