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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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有些許的詫異，“你怕晚上有老鼠？”
她咬着唇，輕輕點了點頭。
之前也不是沒有抱着他睡過, 只是這次是她主動提出來, 總覺得有些羞怯。
但比起擔驚受怕一早上, 羞怯又算什麽？
“我當然可以抱着你睡。”沈沉洲伸手：“只有一塊浴巾, 把浴巾給我，我也擦一擦身上的水。”
江清黎将浴巾遞給他。
他擦幹身上殘留的水珠時, 聽見她後知後覺問：“喜服濕透了, 內衣也濕透了, 可以讓管家送套幹淨的睡衣過來嗎？”
“奶奶特別交代過了，明天一早會送新衣服過來讓我們換，今晚發生什麽事，都不會有人過來的。”
沈沉洲如實回答：“手機也被提前收走了, 我們也不可能這麽從□□院走回房間吧。”
“可是現在內衣內褲都是濕透的。”江清黎全程側躺在床上，努力讓濕透的內衣弄濕床上的部分更少一些：“越到後半夜越冷吧？”
沈沉洲誠實回答：“是。”
江清黎左思右想，“那怎麽辦？越冷，不是越容易感冒嗎？”
她可不想一覺醒來發燒了。
“有一個辦法，但你可能不會同意。”
“什麽辦法？你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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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沉聲道：“我們脫掉濕透的內衣褲睡覺。”
江清黎反應了一秒：“你是說我們裸/睡？”
沈沉洲默然，他并不是一定要她裸/睡，只是今天入夜天氣漸涼, 只有十幾度，房間裏又沒有空調。
如果穿着濕衣濕褲睡一晚上，就算可以順利入睡，半夜多半也會凍醒。
江清黎立馬否認了他的想法！“你想得美！”
即使之前他們做過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事, 可裸/睡，而且還抱在一起一晚上, 她還是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我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是協議夫妻。”
“如果你實在介意，可以用浴巾稍微擋一擋。我也用枕巾擋一下。”
“這條浴巾這麽短，怎麽擋？之前怎麽樣我可以不管，總之現在不行！”
房間裏唯一留下的這條枕巾雖然長度夠長，可以從鎖骨下往下遮到大腿，但寬度卻不夠。
只能遮住前面，遮不住後面。
他們雖然現在協議結婚了，但曾經可是不對付的死對頭。現在要抱在一起裸/睡，怎麽都覺得很奇怪啊。
可她再次環顧四周，不止沒有衣櫃，也沒能看到多餘的衣服床被，只有枕頭上的大紅枕巾和一塊紅蓋頭。
本來他們還要進行一個掀開紅蓋頭，交杯酒環節，只是她現在不方便，取消了。紅蓋頭卻還留在床上。
江清黎已經先蓋上了被子，可如同她猜想的那樣，侵濕的內衣離開溫泉水後，開始一點點變涼，明天會不會感冒她不确定。
但她現在十分确定，即使有被子蓋住，她依舊因為內衣濕漉漉而難以入睡。
空氣安靜得可以聽見掉下的一根針。
困意襲來，江清黎眼皮打架招架不住，最後她還是盯上了沈沉洲手中的浴巾。
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最後咬牙道：“好，你把浴巾給我，然後先背過身去，我弄好之後叫你，你再轉過身來。”
她一伸手，沈沉洲便将手中的浴巾拿過來。
他也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江清黎掀開被子坐在床邊，伸手解開了內衣，脫下內褲。她用浴巾遮住前面，鑽進被子裏。
“我好了。”她平躺在床上，擡頭看着床頂：“你記得關燈，開一下小夜燈。”
沈沉洲轉過身來，剛走過來，“好。”
江清黎突然從枕頭上扯下一個枕巾甩給他：“浴巾我用了，你也用枕巾勉強遮一下。”沈沉洲脫下內褲，拿過枕巾遮住重要部位，只是枕巾長度不夠，只能遮住前面。
沈沉洲也平躺進被子裏，兩個人同時擡頭看着床頂，默契的一言不發。
江清黎莫名很緊張，她聽見自己心髒砰砰砰跳動的聲音。
她轉移注意力，随口起了個話題：“沈沉洲，你還記得小學有一次，你數學考了滿分，我沒及格。我爸天天用你和我對比，我煩死了，還離家出走的事情？”
今天婚禮沈老太太照顧到江清黎懷孕，很多事情都不讓她動彈的，就讓她盡可能休息。
反而是沈沉洲這裏跑哪裏跑的折騰，還敬酒敬醉了。雖說剛剛溫泉泡澡舒緩了不少疲勞，意識也恢複清醒。
但躺在床上，還是會有幾分困意。
沈沉洲壓制住困意，柔聲回她：“所以你小時候讨厭我，是因為這個？”
江清黎：“那時候确實讨厭被用來和你對比，但我們也不是因為這件事不對付的。”
“那是因為什麽，讓你這麽讨厭我？”
江清黎打了個哈欠，“那次離家出走之後，我爸吓得要死，後來再也沒用你來跟我對比過。說起來，我覺得當時離家出走的主意還是挺明智的。”
沈沉洲輕聲“嗯”了一聲。
“你哪天離家出走，誰也沒告訴。你爸媽急得不行，都報警了。”他回想起當時的部分細節：“當時臨近晚飯時間，周邊鄰居卻紛紛出來幫忙找人。”
他扭頭看她一眼：“結果沒想到你躲在小區樓頂一個空着的垃圾桶裏。你當時是怎麽想的，連垃圾桶都鑽進去？不覺得髒嗎？”
江清黎：……
青梅竹馬太熟就是，她說她離開出走，不知情的朋友陌生人首先問離家出走的原因，再是和她附和吐槽兩句父母教育太緊。
而沈沉洲作為旁觀過整件事的竹馬，甚至細節記的比她還清楚。
江清黎默了默。
她當時躲進去的那個東西，是垃圾桶？可裏面明明很幹淨啊。
“可那個箱子明明沒有垃圾，怎麽是垃圾桶？”
沈沉洲：“那是小區買的大圓桶，準備用作垃圾桶，誰知道還沒來得及用，你先躲了進去。”
江清黎：“……”
“你小時候有次不是還把一個剪短發的女生，當成了男生，人家鼓起勇氣對你表白，結果你冷漠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同性男生。’當場讓人家女生淚灑現場，從此留起了長發。”
“那時候初一，早戀是不對的。而且我确實當時沒認出來她是女生。不過就算認出來，我也不會同意。”
沈沉洲依舊語氣淡漠。
他從小墨守成規，她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突然之間竟然想不出他有什麽太丢臉的事，可以調侃嘲諷一番。滅滅他的士氣。
江清黎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後扭頭冷笑一聲：“沈沉洲，你小時候不也因為偷吃你爸媽招待客人的紅燒肉，被你媽發現，最後被臭罵了一頓。然後還覺得氣不過離家出走嗎？”
沈沉洲聽見她這話，垂眸看她，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在一處。
他不說話了，就那麽靜靜看他。
江清黎戳中他的痛點，滿意一笑：“你小時候和我一樣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也很幼稚！”
她剛說完，沈沉洲緩緩開口：“江清黎，偷吃紅燒肉被發現，還被罵了覺得委屈離家出走的人，還是你。”
他一如既往陳述句結尾，是肯定語氣。而不是懷疑語氣。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你當時還躲到我家來，那時候我坐在書桌面前，拿着我的數學滿分試卷。”
沈沉洲盯着她，反問：“你的數學滿分試卷？”
江清黎捂住嘴巴。
她自從上了四年級之後，數學就沒考過滿分，數學老師說她毫無理科天分，倒是語文很不錯。讓她以後可以從事和文字有關的工作。
一語成真，她後來上了高中數學只有四五十，五六十水平。靠着其他科目和文綜才踩線進了頤林電影學院。
“是啊。我哪裏來的數學滿分試卷？”江清黎仔細一回想，捂嘴道：“等等！難道是我記反了？”
沈沉洲颔首：“是。離家出走的人還是你。你躲進我家來，被你媽揪回去前，你還吐槽我數學考一百分又怎麽樣，語文也不如你。”
江清黎：………
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我！他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江清黎那時候不過才五六歲，江父和江母招待親戚，特意做了一碗紅燒肉，紅燒肉十裏飄香。
她放學回到家立馬就聞見了。
親戚過來江家，迷路找不到地方。江父和江母交代她不準偷吃之後，便一起出門去接親戚回來。
小江清黎一開始答應的很好，也做到了。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父江母還沒回來，紅燒肉的味道越來越誘惑，她的胃經受不住誘惑，開始咕咕直叫。
最後小江清黎堅持住，答應父母不偷吃的承諾，一蹦一跳走到廚房。她一開始想只吃一兩塊應該不會被發現。
可江母的紅燒肉做得實在太好吃，吃了一塊又想吃一塊。她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等最後反應過來時，碗裏紅燒肉也少了一半。
江父江母又恰好在這時候回來，直擊她偷吃現場。
小江清黎被江母狠狠批評了一頓，被罵了覺得委屈，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她當下就離家出走。
誰知她半路上遇見沈母，暫時和沈母回了沈家，躲到了小沈沉洲房間。
他坐在書桌前寫數學作業，聽見她離家出走的原因後，冷靜指出錯誤在她，讓她跟江母道歉。
她那時候很生氣，可他數學滿分，攻擊他數學等于攻擊她自己。于是她只好攻擊他偏弱的語文。
“沈沉洲你…”江清黎想起這一切之後，眉頭一跳：“怎麽有些事我都忘了，你還記得這麽清楚的？”
他簡直像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行走的黑歷史浮現機。甚至很多她自己都忘記的事情，他都還記得。
“我記性一直很好。我還記得我們剛上小學，學校離家距離不過幾百米，有次我們兩家父母都有事，就讓我們自己去步行去學校。剛上一年級，你很害怕，主動牽着我的手，讓我帶你回家。”
沈沉洲凝神看她：“你那時候說，有我真好。”
江清黎：………
“不聊了！睡覺！”
她終止話題，閉眼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
江清黎暈暈欲睡，意識一瞬間不受控，不自覺翻了個身。
一翻身她瞬間清醒過來。
身上的浴巾在她翻身的剎那正在往下掉，她一睜眼，連忙伸手想拉住浴巾。
浴巾已經往下滑落。
“啊！”
江清黎忍不住叫了一聲。
這聲尖叫一出，沈沉洲也跟着轉過身來看她：“怎麽了？”
她正掀開被子去夠滑落到腳腕的浴巾，他偏偏在這時候轉身，她夠到浴巾的同時，眼睛不可避免看到了他的龐然大物。
他那裏是粉色的。
江清黎腦袋一空，嘴一快，脫口而出一句前幾次她就想問的問題：“沈沉洲，你那裏怎麽粉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