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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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黎一開始是明知故問。
餓是真的,想起葉茴說的“無傷大雅的讨厭行為”也是真的想試試。
可她千想萬想無數種可能,都萬萬沒想到他非但沒有介意,還主動吃下她喂下的餅幹。
甚至她蔥白的指尖清晰感覺到他唇間的溫度。
人尴尬的時候會裝作很忙的樣子。
江清黎啞口無言,縮回手吃着手中的餅幹,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看上去好像在忙着什麽,可她自己都說不清在忙什麽。
事情的發展怎麽會是這樣!可惡!
沈沉洲是很介意別人在自己車上吃東西或者喝東西的,車內充盈着食物的味道,會讓他覺得很煩。
江清黎問他介不介意的時候,他是想說介意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順手遞過來餅幹塊時,他動作比回答更快一步,湊了過去。
車內是無止境的寂靜,兩個人反應過來之後,難得默契地沒再看對方一眼,也沒再開口說一個字。
車內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仿佛落下一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江清黎和沈沉洲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她洗漱之後,想起葉茴還說了一個必殺技。
“清黎,實在不行你還可以裝作夢游,半夜三更從房間出來,坐在客廳嗑瓜子,把瓜子随意扔在茶幾上,或者更直接一點,夢游到他的房間,躺在他床上睡。
雖然行為可能有點過,但是你想啊,你們是死對頭,他也不可能對你怎麽樣。反而這種行為是重度潔癖不能接受的,他就會更讨厭你,他越讨厭你,你們那件事就越讓他惡心,越惡心就越不會主動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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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接二連三的社死回憶,沖上大腦,江清黎越發覺得葉茴說的有道理。
最後試一下,如果必殺技還是不行,他想起來那件事就想起來吧,她徹底認了。
江清黎這麽想着,在沈沉洲回房之前,她突然叫住他。
“沈沉洲,既然這段時間你準備住在這裏。有件事我想提前跟你說一聲。”
先打個預防針,他心裏有數了,她再裝夢游感覺會更好一點。
沈沉洲果然停下腳步看她:“什麽事?”
她掩面清咳一聲,做了一個難為情的表情來:“就是…我這個人之前一直獨居,沒有和別人合租過,有一個最大的原因是,我會夢游。”
沈沉洲不說話,靜靜看着她。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可能撤回了。
江清黎繼續往下說:“當然也不是每天,但次數偶爾也會比較頻繁。就可能會半夜三更起床,坐在沙發上嗑瓜子。”
她看到沈沉洲一雙劍眉皺起,感覺這法子有戲,剛準備繼續往下說,她聽見他突然問了句:“那你清醒之後,會把嗑的瓜子打掃幹淨嗎?”
江清黎:………
這個問題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但介于沈沉洲本身的重度潔癖,會問出這個問題來,好像也合理。
“我夢游可能會影響你,希望你不會介意。”
沈沉洲垂眸看她:“以前沒聽說你有這個毛病。”
“………我是畢業之後,工作壓力比較大,才開始的。”她信口胡說:“反正跟你說了,你心裏有個數,免得我夢游的時候,吓到你。”
她說着就往次卧房間走,再聊下去露餡了就尴尬了。
“我不介意,因為我也偶爾會夢游,希望你也不介意。”
沈沉洲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他一眼,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這狗男人不相信就不相信,學她說自己也夢游幹嘛?他哪裏像是會夢游的人!
江清黎眯着眼看他,咬牙切齒回了一句:“我不介意。”
說完她返回次卧收拾衣服,到淋浴間裏洗漱。
洗漱好又敷了個面膜,江清黎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她想了想,在次卧房間小心翼翼打開房門,悄悄偷瞄了一下,客廳一片漆黑。
沈沉洲應該在房間睡了吧。
她剛準備關門睡覺,客廳的昏黃的吊燈亮了。
沈沉洲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穿着灰色睡衣,步伐緩慢往廚房走去。
機會來了,姑且一試。
江清黎打開門,放松身體,眼神微眯裝作眼盲的狀态,伸出“僵屍手”,開始在客廳裏晃悠。
這樣他應該能看出來自己在夢游吧?
她緩緩走到客廳沙發上,開始很刻意的嗑瓜子,具體表現為特別大聲,大聲到只要聽力沒問題,就一定會因為聞聲看她。
可是沈沉洲從客廳走過,全程沒有看她一眼。
他耳聾嗎?
江清黎故意又加大點動靜,沈沉洲依舊毫無反應。
夢游好像也可以說話的吧,她假裝夢游嘀咕,叫他:“沈沉洲。”
沒反應。
她加大聲音:“沈沉洲。”
依舊沒反應。
江清黎超大聲:“沈沉洲!”
還是沒反應。
好好好,一定是剛剛她對他說自己有夢游症,這狗男信以為真,裝作視而不見了!
氣死了氣死了!
江清黎起身依舊裝作夢游的模樣,走到他身後。
要是趁機吓到他更好了。
她這麽想着,伸手拍了拍他,“沈沉洲。”
沈沉洲停下了腳步。
好,接下來就是回頭看她,她再做出一副夢游的樣子,然後墊腳湊近他面前,一定吓他一大跳。
這下他就會知道夢游有時候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被吓到之後一定會無比讨厭自己,就不會回憶起那夜荒唐,她主動的事情。
搞不好他還會搬回頤林小區,他們再也不會見面。
一想到這裏,她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沈沉洲果然轉過身來,她已經準備墊腳湊近到他面前吓他。誰知道下一秒,轉過身來的沈沉洲,雙眼無神,沒有焦點。
江清黎不明所以,愣在原地的時候,只見沈沉洲伸開雙手抱住了她。
他像是一只巨大的樹袋熊,把她當成了依靠的樹木,俯身彎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雙手環住她的腰身,安靜又緊緊地抱住她,好像要将她蹂進他的身體裏似的,力氣大到她完全掙脫不了。
“沈沉洲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