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可以

第16章 不可以

這只狗真的很好看,皮毛油光發亮,身材纖細輕靈,可能是品種原因,也可能本身極愛奔跑,渾身透着一種獨特的氣質,走路時步态甚至有一種特殊的韻律感。

顯然被主人養的很好,連品味體态都透着貴雅。

大約溫阮眼神裏的貼貼渴望實在難藏,黑狗動了動耳朵,似乎也有點想……

邾晏:“不可以。”

狗子躍躍欲試的爪收回。

溫阮:……

邾晏:“我不喜歡如別人的意。”

那你問我特權幹什麽?我要真說想殺誰,你就真的會幹?

溫阮福至心靈,突然道:“那我可能送殿下禮物?”

邾晏:“你送送看。”

溫阮看了眼南星,南星立刻了悟,把剛剛從小竹軒拿過來的,為公子哥們準備的游戲獎品——牡丹花皂,遞了過來。

“這是我親手做……”

“可以。”

邾晏擡了下手,侍衛藍田接過了那塊牡丹花皂。

溫阮:……

邾晏:“看得出來你不是真心想送。”

所以他要了。

在場公子哥們眼巴巴看着那塊牡丹花皂……剛剛拿到場的,他們還沒來的及多看一眼呢!不是說好了是給他們的麽!怎麽就落到六皇子手裏了!

還有這麽會說話,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少爺……連人帶皂,他們是一點沒占着啊,全被這老六給搶了!

可看看邾晏手裏的鋒利匕首,再看看地上沒叫沒鬧,卻存在感十足的危險黑狗,公子哥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寄希望于溫阮——

好兄弟,你回頭再做一個!

再做一個行不行!

過于強烈的眼神暗示,溫阮不可能察覺不到,只能快速眼梢滑過他們,傳達‘稍安勿躁’的意念。

他從不反悔,說到的事就會做到,今日乃是意外,這塊牡丹花皂不能是獎品了,還有下一塊。

似乎看出少年人來往的眉眼官司,邾晏慢條斯理:“我近來尤喜竹之蒼翠。”

意思是牡丹花皂雖然很漂亮,色脂潤紅,難得一見,但他偏要作妖,偏要喜歡另一種。

“你身上袍子顏色就不錯,做一個來看看。”

果然不喜歡如別人的意。

溫阮:“好啊。”

好在他也有兩把刷子,不懼這些為難:“只是需要時間,還請殿下莫要着急。”

邾晏滿意了,視線掠過一群面如菜色的公子哥,落到潘鵬身上:“你覺得這個人,怎麽處置?”

又問他?

溫阮快速思考,六皇子這麽問的用意。

觀這位六皇子說話行事,看似随性,全憑心情,實則有跡可循,他盯上了潘鵬,有殺意,雖應允可換人,但惹了他的人,怎麽能随便放過?莫說面子折不折,心情都不會暢然美妙。

可若不放,他已經預定另外一對琵琶骨了,說出來的話,蔫能不算?

溫阮多少有點顏控,不大願意相信,長着這樣的臉,這樣眼睛的人,會是一個真瘋子,這人心裏真正想要的,恐怕也不是什麽琵琶骨……

想要,也不會想要不好看的。

或許,六皇子本就是在借題發揮,可能也沒那麽想殺潘鵬,但身邊的人都在求,他偏不想讓這些人如意,真動了殺念,但潘鵬可能還有點什麽用,就架在這了,前也不是,後也不是。

溫阮當然不認為六皇子優柔寡斷,只是這些玩弄人心的手段,實在不可控,怪不得在場所有人沒人敢說話,這位主,是真的不能惹的。

“不敢言處置,我不喜歡殺人,”達到目的的路有很多條,更有趣的那條,六皇子一定喜歡,想起剛剛自己說過,又被六皇子聽到的話,溫阮有了想法,“我更喜歡玩游戲。”

既定目标的獵物,殺了,哪如先讓他跑一跑?那種插翅難飛,望眼四顧全是要命危機的絕望……

“不錯。”

邾晏顯然也立刻想到了,唇角微微勾起,看向潘鵬:“我這個月的殺人名額所剩不多,你可盡自己努力逃跑,十日之內,若我尋不到你,是你本事,若被我尋到……看的琵琶骨我不要,你得把命留下。”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恩典!”

潘鵬立刻爬起來,連自己親爹都沒顧得上看一眼,倉皇失措的跑了。

邾晏擡頭看了看陽光,似興致已盡:“天熱了,這宴無趣,散了吧。”

所有人:……

我們飯還沒來得及吃呢!

國公府衆人面色變化紛呈,我可真是謝謝你!

可這位主發話了,又不能不聽……

“我的琵琶弦該保養了,你,”邾晏指了指溫阮,“送我出去。”

溫阮:“是。”

衆人目送二人離開,感覺眼前一刻簡直魔幻,你們國公府新找回來的小少爺……厲害啊!誰的面子都不吃,偶爾只能二皇子三皇子出面壓制一下的六皇子,竟然這麽給他臉面!

有這樣的人物你們早說啊,非要吊大家胃口,顯的就你們能?

國公府衆人:……

這個真沒有。

往外走的路有點長,溫阮感覺有點微妙,因為六皇子……不說話了。

剛剛那麽能輸出,他還以為六皇子單獨叫他送,是有別的作弄想法,沒想到真的單純只是送。

陽光下影子拉長,六殿下額頭飽滿,鼻梁高挺,線條漂亮的沒話說,這麽看,一點都不瘋了。

溫阮其實預想過到京城會遇到的場面,普通外地人來闖蕩都不甚容易,何況國公府并不歡迎他,他一定會被排擠,被質疑,被貶低,今日宴上諸多目光,本就是他會遇到的,他并不覺得難堪,這個舉宴,國公府也是有意想拿捏他,人際關系中的權力鬥争始終不會停歇,這是人性,可突然遇到皇子,接觸到朝廷圈子……是不是太快了些?

他看向六皇子的目光很有些好奇。

嗯,走在他腿邊的黑狗也真的是很漂亮。

“看什麽?”

邾晏踢了黑狗屁股一腳,狗子嘤了一聲,似有點委屈,往側邊走,讓出更多,本來就很寬敞的路,疼倒是不疼,它的主人并沒有用力。

溫阮:……

“沒什麽。”他垂了眼梢,這位主不像會聽別人建議的人,他只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幫了什麽忙而不自知。

邾晏視線掠過牡丹花皂:“我給你當刀,你還不滿意了?”

果然,他知道。

溫阮就是故意的,他雖放出了自己的本事,卻并不想讓國公府利用,自然得想點巧法,六皇子如此可怕,誰敢從他手裏搶東西?

邾晏:“讓別人當刀,是要付出代價的。”

溫阮:“我不是把琵琶骨獻出去了?”

“哦?真給了麽?”

這個角度,邾晏是看的到溫阮的琵琶骨的,眼神可見越來越深……看來是真的很想要。

溫阮:……

“殿下的狗真漂亮,我可以知道它叫什麽名字麽?”

似乎知道在說自己,黑狗回頭看了一眼,喉嚨咕嚕咕嚕響了兩聲,像在撒嬌,進行貼貼申請——

邾晏面無表情:“不可以。”

可惡的像一個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狗子嘤一聲,委屈的啪嗒啪嗒朝前跑了。

溫阮也很遺憾,他真的很想知道這漂亮大狗什麽觸感,一定軟軟的,暖暖的……

邾晏哼了一聲,大步朝前走去,很快,也不管溫阮跟不跟的上。

溫阮沒跟上,落在後面,一個轉角後,都看不到前面的人影了,正在他考慮要不要跑起來上去時,海棠門側轉出來一個姑娘。

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巴掌臉,杏眼,氣質明媚俏甜,看到他驚訝了一瞬,很快綻出微笑,大大方方走過來,福身行禮:“敢問公子,前庭往哪個方向走?”

少女明眸皓齒,嬌俏可愛,又迷了路,有些不好意思,臉紅撲撲的,溫阮裝沒看到,伸手替她指方向,溫聲道:“沿着青石小徑一直走,中間不要拐彎,行至空曠處,就能看到了。”

“我姓安,今日随母親過來做客,和國公府二太太盧家有親……”

少女臉更紅,垂了頭,聲音也更輕了:“原該好生謝過公子,然男女大防,不方便往來……來日若有機會,一定厚報!”

說完就跑了,裙角轉開,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溫阮有點微妙,但又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愧是國公府小少爺,豔福不淺。”

不知何時,黑狗又跑回來了,邾晏跟着黑狗走過來,聽不出是陰陽怪氣,還是在看樂子。

溫阮‘啊’了一聲,原來是相看啊。

那少女好像認得他,應該是被長輩或其他人指着他提起過,她又主動提起二房的關系,還說來日有機會……

盧氏是想在他的婚事上做文章?為什麽?國公府爵位?

“殿下回來是——”

“別問我,問它。”邾宴指了指黑狗。

“汪!”狗子朝溫阮搖了搖尾巴,似乎在跟他道別,搖完才又轉身繼續朝前走,不再回來,示意自己這回真離開了。

怪有禮貌的,和它的主人一點都不一樣。

邾晏哼一聲:“記住了,你的琵琶骨是我的。”

黑沉眸子盯了溫阮一瞬,終于轉身離開。

“我的好兄弟——溫阮——阿阮——你在哪——哦在這啊!”

前面的人影剛消失,溫阮還來不及回身,一陣旋風刮到眼前,方銳終于找到他了:“我的好兄弟,你這幾日過的好麽!你都讓人把花皂送到我家了,我錢還沒給呢,快快算算一共多少,其它的還有麽,我娘真的很喜歡那花皂!”

溫阮:……

實不相瞞,新做出來的一塊被不給錢的六皇子拿走了,六皇子還預約了他接下來的時間,要求做另一塊新香型青竹色,短時間內是沒有了。

跟送錢的朋友比,六殿下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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