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有所痛
第13章 心有所痛
魏清璃不由得心間一涼,繼而發出一陣低吟的笑聲:“這才是你。”
什麽關心,不過都是帶着試探和目的而已。
“宮中戒嚴,搜索各宮各院,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給我找出來!”魏清璃顯有怒意,一聲令後,修遠親自帶隊去嚴查。
望着怒氣離開的魏清璃,官如卿拖颚,不知她氣什麽?這場刺客難道不是她自導自演?否則未央去哪了?修遠還救駕來遲。
就算沒有這二人,四衛也在發暗器了,又沒受傷,有什麽可氣的?
她可以不隐藏身手,但武功過高,難免引起非議。
倘若真的無人救駕,她自然會出手,刺客招式漏洞百出,要制服很容易。
所以,皇上氣什麽?這種假設問題毫無意義。
魏清璃走後,桃花塢封鎖,錦衛禦嚴密地守着,三大掌事先對各苑進行問訊。官如卿沒有離開,而是去找了郭湄。
梨花閣,太醫為明羽處理完傷口,便退下了。
所幸只是皮外傷,傷口有些大,每日敷藥靜養就好。
“痛不痛?”郭湄溫柔地擡起她胳膊,如捧至寶般呵護在手心,明羽只是搖頭,用手語說了些什麽,官如卿看不懂。
只知道郭湄那心疼的眼神,恨不得自己代其受傷。
“你真傻,我會武功啊,我會出來救駕的,你撲出來不是送死嗎?你也看到了,就算皇上沒有受傷,桃花塢依然會被問責。”
明羽忍痛打着手勢,表情急切,郭湄按住她的手:“我知道,知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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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如卿眯眼望着二人,看不下去了,只好走到廊外,這兩人還真是奇怪。
憑欄眺望,一排排火把如長龍,游走在皇宮各處。
官如卿想起魏清璃剛剛責問自己的表情,眼中似乎透着那麽絲絲的失望?簡直莫名其妙......
看錦衛禦如此興師動衆,看起來不像她自導自演。這皇宮還真是暗潮湧動,敢在清寂日前動手,會是誰呢?
官如卿回想刺客剛剛的招式和身形,如果當時是她去追,刺客肯定逃不了,偏偏她不想多事。
她把玩着手中那只暗號杯,杯底的信息,是要将玄戶司劉大人滅口,目前兵器窯案件還在嚴審中,聽說劉大人口風很緊,死不認罪,聲稱自己不知此事。
實際上,他的家人已在殺手的監控下,只要他敢多說一句,全家二十三口将會有滅頂之災。
但是案件若是沒有進展,無論是忠王還是攝政司,必然會有下一步動作,這種時候滅口,确實是适當時機。
“這不是我們的指令。”郭湄出來,看到杯底的字,觀摩了片刻,“宮裏所有的任務都會傳到我這裏,再由我下發給諜衛執行,王爺不可能讓娘娘執行這樣的任務。”
“所以,這是有人給本宮下套,想讓本宮自投羅網。”官如卿握着杯子,挂起陰魅的笑意,她的笑眸中含着殺意,手上重重一捏,杯子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繼而竟碎成了粉末。
她甩手往外一揚,笑意更深:“這皇宮我定要攪它個天翻地覆,哈哈哈哈哈。”
見她這樣,郭湄覺得有些瘆人,她主動交待:“宮中有多少諜衛我不知,六十六名諜衛只有代號沒有名字,宮中大約有六人,都有僞裝身份,這道命令至少不是宮內我們這波人的。”
“按照你的年齡,應該是第一代諜衛。”
“沒錯,我就是鬼火。”
官如卿轉眼看她,上下打量一番,掩嘴輕笑:“萬萬沒想到,我們的頭目鬼火大人如今也只是個兒女情長之人,沒有殺傷力和攻擊力的諜衛,對王爺來說,沒什麽用了。”
鬼火是諜衛之首,也是忠王諜衛組織執行任務第一人,官如卿受訓時,鬼火已經潛入地方陣營,立功無數。
難怪郭湄能當上掌宮,累積多少任務才能完成的潛伏,但誰曾想,這樣一名優秀的諜衛,竟為了宮內一名地位低下的藝女,想逃離組織。
“人各有志,你不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嗎?我們合作,達到目的就好。”
“我提醒你,你沒什麽資格跟我談合作和條件,你是效命于我。”官如卿探了探頭,發現明羽在內屋來回踱步,似乎很不安。
“是,我和明羽的命在你手上,自然任你使喚,我說過只要娘娘保我們,郭湄自當萬死不辭。”
“那好,今晚你便用杯子上的信息召喚諜衛去五鼎牢殺人,他們想讓劉大人死,我們沒道理不成全,是不是?”
郭湄面露為難,但想到明羽和自己的處境,還是答應了。不管冒多少風險,她都要把所有希望押到官如卿身上。
“作為獎賞,我幫你去查刺客的事,你就好好陪着你的小啞巴吧”說完,她翻身飛走,消失在黑夜。
連續三天搜宮,也沒能尋到刺客影子,除了鳳離宮不敢進,錦衛禦其他宮廷幾乎都搜遍了。龍顏大怒,魏清璃開始在奉天殿亂摔東西。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鳳離宮,上官世青把地字門被殺和刺客之事合二為一,暗中派出其他門人去徹查宮中的那些“禁地”,包括後宮妃子們的寝殿。
錦衛禦不能去的地方,地字門無孔不入。
奉先殿
魏清璃躺下就寝,卻是無眠,刺客成了他的心頭患。她确實打算用這樣的方式去試試官如卿,但那晚的刺客并非自己安排,令她生疑的是,官如卿對自己的刺殺毫無反應,冷靜自如,難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嗎?
官如卿一直在演,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她輾轉難眠,近日總這件事困擾,官如卿對她的視若無睹,成了心頭一根刺,時不時紮自己兩下。
可她真的要做圈套殺自己,何必這麽迂回?這一切似乎都無法解釋。
魏清璃裹着龍被,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夜起大風,寝殿窗戶被吹開,發現有個黑影閃現,她剛想喚人,便聽見聲音:“是我。”
輕盈很熟悉,魏清璃定睛望去,竟是官如卿穿着夜行衣趴在床榻前,笑臉盈盈的望着自己。
魏清璃瞪大眼珠,着實被吓了一跳,繼而略有怒意地說道:“你太放肆了!”
“噓~皇上想不想知道刺客是誰?”
“你查出來了?”
官如卿點點頭,拿出攜身帶的另一套夜行衣:“龍袍太紮眼,親自去看看如何?”
“胡鬧!”魏清璃覺得太出格,讓她穿着夜行衣,去探宮嗎?況且自己也不懂輕功。
“你信我,絕對精彩,況且你每天如此,太悶了,帶你體驗點不一樣的。”官如卿眨眼微笑,上前扶坐起魏清璃:“不用擔心,以我的輕功,帶你飛哪都沒有問題。”
“你這成何體統?”魏清璃拒絕,想趕人。
“體什麽統?每天跪拜叩首,這不行那不能,已經很煩了。反正你也是昏君形象,幹點出格事,能怎樣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但魏清璃還是沒同意,萬一官如卿有什麽其他陰謀詭計呢。
“不......”她剛說出一個字,就被點了啞穴。
“臣妾讓你不虛此行。”官如卿不由分說,将她扶起穿上夜行衣。魏清璃張嘴卻是說不出話,要打肯定也不是對手,只好作罷。
官如卿為她穿衣時,魏清璃忍不住偷瞄了幾眼。不得不承認,哪怕一身黑衣,官如卿絕美的容貌,依然驚豔。在這難以入睡的夜晚,她就像顆璀璨的夜明珠,照亮了奉先殿。
自從飛花谷之後,魏清璃就不似從前那般大膽,親眼看着太子慘死自己跟前,痛苦萬分。若非自己任性要出去玩,若非自己一定要纏着皇兄,怎會如此?
曾經不受約束,放蕩不羁的璃公主已經死了,她步步小心,謹慎行事,從沒再敢做過一件出格的事,遇到官如卿是個意外,她不曾想過,自己有天還會借着蹩腳的輕功,在高手的帶領下,翻牆越院。
魏清璃甚至快不記得自己曾經也有個江湖夢,想學習高深武功,游歷江湖。可惜事與願違,她把真實的自己隐藏了,活成了魏清揚。
官如卿知道她會點武功,不過就是三腳貓的招式而已。
兩人在戒備森嚴的皇宮,錦衛禦的巡查中,穿梭自如。魏清璃有種迎風飛翔的感覺,似乎很久沒像此刻這麽輕松自在過。
官如卿勾住她的腰,落在嫣然宮內的老榕樹間,她湊近魏清璃臉龐,戲谑道:“幸好你瘦,不然我可帶不動。”
魏清璃嘴巴動了動還是無法說話,她環顧四周,發現嫣然宮沒有巡邏,相對安靜,外圍有站崗,宮內巡衛卻是極少。
“我從來不屑用手段拉人下水,可有時候啊,有人自己送上門,不能不接。”說罷官如卿挽着她,落至空無一人的內殿。
兩人掩藏假山後,燈火通明的寝殿,門口沒有宮人伺候,四周一片靜谧,唯有不遠處有巡衛。
魏清璃看向官如卿,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官如卿唇角微揚,她查了三天才有的眉目,就等今天讓魏清璃親眼看戲。
約莫半柱香時間,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從向嫣然內宮走出,看那個着裝,似乎是嫣然宮護衛統領。
魏清璃瞳孔微收,認出了他是向嫣然進宮時帶進來的相府人,叫向喬。他是左相義子,從小在相府長大,怕愛女進宮受到欺淩,左相特地命向喬進宮保護,兩人一直以兄妹相稱。
此時,官如卿忽然解開她的啞穴,輕聲說道:“你看他走路。”
向喬似乎腿上有傷,魏清璃想起刺客的腿上中了隐衛暗器,“是他?”
武功淺的人不容易藏身,她這一問,叫向喬聽出動靜,他二話不說,從腰間抽出軟劍劈來。官如卿冷笑一聲,抓着魏清璃輕巧躲過。劍芒劈開了假山,他內力不弱,招招必殺。
向喬見兩名黑衣人冒然出現,當即從袖口發出暗器,暗箭與傷害藝女那支一模一樣。官如卿拉着魏清璃,左閃右避,連發四支後,向喬雙手張開,同時發射八箭。
官如卿自是應對自如,但魏清璃無法應對這種攻擊,眼看就要被其中一支利箭射中,官如卿忽然瞬身閃來,擋在魏清璃跟前,短箭紮進了她的後背,她倒進魏清璃的懷中。
魏清璃抱住她,手不慎觸碰到了傷口,殷紅的血染紅了手掌,她的心随之一沉,像中箭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