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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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
江清黎被沈沉洲抵在門上。
“江清黎, 你剛剛和傅之彥在電梯裏,他為什麽摟着你?”
是質問的語氣。
她如實回答:“你也看到了,前面三個人打架。差點誤傷我, 他就順勢拉了我一把, 以免我被誤傷而已。”
“哦?那你和他怎麽會在電梯裏遇見?”
“偶然遇見啊, 我也覺得很奇怪, 居然在這裏遇見他。”
“偶然遇見?”沈沉洲重複了一遍。
他語氣裏有些幾分懷疑。
江清黎看他不肯相信,覺得委屈:“我說實話你也不信, 愛信不信!讓開, 我要去洗澡睡覺了!”
她沒好氣地推開他, “沈沉洲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又不讓我走,你要幹什麽?”
江清黎杏眼圓睜, 從他身旁走開了。
沈沉洲沉默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初高中時期,同齡人青春期萌動,他成績名列前茅又成了學校的校草,那時候他走到路上,都會有人給他遞情書。到了大學遞情書的方式變成了要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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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是遞情書還是要聯系方式,他永遠都是第一時間冷漠拒絕。
對他來說,戀愛不過是荷爾蒙導致一場沖動。如果一個人連沖動都控制不好, 那就不能稱之為進化的高等動物。
所以這麽多年來,跟他表白的人只多不少,但他控制自己的感情,控制的很好。從來沒有一個人, 能讓他心理泛起一絲漣漪。
沈沉洲一直以來,都堅定認為愛情不是人生必須要有要經歷要體驗的。比起随便找一個人将就, 他更願意一個人孤獨終老。
可現在這種想法在久別重逢遇見江清黎之後,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沈沉洲突然覺得和她在一起也不錯,她知道他的過去,他也了解她的性格。
江清黎是個工作狂,不是會甘願做家庭主婦的人。
他對此表示理解,并且完全支持她有自己的工作,支持她在自己的行業裏成就自我,做更優秀的自己。
她不必依靠任何人,自己就可以閃閃發光。
而他可以在站在他背後,永遠無條件支持她。
這是沈沉洲這段時間跟她在一起後,産生的想法。
他目送江清黎走進淋浴間後,他走到酒店沙發前坐下,眸光冷冽。
但現在這個想法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今天看到江清黎和傅之彥在一起,沈沉洲腦海深處的記憶翻湧出來,浮現的在眼前。
少年沈沉洲和少年傅之彥其實存在着淵源。
他清楚記得,淵源起始點那天是中考結束的第二天。
少年沈沉洲被沈母叫去超市跑腿買醬油。
他買好醬油,快要從超市門口出來時,眼角餘光看到了站在附近公交站臺的少女江清黎。
女孩把萬年不變紮着馬尾的發型放下,披着頭發穿着小白裙,微風輕輕吹起裙擺,陽光透過枝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線。
不可否認,她其實一直都很漂亮。
只是她常年最愛穿校服,紮着永遠不變的高馬尾,略顯單調。再加上她在學校一言不合就和他吵架的沖動個性,和校規森嚴的學校要求。
她沒有收到過一份情書。
少年沈沉洲停下了腳步,看着陽光下明媚的少女,扶了扶眼鏡框,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也或許沒有,他已經記不得。
只記得女孩滿臉興奮地好像在等誰。
“江清黎。”他聽見有個低音男生叫她的名字。
他順着聲音望過去,看到一個染着黃毛的男生朝着江清黎的方向走去。
黃毛男生不是別人,正是少年傅之彥。
路過超市時,少年傅之彥明顯扭頭掃了一眼少年沈沉洲。
他打量的目光和少年沈沉洲冷漠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暫相接,無事發生。
下一分鐘,少年沈沉洲看見少女江清黎和少年傅之彥牽住了手。她嘴角上揚,似乎很是開心。
他即使在感情上反應再遲鈍,也看得出來,兩個人在早戀。
少年沈沉洲眉頭一皺。
他和江清黎自從小升初那個暑假,爆發了一場“戰争”之後,初中三年兩個人明明是同桌,卻相處得好像陌生人。
他說什麽,她都習慣性怼一句。
少年沈沉洲以為她是因為處于青春期,有些叛逆,沒往心裏去。
現在看來,她有喜歡的人了,那她這三年純屬是讨厭自己?
少年沈沉洲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他并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她早戀影響的是她自己,管他什麽事?
少年沈沉洲這麽想着,最後他走向的地方卻不是他家,而是江家。他将她早戀的事情,告到了江父江母那裏。
不關他的事,不代表不關她父母的事。
少女江清黎早戀東窗事發之後,被禁足的時間裏,少年傅之彥曾經找上門來。
少年沈沉洲和少年傅之彥在家附近的無人小巷,差點大打出手。
兩個人最終定下一個賭約。
當初的賭約浮上心頭。
沈沉洲回憶到這裏,眸色一沉。
一個小時後,江清裏洗完澡出來。
她定的酒店房間是常規的大床房,剛剛一氣之下想躲開沈沉洲,也只能躲進淋浴間裏才不會看到他。
現在從淋浴間出來,避無可避還是能看到他。
“咚咚咚。”
酒店房門聲響了三下。
江清黎離房門最近,再加上沈沉洲在這時候,正好沉默着走到了淋浴間裏沖澡。
她便穿着睡衣打開了酒店門。
門外是酒店工作人員禮貌遞給她兩張邀請函。
“1919房的江小姐您好,我是酒店的大堂經理。這兩張卡是酒店成立二十周年宴會邀請函,明晚八點,在酒店一樓的附屬聚會廳,歡迎您和您朋友一起參加。”
“二十周年宴會的邀請函?”
這家酒店從他們年少時,在江洲就已經是數一數二出了名的酒店。
只不過她只是在酒店定了三天三晚時間而已,這也能被邀請參加二十周年宴會?
江清黎順口一問:“這邀請函是這幾天入住的人員都會收到,一起參加嗎?”
酒店經理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哦。這兩張邀請函是酒店總經理,特意吩咐我送過來的,他說您二位是他的朋友。希望你們明晚一起過來玩。”
“我們是酒店總經理的朋友?”
江清黎讀書到就業,快三十年的人生裏,交朋友重質不重量,知心朋友兩只手都可以數過來,這些好朋友中,沒有一個從事酒店行業的。
普通朋友或者同學中,從事酒店行業的,最高職位也就大堂經理。
她翻遍全部記憶,也沒有得出一個找到有人是酒店總經理的。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江清黎禮貌笑笑:“你們酒店總經理叫什麽名字?”
大堂經理聽見她的提問,臉上依舊挂着笑,“我們酒店的總經理叫傅之彥。”
江清黎:?!
等等!cpu都快燒壞了。
“傅之彥是你們總經理?是江洲老牌特色酒店的總經理?”
大堂經理:“是。總經理托我告訴您一句話,他說他會一直等着您和沈先生來參加宴會。所以希望您抽空過來玩玩。他正好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他有件事要告訴我?什麽事情?”
傅之彥有事情剛剛在電梯裏不說,走廊裏不說,現在突然要說。
他是反應慢半拍?
“具體什麽事,我也不知道。”大堂經理搖搖頭,表情很是抱歉:“您明天去宴會看到總經理後,他會告訴您的。”
說着大堂經理鞠了個躬:“那今晚就不打擾您了。祝您好夢,晚安。”
她離開後,江清裏看着手中的兩張邀請函,覺得奇怪。
今天是怎麽回事?
在電梯裏偶遇傅之彥就算了,回來還被沈沉洲問東問西審問似的,質問她。現在傅之彥又突然讓人送過來兩張宴會卡,讓他們一起參加。
江清黎眉頭一跳。
沈沉洲在這時從淋浴間裏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前一動不動,走到她身後沉聲道:“江清黎,你站在這裏動也不動,在幹嘛?”
江清黎還在想這兩張突如其來的邀請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沈沉洲,你走路怎麽沒聲音的?吓死人了!”
沈沉洲看到她表情驚恐,捂着胸口,确實被吓到。
眼神往下一掃,瞄到了她手中拿着的邀請函。
“你手裏這個是什麽東西?”
江清黎還捂着胸口,聽見他的提問,将手中其中一張邀請函塞進他手裏:“大堂經理送過來的,說什麽酒店二十周年慶典宴會,邀請我們明晚八點參加。”
“酒店二十周年慶典宴會邀請剛入住的酒店住戶參加?”
他和她第一反應相同。
沈沉洲把手中的邀請函打開,拿出裏面的邀請卡。
落款簽名龍飛鳳舞,寫着“傅之彥”三個字。
他眉頭緊皺,江清黎看到他這幅表情,連忙開口:“大堂經理剛走,不信我把她叫回來親自跟你說。”
“叫大堂經理過來幹什麽?”
“你這幅表情和剛剛不相信我的表情如出一轍。讓大堂經理過來跟你說,免得你又自己腦補過度,不相信我。”
沈沉洲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緊手中的邀請卡。
“傅之彥和這所酒店有關系?”
江清黎點頭:“大堂經理說,傅之彥是這家酒店的總經理。”她說着聳了聳肩:“黃毛搖身一變變成了總經理,這個故事發展你不信,我也很難信。但目前看起來确實是這樣了。”
沈沉洲對傅之彥是不是酒店總經理,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他壓根不在乎。
“你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懊悔,是早知道他會成為酒店總經理,後悔自己跟他分手嗎?”
沈沉洲自己都沒聽出來,他的語氣帶着一股濃濃的醋味。這種情緒大過理智的話語,不是向來以理性為主的他會說的。
可他現在居然脫口而出。
江清黎莫名其妙被倒打一耙,哪有時間分析他的語氣變化如何,手指着沈沉洲故意怼了回去:“是啊是啊,當初也不知道是因為誰,讓我跟傅之彥的感情無疾而終的。現在感慨一下也不行?”
她說着覺得好笑:“沈沉洲,我跟你只是協議結婚關系,表面扮演恩愛夫妻,但本質上我們還是死對頭。怎麽,連感慨過去都不行?你要不要這麽霸道,你…唔…”
沈沉洲聽見她再次提到“傅之彥”三個字,心下煩躁不已,心底猛烈騰升而起的占有欲,在頃刻之間将他的理性吞噬,理智瞬間崩塌。
下一秒,沈沉洲逼近她面前,一把拉她進自己懷裏,不管不顧強吻了江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