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組已經是第一了。”阿彌修突然說道,他翹着二郎腿,窄腰挺得筆直,把一棵斷木坐成了王座。

“嗯,我知道。”塞西斯沒多想,随口一應。

“但第一其實只有我,殺獸王的時候你沒有出一點力。”

不好預感的預感襲來,塞西斯頓時警惕地看向阿彌修:“你想說什麽?”

“我累了,作為我帶你拿到第一的回報,接下來的時間。”阿彌修不容拒絕地道:“你要聽從我的命令,服侍我。”

塞西斯驚愕,阿彌修究竟是什麽奇行種,雌蟲需要服侍?他是雄蟲都沒提要求呢,拜托你自力更生好嗎。

“你作為一只雌蟲你不覺得你有點叛逆嗎?”

“叛逆?”阿彌修微擡下巴,說不出的傲慢:“你既然學了那麽多伺候蟲的本事,不拿出來多用用嗎?”

雌蟲是從小就要學習如何伺候雄蟲,要上得戰場下得廚房,既能居家又能打仗,但是這和塞西斯有什麽關系:“我前二十年都在家裏,什麽都沒學過。”

阿彌修不信:“蘭澤白把你養了二十年,連飯都沒做過?”

“沒……”塞西斯剛要回答,突然反應過來他聽到了什麽,眼睛睜大了一點,語氣不自覺帶上了質問:“你怎麽知道蘭澤的,你調查我了?”

“用得着我調查?你知道蘭澤……你雌父的身份是什麽嗎?”阿彌修做了缺德事卻不以為然。

這個問題塞西斯也想過,蘭澤雖然生活在貧民區,又時而癫狂,但是他周身的氣度和豐厚的學識卻不是貧民區能養得出來,曾經塞西斯以為全天下就沒有蘭澤不知道的東西。

但是塞西斯卻不想知道蘭澤過去的事,他能作為一只雌蟲平安無事地生活到現在,就說明蘭澤把一切都處理好了的,只要他安分,就不會有蟲找上他。

但如果他自己要作死去追那些線索,到時候就不是一件兩件事那麽簡單了,塞西斯頓時頭疼不已,就做個室友而已,阿彌修還特地去查一查他的背景,可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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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鬼,這什麽破雌蟲啊,嫌得發慌還是疑心病已經無藥可救了,醫生怎麽說啊?

塞西斯拿阿彌修沒辦法,阿彌修理直氣壯的态度讓塞西斯都不知道怎麽去指責他這不道德的行為,只能連忙搖頭,生怕阿彌修要告訴他什麽不能聽的:“不不,不用,我不想知道,蘭澤已經死了,那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阿彌修也不是多事的雌蟲,塞西斯要是讓他他解釋個清楚他還嫌麻煩呢,也就沒堅持,又回歸了正題:“我的衣服不能穿了,這附近應該有很多雌蟲們撤退時沒來得及帶走的物資,你去給我找過來。”

“我不去。”塞西斯自己也累呢,而且還沒吃東西,有些餓了。

“你必須去,誰讓你沒用,只能做這些小事。”

塞西斯來氣:“你一進森林就把我丢下了,看我倒黴只當樂子,也沒把我當搭檔,現在自己犯懶了,我就又變成你搭檔了?”

“對不起,這個搭檔是我不配,第一名我也可以不要。”塞西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反正什麽向雄蟲提出要求這種無聊的事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然後挪了挪身體背對着阿彌修。

阿彌修不欲和他論對錯,直接道:“此次考核有大筆獎金,我不需要,可以全部給你。”

叮鈴鈴,塞西斯仿佛聽到了金幣嘩啦啦落入他口袋的聲音,眼睛瞬間就亮了,把頭轉了回來,但是有獎金這事他怎麽聽說過:“你沒騙我?”

“也用不着騙你。”

“那我怎麽不知道?”

阿彌修露出了有錢蟲看窮鬼的不屑眼神:“就算我騙了你,這錢我也出得起。”

保險起見,塞西斯問:“一大筆是多少?”

“你獎學金的五倍。”聽阿彌修的語氣是一點也沒把錢當錢看。

塞西斯差點不可直視,瞧這有錢蟲的惡臭,得意個什麽勁,以後你的錢全都是你雄主的。

但是不管是學校出還是阿彌修出,要是有了錢塞西斯就可以不用再起早貪黑在學習上死磕了,塞西斯的心在瘋狂動搖,他沒什麽大志,也不過是想生活得好一點,平平淡淡地過去。

阿彌修一點都不擔心塞西斯不答應,狂化給他帶來的副作用讓他只想休眠,但是所處的環境又讓他不得不保持清醒,于是就想盡量不動彈,熬過了考核再說。

過了一會兒,塞西斯果然敵不過誘惑:“咳咳、你喜歡什麽顏色的衣服?”

“黑色,紫色也行。”

“好。”塞西斯手一撐動作麻利地跳了下去。

“不只是衣服,刀具也要。”

“好。”

“正北方不遠處有水源。”

“好。”

“我不喜歡穿的衣服有別的蟲的味道,你洗過了再拿來。”

要求好多,阿彌修好麻煩一蟲子。

心裏腹诽,塞西斯還是點頭道:“好。”

“對了,把你自己也洗一洗。”

我這只蟲子熏到您了真是對不起了,塞西斯忍不住想翻個白眼,卻聽到阿彌修又接了句:“艾奈爾的味道好濃。”

塞西斯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注意一頭栽下去,生怕阿彌修再說出什麽吓人的話,忙不疊地跑了。

阿彌修看着塞西斯狼狽的背影,輕輕地哼了一聲。

塞西斯的內心在煎熬,砰砰直跳,阿彌修都能聞到艾奈爾留下的味道,那肯定也能聞到雄蟲留下的信息素,畢竟他可是抱着阿彌修哄他睡着的,那味道不得更濃?

憑阿彌修的智商肯定也能猜到雄蟲和他有關系。

所以阿彌修為什麽不問,他在背後都查到了些什麽,到底知道了什麽,知道了多少?

這個蟲族,塞西斯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從這天開始,阿彌修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無聊生活,他一點也不客氣地把塞西斯使喚得團團轉。

塞西斯有時候氣不過想罷工,但一想到獎金好多錢,就安慰自己這是一份工作,他其實就是應聘了阿彌修的保姆,要有職業素養,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忍忍也就過去了。

事實證明塞西斯在考核前做的準備并沒有白費,他絕對不會在森林裏迷路,也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如果不是有危險的異獸和各類神奇雌蟲的話,他還真能在森林有滋有味地生活。

但可惜,如果只是如果,他的本事現在全用在了阿彌修身上。

蘭澤死後塞西斯曾自己生活過一段時間,照顧自己連帶着阿彌修還是完全沒問題的,比起他,阿彌修似乎才更像養尊處優的雄蟲,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那天塞西斯用地球人的手法找齊了能調味的植物當佐料,做了一頓葷素搭配的吃的之後,阿彌修就對這個新鮮的口味來了興趣。

甚至讓塞西斯去把獸王最核心的肉挖出來做成菜。

塞西斯疑惑:“這不是要獻給雄蟲的嗎?”

“雄蟲想要什麽沒有,不差我這點。”

看得出來阿彌修沒有一點要向雄蟲提請求的意思,塞西斯不禁有點懷疑阿彌修是不是雌性戀。

但是阿彌修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對身為雄蟲的他明明表現得很依戀。

塞西斯手下處理着獸王肉,表情看上去很認真嚴肅,卻在心裏想着不着調的事,報複性且全是主觀地給阿彌修蓋了個章。

他一定是口嫌體正直,換個更為合适的詞就是,他悶騷。

以為就要這麽平靜地等到考核結束的塞西斯終于熬到了最後兩天,期盼着終于可以不用再風餐露宿時遇到了點小插曲。

怎麽說呢,凱西真是百折不撓,頑強固執且不放棄,他應該是找了塞西斯很久,又曾受傷,所以狀态不是很好,臉色蒼白,冒着也許會被狂化阿彌修暴揍的風險找來了森林中心。

凱西到的時候,塞西斯正蹲在阿彌修的旁邊切肉,好似個聽話乖巧的賢惠小媳婦,凱西的表情頓時變得很難形容。

這就像什麽呢,明明他對自己的老公百依百順,伺候得無微不至,老公卻頭也不回地投入別的渣女的懷抱去找虐。

凱西又痛又怒地問: “塞西斯,阿彌修他值得嗎?”

阿彌修不值得,但是獎金值得。

于是塞西斯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躲到了阿彌修的背後,輕輕扯了扯阿彌修的衣服,小聲地道:“現在我是你的搭檔,你的大廚,你不能再無動于衷地看戲了。”

無情的阿彌修只在聽到了大廚之後才有了點反應。

他懶懶一掀眼皮子,完全沒把凱西放在眼裏,只闡述一個事實:“你走吧,現在你帶不走塞西斯的。”

凱西怒視阿彌修:“你根本不在乎他。”

阿彌修聽了,竟然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出挖蟲心窩子的話:“嗯,但是塞西斯還是選擇跟着我。”

塞西斯捂臉,無言以對,好像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這對話讓他好像聽了一場三俗的言情劇本,主角還是他自己的那種。

凱西眼中閃過受傷,他看着把自己藏在阿彌修身後,只露出一點身體的塞西斯,有些迷茫地說:“塞西斯,我究竟還要多努力,才能讓你屬于我?”

在獸王的威脅下,凱西無能為力,他知道是自己太弱了,所以只能逃跑,才會護不住塞西斯,才會讓塞西斯有離開的機會,塞西斯才會依舊選擇阿彌修。

他雖然說過自己不會比阿彌修差,以為可以通過努力去彌補,但是在這次考核中他看見了真正發怒的阿彌修,他們的等級一個是A,一個是S,聽起來只相差了一階。

但其實那一階之差,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不過阿彌修強就能代表一切嗎,阿彌修明明一點都不在乎塞西斯,阿彌修能為了塞西斯放棄雄蟲嗎,阿彌修能為了塞西斯歸于平凡嗎?

阿彌修那麽強大,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他絕對不會為了塞西斯停留。

而他可以,凱西有自信他能為塞西斯放棄一切,可塞西斯自始至終都在拒絕他。

塞西斯看凱西失魂落魄,嘆了口氣,還是讓他死心:“凱西,不管你多努力,我都不可能屬于你。”

“哪怕我比阿彌修還強?”

“哪怕你比阿彌修強。”

凱西咬牙低下了頭,頭發遮擋下的眼睛隐隐有着水光,看他難過至此,塞西斯感到幾分愧疚,是他讓雄蟲的氣息迷惑了凱西,別開了頭。

可就在這時。

“我插一句,你不可能比我強。”

阿彌修的要強來得很突然。

本來低迷傷感的氛圍嘣的一下,頓時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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