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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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 表情微怔。

江清黎反應過來,連忙找補:“我沒過腦子,就是随口一說, 你不用當真。”

他含笑看她:“你現在不宜太頻繁, 先這樣吧。”

“好了, 我要回去睡覺了!”

江清黎終止話題, 用浴巾擋住面前,從浴池裏起身。

他沒攔住她, 也沒叫住她, 只是颔首說了聲“好”。

沈沉洲聽見身後逐漸變小的動靜聲, 知道她已經回到床上休息。

他這才從浴池裏起身,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冰冷濕透的喜服搭在身上,冰涼感刺激全身,他也跟着一點點冷靜下來。

——

江清黎的年休假請了足足十天, 抛開婚禮忙前忙後的六天,還剩四天時間。

她和沈沉洲商量着,決定這幾天回江洲陪陪江母,順便在江洲四處逛逛,休息休息。

江家從前小區房,和沈沉洲在頤林的豪華小區房大小不相上下,也能有個三室一廳。後來江父賭博被騙, 欠下一屁股債。

為了早點還完債務,江家變賣房産,租了個一室一廳房型暫時居住,是住不下沈沉洲了。

沈沉洲原本在江洲的家, 在他高二轉學搬家後賣掉置換了省會的房子。

于是江清黎定了江洲本地一家好評率極好的連鎖酒店,帶着沈沉洲住酒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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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前臺, 江清黎辦理好入住之後,前臺告訴她,住房含帶的早午券,分為自己下樓拿和機器送上去兩種方式。

由于機器還在試驗期,所以機器送餐需要提前登記,排隊拿取專門的早餐券。

沈沉洲想的是難得回來,出去游玩時在外面吃就行了。江清黎節省慣了,這種免費提供的餐食,她是不可能放棄的。

對此他倒是沒做評價,她想要他可以陪着她排隊。

她看了看另一邊正在排隊的人,算不上太多,想了想決定現在排隊,之後幾天早上可以輕松一些。

江清黎把房卡給沈沉洲,讓他推着行李箱先回房間。

沈沉洲本來想等她一起,但她一直說不用,催促他先回房,他就先行乘坐電梯前往定下的1919房間。

十來分鐘後,江清黎順利拿到了這幾天的用餐券。她攥着用餐券乘坐電梯往19樓。

電梯快關上時,她聽見一個着急的聲音。

“稍等!”

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穿着西服正裝的男人和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着急忙慌跑了過來。

西服男人長手一伸,在電梯門徹底關閉前攔住了。

兩個人前後腳走進來,男人抱歉笑了笑,沒說話,反而女人一進來,滿臉煩躁,像是一座随時就要爆發的火山。

江清黎也不認識他們,回了個微笑後,站在一邊沒說話。

奇怪的是,西服男人進來後按下十四樓的樓層後,就一直盯着她看着。

這種目光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江清黎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這位先生,電梯樓層按鍵在那邊,不在我臉上。”

男人聽見她這話,非但沒有半點生氣,反而笑意更深:“果然,你就是江清黎對吧?”

他認識自己?

江清黎愣了一下,打量了對方一眼。

一米八幾的身高,濃眉大眼,即使穿着西裝也能看出來身材鍛煉的不錯。

感覺上有幾分眼熟,但無論她怎麽想,記憶裏始終毫無印象,認不出來是誰。

“你是?”

她沒認出他來,他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江清黎,雖然我們已經十四五年沒見面了,但你對我真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她搖搖頭:“不好意思,我很久沒有回江洲了。很多老同學都失去了聯系。”

男人沉默了一瞬:“不過準确來說,我不算你的老同學。”他故意頓了一下:“應該算是你的老情人。”

江清黎語氣要去,不開心挂在了臉上:“這位先生,如果你是在開玩笑的話,我要告訴你,你的玩笑并不好笑。并且有冒犯到我。”

什麽人啊這是,一進電梯打量她就算了,還說這種毫無水平的話,他以為他很幽默?

而且旁邊那個穿着短裙的女生,兩個人距離很近,明顯認識。估計是他女朋友,當着女朋友的面,對另一個女生說“老情人”這種話,他有病?

男人注意到她瞬息萬變的表情,在她徹底爆發前,連忙解釋:“江清黎,我是傅之彥。”

“我管你是傅什麽彥,我不認識你。”

他不會以為他認識別人,別人就一定會認識他,而且還會原諒他這種無聊的玩笑吧?

江清黎面色愠怒,走到電梯樓層按鍵處。

這麽半天,電梯才到五樓。

“你真不記得我了?”傅之彥提醒了一句:“我以前叛逆的時候,染了一頭黃毛。”

合着以前還是個非主流。

江清黎覺得他很好笑:“你叛不叛逆,黃毛綠毛紅毛管我什麽事?”

傅之彥輕咳一聲:“我把叛逆期黑歷史都搬出來了,你還是沒想起來?”他“嘶”了一聲:“那你總該記得中考結束,談的那個小混混吧?沒見幾面就分手的那個。”

江清黎扭頭打量他一眼:“你和那個小混混認識?”

電梯到了七樓。

“說起來很巧,我就是那個小混混。”

“你就是?”她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

記憶拉回從前,她中考前一周學校放假,讓學生自行回家自主複習,順便準備迎接考試。

她在回家途中偶遇一個染着黃色頭發的男生。

彼時男生個子還不算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他帶着一群人攔着她在無人街巷,開口就是要她做他女朋友。

那時候,江清黎馬上中考壓力太大,需要有個壓力和情緒釋放口。鬼使神差地她同意了,并且開啓了和黃毛的地下戀。

只可惜戀情還沒多久,先被沈沉洲發現,緊跟着就被家裏人發現。

于是乎,中考後別人四處旅游,而她被禁足在家。

“傅之彥!”江清黎恍然大悟地看着他:“原來你叫傅之彥!”

她雖然那時候名義上和他談戀愛,但被禁足前後他們一共也沒見幾次面,再加上從那時到現在,提到這件事,身邊的人都用“黃毛”代稱他。

以至于她早就将他的本名忘得一幹二淨,只記得自己的初戀是個黃毛。

“雖然我們那時候只見過幾次面,但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初戀。我都還記得你的名字和我們每一次見面的情景。你卻連我的名字都記不得。”

傅之彥表情有幾分失落:“是有點被打擊到了。”

江清黎再次打量他一眼,從頭到腳。

個子變高了,黃毛也染回了黑色,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氣十足,再多看幾眼還會覺得其實長得也挺帥的耐看型。

“說起來你簡直大變樣。”她沒回答他的話:“我記得中考結束的時候,我穿着平底鞋,你跟我也就差不多高。現在比我還高快一個頭了。”

“高中進了個籃球社,天天不是打籃球就是跑步。三年漲了十幾厘米。”傅之彥一句話解釋:“不過這麽多年了,還能在遇見你,也算是一種緣分。”

江清黎掩面輕咳一聲,指了指他旁邊還有怒氣沖沖的女生:“你女朋友好像很生氣,你不哄哄?”

傅之彥扭頭看到身旁雙手抱在胸前,一副遇神殺神表情的女生,失笑一聲:“你覺得她是我女朋友?”

“你們不是嗎?”江清黎看兩個人肩膀挨着肩膀,十分親密無間,不像是陌生人。

傅之彥一把摟住女生的肩膀:“你不覺得我和她長得很像?”

“你們是…夫妻相?”

傅之彥聽見她這話,捂着肚子笑:“她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傅之漁。”

江清黎尴尬地附和笑了一聲:“是嗎?那你們兩個人一起來酒店是?”

“捉奸!”旁邊一直沉默的傅之漁咬牙切齒地回答:“有匿名短信告訴我,我男朋友今天來酒店約炮。我看看是怎麽一回事!”

搞了半天是這麽一回事,難怪傅之漁氣得要死。

這種事情,誰能忍得住不生氣?

“我陪我妹過來看看情況。”傅之彥補充:“如果打起來,我也好拉架,防止事态惡化。”

他問道:“你呢?怎麽突然來住酒店?”

在她回答前,電梯到達十四樓,“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傅之漁拉着他的袖口,示意他可以走了:“哥,到了。”

江清黎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沈沉洲發來的微信。

【拿到餐券了嗎?】

【嗯,到十四樓了,馬上上來。】

傅之彥和傅之漁兩兄妹剛要下電梯,只見一男一女摟着肩膀,兩個人露出的手臂上是一樣字母的紋身,兩個人動作十分親密地走了進來。

“原來是真的背着我出軌!”傅之漁看見進來的男女,目露兇光:“死渣男!”

剛罵了一聲,傅之漁已經掄起身上的背包砸向了走進來的女生。

電梯門在這時候關上,紋身女突然被打,大叫一。她和紋身男一起回頭,看到了怒氣沖沖的傅之漁。

紋身男剛剛目光一直在紋身女身上,兩個人甚至在站進來時還在忘情接吻。

現在紋身男才注意到傅之漁,和身旁的傅之彥,江清黎兩個人。

“傅之漁,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你個死渣男,還敢騙我說今天晚上公司聚會,聚你媽個頭!”

紋身男還沒開始解釋,紋身女指着傅之漁的鼻子開始還擊:“你打我?你自己管不好你男朋友,讓他和我出軌,你還敢打我?要打你有本事打你男朋友啊!”

“誰說我只打你了,你們一個有女朋友還出軌,一個明知對方有女朋友還跟他在一起,兩個狗男女我一起打!”

傅之漁說着,再次拿起手中的包包用力拍打紋身男和紋身女。

紋身男和紋身女當即反擊,傅之彥為了保護傅之漁,一直中間試圖先拉架。

電梯裏亂作一團,江清黎看着電梯已經到達十七樓,馬上到十九樓。她試圖逃離這場混戰,小心翼翼躲開他們。

誰知三個人已經開始無差別攻擊,壓根不在意旁邊還有個無關人士。

江清黎剛往電梯口方向邁出一步,只見紋身女被傅之漁打得後退了一步。

她也怕被誤傷,收回了試探的腳。

“去死吧你!”

面前事态發展越來越水深火熱,無人注意一直躲在電梯角落的江清黎。

她都已經站在最角落了,沒想到紋身男突然用力一推傅之漁,傅之漁一個月重心不穩,往江清黎面前倒去。

江清黎本來就在角落處,退無可退。

下一秒,現在她身側的傅之彥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邊一帶,傅之漁撲了個空。

但總算江清黎平安無事。

“叮——”電梯順利到達十九樓,電梯門打開,紋身女叫嚣着:“有本事出來打!”

傅之漁一點就炸,她橫眉冷豎:“你們兩個狗男女,臉皮可真夠厚的!”

紋身男紋身女跟傅之漁吵的興起,傅之彥和江清黎又被她們三個擋住大部分視線。

沒人注意到電梯打開後,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目光越過前面吵架動手的三人,直接落在了裏面被人摟住的江清黎身上。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傅之彥,眸光含着冷意。

紋身男紋身女和傅之漁先從電梯裏走了出來,邊走邊罵。紋身男站在兩人中間:“別吵了,我們好好談!”

江清黎從傅之彥懷裏掙脫出來,剛走出來就看到冷着一張臉站在電梯口的沈沉洲。

“沈沉洲,你來接我嗎?”江清黎沒想到他會過來,有幾分意外:“你不是在房間裏等我嗎?”

“看你半天沒來,過來看看。”沈沉洲說着目光從她頭頂越過去,看向她身後的傅之彥。

傅之彥很快認出他來,友好地伸手過去:“你是清黎那個死對頭沈沉洲吧?我是傅之彥,清黎的初戀男友。”

沈沉洲眸中冷意漸深,沒有回握他。

江清黎解釋道:“他有重度潔癖,不愛跟不認識的人握手。”

沈沉洲冷聲:“清黎的初戀男友?你是說那個黃毛混混?”

傅之彥當初确實是個黃毛混混。

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第一次見面就說這個,不太好吧。

江清黎想着兩個人別因為一句話,再動起手來。

她正準備找補。

傅之彥含槍帶棒:“曾經是黃毛混混,同時也是她的初戀。你呢?和清黎曾經有過什麽關系嗎?”

沈沉洲不是個喜歡宣揚的人,他從不不計較得失。

可現在他心底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來,将他的無所謂吞噬,他一把抓住江清黎的手,宣示主權:“我們是夫妻關系,我是她老公。”

“夫妻關系?”傅之彥傻了:“你們結婚了?”

江清黎也不知道沈沉洲是怎麽了,但還是配合地點頭承認:“對,我們剛結婚沒多久。”

沈沉洲冷眼掃傅之彥一眼:“我們夫妻還有事,恕不奉陪。”

話音剛落,沈沉洲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拉着江清黎的手往房間走。【】

留下傅之彥站在原地。

旁邊三個人還在吵,吵的他耳朵麻了。他上前到拎起紋身男:“你渣了我妹,還好意思和我妹吵?”

紋身男沒想到他力氣這麽大,自己明顯是打不過的。只得求饒:“對不起,我錯了。”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妹,不是我。”

他松開紋身男,表情狠厲。

“之漁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你不原諒我也可以,我們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紋身男說着連滾帶爬和紋身女走了。

傅之彥解決了妹妹的問題,沒覺得心情有多好。

他看到江清黎和那個男人消失在視線盡頭,一起步入酒店房間,感覺很不爽。

死對頭成夫妻?他覺得不可能。

不過沒關系,還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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