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護宗門

守山陣護宗門

“果然不出尊者所料,滄瀾宗人手大批調出支援其他三大宗。”昏暗的宮殿內,一長袍男子啞着嗓子,躬身谄媚道。

臺階上,倚靠在太師椅中,“鬼洍”幽幽瞥了他一眼,不作言語。

這一眼看得祁連鶴背涼了半截,他趕忙道:“尊者,屬下得到消息,顧長風當下正在閉關沖擊飛升,稍有不慎就是神魂俱滅的下場,咱們是不是乘勝追擊,好将各宗一網打盡?”

“鬼洍”搖了搖手中羽扇,接過侍女送到嘴邊的葡萄,吃下。

“祁連鶴,你還不算蠢,既知道了,就去辦吧。”

見其站在原地半晌不動,“鬼洍”聲音森冷:“怎麽?不願去?”

“不不不,”祁連鶴身子恐懼地顫抖,但仍是強撐着道:“尊者,尊者,屬下不敢,是屬下想着藥期将至,屬下,屬下……”

祁連鶴眼中一亮,目光灼灼盯着“鬼洍”手指間把玩的黑色丹藥,望眼欲穿。

“鬼洍”将他的表現盡收眼底,冷笑一聲,眼中不屑與嘲諷盡顯。

随即手腕輕轉,如丢垃圾般将丹藥随意抛出。

祁連鶴慌忙接住,一口吞下,“多謝尊者,多謝尊者。”

“滾吧。”“鬼洍”合了眼,輕搖羽扇。

“是!”轉過身,祁連鶴快步走出宮殿,眼中滿是怨毒。

等着吧,早晚會叫你跪在我腳下磕頭求饒!

是夜,祁連鶴頭戴獠牙面具,帶領二百魔人至滄瀾宗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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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凝視前方的巍峨仙宗,祁連鶴心想:要怪便只能怪你們命不好,非要投身在滄瀾宗。

搖搖頭,祁連鶴左手輕擡,朝身後勾了勾手指,“去吧,給他們送份大禮。”

說完,身後齊刷刷兩百道黑色身影騰空向前沖,兩百道光柱沖天而起,在天空彙聚成巨大慘白光球,然後,朝滄瀾宗襲去。

光球刺目,将四周照得慘白。

祁連鶴目露瘋狂,一想到第一仙宗即将毀在他手上,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覺笑得扭曲。

“轟!!!”

巨響聲驚得大地都顫得抖三抖。

煙霧散去,面具下的笑瞬間凝固。

滄瀾宗依舊傲然挺立,連片樹葉子都未掉落。

祁連鶴瞪大雙眼,喃喃道:“怎麽會?”

這可是他精挑細選,其中一半有大乘初期修為的魔人,合力一擊,就是“鬼洍”也會非死即傷,怎會連區區護山大陣都破不了?

可事實就是這大陣紋絲不動。

“再來!!”祁連鶴怒道。

四周魔人聽令再次出擊,這一擊比方才威力稍弱,卻也足以夷平大山。

大陣依舊毫發無損。

祁連鶴驚疑間,忽見無數劍雨從天而降,上面裹挾着團團烈火,直奔他們而來。

“撤退!”

話音剛落,就見身旁一魔人被劍雨刺穿胸口,火焰“騰”地暴起,将人吞噬得一幹二淨。

祁連鶴咬牙切齒,自知中計,一邊吃力抵擋漫天劍雨,一邊怒喊魔人撤退。

而大陣內,顧安見魔人撤退,放松緊繃許久的身體。

滄瀾宗陣法玄妙,從裏面可視外面一切,從外面不可窺見裏面,故此,他早已率領衆弟子嚴陣以待。

“師弟,還是你有辦法,這下這些魔人應該不敢再來了。”顧青看着陣外魔人倉促逃竄的背影笑着道。

顧安神色凝重搖搖頭,“未必。”

顧闫等人離開後,他深知滄瀾宗防守薄弱,父親在醒來前容不得一絲閃失,便做主将宗內幾件鎮宗之寶,兩件仙品靈器、四件上品靈器、二十件中品靈器作為陣腳,讓大陣更加堅固。

此舉還令顧青咋舌,直呼:“暴殄天物。”

昨夜,他又另外安排衆弟子在山門前設下劍雨埋伏,并在每把劍上附上一張燃火符,足有三千把劍,三千張燃火符,只等魔人來襲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若是讓顧展銘知道,怕是會大呼:“大手筆,敗家子。”

不過,得幸于此,才能在魔人突襲時保滄瀾宗無恙。

思至此,顧安思緒飄散,心上泛起擔憂,不知他們情況如何了。

——

“砰!”

一道人影被狠狠砸向地面,嘔出大片鮮血。

“廢物。”

顧不得身上的傷,祁連鶴爬起來跪伏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求尊者饒命,屬下一時疏忽,求尊者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一定将那滄瀾宗滅了,把顧長風的頭顱割來送給尊者。”

“鬼洍”嘲諷道:“就憑你?一個連滄瀾宗大門都進不去的廢物?”

祁連鶴漲紅了臉,“這次是屬下失誤,屬下已想好了辦法,一定能攻破滄瀾宗……”

“夠了,廢物終究是廢物。”“鬼洍”直起身體,手肘撐在大腿上,手臂輕擡,揭下金色面具,丢給一旁捶腿的侍女。

“來人……”他語氣陰冷,朝殿外喚人進來,像處理垃圾般随意掃了祁連山一眼,“魔人那邊剛好缺了食物,将這廢物帶過去。”

“是。”

“尊者,尊者饒命,尊者,尊者饒命啊……”祁連鶴不住磕頭求饒,乞求這個心如蛇蠍的魔道尊者能心軟一次放過自己。

見階上的男人不再開口,他急切擡頭,熟料看到的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張臉容貌俊秀,眼神卻冰冷森寒,只是,這絕不是“鬼洍”的臉。

這是魔剎尊者肖纣!!

“你,你,你,你不是鬼洍?你是肖纣?”祁連鶴驚呼。

原來長久以來,面具下竟非那位。

他被騙了,整個修真界都被騙了!

只是臺上之人毫不在意被戳穿,或者說他揭下面具前,就已然無所謂。

畢竟,誰會在乎死人呢?

祁連鶴恍然大悟,今日他是非死不可了。

明白再求饒也無用,階上的人視他如蝼蟻,一個眼神都吝啬于他。

“呵,呵,哈哈哈哈……”祁連鶴大笑起來,“肖纣,你将五大仙宗,将整個修真界當猴戲耍,你會後悔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聒噪。一個廢物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肖纣冷笑一聲,寬袖輕揮,魔氣凝成一只黑手,探入祁連鶴的嘴中。

只聽一聲慘叫,地上便多了一塊暗紅色的肉。

下一瞬,待在肖纣身側的巨狼一個探身,甩着滑膩的舌頭,那塊肉吞入口中。

那是祁連鶴的舌頭。

祁連鶴目眦欲裂,口中流血不止,将大半個胸前都染成暗紅。

肖纣似乎很滿意,漫不經心道:“本座會不會後悔,也輪得到你置喙?做鬼?那本座就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随後揮揮手,兩個手下便上前将去了半條命的人帶下去。

直至停在一處洞穴入口。

祁連鶴兩股戰戰,幾乎站立不住。

這裏他來過,是制造魔人的魔窟。

鬼洍,不,是肖纣,他派人将死了很久的修士或魔修甚至體格健碩的普通人帶來,這些人靈識、生氣全無,全靠源源不斷的魔氣硬生生灌入,再用蠱蟲牽引制成一個個魔人。

而那些源源不斷的魔氣,則是需要将抓來的修士做魔剎聚靈陣的陣腳,然後依靠大陣将整個魔界的魔氣聚攏而來,引入魔人體內。

一個金丹期魔人的制造只需短短三天就能成。

而做陣腳的修士則被陣法慢慢抽幹鮮血和靈力,直至成為幹屍,猶如縛在蛛網的蠅蟲,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死亡來臨。

上次他随“鬼洍”來此,正巧看見有過幾面之緣的陸家宗長老,運氣不好被捉來當陣腳,那痛苦的嚎叫,扭曲到極致的面孔吓得他夜裏驚醒幾次。

那位長老可是修士中公認的堅毅之人,卻也被逼得哀嚎不斷,可見折磨之深。

祁連鶴目光顫顫盯着眼前洞穴,不肯上前。

他現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進去!

進去了就一點活路都沒了。

他殘喘至今,就是為了茍活。

修士不就是比誰活得長嗎?

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強如祁連弈,死了一樣什麽都沒有了。

他得活,再不濟,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是如此沒有人樣的死法。

距離洞口越來越近。

雙腳離開地面,他被他們拎起來了!

他們要将自己扔進去了!

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

陣腳只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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