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放什麽屁,一起洗什麽洗,誰想跟你一起了。

江清黎無語,但她只得忍住。

主卧的淋浴間比較大,幹濕分離很徹底,一道推拉門隔成兩處。裏側是淋浴和浴缸,外側是沙發和洗手臺。

她晚上在主卧的淋浴間裏洗澡,內衣內褲順手洗了,放在裏面晾曬着,還沒拿出來。

這要是被沈沉洲看見了,尴尬的冥場面又多一個了。

“你開門,我有東西忘了拿了。”

“什麽東西,我找出來遞給你。”

“你開門我自己拿,就耽誤你一分鐘。”

淋浴間裏也沒有傳來水流聲,他沒有在洗澡才對。

“你确定要現在進來找東西?”

“我确定!”

現在再不進來,一會兒洗澡的時候真看見了,那不就尴尬了嗎?

腳步聲逼近,下一秒沈沉洲從裏面打開了門,她注意力都在內衣上,全程沒看他,一個箭步沖進淋浴間機裏側,在浴缸旁邊把內衣內褲收起來,忙不疊裝進上衣口袋裏。

江清黎裝好後,從裏側出來全程低頭準備往外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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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撞到沈沉洲的身上。

和剛剛不一樣的是,這次她明顯感覺沒有衣服的遮擋,她的手碰到的地方是他赤/裸上身的胸口。

江清黎:瞳!孔!地!震!

她一擡頭,目光終于望向他,寬肩窄腰馬甲線,流暢的線條下是堅硬的八塊腹肌。

沈沉洲果然沒穿上衣,不過還好還穿着褲子。

這麽潔癖的一個人,居然會赤/裸着上身給別人看。

他絕對是故意讓自己難堪的!

大約是淋浴間裏溫度上升,江清黎越發覺得臉頰越來越燙,她後退一步,眼神東張西望:“你怎麽不穿衣服的?”

“誰洗澡穿着衣服洗?”

他語氣不冷不熱。這話聽上去反而像是她的錯。

江清黎忍不住想說兩句,可眼角餘光裏都是他飽滿的胸肌,和優越的馬甲線條,她眨了眨眼,對上他那雙如墨一般深邃的桃花眼。

電光火石之間,江清黎腦海裏冒出那一晚酒後的片段。沈沉洲欺身而下,将她壓在柔軟的床上,他那雙黑瞳定定看着她,眸底倒影着她的身影。

“江清黎…”他聲音柔下來叫她的名字。

下一瞬,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挑眉一笑,擡頭在他唇角親了一口,:“沈醫生工作這麽忙,還有時間鍛煉身體,不知道體能到底好不好?”

回憶浮現到這裏,一股強大的羞恥感從心底開始往四肢百骸蔓延,她雙手捂住整張臉,尖叫着推開他,從淋浴間裏跑了出去。

她幾乎是狼狽逃離現場。

江清黎急如風火回到次卧,鑽進被子裏整張臉埋進枕頭裏面。

啊啊啊啊啊!那天晚上自己原來這麽主動的嗎?

要死了要死了!就算是喝醉酒,就算他身材确實很好,可他們可是萬年死對頭啊,怎麽可以那樣呢?

他要是想起來,她不是丢臉丢大發了嗎?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咚咚。”

兩下敲門聲。

“江清黎,你怎麽了?”

沈沉洲被她突如其來的尖叫,和奪門而出吓了一跳,他站在門外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剛剛确實太過失态,她糊弄過去:“剛剛腦抽風,以後我注意盡量少在你面前抽風。”

門外是沈沉洲長久的沉默,久到江清黎以為他已經離開的時候,他開口說了一句:“有需要來醫院找我,做一個腦部神經檢查。”

江清黎:………

——

第二天下午“YOLO”酒吧。

江清黎坐在吧臺外,看着吧臺內滿臉憔悴的葉茴。

“十九歲,剛上大一,你是初戀。”她沉吟了一會兒:“葉子,你比他大了十歲,你…是怎麽想的呢?”

“清黎你聽我解釋…”她張口準備解釋兩句,最後擺爛道:“算了,你也不是我媽,就不用瞎編借口了。”

葉茴在吧臺裏給自己調了杯酒:“這個男大是之前見過幾次面,昨天他來酒吧找我聊天,一邊說一邊喝酒,醉意上頭就情不自禁了。”

江清黎趕緊伸手攔住她:“還喝啊?我的前車之鑒,你的親身經歷,你還敢喝!?你不怕再一個情不自禁!”

“他倒是說自己是第一次,結合年齡應該是可信的,第一次加上又戴了套,還是安全的。”葉茴說着突然看她:“說到這個,你那個死對頭那副嚴重潔癖的樣子,說不定也是第一次。”

話題突然轉移到她身上,江清黎沉默了一下。

“說你的問題,扯到我身上來幹嘛。”她撇了撇嘴,跟着嘆了口氣:“說起來這個,我昨天突然想起那天醉酒之後,是我主動的…”

她扶額表情累感不愛:“你懂這種感覺嗎?這種尴尬中帶着羞愧,羞愧中滿是尴尬的感覺。”

“我懂。”葉茴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今天被你直面告訴,目擊了我昨晚的荒唐時,我就是這種感覺。”

空氣寂靜無聲。

好一會兒,江清黎擡頭看她:“看沈沉洲的反應,應該是還沒有想起來那天晚上是我主動,你說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他不想起來嗎?至少在我下個月工資發了,重新找到合适的房子搬出去之後,他再想起來都行。現在住在一起,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他要是想起來,那我真的會瘋的。”

她跟葉茴一直以來無話不說,任何話題都可以随便談,所以她對葉茴沒有什麽可必要隐瞞的。

葉茴放下手中的高腳杯,“這還不簡單,你就做點讓他讨厭的事情不就得了。”她一本正經頭頭是道地分析:“清黎你想,你跟他是本來就是死對頭,你再做點讓他讨厭的事情…”

“那我就被他從家裏趕出來。”江清黎打斷她:“主要是說起來,我都折騰過搬出來兩次了,這再搬出來多少顯得太作,太不知好歹。”

“你別故意做的那麽明顯啊,也不要觸及道德底線問題,就那種無傷大雅的讨厭行為,但又讓他對你沒什麽好感。一個人只要對另一個人沒好感,是不會去回憶和對方的過去的。”

“怎麽個無傷大雅法的讨厭行為?”

葉茴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那沈沉洲不是有重度潔癖嗎?你就比如在他的副駕駛位置喝奶茶吃東西這種,也不至于涉及到道德底線,但足夠讓他對你的好感更差,好感一差,他就不會主動去回憶,你們之前相處的細節。”

——

晚上九點,醫院同事在飯店聚餐結束,各自出來準備回家。

大家都是一個科室的,再加上這個時間點地鐵停了,所以有車又正好順路的,就承擔起了送人的“任務”。

沈沉洲的車停在飯店附近路邊的停車位。

他剛走到車前,醫院的一個剛入職的醫生,不知怎麽也跟了過來。

女生面穿着白色長裙,長相甜美可愛:“沈醫生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剛入職神經外科的趙怡。”

趙怡手中還拎着兩杯打包好,剛買的冰美式:“我家好像跟你家順路同方向,這麽晚了,可以蹭個便車回去嗎?”說話間她舉起手中的冰美式:“聽說你喜歡喝冰美式,買了一杯當作搭便車的謝禮。”

她的理由充分合理,再加上甜美的長相,從來沒有人拒絕過她。

旁邊有幾個同事車正好停在他的車附近的,也幫腔兩句:“沉洲,你家不是在頤林路那邊嗎?她家也是,正好順路送一程呗。這還有冰美式答謝呢。”

趙怡把握十足,于情于理對方都不會拒絕才對。

沈沉洲盯着那杯冰美式看了一眼,眉頭緊皺:“不好意思,我有重度潔癖,不能接受有人在我的車上吃東西或者喝東西。你自己打車回去吧,如果車費很貴,可以申請報銷。”

趙怡:……

現場空氣靜默下來。

他不是會在意別人怎麽看怎麽說的人,後退兩步往駕駛座走去,很快他開車駛出了現場。

有同事解圍道:“沉洲确實有重度潔癖,不是故意拒絕你。我正好也要過去頤林路那邊,趙怡,我送你?”

——

葉茴準備試着營業一天看看,江清黎聊完後和她收拾到八點多,她站在公交站臺試圖等最後一輛末班車。

等了還沒多久,一輛邁巴赫停在她面前。

副駕駛車窗搖下,她看到了在駕駛座的沈沉洲。

江清黎想都不想,立馬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麽巧在這裏還遇見你,不過你今天下班挺晚的。”

沈沉洲一句話回答:“今天有聚餐。”

她系好安全帶後,從斜挎包裏摸了半天,摸出一包餅幹來。

收拾酒吧确實稿費體力,她剛剛等車的時候就有些餓了,還好包裏有之前采訪時,臨時買來充饑的餅幹。

她打開包裝,“實在是有點餓了,吃一塊餅幹你不介意吧。”說話間她拿出一塊,遞到他嘴邊:“搭你的順風車,第一塊餅幹給你吃,當答謝。”

一個重度潔癖的人,一定很讨厭有人在自己車上吃餅幹,而且還不知所謂,在開車的時候喂自己吃。

他可能會陰陽怪氣,或者忍不住破口大罵。

江清黎這麽想着,沒想到沈沉洲猶豫了一會兒後,張嘴吃下了她喂的餅幹。

餅幹塊很小,他吃的時候,難免嘴唇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指腹。

溫熱的觸感傳來,江清黎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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