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入虎穴
深入虎穴
祁連伣打小就喜歡琢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光是喜歡配制些功效特殊的藥物,例如在器物上留字的藥水;化屍化骨的藥水;吃了能瘦身的丹藥……
他興趣廣泛,在陣法上也有涉獵,此前多次令顧安“刮目相看”。
無語的那種……
但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稀奇古怪的東西反而成為制勝的關鍵。
此時,祁連伣就将他鑽研多年,不斷改進的陣法悄悄擺出來——隐身陣。
隐身陣顧名思義,可以隐匿身形。
是由施術人以周身十公分為半徑,同時在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八個方向同時展開特制的陣旗,加以陣法口令方可成。
這些陣旗均是取自低階靈獸虛虛獸的獸皮制成。
“虛虛不見,老子不現!”祁連伣低喝咒語。
八展白色三角陣旗圍在他周身,在半空旋轉一圈後快速展開,素白的陣旗中央用黑金絲線秀了個大大的“伣”字,毫無美感可言。随後陣旗成圓形,圍着祁連伣急速繞成虛影,約莫十來圈後,陣旗與他皆在原地消失。
施術成功,祁連伣略微放松。
腦中忽然想到此前他在顧安面前表演時,顧安那滿臉震驚又嘴角抽搐、十分不解的樣子,他不由得驕傲幾分。
咒語低俗也好,陣旗不雅觀也罷,好用就行。
若是此時顧安見他在魔窟中也能來去自如,定是要俯首佩服,直誇他祁連公子天縱奇才,穎悟絕人。
笑容愈發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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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滄瀾對他審美絕不茍同的顧安:“……”
說來也巧,他循着祁連鶴所說的方向來到魔窟附近苦于如何找到入口,正愁苦間,就見肖纣的五個爪牙在擄劫正道修士。
想來是制造魔人的陣法裏又需要新的陣腳了。
擔心驚動這些爪牙,祁連伣便施術隐身遠遠跟在他們後面。
那五個魔修并未察覺身後早有人跟随,行至一片荒野空地時,其中一個看起來是個小頭目,叮囑其餘四人看好被極混的兩名正道修士後,左手指尖在右手掌心一劃,出現一道血口,然後将掌心豎起,濃黑的血滴落在剛取出的玄鐵令牌上。
黑血接觸令牌的剎那,放出一道紅光,将五個魔修和兩個修士罩在裏面。
不好!他們要消失了!!
來不及思考,祁連伣身化流星,疾馳靠近,随機攥住一名昏迷修士的發尾。
下一瞬,與魔修們一同消失在原地。
一眨眼的工夫,祁連伣身子一頓,腳踩在實地上,眼前一片昏暗,一同伴随的還有徹骨的寒意。
他們來到了祁連鶴口中敘述的制造魔人的洞穴。
聽着祁連鶴的描述他便知那是一處煉獄,如今親眼目睹,比煉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沖天的魔氣黑黑沉沉,将整個洞穴,不,是将整個山頭籠罩得暗無天日,幾乎透不過一絲光亮。
洞穴裏不停傳來一聲聲粗粝的嘶吼,分不清是野蠻的狂嗥,還是痛苦的哀鳴,抑或絕望的吶喊……
普通人待在這裏怕是不出半炷香時間就會發瘋。
就算是他,通過修煉可以屏氣三天三夜,在這裏也有種壓抑到呼吸困難的錯覺。
肖纣跟過去他與顧安遇到的魔修相比,那些魔修居然也算得上良善了。
此時,兩名正道修士被刺骨的寒意凍醒,一睜眼便被漫天的魔氣驚得面如白紙,連連後退,其中一人更是吓得腿軟倒地。
祁連伣右手擡起,那是掐訣的動作。
頓住,緩緩放下。
唇角緊繃,他在艱難地做着思想鬥争。
救還是不救?
救?他好不容易混進來,還未找到祁連鶴口中的培養蠱蟲的藥長老,逼他取出魔人體內的蠱蟲,若是貿然出手,驚擾到肖纣,就再難靠近這裏了。
不救?這兩名修士必死無疑。
猶豫間,卻見那位倒地的修士忽地爬到魔修面前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磕頭求饒:“各位魔修大人,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我,我加入你們,我加入你們……我帶你們去找其他弟子,他們,他們比我修為高,肯定更有用,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不想死!!”
“陳大!!你混賬!!你竟向魔修求饒??!!”站着的那名修士不敢置信地怒喊。
“你閉嘴!!”陳大扭頭喝道。
遂又面對魔修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人,大人最是善良,小的願意做牛做馬追随大人。”說完又重重磕了一個頭以表忠心。
“嗤。”
站着的修士和祁連伣同時發出一聲嗤笑。
對着魔修說善良實在可笑!
“陳大,你妄為修行這麽多年,竟對着魔修求饒!!!你對得起宗門,對得起被魔修殘害的道友,對得起道心嗎??!!”
“修容,你閉嘴!你想死是你的事,我只想活!”陳大回頭,看着修容滿臉的痛心與斥責,眼神閃躲,繼而開口,“大人,他是我們宗主的親傳弟子,身上帶了不少寶貝,大人們可以先奪了他的儲物袋再殺了他。”
!!!
“陳大,你說什麽?你竟,你竟……”修容瞳孔震顫,怒火攻心,握劍的手顫抖得厲害。
明明早晨出發時,陳大還對他噓寒問暖,為他準備吃食,怕他丢三落四還幫他收拾行李,怎麽一會兒工夫,竟完全變了個人。
“你不是陳大!”
這些年日日跟在他身後求學的師弟,與面前貪生怕死的懦夫絕不是一個人。
“不知何處孤魂竟敢占了我師弟的身體,我現在就為我師弟報仇,拿命來!”修容篤定陳大是被人奪了舍,一時憤恨,擡劍刺去。
“啊!”陳大口中發出一聲慘叫。
修容動作突然,魔修反應不及,竟真被他一劍刺中陳大肩胛。
為首的魔修率先反應過來,心生怒火,彌漫森森黑氣的手掌用力一擊,修容瞬時橫飛出去。
“立刻把這兩個人丢進去!”為首的魔修冷冷道。
魔修:“是。”
應喝完,魔修們便動作幹脆地兩兩一組伸手去抓兩名人修。
他們費了大力氣将人捉來,死了一個就代表他們的力氣白費了幾分,因此那幹脆的動作裏面還帶了些許氣憤。
“大人,大人饒命啊!”陳大驚恐求饒。
修容冷笑一聲,閉上眼,嘴角的血跡和陳大的求饒的神态一樣刺眼。
三步,兩步,一步。
白光乍現,将靠近修容的兩名魔修的瞳孔刺穿,溶解。
下一秒,“砰。”
一聲巨響,大地震顫。
幾縷藍白色的衣服碎片在空中翩翩飛揚,其中一片落在祁連伣腳邊。
他定定地看着,趁着衆人不注意,動作迅速拾起,收攏掌心将那塊碎片握緊。
誰都沒想到修容會突然自爆。
金丹期自爆的威力,讓兩個離他最近的魔修一同消失在白光之下,其餘幾人皆受了重傷,他離得遠,未被波及。
魔修見辛苦抓來的俘虜一死一傷,白費了一半功夫,憤怒大吼,然後大手一揮,将癱軟在地的陳大狠狠丢進洞穴。
方才的自爆動靜太大,魔人開始躁動不停,急需陣腳的“安撫”。
陳大丢進去後,洞穴裏安靜了一瞬,但随即吼叫聲更加強烈了。
不夠,一個陳大起的作用不大,魔人還需要更多。
為首的魔人氣得面目扭曲,朝着修容自爆的方向冷冷“啐”了一聲,“繼續出去找人。”
“沒用的東西。”倏然,一道紫色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三個魔修面前。
“尊者!”魔修們惶然跪拜。
“方才的動靜是怎麽回事?木柯,這就是你辦的事?”淡淡的疑問如同閻王令,冷厲的凝視下,魔修們越伏越低,面色如土,冷汗津津。
木柯:“屬下辦事不力,請尊者責罰。”
死亡視線盤踞在頭頂,木柯保持着恭敬磕頭的姿勢一動不動。
跟了肖纣近百年,他深知面前這位向來陰晴不定,求饒不僅無用反而可能死得更快,老老實實擔責,興許能保住姓名。
半晌,頭頂傳來一句:“将藥濮叫來。”
他賭對了!心中的驚雷遲遲沒有落下,最終只發出一聲悶響,消失于無。
“是!”木柯起身拜退,步履沉重地前往藥園。
遠處見肖纣到來欲悄然遠離的祁連伣立時頓住:他要找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