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還為你準備了別的東西。”

塞西斯對蟲帝準備的東西并不抱有希望, 但這個面子他必須得給,便問道:“是什麽?”

蟲帝坐直了,他從終端裏面一滑,一個浮空屏幕飛出來顯視畫面, 上面挨個挨個滾動着塞西斯熟悉的蟲和名字, 還有他們的詳細資料。

蟲帝說:“這些都是曾對你不敬的蟲,現在我把他們的使用權交給你。”

“使用權?”

愛萊茵接道:“無論生死, 你可以對他們做你想做的一切決定。”

塞西斯粗略一看, 數量有一千多,裏面差不多涵蓋了塞西斯認識的所有蟲, 有些塞西斯都記不住名字,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個別甚至完全陌生一點印象也沒有,也不知道蟲帝是怎麽找他們來的。

由此可知這些蟲很多都沒做過什麽,卻直接被蟲帝和蟲後交到了塞西斯的手裏,未來會怎樣,有沒有未來,都取決于塞西斯一念之間。

面對蟲帝和蟲後, 塞西斯覺得有些無力, 想還好自己已經成年了,定力足夠也有自己的思維,否則不知道能把他教成什麽樣子, 也許就是下一個“阿爾梅列”。

蟲帝和蟲後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熊的父親們了,瑟文西直到現在居然還算正常真的好神奇。

一個灰色的名字突然劃到了正中央, 別的都是白色, 只有他不一樣引起了塞西斯的注意, 這個蟲還是塞西斯認識的, 艾奈爾的雌父,莫蘭。

塞西斯問:“為什麽他的名字是灰的?”

愛萊茵說:“灰色就代表已經死了,名字忘了撤下來。”

前不久都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死去,塞西斯想起在飛艦上艾奈爾都還在給他發信息,順手點開了莫蘭的資料。

看到在莫蘭的身平介紹的最後面,寫着:因參與塞西斯皇子被盜一案被判處死刑。

塞西斯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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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帝見塞西斯突然沒了反應,歪着頭問:“怎麽了,這個雌蟲有什麽特別嗎?”

愛萊茵道:“雄主,他是蘭澤的弟弟。”

“蘭澤?”蟲帝想了一下,問道:“蘭澤是誰?”

愛萊茵笑着道:“雄主忘了嗎,就是偷走塞西斯的雌蟲。”

“是他啊。”蟲帝也沒多在意,他轉頭對塞西斯說:“這個應該交給你親自來處理的,但反正也已經死了,就不管了吧。”

塞西斯沒注意去聽蟲帝和蟲後在說什麽,他在回憶,當時行刑場裏面有莫蘭嗎,他為什麽沒有看見,艾奈爾給他發信息是為了什麽,是求助……嗎?

一時之間,塞西斯心裏開始亂了起來。

蟲帝說了話卻沒得到回應,他不滿塞西斯竟然在他面前發呆,突然伸手抱住了塞西斯的脖子。

塞西斯眼前的光線一暗,反應不及:“做什……啊!”

塞西斯話還沒說完整就慘叫了一聲,蟲帝舔舔唇退開後,塞西斯的臉上多了一圈嶄新滲血的牙印。

蟲帝身體弱,不一會兒就會犯困需要休息,所以沒多留塞西斯。

塞西斯出去後從被擦得反光的牆上看見自己好像破相了,牙印發紫還腫脹,被咬的地方不是一般的疼,他的額頭都在冒冷汗。

愛萊茵捏着塞西斯的下巴檢查了一下,就命仆蟲拿來了藥膏,細細地給他抹上,但這除了讓塞西斯感覺到一絲涼意以外,好像沒什麽用處。

“為什麽這麽疼?”

愛萊茵抹完了藥,又用白色的醫療帶把塞西斯的傷口貼住:“雄主不能很好地控制毒素,用藥一下子是治不好的,只能慢慢來。”

“毒素不是只對雌蟲有效嗎?”

“你們是不同的。”

此刻塞西斯一點也不想要這不同,蟲帝咬他一口居然還是帶毒的,這是他被認回來的第一天,已經在覺得不好過了,以後要是好不了臉上天天頂着個牙印,那場面太美了簡直不敢看,塞西斯不僅憂心忡忡:“會留疤嗎?”

愛萊茵摸摸塞西斯頭:“這個你不用擔心,瑟文西也被咬過,現在也沒事。”

原來是慣犯,難怪動作那麽熟練,這個雄父是真的有毒,字面上的意思。

一想到離了蟲帝還有個瑟文西在等着他呢,塞西斯覺得頭也開始疼了,他捂住臉上的傷口想裝可憐,卻卡在了第一步,那兩個字在嘴裏滾了好幾圈,最後還是說出了口:“……雌父,我覺得很疼,想自己去休息。”

愛萊茵聽了眼睛一亮,這是塞西斯第一次叫他雌父,讓他欣喜不已,很輕易地就接受了“賄賂”,他拉起了塞西斯的手:“那就讓瑟文西改天再來,我帶你去你的寝宮。”

“謝謝。”

愛萊茵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他是軍雌,行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他把塞西斯送到了宮殿後,只交代了宮殿裏面的仆蟲們幾句,就留給了塞西斯獨處的空間走了。

塞西斯說疼也不是胡說的,他躺在比他在貧民區住了二十年的屋子還要大的床上,翻來覆去,連眼睛都閉不上。

疼是真的,他心裏有事也是真的。

幾番猶豫後,塞西斯還是坐起來拿出了終端,翻出了艾奈爾的消息框。

艾奈爾的的消息積累了很多,從頭開始翻,他一開始是關心塞西斯怎麽樣了,隔了一天之後,他發來的信息就開始慌亂了,還試圖聯系塞西斯進行直接對話,但都沒成功,信息也經常錯字不說,還語序混亂。

他向塞西斯求情,說自己的雌父對當年的事并不知情,希望塞西斯能勸蟲帝再重新查一遍,他以命擔保自己的雌父絕對是清白的。

他哀求的信息不曾中斷,一直到了行刑的那天下午,就突然停了,對話框裏面安安靜靜的,再沒了動靜。

莫蘭的死并不關塞西斯的事,可以去怪蘭澤牽連,可以去怪蟲帝不分青紅皂白,但怪不到塞西斯,雖然他是其中貫連的線,但開頭和結束他也都是被推着走而已。

只不過,塞西斯有愧。

想對艾奈爾說對不起,他沒看到消息,或者他根本就沒怎麽關注終端,因為嫌瑟文西吵就關掉了,但這些都像是借口,和傷口上撒鹽有什麽區別,事已至此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用。

放着不管當沒發現塞西斯也做不到,他想到了阿彌修,阿彌修肯定是知情的,不管是莫蘭被處刑亦或者艾奈爾的情況。

塞西斯用終端問阿彌修:艾奈爾現在怎麽樣了?

阿彌修不像瑟文西那樣回得及時,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的回複才姍姍來遲:殿下很關心他嗎?

塞西斯:他向我求救了,我沒看見。

阿彌修:殿下不必在意,這和你沒關系。

怎麽說呢,不愧是阿彌修,哪怕隔着屏幕,配合着這話,塞西斯都能想象出阿彌修輕蔑嘲諷的表情,絕對的冷靜,又無情。

塞西斯這時還額外想起了一件事,行刑是他盯着看完了全場的,但是卻有一段時間,阿彌修似乎是為了緩解塞西斯緊繃的情緒,拉開了他的注意力。

當時以為阿彌修只是難得體貼關心他一下,現在看來怕不是那麽簡單。

塞西斯問:看行刑的時候,你是不是有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

信息一發過去,阿彌修那裏便沒了動靜,過了有點時間,阿彌修沒否認,卻也沒承認,他問了個不想幹的話題:殿下是覺得愧疚了吧,那你打算對艾奈爾怎麽辦?

塞西斯正想着該如何時,阿彌修的信息又來了。

阿彌修:在這場行刑中,死了幾百個蟲,像艾奈爾一樣的有不少,殿下也要一個個的可憐過去嗎?

阿彌修:殿下多想了,艾奈爾和別的蟲又有什麽不同,不過是因為認識殿下,所以才有了那個開口的機會的而已。

阿彌修:他求助了,殿下沒看見,或者是看見了卻無視了,都沒有多大差別,他本沒那個資格,希望殿下不要為不必要的事傷神。

這一通話下來,乍一聽好像挺有道理沒什麽問題。

其實他把塞西斯和艾奈爾的關系摘得幹幹淨淨,好像艾奈爾就是個向塞西斯問過路的陌生蟲,不值一提。

塞西斯差點被阿彌修帶進溝裏,他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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