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非伊思說阿彌修是他的小寵, 塞西斯初次見面就對阿彌修說你是我的雌君,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毛病,就是單純的見色起意而已。

但是,當那個對象只有“十歲”的時候, 一切就變味了, 從阿彌修的角度看來,他倆都是一樣的變态, 一樣的無恥, 所以罵得還真沒錯。

只不過,其事情的真相是, 随便目測,身高就超過一米九五的阿彌修,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才十歲,以為自己是韭菜一天長一截嗎。

塞西斯糾結了一下:“我是說如果,你有沒有可能其實不止十歲呢?”

阿彌修有些不高興了,斜眼看他道:“我知道,但我就覺得我是十歲,不可以嗎?”

“可以, 當然可以。”塞西斯哪兒敢說不, 他不願面對地捂臉。

他的阿彌修在他身邊的時候還好好的,無法無天胡作非為,結果他們分開不過一兩月, 阿彌修就又是被非伊思種下機械胚胎擄走,又是失憶, 現在發現連心智都倒退了。

以非伊思對阿彌修的心思, 把阿彌修帶走之後幫他解開機械胚胎是意料之中, 但是憑他在阿彌修面前屢戰屢敗的戰績, 肯定無法控制住阿彌修。

為了改變阿彌修對他的态度,便決定洗去阿彌修的記憶,讓他們從頭開始。

可是阿彌修終究是阿彌修,失憶了又不是失智,對非伊思的讨厭可能是紮根到了靈魂裏,光靠失憶還不夠。

非伊思沒能如願,就更不甘心。

不願意,就讓他失憶,失憶了還是不願意,那就把阿彌修的心智倒退成蟲崽,心防還沒有如今這麽堅不可摧,可以肆意擺布,容易付出信任的時候。

只不過,就算他做到了如此地步,阿彌修還是憑自己的意志離開了帝費爾。

估計現在非伊思最後悔的,就是怎麽沒把阿彌修直接洗成一個沒有神智,只有美麗外殼的精致玩偶。

而在這些反複洗腦的過程中,以阿彌修的自愈能力應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症,但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塞西斯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他滿是陰翳,隐隐透出點血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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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他絕對要讓非伊思付出代價。

阿彌修天生就很敏銳,他能輕易地察覺到周圍的情緒氛圍,特別是有關于負面的情緒,所以他立刻就發現塞西斯突然起了殺意。

今天他打了這個雄蟲,雄蟲也只是生氣而已,生過了氣便是放棄式的無可奈何,就好像他是在……縱容着阿彌修一樣。

這對于從不被溫柔以待的雌蟲是很新鮮的體驗。

阿彌修覺得有些奇怪,他雖然不記得了,但是最基本的常識和世界觀是無法消失的,他記得雄蟲是怎樣的面目猙獰,暴躁易怒,雌蟲在他們看來就是沒有感情尊嚴的玩具而已。

但是這個雄蟲不一樣,他給阿彌修一種很沉靜的感覺,也沒有一般雄蟲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看着阿彌修的眼神就好像在說。

你可以對我任性,我可以包容你。

可就是這樣的雄蟲,現在突然好想被陰影所籠罩,沉靜變成了壓抑,生出距離感來。

阿彌修不禁把他們剛才的對話翻出來回憶了一遍,沒找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既然他沒有問題,那肯定就是雄蟲自己有問題了。

不滿雄蟲反複無常心思難猜,又麻煩又嬌弱,阿彌修升起了一股不耐煩的焦躁情緒。

于是正想着事情的塞西斯,突然看到阿彌修回頭對着他很明顯地“啧”了一聲,然後邁開大長腿加速,向前走得飛快,沒幾步就把塞西斯甩在了後面。

怎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了嗎?塞西斯一臉迷茫。

他連正常版的阿彌修有時候都摸不太透,更別提這個幼年版的想法了,只知道他應該是突然又生氣了。

但他不敢猜,不敢問,怕觸了阿彌修的雷,只能想,雌蟲心,海底針。

塞西斯哪兒有阿彌修的速度快,先天的身體差距都擺在那了,要換以前他還能拉着阿彌修的手讓他慢點,現在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小跑去追。

等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塞西斯已經累得喘氣,想快點回去休息一下,可是阿彌修剛一到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

塞西斯一時沒停得住,撞到了阿彌修的身上。

阿彌修只是看了塞西斯一眼,并沒有在意,塞西斯問:“怎麽停住不走了?”

阿彌修退後一步給塞西斯讓出道:“你先進去。”

塞西斯覺得有些奇怪,問道:“為什麽要我先進去,裏面是有什麽東西嗎?”

阿彌修神色淡淡:“讓你先進去就進去,你問那麽多幹嘛?”

塞西斯頭頂看不見的危險探測雷達開始滴滴作響。

阿彌修一般不會做毫無緣由的無聊事,本性是很難改變的,哪怕是現在的阿彌修也不例外,他現在這麽要求塞西斯,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門裏面可能有“驚喜”。

塞西斯警惕地立馬後退想逃,找借口道:“我、我剛才沒吃飽,我再去讓侍從一會兒弄點吃的送到房間裏去。”

阿彌修沒說話,他“小小年紀”,氣勢卻很足,微眯眼眸看着塞西斯,無聲地施壓。

塞西斯才不管那麽多,他立馬轉身就想跑,腿還沒邁開呢,就被阿彌修抓住領子提了回來,押着向房門走去。

仿佛被捏住了命運後頸的小貓一樣的動作,讓塞西斯倍感屈辱。

到了門前,阿彌修把鑰匙插進鎖眼裏,塞西斯立馬打起了精神,不得不做好心理準備直面将要到來的暴風雨。

果不其然,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一把大刀攜着破空之聲,向着塞西斯的脖子砍來。

塞西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瞪大雙眼。

在大刀将要砍中塞西斯的時候,阿彌修卡着點終于動了,他擡腿踹出一腳,執刀的雌蟲猛地飛了出去,只是傾斜的刀尖還是将塞西斯的一縷頭發削落。

塞西斯覺得脖子涼嗖嗖的,他剛才似乎差一點就失去了自己寶貴的頭。

很明顯阿彌修此舉就是故意要吓塞西斯,塞西斯欲哭無淚,幼崽內芯的阿彌修輕易做到了長大後的他都不敢的事,用自己雄主的腦袋開玩笑。

巨大的力量讓那個雌蟲飛出去碰到了牆也無法停止,将之撞碎後一起跌下樓去,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大洞,場面便有一瞬間的寂靜。

但是下一刻,早就藏在房間裏的十多個雌蟲不再留手,用他們帶來的熱武器對塞西斯和阿彌修進行了瘋狂的射擊。

阿彌修提住塞西斯衣領的手也改為搭在他的肩膀上,向後一拖将塞西斯固定在自己身前。

有那麽一瞬間,塞西斯滄桑地想,阿彌修還沒玩夠嗎,不會是用他當擋箭牌吧。

但好在阿彌修還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嘭了一聲,從阿彌修的身後伸出了一對漆黑的巨大蟲翼,迅速包裹住了他們。

蟲翼擋住了光線,塞西斯只聽到武器擊打在蟲翼上發出如雨點般密集的聲音,蟲翼也因此微微顫動,卻依舊堅固無法撼動。

但是蟲翼再堅固,也畢竟是阿彌修身體的一部分,塞西斯下意識回頭去看阿彌修,發現他冷着一張臉眼神狠戾。

塞西斯問:“很疼嗎?”

“你說呢?”

既然阿彌修都承認了疼,那一定是疼得受不了了,塞西斯勉強原諒了剛才阿彌修的魯莽行為。

因為塞西斯知道以阿彌修的能力,這十幾只雌蟲不夠他熱身的,不過是為了保護塞西斯才張開了蟲翼。

阿彌修垂眸看了塞西斯一眼,突然道:“你做好準備。”

“什……”

塞西斯的問句才說一半,蟲翼突然打開了,緊接着塞西斯就被甩出了門,在走廊滾了好幾米遠,阿彌修沒了塞西斯礙手礙腳,頓時頂着攻擊無所畏懼地沖了進去。

塞西斯趴在地上疼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剛才還是原諒早了。

混賬東西,讓我做好準備你好歹給點時間啊!雄蟲應該輕拿輕放你不知道嗎!

與此同時,房間裏傳來了破壞的巨大聲響和雌蟲的哀嚎慘叫,建築物經不起阿彌修如此破壞,有灰塵粉末窣窣掉在了塞西斯的身上。

他一擡頭,看到牆壁開始出現裂痕,塞西斯想爬起來,剛一動就發現左腿疼得厲害,已經被摔傷了動不了,他只能大喊道:“阿彌修!你輕點,房子要塌了!”

好在他喊完之後,所有的動靜霎時停止了,甚至寂靜得有些詭異。

“你、你的那位朋友他冷靜點了嗎?”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從塞西斯的旁邊傳來。

塞西斯這才注意到,一個卑微的酒店侍從躲在走廊拐角處的牆後不知所措。

他的酒店怕是要保不住了,苦主就在面前塞西斯不免尴尬,想着不知道他們打劫來的錢夠不夠賠,幹巴巴地安慰道:“沒事了。”

塞西斯剛說完,餘光瞥到阿彌修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塞西斯邊不滿地抱怨邊擡頭:“阿彌修,你以後能不能……”

“你……”塞西斯看清了阿彌修此刻的樣子,話語戛然而止,瞳孔一縮。

阿彌修的眼睛已經被黑色填滿,手上的指甲變得尖利,手臂上不斷地浮現出細小的鱗片,蟲紋迅速蔓延爬上了他的臉頰。

赫然是阿彌修在考核島時發狂的姿态。

當初塞西斯遇到的,是狂化過後暫時休息的阿彌修,而此刻的阿彌修,才剛剛進入了狂化狀态,他的心中只有憤怒和破壞。

那些雌蟲真是作大死!

阿彌修沒有瞳孔所以塞西斯也不知阿彌修在看哪兒,他趕緊對那個侍從小聲說:“快,帶着我快逃!”

侍從也看到了阿彌修的恐怖模樣,跟看到了鬼似的一哆嗦,下意識聽從了塞西斯的命令,将他抱起急忙往樓下逃跑。

阿彌修聽到了這裏的動靜,他猛然回頭撲過來,只是由于走廊空間窄小,阿彌修又不知收回蟲翼,所以稍微限制了他的速度,讓他們得以成功逃到了外面。

他們剛一踏出,酒店就轟隆隆地整個垮掉成為了一個廢墟,将阿彌修埋在了裏面,侍從表情呆滞。

塞西斯現在都還記得獸王的凄慘模樣,區區一個酒店就想埋住阿彌修簡直癡人說夢,他趕緊道:“別停啊!快跑,阿彌修要出來了!”

侍從沒聽清塞西斯說了什麽,但他看廢墟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正要突破出來,吓沒了膽的他啊的一聲慘叫,抱着塞西斯沒命地向着左邊的街道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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