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江清黎看自家親媽, 一會兒掏出她的驗孕紙，一會兒掏出她的檢查單，像是擁有一個哆啦A夢的百寶袋似的。
可事到如今, 不承認也不行了。
她長嘆一口氣, 剛準備承認, 沈沉洲往前走了一步：“是, 清黎确實懷孕了。”
江母眉頭一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一下從沙發站起來, 不可置信地看她, 表情有幾分激動。
江清黎慌忙解釋：“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母再次坐下，指着茶幾上的驗孕紙和檢驗單：“我想的怎麽樣？這證據确鑿了。”
“沉洲你也別說話，讓清黎親口告訴我。”江母看向沈清黎：“你懷孕了, 還跟沉洲住在一起，孩子是沉洲的吧？”
“媽，你先聽我解釋啊。”
“你不用解釋，你直接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江母頗有震懾力的眼光掃過來，江清黎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是。”
“那為什麽瞞着我。”江母皺眉：“難道你是想偷偷打掉嗎？”
親媽果然是親媽, 一眼就看破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江清黎你跟我來。”江母撸起袖子，明顯是要開始唠叨的前奏。
江清黎眼皮一跳，頭疼欲裂。
“阿姨，事情确實不是您想的那樣。”沈沉洲擋在她面前：“雖然懷孕确實不是我們計劃之內, 是一場意外。但我和清黎對這個意外，也有自己的計劃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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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停下腳步, 站在兩人面前：“你們自己的計劃和打算？那你說說看，怎麽個計劃和打算的。”
“我們本來計算領證結婚，只是趕上前幾天工作忙，這兩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沒領成，再加上未婚先孕也不是什麽值得起初宣揚的事情。”
沈沉洲一段話說的十分誠懇：“見家長，辦婚禮這些和先領證并不沖突，只是先後順序問題。所以現在我們還在想，要先領證還是先辦婚禮。”
江母聽見他的回答，果然鎮定下來。
“你這個說法勉強有說服力，行，那趁着我這幾天也在頤林，你看看找個時間約你家裏人出來，一起見見面進一步談談你們兩個結婚的事情。”
沈沉洲立馬應下來：“當然。”
江清黎看着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越發覺得催婚這件事，把人逼急了，連不撒謊的人，都開始學會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了。
“行，那這件事就這麽過了。我去做飯，一會兒大家一起吃頓好的。”江母笑呵呵地往廚房走。
一件棘手的事情，在沈沉洲三言兩語的謊言中，很快解決。
葉茴不可思議看着他們：“你們真的要結婚了？死對頭愛上我文學照進現實啊這是。”
孟意維也整個驚掉下巴：“一直沒聽到表哥你談女朋友的消息，這突然來個消息，居然是驚天動地結婚的大消息。”
江清黎瞥江母一眼，确定她進了廚房後，立馬否認：“結什麽婚，哄我媽的。”
沈沉洲認真看着她：“我可沒哄，句句事實。”
“你沒哄？你剛剛說的什麽計劃啊打算的，都是認真的？”她愣了愣：“現在我媽不在，你可以說實話的，不用說違心的話騙自己，也騙我們。”
沈沉洲面無波瀾：“我一直以來都只說實話，從不違心。”
孟意維認可地點頭：“這一點确實是，我表哥從來不說假話的，不過他也不是有問必答。有時候不想撒謊的時候，他就用沉默應對。”
他說着突然有幾分激動，打量了江清黎一眼，“不過剛剛我表哥竟然公開宣布要領證結婚，你們在一起多久了？這都要結婚了。”
葉茴白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孟意維好奇心起，追問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我表哥這麽主動說要和一個人結婚。清黎姐，你這是要成為我的未來表嫂了嗎？”
江清黎：……
未來…表嫂？？？
沈沉洲蔑孟意維一眼：“孟意維，一段時間沒見，你的廢話好像變得很多。要不要我跟你媽說說你在學校挂科的事情，還是跟你媽說說你的感情生活？”
孟意維立馬滑跪認錯：“表哥，我錯了。就是開個玩笑，你跟未來表嫂的事情，我絕對閉口不提！”
江清黎聽着頭大，一把拉住沈沉洲的手，“沈沉洲，你和我來一趟房間，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說着不等他回答，她拉着他徑直往主卧走，
臨走前沈沉洲回頭冷眼掃孟意維一眼：“孟意維，一會兒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
孟意維坐在沙發上，用水果刀削蘋果的手一抖，差點沒劃拉到手。
表哥這眼神，他死定了。
——
江清黎和沈沉洲到了主卧裏。
江清黎一到卧室就甩開他的手：“你剛剛說的什麽計劃打算的，什麽意思？”
沈沉洲微微一低眸，“字面上意思。”
“什麽字面上意思，你真的想領證結婚？”
“不然呢？”
“可我說了很多次，孩子只是一個意外。”
沈沉洲定定看着她：“或者你也可以出去跟阿姨說，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想結婚。我想阿姨應該不會同意你去做人流手術，而且還會每天都唠叨你，上班也唠叨，下班也唠叨。”
“你跟我一起去，你說你也不想跟我結婚。我就不信你不想結婚，我也不想結婚，我媽還能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我們結婚。”
沈沉洲眸色越發深邃：“你覺得我剛剛當衆說的那段話，是不想結婚的表現？”
江清黎：………
“沈沉洲，我知道你是家裏催得緊，你實在是受不住，正好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都很熟悉，所以你覺得與其認識新的人，不如和曾經熟悉的人在一起。省時省力還省了一切唠叨。可是婚姻不是兒戲，你我都需要慎重。”
聽着她這段勸說，他好看的五官糾纏在一處，好半天才開口：“原來你是這麽認為的？”
“那不然呢？你不是被催婚催急了是什麽？”
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理由，會讓他抓到一個看似“不得不”的懷孕由頭，就急急忙忙要跟她領證結婚。
就算是閃婚，也不是這麽個閃婚法。
沈沉洲沉思良久，最後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江清黎，現在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免受催婚之苦，從此以後也不會被阿姨一直唠叨。你要不要聽聽看？”
江清黎懷疑地看他一眼：“什麽方法這麽神奇？”
“和我結婚。”
江清黎：………
她輕笑一聲，正準備吐槽他所謂的“方法”，沈沉洲補了一句：“準确說，是協議結婚。”
她都快氣笑了。
“沈大醫師平時摸魚也看言情小說狗血劇啊？協議結婚這種小說電視裏才有的劇情，你都能拿出來套在現實用。”
沈沉洲對她的吐槽，左耳進右耳出，反而繞過她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
“婚期時長不定，但中途你可以随時提出離婚。離婚後，房車都歸你，我淨身出戶。”
沈沉洲一邊說着，一邊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
江清黎很不不信他的鬼話：“房車歸我，你淨身出戶？你這話說的也太假了，畫大餅也不是這麽畫的。”
早知道光是她已知，他的兩處房産加起來少說也有兩三千萬，再加上他的豪車，怎麽也有半個億。更別說他還藏着沒說的財産，往保守估計都得幾個億。
幾個億的財産，為了一場協議婚姻，而且還是和不對付的死對頭，純屬應付家裏的催婚而進行的協議婚姻，在協議結婚結束後，徹底淨身出戶？
別逗了，真結婚都沒幾個男的願意淨身出戶，就別說是糊弄的假結婚了。
哄三歲小孩，三歲小孩都不信。
沈沉洲面對她的質疑，指着電腦裏剛打出來的協議：“你過來看看。”
江清黎似信非信，走到他身旁微微俯身湊近一看。
只見電腦上是一份剛打出來的結婚協議，但上面暫時只寫了幾個要求。
江清黎一邊看一邊念出來：
“結婚協議。一，協議結婚時長不限時，但女方可以随時提出離婚，離婚理由合理，男女雙方好聚好散。二，男女方如若離婚，男方婚前婚後財産都歸女方，男方無條件淨身出戶。”
沈沉洲看她：“黑字白底的協議，具有法律效應的。現在相信了嗎？”
這個條件聽上去确實很誘惑，誰聽了都不免心動。可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她頗為懷疑地看他：“就這兩個條件？沒有其他的？你沒有要求？”
既然是協議結婚，怎麽可能條件就只有這兩個，而且看上去還都是利她的條件，并不利他。
沈沉洲：“這是兩個主要條件。至于我的條件，确實有。”
“那你就說出來啊，在這裏挖什麽坑？”
“你這話是同意協議結婚了嗎？”
江清黎：……
“協議結婚的條件不說清楚，我問一問，怎麽就同意了？你不要強詞奪理！”她瞥他一眼：“你先說，我把你的條件聽完，再做決定。”
沈沉洲一雙黑瞳深不見底：“第一，雖然是協議夫妻，但從你同意協議結婚開始，我們就以正常夫妻的模式相處，見家長，定婚期，結婚，住新房。正常夫妻的正常流程，我們都得有。”
她點頭：“這個可以，下一個呢？”
如果協議結婚了還像陌生人一樣，那肯定不行。既然都協議結婚了，在外人面前總得演得真實一些，以免被人懷疑。這一點無可厚非。
可以理解。
“第二，生育是你的自由，我不會用一紙協議逼你必須生下這個孩子。但這個孩子既然來了，也算是跟我們有緣分，所以我希望前三個月，我們好好相處之後，你再決定這個孩子是否願意留下。”
孕中期就不好做人流手術了，三個月算是對他的考察期的意思吧。
江清黎覺得他說的也可以理解。
沈沉洲頓了一下：“當然如果最後出現一種可能，即你覺得你和我相處不下去，想離婚，但又動了恻隐之心想生下孩子，你也可以生下，淨身出戶之後，孩子我來撫養。你想孩子的時候，随時可以過來看孩子。”
“你想的還挺久遠的。”
江清黎自從父親欠債自殺，她和母親開啓漫長還錢之路後，她就只注重眼前，很久沒有好好思考未來要怎麽樣。
包括這次意外懷孕，她沒有想以後會怎麽樣。只想着現在不是一個生孩子的時機，更何況是死對頭的孩子。
所以才毫不猶豫想打掉孩子。
江清黎松口：“這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還有嗎？”
“第三，即使是協議婚姻，但婚後男女雙方，也要像正常婚姻夫妻那樣，不允許和任何異性有任何暧昧出軌行為。”
“這個當然，你潔身自好，我同樣也是。更何況，我不是海王，不至于對外表演恩愛夫妻了，還接機勾搭別人。”
江清黎接受這一點，“還有嗎？你要求有多少？如果太多的話，不然你直接讓律師寫出來，再給我看。這一條一條的你說起來不累，我聽也快停累了。”
沈沉洲沉聲：“還有個最重要條件。”
“最重要的？行，你說。”
“協議結婚後我們就是共同體，除了在外人面前需要有恩愛夫妻的表面行為，私底下，我跟你也應該維持正常夫妻關系。”
他咬字重心在“夫妻關系”四個字上，江清黎眉頭一跳。
“在外人面前要表演成恩愛夫妻，維持表面夫妻關系，小說這麽寫，電視這麽演，我理解也懂。私底下也要維持夫妻關系？這是什麽意思？”
他不說話，定睛望着她。
“沈沉洲，你說的該不會是…夫妻生活關系吧？”
“既然是夫妻，難道還要柏拉圖嗎？”
他這話說得乍一聽很有道理似的。
江清黎反駁：“正常夫妻當然有正常夫妻需求，可我們是協議結婚，協議夫妻。既然是協議，柏拉圖不也正常嗎？”
“你這個想法無可厚非，所以我把這條單獨拎出來加在協議裏，你也有權利決定具體的細節。”
他說的理直氣壯，她都被氣笑了。
“這種事情也能有具體細節？那我決定不展開夫妻關系生活呢？”
“你可以決定的部分，是比如一周幾次，一次多久這種細節。我會完全尊重你所定下的細節決定。”
沈沉洲在半空中和她對視：“所以你打算一周幾次，一次多久？”
“我打算一周兩次…等等，你怎麽把我繞進去了！什麽叫我打算一周幾次，一次多久！”
江清黎橫他一眼：“沈沉洲，你表面上看上去高冷禁欲系，怎麽私底下是這麽一副面孔？你們男的表面怎麽裝，私底下滿腦子都是男女那些事是吧？龌龊！”
“我有嚴重潔癖，婚後不會跟除了你之外的人有任何越界行為。如果你覺得一周幾次頻率太高，也可以改成一個月幾次。”
“沈沉洲你王八蛋！”
雖然說食色性也，但她實在沒辦法想象清醒狀态下，和他做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的畫面。
甚至光是冒出這個想法，已經足夠讓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咚咚咚——”
敲門聲停下後，葉茴的聲音響起：“阿姨已經快做好晚飯了，清黎你跟沈沉洲談好事情了嗎？不然先出來吃個飯再繼續談啊。”
“好，我們馬上出來！”
沈沉洲一把拉住了她：“同意嗎？”
“同意什麽？”
“同意和我協議結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