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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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這一拳過來, 宋晚東避之不及,整個人被打倒在地,鼻子已經流出血來。

也還好他們在的是電梯走廊, 再加上現在人不多, 沒人發現。

但江清黎還是頗為震驚。

“沈沉洲, 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沈沉洲加完班立馬從醫院趕過來, 剛剛好看到宋晚東伸手去摸江清黎的手,揩油的一幕。

他二十九年的人生裏, 循規蹈矩, 墨守成規, 唯一失去理智打過的兩次架,一次是初中跟江清黎那個混混男友,一次是現在。

“加完班就過來了。”沈沉洲回答完江清黎的問題,冷眼看向被打倒在地上的宋晚東, 語氣一秒切換冷漠:“請你離江清黎遠一點。”

江母也勸慰道:“孩子,你跟清黎已經是過去式,互相都別打擾對方的新生活吧。”

江清黎緊急拉住沈沉洲,防止事件進一步惡态化。

“好了,這裏是公衆場合。點到為止吧。”

“啪——”

宋晚東突然從冰涼的地面上爬起來,在他們快走出電梯走廊時,他緊握拳頭, 上前沖着沈沉洲掄了一拳。

沈沉洲反應急不及,被襲撞在一旁的牆壁上,他幾乎是立馬,又狠又穩朝着宋晚東臉上又掄了一拳。

在絕對力量面前, 宋晚東再次被揍倒在地。

周圍的空氣變得白熱化起來,似乎只需要一根點燃的火柴, 就能将他們之間的怒氣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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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仿佛兩顆快要撞擊的小行星,勢如水火。

在事态進一步惡化起來之前,江清黎連忙站在兩人中間,擋住他們的怒火。

“我再強調一遍這是公衆場合!不要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着她轉身朝着宋晚東,眼神淡漠:“宋晚東,之前你出軌,我只提了分手,沒有告訴任何人,于情于理來說,已經非常體面了。你現在非得再把這件事搬到臺面上一次次說?你作為出軌方,難道沒有半分羞恥心嗎?”

“我們柏拉圖式戀愛了四年,那次只是意外和別人睡了一覺,不,甚至都沒睡,只是邊緣性…”宋晚東自然是覺得這種行為算是背叛,但他不覺得是出軌:“更何況,我從那時候到現在,一直還是很喜歡你。一直沒有更改過的愛意,怎麽能算是出軌呢?”

他還試圖争取複合的機會。

江清黎已經走到沈沉洲身邊,扶了他一把,她不愛惹是生非,更不想再宋晚東糾纏下去。

“宋晚東,我跟你之間隔着的不只是六年光陰,我們的感情觀已經不一樣了,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你再糾纏下去,只會讓我一次次浮現出你和別的女人上床的畫面,這讓我覺得惡心,那種由心而出的惡心你懂嗎?”

惡心兩個字宛如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在剎那間狠狠壓在宋晚東的心口,他怒火沖天的雙眼,怒氣一點點消散。

江母在一旁聽了半天,聽出來他們曾經分手的原因,本來還以長輩身份算他放下,此刻也不免有些生氣。

“宋晚東是吧,你背叛我女兒在前,現在還糾纏不休。如果下次你在這樣,我就報警抓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我們走了。”江清黎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她一只手拉住江母,一只手拉住沈沉洲,一起去乘坐電梯離開商場。

江母步伐比她還快:“沉洲嘴角都破皮了呀,我們別逛街了,先回家去擦點藥膏。”

江清黎這才後知後覺注意到他嘴角有些許血跡,手腕也有擦傷。

“宋晚東打不贏你,但偷襲的力氣的還真不小,這怎麽嘴角都流血了。”她皺眉擡頭看他的傷勢。

沈沉洲對上她的視線:“我沒事。”

江清黎緊皺眉頭。

嘴角應該是被推撞到牆壁時,無意中被劃傷了,不過還好傷口也不大,回去貼個創可貼處理一下就好了。

雖說是宋晚東動的手,但這件事她也不能就此揭過。

“商場離家也不遠,我們快點回家處理一下吧。”

——

小區家中。

江母找出醫療箱遞給江清黎:“先不管沉傷口大或者小,怎麽說人家也是為了幫你,才意外受傷。他被擦傷的部位,你看看幫他該貼貼創可貼就貼,該擦點跌打損傷的藥膏就擦。”

“行。”

“我去附近超市買點菜,晚上葉子不是要過來嗎?我做點好吃的招待招待。”

江清黎拎着醫藥箱走進主卧沙發前,她聽見坐在沙發上的沈沉洲低笑一聲。

“你笑什麽?”

她瞥他一眼,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個創可貼。

“你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頭破血流了。”

沈沉洲只是輕微擦傷,他這傷口要是被醫院同事看到,不出意外統一回複只有一個“要是你再晚一點到醫院,傷口就自動愈合了。”

她這眉毛擰在一處,提着醫療箱過來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傷筋動骨,遍體鱗傷。

“雖然你笑起來挺好看的,但是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笑的出來啊。”

“有這麽誇張…”他的提問尾音還未來得及發出,江清黎已經走到他面前,白皙修長的手擡起他的下巴:“別動,我給你把創可貼貼上。”

她表情動作認真,看上去更多的是因為這件事是因她而起,産生的愧疚之情。

“咦,眼鏡架怎麽都磕壞了。”江清黎沒注意他探究她的目光,只是給他嘴角貼上創可貼時,發現他金絲框架眼鏡有些歪歪扭扭,再仔細一看,眼鏡框凸出了一部分。

雖說凸出的這部分不影響戴,但戴起來後顯得并不美觀,甚至有些突兀。

“我給你拿下來修修。”

江清黎沒多想,手指穿過他耳間細碎的發絲,輕輕摘下他的眼鏡。

她本來為了給他貼創可貼,幾乎算是站在他圈地的懷裏,現在又直接伸手摘下他幾乎除了睡覺才會摘下的貼身眼鏡。

沈沉洲擡頭對上她坦蕩的視線,他薄唇微張,喉結上下滾動。

她沒意識到在此刻,這個動作顯得有多麽親密。

“啪——”

江清黎只是稍一用力,眼鏡架在她手中斷成了兩截。

空氣在這瞬間靜默。

兩個人相顧無言。

“這眼鏡架真是奄奄一息,還沒用力它自己散架了哈哈哈哈。”她讪笑一聲:“我賠你一副新的吧。”

沈沉洲是遺傳性近視,兩只眼睛度數五六百度,說不上高也算不上低。

五六百度讓他看不清兩米外的書本書名,只夠讓他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清黎一舉一動。

“現在去買吧。”沈沉洲站起身來:“整個房間除了你,其它的都快糊成一片了。”

大概是因為近視,她的一舉一動在他面前無限放大,無比清晰。

江清黎聽見他這麽說,連忙伸手攙扶住他,以防止他摔倒:“你的近視度數這麽高?其他的都看不清嗎?”

“我只是視線模糊看不清,我不是瞎。”

她悻悻縮回手。

察覺到她伸回手,他補了一句:“但确實有可能摔倒,你扶我一把。”

得,什麽話都讓你說完了。

但眼鏡确實是他弄壞的,她也沒理由反駁什麽。

兩個人從主卧走出來,正好遇到買菜回來的江母。

江清黎簡單解釋兩句:“媽,沈沉洲的眼鏡架也壞了,我帶他去買副新的。不然他近視看不清。”

“阿姨,我跟清黎很快回來。”

這一次他叫她小名,她沒有再排斥。

江母點頭:“好好好,我剛剛下樓看小區門口超市旁邊正好有個眼鏡店,你們先在那裏配一副新的,然後回來吃飯啊。”

“知道了。”

兩個人走出房子,兩個人相對無言,沉默往前走。

快走到小區門口時,沈沉洲冷不丁開口:“清黎,你朋友圈權限可以對我打開了嗎?”

江清黎停下腳步。

“怎麽突然說這個?”

她今早和他交換了私人微信,然後幾乎是毫不猶豫就設置僅聊天模式,讓他看不見自己朋友圈,甚至準備找個時間拉黑他,出一口被江母逼着加他好友的惡氣。

“因為你肯定會對我屏蔽朋友圈,搞不好還會拉黑我。”

“………”

可惡,沈沉洲怎麽一猜一個準。

江清黎還想詭辯兩句,只聽砰的一聲。

她扶着他直接撞上了小區門口保安亭的門。

清脆的碰撞聲,光聽着都覺得很痛。

江清黎尴尬的五官亂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找補一句:“不過你不是不瞎嗎?怎麽這麽明顯的門都給撞上了。”

“光顧着和你說話,沒注意。”沈沉洲情緒十分穩定,他沒有半分生氣,而是後退一步看她:“你帶路帶我到這裏,還讓我撞上,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不過你剛剛沒回答我,說明你朋友圈屏蔽我是故意。”

“……牙尖嘴利。”江清黎從小和他怼習慣了,剛準備說兩句,但扭頭看着他被撞紅的額頭,最後欲言又止。

“甚至你是真的想拉黑我。”

兩人已經走到眼鏡店門口,江清黎沒辦法:“好好好,一會兒我把朋友權限的僅聊天,改成朋友圈也正常開放,且不會拉黑你,可以了吧?滿意了吧?”

她生怕他不小心又磕碰到眼鏡店的推拉玻璃門,小心攙扶着他,沒注意到他勾起的一抹笑。

“可以,很滿意。”

——

眼鏡店人少,幾乎是一對一服務。

沒多久他們就選好了鏡框鏡架,測好了視力,才一個來小時,就順利拿到了眼鏡。

沈沉洲當場戴上了新的金絲框眼鏡,他生性不愛笑,金絲框眼睛一戴,禁欲系感覺撲面而來。

他戴上眼鏡,視力恢複正常,江清黎也就沒有再攙扶他。

沈沉洲感覺手臂內測好似空了什麽。

兩人走出眼鏡店,江清黎認真打量他一眼:“不得不說你這樣,還挺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

“你喜歡?”

“………”

他是懂怎麽讓自己啞口無言的。

“算了,今天看你多災多難,我懶得跟你計較。”

兩個人并肩返回家中,開門時,江清黎莫名打了個寒噤。

沈沉洲替她打開了門:“怎麽了?”

“莫名感覺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背後一涼。”她嘶了一聲:“可能是我多想吧。”

他們推門而進,走到玄關換上拖鞋,從玄關一出來,就看到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江母,以及站在江母面前,像是犯錯了等着接受懲罰的葉茴和孟意維。

江清黎覺得奇怪,怎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既視感?

沈沉洲皺眉看向孟意維:“意維,你怎麽在這裏?”

孟意維做錯了事,不敢說話。

葉茴龇牙咧嘴對江清黎比了個表情,江清黎沒看懂。

下一秒,江母表情沉重看向他們:“江清黎,沈沉洲你們回來了,過來坐下吧,我有點事跟你們好好談談。”

家庭定律,父母一旦叫全名,準沒好事。

她眉頭一跳,不好的直覺再次湧上心頭。

江清黎和沈沉洲相視一眼,走到葉茴和孟意維身邊站好。

她小心翼翼開口問:“媽,是怎麽了嗎?怎麽好像老師教育學生似的。”

“別嬉皮笑臉的。”江母橫她一眼,從一旁拿出驗孕紙:“剛剛給你收拾行李,收拾出這個來,你要不好好解釋結束,這是怎麽回事?”

江清黎:……

她也沒亂丢啊,怎麽這也能翻出來,早知道扔了。

“媽,你聽我解釋。”

葉茴打斷了她,一副願意為她而犧牲的表情,上前一步:“阿姨,我不是說了嗎?這驗孕紙其實就是個意外,不是清黎。”

江母:“葉子,你跟清黎認識這麽多年,親如姐妹,可也不能瞞着我這個老人家!這不是清黎的,還能是誰的?”

“是我的。”葉茴索性豁出去了,咬牙:“其實是我懷孕,那天來找清黎說這件事,不小心放在這裏了。”

江母顯然不信她的說辭,一旁的孟意維卻信了,“姐姐,是真的嗎?我要當爸爸了嗎?”

“爸你妹,在這裏搗什麽亂!”葉茴忍不住對他翻白眼:“誰說我懷孕,孩子就一定會是你的了。”

“那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姐姐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葉茴終于忍不住給了孟意維一個暴栗。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江母對他們的鬥嘴沒興趣,她目光從頭到腳打量着江清黎:“如果驗孕紙是葉茴的,江清黎,那這張寫着你名字的檢查報告呢?你解釋解釋。”

江母說着從一旁拿出,她之前在醫院查血檢查出的懷孕檢驗單,“啪”的一聲用力拍在面前的茶幾上,把面前的四個人都吓了一跳。

這一拍,把葉茴想到的背鍋借口,都給拍沒了。

孟意維也吓得一激靈,立馬閉上了嘴。

江母神情嚴肅,聲調也不自覺變高:“江清黎,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

她厲聲質問:“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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