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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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你!”江清黎瞪他一眼, 最後快步往房間走。

她走回房間剛準備關門,沈沉洲的長手一伸正好擋住。他從門外進來,看着她。

“江清黎, 你今天有點奇怪。”

“奇怪?哪裏奇怪?”江清黎臉上的潮紅褪去, 回望着他時, 想起下午他和周茵站在婚紗店門口, 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她心下冒出一個突如其來冒出的情緒,她自己也搞不清這個情緒具體是什麽。

只是一冒出來, 她就莫名覺得心煩。

沈沉洲開門見山指出:“從婚紗店試裝結束, 你一路上都沒說話。”

平時心情好, 就叽叽喳喳,心情不好就他說一句她怼一句。今天開車回來到吃飯,全程沉默。

她不對勁。

“你試婚紗的時候,遇見不開心的事情了?”

江清黎瞅他一眼, 走回大床前坐下:“什麽不開心?我很開心啊。”她攤開雙手。

沈沉洲:“一路上不說話,是你很開心的表現?”

江清黎不說話了。

“所以你是因為很開心,才同意奶奶的提議的?”

江清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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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沒想到話題兜兜轉轉,又聊到了這上面來。

“這是兩回事。”江清黎雙手抱在胸前:“我今天看見你。”

“看見我什麽?”沈沉洲不明所以:“你不是今天一整天都看見我?”

“你還裝傻,你和周茵站在婚紗店門口很親密的樣子。”

“你看見了?”

“你承認了?”

江清黎橫他一眼,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生氣,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之前周茵和沈沉洲的事情, 她還抱有吃瓜人的心态。

可今天就是很奇怪,她看到沈沉洲和周茵在一起,她有點不開心,又說不出來哪裏不開心。

“周茵今天來找我, 說上次那封信的事。”沈沉洲走到她面前解釋:“她說第二頁紙的內容,是她母親怕她受刺激, 找人仿着我的字跡寫的。她母親也已經承認了這件事。”

“所以你們抱在一起慶祝是吧?”

“你在自己浮想聯翩腦補什麽?”沈沉洲還沒意識到她捏腔拿調的語氣,只覺得奇怪:“這有什麽可慶祝的?”

沈沉洲試穿完禮服之後,有店員告訴他,有個自稱是他朋友的人在店門口等他。

他從樓上玻璃窗往下看,沒看到有人。誰知道一下樓就看到周茵站在一樓沙發上對他招手。

她叫他到店門口說了那封信裏第二頁的由來。

沈沉洲語氣淡然回她,誤會解開了,各自安好吧。

周茵情緒有幾分激動,猝不及防抱住了他。

在他推開後,掩面抽泣說要希望可以收到他們婚禮的請帖,參加他們的婚禮,當是對六年畫上句點。

沈沉洲看她行為表現,作為醫生的敏銳度。猜測她有可能随時複發抑郁症,于是松口先答應下來。

沒想到全程都被江清黎看在眼裏。

江清黎反問:“哪有什麽其他值得慶祝的事,讓她主動抱你,你還不推開她?”

“我跟她沒什麽慶祝的事情,不過是她說要放下過去,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擁抱了一下我。”沈沉洲耐心解釋:“但我立馬就推開她了。”

“那她說要參加我們的私人婚禮,你說好。”

“她說參加我們的婚禮,算是對從前六年的一個自我了斷。從此之後開始全新的生活。”沈沉洲補充說明:“周茵曾經有抑郁症,現在提出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所以我沒拒絕。”

江清黎聽他這麽說,不自覺模仿語氣:“算是對六年前的一個自我了斷。”

她自己沒注意到語氣裏的陰陽怪氣,沈沉洲先聽出來了。

他坐在她身旁,低笑一聲:“江清黎,我算是聽出來了。”

“你聽出什麽來了?”

沈沉洲扶了扶金絲框架眼鏡:“你沒聞見空氣中彌漫的一股味道嗎?”

江清黎沒反應過來,嗅了嗅空氣:“你房間沒什麽味道啊。”

“你沒聞到嗎?”沈沉洲皺眉故意道:“可是這味道很濃郁才對。”

江清黎被他說的,勾起了好奇心:“到底什麽味道?”

她剛準備嗅第二次,沈沉洲含笑道:“是某人吃醋的醋味。”

江清黎:………

她嗅的動作停下,從床上摸了個枕頭砸向他:“吃醋?你說我吃醋?”

她吃他的醋?怎麽可能!

她又不是瘋了,怎麽可能吃她的醋?

“沈沉洲你有病吧?誰吃你的醋了?”江清黎冷笑一聲:“你做夢呢?王八蛋。”

“沒吃醋,那你學周茵語氣說話?”

“我是情景重現而已。”江清黎又順手拿起另一個枕頭扔向他:“王八蛋,還倒打一耙說我吃醋!我吃醋你的醋?不可能的!”

她一邊說一邊起身往淋浴間裏走:“你不要覺得最近我們關系好像更近一步,我就真的愛上你,想和你厮守一生!不存在的。”

沈沉洲到手接過她扔過來的枕頭。

“所以你覺得我們即将有一個孩子,并且你還在清醒狀态下和我睡了一次,都不算更近一步?”

“孩子是意外,生下來也只是因為我想以後有個伴,睡你頂多算色/欲/熏/心。”江清黎又開始和他鬥嘴模式:“再說了,你沒事身材鍛煉那麽好,還穿着個真絲睡衣在我面前溜達。你不守男德!”

她噼裏啪啦說了一堆,沈沉洲只聽見“色/欲/熏/心”四個字,擡頭凝視她的雙眼:“你的意思是說,我穿着那套灰色睡衣,會讓你色/欲/熏/心?”

江清黎:………

她沒想到沈沉洲會往這方面聯想。

“王八蛋!你瞎想什麽!”

她丢下一句,頭也不回去了淋浴間。

江清黎洗完澡出來,正好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沈沉洲,他換上了一套灰色睡衣,走在她身旁停下時還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他這是去隔壁房間洗澡回來了?睡衣都換上了。

沈沉洲沒說話,靜靜站在她面前,在半空中試圖對上她的視線。

江清黎直接從他面前擦肩而過,走回床邊。

她在床上打着哈欠:“困了,我要睡了。”

她說完正準備關掉房間裏的燈,沈沉洲走過來伸手阻止了她關燈的動作:“先等一下。”

江清黎順勢躺在床上,沒說話只是用疑問的表情看他。

“你忘了要抹妊娠油。”

沈沉洲說着從一旁的床頭櫃裏拿出一瓶妊娠油來。

“你從家裏帶過來的?”他倒是挺上心。

沈沉洲一句話解釋:“奶奶提前做好了育兒準備,各種母嬰用品都提前準備好了。這是其中之一,我讓管家拿過來的。”

“明天再抹吧,好困。”

他坐在床邊垂眸看她。

“你困了躺下就好,我給你抹不需要你動彈。”

“你想趁機混水摸魚摸我肚子?”江清黎眯眼看他。

沈沉洲本來要打開妊娠油的手懸在半空中,“你是這麽想我的?如果你要這麽想,那就不抹了。”

“睡覺。”她伸手要去關燈。

沈沉洲漫不經心道:“萬一以後長妊娠紋…”

其實長不長妊娠紋,和抹不抹妊娠油沒什麽太大的關系,但他知道他這麽說,她一定會抹。

果不其然,江清黎正打架的眼皮,一下睜開,她從床上坐起來:“妊娠油給我,我自己抹!”

知根知底就是這一點讓人煩躁。

他能夠清楚知道她的想法,然後精準打擊。

沈沉洲把妊娠油遞給她時,漫不經心開口:“孩子出生之後,你希望她有需求時,一直媽媽媽媽的叫,還是一直爸爸爸爸的叫?”

“廢話,那肯定有事叫爸爸啊。”

這樣她就有理由偷偷懶,順便把育兒任務光明正大交給他。

“那就讓我來抹,順便做做胎教。讓孩子提前熟悉我的聲音。”

沈沉洲低頭看她。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來抹,我也省點力氣。”

江清黎說着,又打了個哈欠,雙手随意把睡衣往上拉了一些,胸部下方到肚臍眼位置都漏了出來。

沈沉洲失笑一聲:“別說你才懷孕三個月,就是你快生了,孩子也不可能發育到這麽上面。”

他伸手将她的睡衣往下拉了一些,随後像是按摩一樣,為她抹妊娠油。

他手法不算娴熟,甚至可以說是生疏。

但勝在态度真誠,動作輕柔,倒也不錯。

沈沉洲的手掌撫摸在她的小腹上,他修長的手指和她的皮膚接觸瞬間,莫名她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

江清黎覺得是孕激素影響。

“周茵的事情,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她說了。”

她沒想到他突然開口提這個,幹嘛突然提這個?

“你沒事打電話給她幹嘛。”

沈沉洲一邊認真給她塗抹妊娠油,一邊如實回答:“今天會同意她參加我們婚禮,只是看她情緒有些不穩定,怕她抑郁症複發。從醫生的角度來說,同意可以降低風險。現在想了想,從你的角度出發,即使我沒喜歡過她,但她确實喜歡過我,而且是人盡皆知的那種喜歡。讓她參加我們的私人婚禮,你不開心也正常。”

“所以我剛剛去其他房間洗漱時,順便給她打了電話說清楚。她表示理解,不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江清黎聽他這麽一說,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他會立馬就打電話給周茵,讓她不要參加婚禮。

“那你現在拒絕她,又不怕她抑郁症複發了?”

“距離在婚紗店偶遇,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她電話裏情緒聽上去也穩定得多了。”沈沉洲語氣平淡:“更何況,我也不可能因為她有可能複發抑郁症,就要對她負責到底吧?我不是聖人。”

他和周茵本就連朋友都算不上,之前寫那份鼓勵信,今天也和勸她想開點,開始新生活。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擡眼看她,眸色一深:“只對你負責到底就夠了。”

江清黎得到他的解釋,下午那股不知名的情緒徹底消散,但她困得不行,打了個哈欠,正好漏聽見他最後這句話。

“你說的也對,那就這樣吧。周茵的事就到此為止。”她打完哈欠,清醒了一些:“對了,奶奶說的那個你們沈家的習俗,我突然想起來,流程還挺繁複的。有場地可以做?”

沈沉洲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場地确實有,就在老宅後花園裏其中一間房裏。”

“你都知道具體場地了,你分明是早就知道,還裝傻充愣!”她橫他一眼。

“我小學的時候誤闖進去過一次,被奶奶找到,她那間房是新婚夫妻才可以進去的地方。讓我以後注意別再進去。”

沈沉洲解釋之後,擡頭看她:“你這麽問是願意了?

江清黎一愣,腦海裏浮現出沈老太太說的習俗細節,她連忙擺手:“願意什麽。你到時候找個理由回絕一下得了。”

那種習俗,雖然不是什麽糟粕行為。但是聽上去難免讓人感覺很羞恥,更別說她和沈沉洲現在也不是真的恩愛有加的夫妻。

那個習俗适合相愛的人結婚之後遵守。

他們顯然不符合。

沈沉洲:“如果回絕不了呢?”

江清黎:“我跟你又不是真的恩愛夫妻。那個習俗明顯不适合我們。你反正這幾天跟奶奶說一下,能回絕就回絕掉。如果實在回絕不了,那就只能先答應下來,等到那天再見機行事吧。”

“見機行事?”他停下抹妊娠油的動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願意遵守那個習俗,并按照習俗去做?”

“你怎麽一口一個做做做的。”江清黎皮笑肉不笑:“你巴不得想借此機會,占我便宜是吧?”

“我真想占你便宜,有必要兜這麽個圈子,找到奶奶搞這一招嗎?”沈沉洲又恢複繼續抹妊娠油的動作:“我們自己不就有一周一次的約定?”

“沈沉洲你!”江清黎無語了:“你腦子裏除了性/生活,還有什麽?”

表面禁欲系,私底下只想着做。

斯文敗類的狗男人!

“我不亂搞男女關系,只跟自己的新婚妻子有這種想法,不正常嗎?”

他說的理直氣壯,江清黎更無語了。

“又不是真的恩愛夫妻,我們是協議夫妻。一周一次也只是因為有求于你,一時嘴快松口答應你而已。”

江清黎說着,立馬打住:“行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反正新婚之夜那天要怎麽樣,那天再具體安排。”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沈沉洲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

過了會兒,妊娠油和胎教同時結束。

江清黎被他按摩式抹妊娠油,抹的很舒服,她已經快要睡着,眼睛也幾乎合上了。

沈沉洲替她将睡衣完全拉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沈沉洲坐在床邊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樣,輕聲叫她:“江清黎。”

她的意識只剩下三分,勉強用氣聲回了個“嗯”表疑問。

“你今天吃醋的時候,雖然一直在陰陽怪氣,又嘴硬死不承認。但是…”沈沉洲也沒管她是不是快要睡着,金絲框架眼鏡下,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你吃醋的樣子,實在可愛。”

江清黎眼皮徹底合上,陷入沉睡狀态。

她沒聽見耳旁沈沉洲柔聲細語:“我很喜歡。”

沈沉洲關上房間裏的燈,不忘給她打開小夜燈,随後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

耳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着了,肯定沒聽見他說的這句話。

但沈沉洲不在乎,他翻過身,正巧她也翻過身來,她安然入睡的睡顏闖進他的眼裏。

沈沉洲盯着她熟睡的臉看了好半天,終是忍不住,湊近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江清黎熟睡後,睡相開始變差,她伸手抱住了沈沉洲,胡亂說着夢話:“別亂動,好好睡覺。”

這一次沈沉洲回抱住她:“好,我不亂動,我們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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