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其餘幾人見狀也紛紛打招呼，“阿姨好。”

陸風岚朝他們點點頭，又問陸以辰：“幹什麽去了？”

“辦公室确認了一下發言稿，什麽時候回來的？”

上一次陸風岚急匆匆的走了，陸以辰還以為她起碼要幾個月才會回來，沒想到這麽快。

“兩個小時前。”

常主任還在後面跟着，一心想在校董面前刷個存在感，他聞言立馬說：“陸以辰同學表現優秀，學校經常把這些發言的活動交給他，畢竟這孩子不僅學習好，人也穩重，而且每次寫出來的東西都不需要改的——”

“常主任。”

陸風岚打斷，眼神直直的看着他，面容平淡，但眉宇間卻透着淩厲，“現在已經高三了，高考越來越近，我希望以辰在學校可以有一個安心讀書的環境，這種小活動雖然沒什麽，但寫起來也會費時間，您說對吧？”

“啊？”

常主任愣了愣，“額，這個，這個......”

一般的學生家長聽到自己的孩子會代表學生發言，都激動的要命，他還以為陸風岚也會高興的誇幾句，卻沒想到……。

被這麽一說，常主任懵了一下。

氣氛微微凝滞。

陸以辰輕輕的嘆了口氣，解釋道：“課間幾分鐘寫的，用不了多少時間。”

“對啊阿姨。”

楚離也幫忙打圓場，“這種東西都有模版，很快就寫好了。”

陸風岚沒說話，聞言把目光放到楚離的身上，關心道：“好久不見楚離了，有幾個月了吧？你爸爸今天沒來嗎？”

楚離稍頓，臉色微僵。

陸以辰皺着眉，“媽。”

“沒。”楚離很快調整好了表情，笑了一下，“他忙。”

這時，邵游從辦公室走了過來，見他們都站在門口，出聲叫人：“你們都站着幹什麽？家長會要開始了，進去吧。”

“啊，是啊阿姨，您先進去吧。”

受不了這種氛圍，戴柯宇率先做了個請的動作。

等到陸風岚進了教室，幾個人都深呼了一口氣。

霍沉搭着陸以辰的肩膀拍了拍，“我去，你媽這氣場也太強了，我剛剛都不敢動。”

“你還動呢，我呼吸都不敢。”戴柯宇瞄了眼楚離的臉上，安慰道；“勇士，我真佩服你。”

陸以辰跟楚離說了聲抱歉。

楚離無所謂的擺擺手，“嗨，這有什麽，從小不都這麽被說，早習慣了，行了行了，你不是還要去廣播室嗎，快去吧別遲了。”

陸以辰拿着稿子去了廣播室，其他幾個人則去了綜合樓抽煙。

三點，家長會開始。

校長和主任發完言之後，廣播裏就響起了陸以辰的聲音：

“尊敬的老師和各位家長，大家好，我是高三（1）班的陸以辰，很高興作為學生代表在此次的家長會上進行發言......”

高二（1）班。

Carina看着顏景兮的成績單，心裏滿是驕傲，剛才聽老師說，兮兮的英語還是連續幾次的年級第一。

她高興的拍了幾張照片，正笑意盈盈的打算發給姐妹炫耀。

忽然，前面籠罩下一片陰影。

擡頭一看，是剛才講話的數學老師。

數學老頭朝着Carina笑了一下，他本來想着趁這次家長會和顏景兮的父母好好溝通一下。

可第一次見外國的家長，他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說什麽。

萬一對方不會中文怎麽辦？

Carina看多了這種眼神，自然道：“老師，有什麽事嗎？”

見她能交流，數學老頭頓時放松了下來，“顏景兮的媽媽是嗎？您好，我是她的數學老師。”

“是這樣的，相信您也看到了顏景兮同學的成績單，上面的問題确實比較嚴重，我在學校也很着急，雖然我知道顏景兮同學是從國外回來的，可能短時間內不能适應，但這幾次考試下來，我發現她确實是存在偏科問題的，而且特別嚴重。”

他拿起成績單 ，一欄一欄的指着說：“數學，第一次只考了51分，第二次59，這次好一點，七十多，但離及格還差好大一截。”

說完了問題，數學老師也不忘給個甜棗，“當然，您也不用過于着急，我今天來找您只是想問問，顏景兮平時在家裏的時候是怎麽樣的一個學習狀态呢？”

Carina低頭看了看成績，說：“她不學習。”

“不學習？”

數學老師本來還想說讓他們回去多督促一下顏景兮，或者找個什麽補習機構之類的。

沒想到，她回去壓根不學習。

“那不學習怎麽得了呢，那成績肯定是提不上來的呀。”

老頭的表情異常嚴肅。

Carina看着他的表情，反倒安慰：“老師，您不要這麽擔心。”

數學老師：“？”

不是應該你比我更擔心？

Carina的聲音很溫柔，“兮兮有這樣的成績我們很滿意，坦白說她的數學一直都是這樣，但過來之後，在您的教導下居然能考到70分，真的辛苦您了老師。”

數學老師眨了眨眼。

我......我不辛苦，我一點都不辛苦，我教的她一點都沒有學到。

“我和她爸爸不想給她壓力，畢竟一個人的人生并不是只靠學習這一條出路，充實生活，培養興趣才是最重要的，您說對吧？”

這劇情的發展跟他腦中構想的不大一樣。

數學老頭懵懵的看着Carina。

Carina把成績單折了起來，微笑着說：“很感謝您今天來跟我說這些話，我會把成績單帶回去給她的爸爸看，相信他也會很高興。”

數學老師徹底魔幻了。

準備好的一堆話只能默默的又咽回肚子裏。

七十多分的成績你們居然能高興的起來？

嗯，高興，高興，你們高興就好。

門口站着的蔣佳樂發現了不對，她用胳膊肘怼了怼旁邊的人，“喂，老頭是不是再跟兮兮的媽媽告狀？”

邢凱瑞看了一眼，“一看就是，你瞅他那表情，嘚瑟成那樣，肯定沒說什麽好話。”

“那完了，不行我得給兮兮說一聲。”

顏景兮剛好去廁所了，蔣佳樂跑過來準備找人，路過樓梯口的時候瞥了一眼，卻見剛才消失的劉明月正背對着站在角落。

她的面前還站着一個女人，衣着樸素，手上拿着一個超市用的購物袋，臂彎裏還搭着一件衣服，亮眼的橘紅色。

有點像環衛工人的工作服。

二人面對面，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明月？”

她叫了一聲。

劉明月身子一僵，回頭見到是她，神情慌了一瞬，很快嘴角就揚起一個笑臉，“樂樂，你怎麽不在教室啊？”

騰諾的家長會學生是可以在裏面待着的。

因為期間不能出校，大多數人也會選擇留在裏面，就算自己不想進去，家長也會讓他們進去。

蔣佳樂說：“裏面沒意思，你在這裏幹嘛？”她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裏面的女人。

察覺到視線，女人往牆角縮了縮。

劉明月往前走了一小步，“我剛才上樓，碰見了以前的鄰居阿姨，過來說一會兒話，那你快去玩吧，我一會兒去找你們。”

蔣佳樂也沒多想，餘光看見顏景兮從廁所出來，她就急忙過去了。

見人走了，劉明月松了口氣，她有些疲憊的看着女人，說：“成績單我放學給你，你先走吧，媽。”

-

“兮兮，兮兮，不好了！”

蔣佳樂三步作兩步跑到顏景兮面前，“老頭在教室裏給你媽媽告狀呢，你要不進去看看吧。”

顏景兮一聽，愣了一下。

努力了這麽久，合着數學老師還是沒有放棄這個念頭。

“沒事。”

見她這麽輕松，蔣佳樂說：“啊？你媽媽不罵你嗎？不過也是，她看上去就不像是會罵人的樣子，啧，真好啊，我媽要是能你媽媽學學就好了。”

“現在到哪個環節了？”顏景兮問。

“班主任講話吧？反正快結束了。”

走到教室門口，孟敏華正在臺上做着總結。

家長會結束後就是周末，除了高三第二天還要上一天的課之外，高一高二算是提前放假。

Carina本想跟顏景兮去周圍吃個飯，畢竟母女兩個難得閑下來。

可孟敏華卻找了過來。

顏景兮轉學過來的時候就說要走藝術生這條路，她也聽說她的家裏是搞這一方面的。

馬上設計大賽就要到了，她來找顏景兮去拿表，“現在學校還沒正式通知，但你爸爸之前說過，你去年級主任那裏先拿一下詳情表吧，知道怎麽走嗎？”

“知道。”

顏景兮讓Carina現在樓下等她，她拿完表很快就過去。

這會兒家長會散場，學校裏都鬧哄哄的。

學生處這裏卻格外安靜。

年級主任辦公室內。

陸風岚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考試成績單，神情淡淡。

陸以辰跟邵游和主任他們坐在旁邊。

主任在一邊順勢誇獎道：“這幾次的小測和考試，陸以辰同學都是第一名，成績保持的很穩定。”

陸風岚喝了口茶，“穩定還不夠，要進步才行。”

“這是。”在女人面前，主任略顯拘謹。

陸以辰則沒什麽表情的盯着地面，看不出在想什麽。

看了一會兒，陸風岚放下手頭的東西，“我今天來就是想說一件事。”

見她發話，主任裏面坐直了些，“您請說。”

“是這樣，我來的時候聽說以辰經常代表學校發言，我希望以後這種情況不要再發生，高考前，任何沒必要的活動都會擾亂他的思緒。”

“還有，剛才家長會說，高三目前的晚自習是自習？”

主任一愣，“是的，因為他們白天上的內容比較多，所以晚上的時間就留給學生自由分配，查漏補缺，辦公室都有老師在的。”

陸風岚直接道：“之後以辰會參加數學建模大賽，我請了專業的老師，以後的晚自習他回家學習。”

陸以辰聞言，扭頭問：“你沒告訴我？”

“你學習就行了，這種事不用管。”

主任遲疑的問：“以後都不上晚自習嗎？”

“至少在建模大賽結束前是的。”

主任沒說話，畢竟請假的話還好說，可一直不上晚自習确實不合規矩。

僵持間，旁邊一直沉默的陸以辰先說了，“不用。”

陸風岚看他，“這個比賽很難，我問過老師了，你現在的水平拿第一不穩妥，還是多學一陣子。”

“我沒報名。”

辦公室裏靜了靜。

窗戶半掩着，風巧妙的從側面吹進來，屋內的空氣有些冷。

陸風岚盯着他看了幾秒，說：“你跟我出來。”

空曠的樓梯間，他們交談的聲音格外清晰。

陸風岚：“原因。”

陸以辰：“不想去。”

“不想去？陸以辰，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陸風岚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你當這個比賽是什麽？它是世界級的，拿了獎之後會給你的履歷加多少分你知道嗎？多少人搶着都去不了，你說不去就不去？”

陸以辰有些煩，他說：“我參加的世界級比賽夠多了，檔案都要寫不下了。”

“那能一樣嗎？多一個有什麽不好？就是去考個試，有這麽難？”

“我沒空。”陸以辰壓下眉宇間的煩躁，“現在每周一次小測，周末還要做試卷，這個比賽周期四個月，下學期事情更多，沒時間參加。”

“課餘時間學不行嗎？我都讓老師到家裏了，你還要怎麽樣？”

意識到這是在外面，陸風岚盯着陸以辰看了會兒。

忽然轉變了語氣，溫柔的問：“小辰，你這段時間有點浮躁，怎麽了？”

緩了緩，陸以辰吐出一口氣，“沒。”

對于兒子的逆反，陸風岚凝視着陸以辰。

半晌，她問：“是不是何煜庭最近又找你了？”

陸以辰擰眉看着她，“跟他有什麽關系？”

“不然你為什麽忽然這樣，你以前一直很聽話的，你忘了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嗎？”

陸風岚的聲音冷了下來，“我跟你說過，何煜庭他沒能力沒志向，根本不會想上進，你跟他接觸只會越來越差勁，你為什麽不聽？你們經常見面嗎？他上次跟你說了什麽？”

陸以辰看她，“你怎麽知道？”

上次他跟何煜庭吃飯的事情已經過了很久了，而且陸風岚當時在國外出差,她怎麽會知道？

說到何煜庭，陸風岚的表情明顯不太好，“艾米去醫院碰巧見了，上次就算了，你們之後有沒有再見面？”

陸以辰覺得頭有些疼。

自從父母離婚後，他鮮少在二人面前提起對方。

年少時他也曾追着陸風岚問爸爸去哪了，可換來的除了一頓訓斥之外什麽都沒有。

盡管心裏有很多疑問，但長大後，有些事情也不用問了。

“我不想去跟他沒關系，你別胡思亂想。”

“不想去就不參加？多好的機會。”陸風岚的怒氣也上來了。

不過骨子裏的涵養不允許她在公衆場合大呼小叫。

她深呼吸幾次平複了一下心情，明亮的眼眸裏盡是失望：“陸以辰，你太任性了。”

最終二人不歡而散。

包裏的電話聲響起，高跟鞋的聲音很快在走廊裏游蕩。

陸以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打算回班裏。

出門經過拐角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了一股煙草味。

學生處裏面大多數都是老師辦公室，居然敢在這裏抽煙，膽子挺大。

陸以辰作為學生會長，抓抽煙這種事也是職責範圍之內，只不過他一般懶得管，除非有人不長眼的撞到他身上。

不過他現在心情不太好，所以打算去看看是誰這麽“大膽”。

那人好像也沒打算藏，出了門口，他就看到拐角有煙霧冒出來。

陸以辰走過去，正打算抓人，可看到人的一瞬間卻愣住了。

顏景兮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過來。

看了他一眼，淡定的從兜裏掏出煙盒，熟練的抖出一根，然後遞上火。

“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