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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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黎看他表情有些許驚訝, 忍不住嘟囔一句:“你不是一直很想一周一次,現在裝什麽單純無害?”
說着她推開他:“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
她并不是會為了工作毫無底線,如果這次采訪對象不是他, 是其他人。
哪怕被拒絕, 她想的也只會是其他方法努力促進采訪進行。如果到最後還是被拒絕, 努力過了, 她也覺得沒什麽。
剛剛會脫口而出同意一周一次的協議條款,除了基于他們現在協議結婚的關系, 更多的是一時沖動的嘴快。
“我就随口一說, 你可以當沒聽見。”
“你都同意了, 我為什麽不願意?”沈沉洲一把将她攔腰抱起。
她反應不及,手中的袋子脫手落在地上,袋子裏的旗袍掉了出來。
“葉茴送你旗袍?”
“是啊。”
“我還沒有看你穿過旗袍。”
沈沉洲将她放下,從地上把旗袍撿起來遞給她。
江清黎還沒試穿過, 沒多想:“行,那我正好洗個澡,試穿一下。你在這裏等我。”
“好。”
江清黎在淋浴間洗完澡,順手拿起旗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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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個子高挑,又是吃不胖的體質。三個月的孕肚說不上小腹平平,卻也不沒有到大腹便便的地步。
反而在勾勒身材的旗袍下,微微隆起的小腹顯得她有幾分少女的嬌憨感。
這套黛青色旗袍穿在她身上, 仿佛一副細膩的水墨畫,盡顯女子婀娜。
江清黎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旗袍不大不小,恰好合身:“正好合身, 還挺巧。”
她打開門從淋浴間裏走到客廳,一眼就看到還坐在沙發上等着她的沈沉洲。
“這旗袍大小還挺合适, 跟量身定做似的。”
江清黎一邊說着,一邊又低頭打量了自己身上的旗袍一眼。
像是去逛街在商店裏試穿衣服後,給朋友看詢問意見那樣,她大方在沈沉洲面前三百六十五度旋轉了一圈,“你感覺怎麽樣?”
她沒注意到沈沉洲墨一般的眸色更濃郁了些許,他目不轉睛盯着她看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聽見他說:“很好看。”
江清黎走到了他面前,露齒一笑:“是嗎?我也覺得。你別說還挺巧的,這件旗袍是別人送給葉茴的,可偏偏不小心買大了,又偏偏剛好我穿正合适。你說巧不巧?”
她說話間剛準備坐下,沈沉洲猝不及防拉了她一把,她一個重心不穩,被他徹底拉到他大腿上坐下。
他氣聲吐出一個字來:“巧。”
江清黎在他懷裏一擡眼,看到了晦暗不明的眸子,分辨不清裏面的情緒。
“你…突然拉我幹嘛?”
沙發這麽大,莫名其妙拉她坐他腿上幹嘛。而且他不是剛從國外過來嗎?不累嗎?
還是說現在頤林的晚上,相當于他待的那個國家的白天,所以他才困意全無,看上去精神狀态很好。
沈沉洲望着她澄澈的雙眸,喉結滾動,聲音暗啞:“離近點,看得更清楚。”
“一件旗袍有什麽近不近看的。”江清黎失笑一聲:“近看遠看不都一樣?你好奇怪。”
沈沉洲沒回答她,取而代之的是将她打橫抱起,直到抱着她走到主卧,才用三個字回答:“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她低頭又看了一眼身上的旗袍,實在沒看出來哪裏和其他旗袍不一樣。
“對我來說,不一樣。”沈沉洲已經抱着她到了床前,他輕手輕腳把她放在床上,“清黎,關于一周一次的條約,你要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她擡頭對上他的視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更何況說了才一個小時,現在否認不是打臉嗎?
升職加薪,升職加薪。
江清黎在心裏一遍遍對自己說着,用力點頭。
“我不反悔,但你也要同意我的采訪。”
她定定看他,在他面前已經犧牲色相到這個地步了,他要是不接受采訪,她真的會殺了他。
“不然我殺了你。”
沈沉洲俯身壓她在身下,伸手摘下金絲框架眼鏡,他垂眼湊近到她面前。
寬大的手掌撫在她白皙透亮的臉頰上,他的鼻尖輕輕蹭着她的鼻尖。
這一瞬間,飛機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辛苦,好像消散得一幹二淨。
“你想什麽時候采訪,都可以。”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她清晰感覺到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的感覺。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雙手緊緊攥着床單。
她的鼻尖被他蹭着發癢,她忍不住問:“沈沉洲,你很喜歡蹭鼻尖嗎?”
沈沉洲用氣聲“嗯”了一聲。
他微微側頭,垂眸在她唇角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江清黎攥着床單的手更用力了些許。
除開前兩次,一次酒醉,一次氣味過敏,這次可以說是她第一次在這麽清醒的狀态下,和他親密。
她難免有幾分緊張。
江清黎閉上了眼睛,兩個人唇瓣緊緊相貼,他感覺到他的手正在解她旗袍上的紐扣。
“叮叮——”
沈沉洲的手機鈴偏偏在這時候響起。
她睜開眼睛,在換氣的間隙提醒他:“沈沉洲,你的手機響了。”
他顯然并不在意,表情沒有多餘的變化,“不用管。”
他再次親吻她,“接吻的時候,不要分心。”
他的唇舌引誘着她,兩個人唇齒相依,唇舌糾纏。
“叮叮——”
這次是江清黎的手機響了。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手機查看。
沈沉洲強勢将她的腦袋轉回來,“不是說了,不要分心。”
他已經解開她旗袍斜排兩個紐扣,正要繼續解第三個紐扣時,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了。
江清黎這次不能視而不見了,她推開他:“一直打過來,肯定是有急事。快看看是誰打來的。”
沈沉洲正解着她的旗袍,毫不設防,冷不丁被一推很容易就被她推到一邊。
她已經摸到手機,是葉茴打來的電話。
他默然也摸出自己的手機,是孟意維打來的電話。
“是葉茴。”
“是孟意維。”
兩個人看到屏幕來電,同時開口,她先按下了接通鍵。
“喂。”
還不等江清黎具體問怎麽了,葉茴那頭發出十萬火急的聲音來:“我要死了,清黎,你救救我。”
“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跟孟意維的事,被他媽媽發現了。現在孟家開車過來,非得現在接我過去他家詳談。現在我借着上廁所的借口,才抽空給你打電話。”
葉茴語氣慌亂:“要死了,清黎,你不救我我真的會死。一會兒到了孟家,我給你發定位,你一定要來。我就你一個好姐妹,你不救我,我會死的。”
不等江清黎追問下去,葉茴已經挂斷了電話。
江清黎連忙扣好旗袍斜邊的紐扣,“我們的事情往後推吧,現在有更急的事情需要處理。”
她說着匆匆忙忙下床往外走。
沈沉洲也剛挂斷電話,下床拉着她:“我開車和你一起去。”
——
江清黎和沈沉洲到達所謂的孟家,但其實就是沈家的老宅。
孟意維老家不在頤林,他爺爺奶奶有很重的故土情懷,一直都是在老家居住。
但老家教育資源不及頤林,所以孟意禾和孟意維兩姐弟從讀書開始,就跟着姑姑住進沈家老宅。
也因此,兩姐弟對母親這邊的親戚來往更為密切。
江清黎和沈沉洲剛走進老宅,管家阿姨立馬上前:“少爺,夫人。表少爺和他女朋友現在在二樓書房,老太太她們也在。”
“好,知道了。”
沈沉洲帶着江清黎直奔二樓書房,敲門後,裏面傳來姑姑的聲音。
“進來吧。”
沈沉洲推開門,和江清黎并肩走了進去。
她走進去後,貼心關上了門。
只見偌大的書房裏,沈老太太和姑姑,姑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孟意維和葉茴站在三位長輩面前,一聲不吭。
看到他們進來後,葉茴偷偷對江清黎使了個求救的眼神。
江清黎連忙走到她身旁站着,試探着問:“這麽晚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姑姑不答反問:“沉洲,清黎。你們兩個怎麽突然過來了?”
沈老太太看到他也略為驚訝:“是啊沉洲,你不是出國出差學習了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今天剛回來的。”
姑父看他:“剛下飛機就過來了,辛苦了吧。你和清黎要不先回房間休息休息?”
“你們不用攆表哥走,實話說了吧,是我打電話讓表哥過來的。”孟意維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談戀愛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不就是談了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女朋友嗎?有必要大晚上這麽興師動衆嗎?”
“你談戀愛找一個大你十歲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孟意維面露驚喜,打斷道::“那就是你們願意接受了?”
姑姑翻他一個白眼:“我話還沒說完,你忙着打斷什麽?我是說你要是三十九歲,四十九歲,你找個比你大十歲的。我不反對。反正那時候我跟你爸也老了管不動你了,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姑姑恨鐵不成鋼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幾歲?”
孟意維不服氣:“十九歲,但過兩個月過生日就二十了。其實葉茴也沒比我大十歲整,準确說是大九歲十個月而已。”
“九歲十個月四舍五入也是十歲!你一個十九歲剛大二的大學生,在學校談個同齡人會死嗎你!”
沈沉洲站在一旁聽着他們的對話,盡力安撫姑姑的情緒:“少年心氣,喜歡上了沒辦法。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意維現在想談就讓他談着,順其自然。”
姑姑氣的臉通紅:“如果只是談戀愛,我至于這麽大陣仗嗎?”
葉茴都懵了,她看向江清黎:“那現在确實也只是在談戀愛而已啊。”
姑姑指着孟意維:“你不是要做責任感強的男人嗎?你來說。”
孟意維也沒有遮掩,“我跟我媽說,我要和葉茴結婚。”
一語落,江清黎和沈沉洲異口同聲驚訝道:“結婚?!”
沈沉洲不免有些詫異:“意維,你現在十九歲,連結婚證都領不了,你确定想清楚了?”
“結婚證領不了,先簽訂結婚協議咯。反正也就兩年之後就可以領證了。”
“你個臭小子,要氣死我是不是!”姑父捂着胸口:“大學還沒畢業就結婚,你怎麽想的?”
“反正我們已經簽訂結婚協議了,等過兩年到了法定年齡,就去領證。”
孟意維顯然并不在意父母的想法。
葉茴在旁邊欲言又止,整個人慌亂地向江清黎投去求救的眼神。
江清黎不明所以:“葉子,你和他真簽訂結婚協議了?”
不是,他們家是對結婚協議有什麽執念嗎?
姑姑看了她一眼:“清黎,你和這位葉小姐認識?是朋友?”
江清黎點頭:“是,我們大學就是室友,認識到現在已經十來年了。”
沈沉洲冷不丁開口:“你們已經簽訂結婚協議了?”
孟意維老實巴交點頭:“肯定啊,不然我爸媽至于這麽生氣嗎?”
姑姑氣的不行:“你還好意思說!十九歲結婚,說出去像什麽話! ”
“這件事事發突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解決的,現在又是已經是半夜。”沈沉洲打斷他們:“明天正好是周末,今天先讓葉茴留宿下來,具體什麽情況,明天再慢慢詳談吧。”
姑姑和姑父還想說兩句,旁邊的沈老太太已經忍不住打哈欠了:“行了,沉洲說的也在理。意維這件事是定局還是可以挽回,也不是這一晚上就能商讨出來的。正好今晚上意維和葉小姐也冷靜冷靜,好好想想這個決定沖不沖動,想清楚了明天給個最終答複。我們再針對這個答複解決問題。”
沈老太太從沙發上起身,“好了,都回房休息。今晚葉小姐單獨一個房間,你不介意吧?”
葉茴愣了愣,連忙搖頭:“不介意。”
老太太開了口,姑姑和姑父總是要給面子的。他們目光狠厲看孟意維一眼。
孟意維深吸一口氣。
等到沈老太太,姑姑和姑父先離開之後,江清黎對沈沉洲使了個眼色,拉着葉茴單獨留下。
沈沉洲帶着孟意維先出去了。
偌大的書房,很快只剩下江清黎和葉茴兩個人。
“到底怎麽回事啊?”
葉茴長嘆一口氣:“也怪我。上個月我因為酒吧的事情煩得要死,那天他找到我,我正好酒醉迷迷糊糊的。也忘了具體說了什麽,反正最後就是他出錢投資把酒吧開起來了,我也莫名其妙和他簽訂了結婚協議。”
“那可是結婚協議啊,什麽叫莫名其妙?”
“那他給我的時候,是連酒吧投資合同一起給。而且那時候我想過他家有錢,沒想到他自己零花錢都幾百萬。說投資真投資。”
葉茴解釋着索性擺爛:“你也可以說我鬼迷心竅,見錢眼開吧。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毀約,那個酒吧投資錢,我以分成的形式每個月按月還他。”
江清黎聽着嘆了口氣:“那明天你打算怎麽和他爸媽解釋?”
——
江清黎和葉茴談完,回到沈沉洲的房間。
她打開門走進去,剛關上門,就被沈沉洲抵在門前。
“沈沉洲你…這是要幹什麽?”
他滾燙的呼吸噴薄而出:“清黎,你覺得我要幹什麽?”
江清黎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石英表,“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你不睡覺嗎?”
沈沉洲目光炙熱注視她,看上去有些失控:“這不是等着你回來,跟你一起睡覺。”
說話間,他俯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