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塞西斯往大床上一躺, 抱着被子開始思考暴露了雄蟲的身份以後該怎麽辦,而阿彌修也沒提出去這件事,就坐在一旁,拿着終端在上面點來點去, 很忙碌的樣子。

塞西斯翻來覆去好幾次之後, 他坐了起來去看阿彌修在幹什麽。

阿彌修立刻把終端一關,明顯是不給看的意思。

“給我。”塞西斯伸手, 他理直氣壯的, 畢竟雄蟲殿下想檢查個終端記錄而已,這不正常嗎。

阿彌修抿了一下唇, 不是很尊重雄蟲地把終端扔給了塞西斯。

塞西斯接住打開一看,不出他所料,聊的話題果然是他。

薩洛格問阿彌修如今有什麽打算,是不是打算選擇塞西斯做雄主。

而阿彌修的答案,居然是再想一下,他還不确定。

塞西斯困惑,這和他預料的不一樣,他還以為阿彌修會非要當他的雌君不可, 畢竟當初在慶功宴便宜都讓占那麽多了, 現在就這麽算了實在是不符合阿彌修這記仇小心眼的性格。

你阿彌修難道是這麽随便的雌蟲?

再或者,勒克索和維爾老蟲比得過他?

要真這樣,阿彌修就是瞎了眼了。

塞西斯一時之間表情變幻莫測, 就在這時,薩洛格一條新的消息發了過來。

雌父:阿彌修, 你時間不多了, 我給你最後的選擇, 不管是勒克索還是塞西斯, 你都要做雌君。

塞西斯看到了,然後擡起頭和阿彌修來了個長久的對視,好像誰先說話誰就輸了。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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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消息發來,是來自于老父親的苦口婆心。

雌父:我知道你不願意。

雌父:也許你更喜歡塞西斯,但勒克索比較好控制。

雌父:不管怎樣你都要快點決定,先成為了雌君,你才有權利去處理別的雌蟲。

這裏的這個處理……

塞西斯眉頭皺得很緊:“薩洛格元帥說的處理是什麽意思?”

“殺掉。”

“……”

阿彌修只闡述事實:“雖然維爾野心不小,但是他們注定會失敗,到時候至少也會被囚禁管束起來,如果我成為了勒克索的雌君,以後要如何‘照顧’勒克索就都是我說了算。”

“這就是你和薩洛格元帥的真正目的?”

阿彌修一點都不驚訝塞西斯會知道他們和勒克索父子約定的情報,也不介意在塞西斯面前暴露他們的陰謀。

塞西斯都忍不住想同情那兩父子了,這就是不把雌蟲放在眼裏的下場,阿彌修居然想通過這種方式直接折了他們的手腳,正大光明地握于掌心。

而雄蟲父子還做着蟲帝的美夢,是一點都沒把阿彌修和薩洛格放在眼裏,或者說不愧是勒克索的父親,這腦子多多少少是有點關系的。

塞西斯覺得裏面的彎彎繞繞應該不止于此:“維爾想做蟲帝……不會也和你們有關吧?”

畢竟他作為S級雄蟲,吃好喝好的,又沒有哪裏不順心,去争這個蟲帝的位置做什麽,一定是受到了什麽特別的啓發。

阿彌修對此輕輕一笑,默然不語。

塞西斯趕緊把終端還給了阿彌修,覺得這東西拿在手裏分外燙手,他生怕再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但有件事塞西斯必須得問清楚:“既然你們都已經計劃好了,那現在為什麽又猶豫了?”

“勒克索是雌父幫我選的,我并不喜歡。”

“哦。”塞西斯問:“那你喜歡誰,我嗎?”

沒等阿彌修有所反應,塞西斯又飛快地接道:“我對你沒什麽想法。”

“你知道我最怕雌蟲了,特別是你這樣的,感覺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會被你擰掉頭,還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在我至今為止遇到的雌蟲中,你也是裏面數一數二的可怕,從沒見你尊重過雄蟲。”

“維爾和勒克索現在都還認真地在相信你們會幫他奪位吧。”

“我覺得你是那種結婚了之後一定會家暴我的雌君,你還記得你之前捏腫了我的手腕嗎?也許你還會對我冷暴力。”

塞西斯好像憋了很久,他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破極限地語速還飛快,一邊說,一邊偷瞄阿彌修的表情。

而阿彌修只是安靜地聽着,他幽藍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塞西斯,銳利而深邃,好像能看穿一切,讓塞西斯額頭鼻尖開始冒汗,情不自禁開始心虛,不自覺地偏頭躲閃開去。

最後阿彌修收回了目光,他像是頗為理解地點點頭,站起來行禮,然後疏離而尊敬地道:“既然如此,還請殿下為我們保守秘密。”

“阿彌修告退。”

“……”

阿彌修退出去以後,塞西斯好像做了一件很累的事,他精疲力盡地仰躺在床上,睜着雙大大的眼睛看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他緩了一會兒,越想越不對勁,回憶起阿彌修毫不猶豫就走掉的背影,漸漸有了火氣。

太過生氣以至于陰陽怪氣。

他塞西斯是個遵守約定的好蟲,和阿彌修那種出爾反爾的蟲不一樣,哪怕是他單方面的約定,阿彌修并不知情,塞西斯其實也已經做好了決定要娶阿彌修。

并覺得阿彌修一定也稀罕他,畢竟阿彌修的行為就是這麽表示的。

可這雌蟲多金貴啊,比他正統皇室血脈的S級雄蟲還要高貴多了,整整三個S級雄蟲等着他挑選呢,覺得帝國都已經配不上他了。

明明自己那麽過分,又好陰險歹毒的一個雌蟲,他作為雄蟲手無縛雞之力會害怕一點那不正常嗎?

剛才提出來意見是為了讓阿彌修改!但凡阿彌修服個軟,塞西斯就順勢而下,立幾條規矩,給自己的未來一個保障,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好樣的阿彌修,超S級雌蟲就是傲氣,到時候直接把你身份一捅出來,以為比他暴露雄蟲身份要好到哪裏去嗎?

板上釘釘的會嫁給未來蟲帝,不是瑟文西就是他塞西斯,選,輪得到你選,懷了蟲蛋都能讓你把蛋搗碎了!

一直到天黑以後,藥效從塞西斯的身上消失了,塞西斯都還沒停止對阿彌修的瘋狂吐槽,這個雌蟲把他的頭都氣大了。

“邦邦邦。”敲門的聲音傳來:“塞西斯大人,請問您現在可以移步主會議室嗎?”

塞西斯坐起來抹了把自己的臉,他難掩疲憊地長嘆一口氣,走過去開了門:“走吧。”

前來傳喚的蟲是愛萊茵的直系下屬,同時也是皇宮裏面的侍衛,是見過蟲帝的。

當塞西斯開門,他看清楚了塞西斯臉的那一刻,他就開始瞳孔地震,然後同手同腳神智恍惚地在前面帶路,跟夢游一樣。

等到了會議室門口,他一邊推門,一邊僵硬得道:“您、您請進……蟲後殿下們都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嗯。”塞西斯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塞西斯!”塞西斯一出現,勒克索就激動地站了起來,只是被塞西斯照例無視了。

塞西斯環視了一周,坐到了應該是屬于自己的那個空位上。

然後寂靜而難熬的一分鐘過去了,除了勒克索以外,會議室裏面還是沒有任何一個蟲開口。

而塞西斯,他自認為很隐蔽地,一直在偷瞄自己左邊的阿彌修,越是看阿彌修,他就越火大,最後都有些牙牙癢了。

阿彌修不會發現不了塞西斯的眼神,但他就像是不知道,好似要劃清界限了,低着頭一直在看自己面前的那份塞西斯的身平資料。

終于,愛萊茵有幾分幹澀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響起,他緊盯着塞西斯的臉問道:“塞……西斯,你的雌父,真的是蘭澤嗎?”

“你是不是……”話的後半段愛萊茵沒有說得出來,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因為他從看到塞西斯開始,他就已經想到了什麽,卻本能地不願意把那樣殘酷的事實說出口。

塞西斯不擅長應付這種情況,他垂下了眼睛,只看着自己的手:“蘭澤只是我的養父。”

愛萊茵失态地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到塞西斯面前,小心地捧起了塞西斯的臉,睜大眼睛不錯漏任何一個細節地去仔細觀察。

在這張陌生的臉上,全都是熟悉的樣子。

塞西斯比瑟文西更像蟲帝,甚至是身上的信息素,也很是相似,某些細微的地方,也能看出愛萊茵的影子,還有種來自于血脈的奇妙感覺,是無法僞造的。

盡管再不可思議,也錯不了,塞西斯,竟然是他的雄子。

原來最可恨的不是蘭澤,而是他,他居然弄丢了自己的蟲崽,還讓他受苦多年。

剛才他還在想,這樣的雄蟲多麽可悲,他永遠也無法逃脫過去黑暗壓抑的經歷對他的陰影,以後就算回歸了雄蟲的身份,也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他做不成一個真正的雄蟲了。

而現在,這可悲的雄蟲,竟然是他的雄子,本生而尊貴,該受萬千寵愛,卻跌入塵埃,染上髒污。

愛萊茵的眼眶有些紅了,他輕輕地把塞西斯擁入懷裏,悔而痛地道:“你的雌父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塞西斯閉上了眼睛,愛萊茵的悔恨他感覺到了,他也許該安慰他不用太自責傷心,畢竟他被蘭澤偷走,也不是愛萊茵的錯。

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但是塞西斯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能不怨,怎麽能不恨,他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卻被蘭澤關在窄小屋子裏,虐待欺辱的二十年,誰都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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