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咖啡館補課
咖啡館補課
沈澄潭開心地與水清淺打了招呼，再三再四地對她的出手相助表示感謝。
清淺被他頗為正式的禮貌弄得有些拘束，不免後悔為他補習，這樣想着，眉頭不由微微皺起，像湖面上綻放的淡淡波紋，倒映着淺淺不易察覺的懊悔。
“你不會反悔了吧？”沈澄潭見清淺蹙眉，緊張地靠近她問道。
所思所想被沈澄潭悉數窺去，清淺頓生羞愧，趕緊打消了始亂終棄的念頭。
“哦，我不食言的。”水清淺心虛地保證。
“哦，那就好，可不食鹽的話，講起題來會不會口味偏淡，不好吃呀？”沈澄潭一本正經地問。
水清淺被沈澄潭的諧音梗逗笑，她想他如果将插科打诨的機靈勁用在微積分上，怎麽可能考不過。
沈澄潭看着水清淺嘴角處邪魅微笑，知道是嫌棄他不用心，趕緊委屈巴巴地解釋道：“不是我不努力，是一遇數學，腦袋就打鐵！”
水清淺聽完沈澄潭說的話，簡直懷疑他在自己心裏安裝了反光鏡，否則如何知道她都想了什麽。
不過，經由沈澄潭無厘頭的搞笑，她覺得他沒那麽陌生了，決定不打退堂鼓了，而沈澄潭仿佛再次看穿她，轉身就往教室去。
水清淺連忙拽住心急的沈澄潭，說出自己的隐憂，原來她擔心教室講題會影響別人學習。
沈澄潭這才發現自己确實考慮不周，他低頭略微想了想，然後對清淺說，學校南門旁的時光咖啡館比較适合，一則咖啡館講題不會影響其人；二則這個點去，人少安靜。
水清淺聽了表示同意，兩人便決定去時光咖啡館補課。
因女生宿舍旁的路直通南門，沈澄潭領着水清淺先朝六號宿舍樓走去，然後順大路直出南門，再向右拐走了五六百米遠，最後在門頭閃着“時光咖啡”的店前停住。
沈澄潭站定指了指頭頂的招牌，沖水清淺笑道：“就是這裏了，咱們先進去看看，如果不和你意，我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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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潇灑地作了個“請”的姿勢，水清淺受邀走了進去。
水清淺邊走邊一路打量，這家店的裝修風格偏歐式，每扇窗戶裝着教堂玻璃彩色花窗，鮮豔典雅又熱情奔放，像位美麗火辣的吉普賽女郎。
布局則屬高層隔斷，從上到下被分割為大小相同的兩部分，各層均極盡空間利用之能事，巧妙安置衆多桌椅，夜幕降臨常座無虛席。
此時是下午三點，學生們大部分在上課，所以人不多，位置都是空着的，又被高大綠植分割相隔，處處盡顯清雅幽靜。
一路走過，但見前來喝咖啡的情侶，兩兩親密地坐于一張桌子前。
沈澄潭找了個靠窗位置将包放下，難掩激動地招呼水清淺坐，詢問她喝什麽咖啡。
水清淺說她素來少覺，所以從不喝咖啡，讓沈澄潭點自己的。
沈澄潭笑道：“那不好辦了，這裏只有咖啡。”
水清淺擺手說沒關系，給她要杯白開水就行，還笑說本不是來喝咖啡的。
沈澄潭聽她毫不掩飾來意，故意壓低聲音逗她道：“千萬別這麽說，被老板聽見會不高興的，待會該不讓咱們在這裏補課了。”
唬得水清淺緊張地向門口望去，生怕有人跟來趕他們走，像只驚弓的小小鳥。
沈澄潭見水清淺錯把自己的玩笑話當了真，忙寬慰道：“剛開玩笑的，放心吧，我是這裏的常客，即使一杯不點也沒人趕我。”
正說着，服務生過來了，他一看是沈澄潭，熱情地招呼道：“哥們，咱可是好久沒來店裏了！”
沈澄潭忙着從包裏拿書，頭也不擡地回道：“可不是嘛，畢竟學校放了兩個月的暑假嘛。”
服務生沒想到，自己不走心的客套話被沈澄潭怼得恰到好處，一時情急想不出話圓場，只能無可奈何地幹笑。
他看了看水清淺，轉換話題逢迎道：“哥們，這暑假沒白過啊，終于開竅了，總算帶女朋友過來了。是呀！誰像你以前似的總弄一堆男的來，喝咖啡嘛還得是情侶，不然喝的不是浪漫而是浪費了！”
沈澄潭見他誤會了自己和水清淺的關系，不忙着解釋，卻問服務生道：“哥們，我說你小時候作文肯定很好吧？”
服務生好不容易見沈澄潭說錯話，得意地回道：“那你算看走眼了，我當年要是作文好大學也考上了！”
沈澄潭憋笑道：“要我說不是你作文不好，是題目不适合，換個題目保準你滿分。”
服務生被沈澄潭的無稽之談逗樂了，他繼續反駁道：“那你可又說錯了，五十分的作文，我連一半的分都沒拿過！”
沈澄潭笑道：“那是專家不會出，如果把題目換成找對象那些事，你就絕對能考滿分了！”
旁邊的水清淺忍不住笑出聲，直到此時，服務生才反應過來沈澄潭拐着彎打趣自己，他正要張嘴辯白。
沈澄潭接着道：“哥們，一暑假又過去了，你不僅說話沒長進，還添了眼神不濟的新毛病，清淺是我請來的微積分老師，教室講題多有不便，所以才借貴地，可惜地雖寶貴，架不住人愚鈍，哥們你雖在找對象上頗有心得，就不能有點同學互助的大格局嗎？”
沈澄潭怼服務生一針見血又兼顧情理，讓人真不知道先駁哪句，只能被他擠兌碾壓。
到底還是心有不甘，服務生幹咳兩聲清清嗓子，對着水清淺努力找補道：“不好意思美女，主要看您這麽好，與沈澄潭确實登對……”
沈澄潭無奈見服務生奉承得越發離譜，怕清淺臉皮薄尴尬，不等他說完打斷道：“好了，好了，哥們，趕緊給我弄杯咖啡去吧，不然再說下去，我也圓不回了。”
服務生聽了狠狠拍了下沈澄潭的肩旁，繳械投降道：“得，哥們，服你，行，那我先撤，你們好好看書。”說完，對沈澄潭挑了挑眉，搖搖頭甘拜下風地走了。
待服務生走遠，沈澄潭笑着打趣道：“就這說話水準，也不知道他們店是怎麽撐到今天的，看來咱們學校的學生是真善良！對吧，清淺？”
水清淺點着頭忍俊不禁地說是，她原本對服務員的誤會有點不好意思，但沈澄潭一番話直诙諧得服務員沒了脾氣，巧妙地化解了誤會，更沒把這小事放心上了。
沈澄潭見水清淺樂呵呵地看自己與服務生鬥嘴，知道她清淺并未生氣，也不再費力解釋。
擡頭望了望窗外，沈澄潭讓水清淺先坐，他自己轉身出了咖啡館。
水清淺在座位上無聊地把頭轉向窗外，剛入秋的北京，樹葉綠蔥蔥，恰陽光适時傾落，盞盞葉片被照得通透，像碧亮無暇的玉佩，微風吹過沙沙作響，像一旁情侶親昵的低喃。
她不由得環顧談情說愛的小情侶，登對的他們青春洋溢，眼波流轉有着攝人心魄的無限柔情，會心一笑可解春風無限恨，甜甜蜜蜜的模樣讓人心生美好。
水清淺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她善感卻不多愁，會贊嘆一朵鮮花的美麗，也喝彩一片落葉的飄零。
霎時間，思緒紛飛，水清淺沒注意到，沈澄潭捧着一杯珍珠奶茶，正微笑地看着她，待她回過神，才輕聲問：“想什麽呢？”
水清淺撫了撫頭發，笑道：“沒什麽，只覺得樹葉被陽光一照，十分好看。”
沈澄潭贊道：“嗯，像極了翠得通透的玉佩。”說着，把手裏的珍珠奶茶放至清淺眼前：“給你買了杯香芋味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水清淺笑道：“更巧了，我喜歡香芋味的。”
沈澄潭細心聽她說出“更巧了”三個字，知除了這杯奶茶與她不謀而合，應有旁的想法亦有照應，出于好奇因問道：“你剛說更巧了，請問這更字可有出處？”
水清淺聽他這麽問笑說：“剛你說樹葉像玉佩，和我想的一樣。”
原來如此，沈澄潭感概道：“真英雄所見略同！”
話音剛落，他的咖啡也好了，服務生放于桌上正要說話，未及張口，沈澄潭無情制止道：“哥們求你別說話了。”
服務生朝沈澄潭肩膀上用力捶了把，真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默默無言轉身離去。
水清淺笑着說沈澄潭太乖張，之後拿出書來給沈澄潭講題。
她試探着問了兩個問題，就發現沈澄潭沒理解好極限的概念，與高中數學對具體數字性質考察有所不同，極限強調數值的無限趨近，她先深入淺出把這塊給他講明了，才讓沈澄潭做書上的例題和課後題。
沈澄潭驚奇地發現對概念的理解正确了，做題再不全靠瞎猜了。
只是他對概念的理解不夠深刻，故而課本上變通的難題仍不會做，水清淺便掰開揉碎地給他細講，然後看着他把作業全做完，又将錯的題目重做一遍，至此沈澄潭終于掌握了老師課堂上講的所有知識點。
望着作業本上方法得當、運算正确、格式整齊，書寫流暢的答案，他心裏別提多高興了，暗想水清淺真是個能人，不像某些學霸自己做題如魚得水，給別人講題卻似茶壺裏煮餃子---有貨倒不出。
水清淺光顧着講課了，沈澄潭給她買的奶茶未喝一口卻已經涼透，為免浪費她端起奶茶正倒入帶的水杯，等回宿舍再想辦法加熱。
沈澄潭見了忙将杯子拿過來，告訴水清淺奶茶涼了不僅影響口感，而且對胃也不好，如果她喜歡待會再買，準備将這杯倒掉。
水清淺堅決不同意，沈澄潭拗她不過，只得叫來服務員讓其幫忙熱下奶茶，服務員端着奶茶去了前臺，加熱好後送了回來。
沈澄潭望着水清淺心滿意足地喝完奶茶，而後将書放進包裏背好，轉身見她正穿外套，将她的書包拿手上，繞至她身後，幫她把雙肩包背好，而後兩人腳步輕松地走出咖啡館。
“奶茶好喝嗎？”沈澄潭笑問水清淺。
“好喝，可這邊沒見奶茶店啊？”水清淺環顧四周不解地問。
沈澄潭笑道：“我跑去北門買的，你若愛喝，下次補課我再請。”
水清淺見沈澄潭補課上瘾了，擔心他本末倒置，以後上課都不注意聽講了，善意提醒他道：“你上課認真聽，不會的再問我，等入門了就不難了，後面也不用總補課。”
沈澄潭點頭說是，兩人聊着天沿來時的路走回學校，剛進大門便見學生們正往食堂去。
沈澄潭擡手看了一下表，原來已經五點，他感激水清淺不吝賜教，誠摯邀請她去外面吃大餐。
水清淺原不喜歡出去吃飯，又聽得沈澄潭單獨請她，想到上次尚青雲和蘇荷打趣她的話，忙搖頭道：“不用了，我們宿舍約好一起吃晚飯的。”
沈澄潭不再勉強她，等走到水清淺宿舍樓的時候，目送她走至樓門口後才轉身往11號樓走去。
水清淺上了樓到宿舍一看沒人，翻開手機才看見蘇荷十分鐘前發的短信，讓她來二食堂找她們，水清淺趕緊放下包，拿出飯卡往食堂去了，不再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