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都該死

第87章 都該死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 這麽巧,二皇子遇刺,三皇子也未能免俗, 同樣遭遇了刺客。

二皇子是與人私下聚宴, 為自己勢力添磚加瓦, 三皇子也差不多, 同樣在為自己的‘大事’忙碌。

短時間朝堂氣氛不對, 一大批官員下馬,新的官員上任, 還有新科高中的新人入仕,局面瞬間變得複雜多變,身為皇子,想要抓住一定的權勢,肯定要殚精竭慮,大費周章,為拉攏夯實自己勢力奮鬥,本就存在的競争比以前更激烈,互相拆臺的花活兒更加手段百出……

三皇子知道二皇子心裏在想什麽, 大約會怎麽做,因為他也是如此, 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刺殺!

老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狠了!他竟然敢這麽幹了麽!

三皇子奮力奔跑,跳開戰圈,看着自己的護衛防擋刺客,目光陰鸷。

他和二皇子的争鬥, 滿朝內外都知道,一向不怎麽客氣, 彼此都不允許被對方落下太多,但未有特別大的差距時,他們都很謹慎,比如殺掉對方這種事——

他們不會幹。

倒不是什麽特殊的默契約定,是這種事一旦事發,波及面會非常廣,只要有一點失誤,或被抓到一點把柄,最終得到好處的,就不一定是自己了……父皇可不只他們兩個皇子。

前番沒冒頭,一個個乖的跟鹌鹑似的,是因為他和二皇子勢力太大,一旦他們倆有一個被殺,而另一個嫌疑最大時,這些人不可能不跳出來。

所以他和二皇子争鬥尚未分出高下,實力并沒有那麽懸殊時,不會輕易下黑手暗殺,誰動了,都一定會被對方的人抓到小辮子。

所以,真的是老二出了昏招麽?

三皇子瘋狂跳動的心穩下來,開始覺得這件事不對,會不會是他想錯了……

而且這群刺客路數有點奇怪,一水的黑衣黑袍帶蒙面,招式手法有點陰,透着股邪性,不像是好二哥能養出來的死士,他帶出來的護衛不少,明裏暗裏都有,可好像抵不住這群不要命的陰邪打法。

意識到自己不能拖後腿,三皇子撩起袍子就跑。

然後發現,今天的運氣着實不怎麽好。

途中經過一個非常眼熟的宅子——邾晏的簡王府。

簡王府作為本朝唯一一個封了王的皇子府,自然是氣勢恢宏,富貴無雙,尤其成了親之後,別的講究也上來了,除了邾晏本人的肅殺之氣外,多了繁華裝飾,看起來柔美了些許。

邾晏是皇子中唯一一個武藝不俗的人。

他的護衛也個個都是高手。

也就是說,如果朝他求救,他又伸手了的話……安全一定無虞。

要出聲呼救麽?

三皇子頭一甩,直直越過了簡王府。

怎麽可能!

老六這東西一直看不透,說他有野心吧,都已經是兄弟們之間唯一一個封王的了,仍然一點都不争氣不上進,進宮次數少的可憐,也不怎麽關心朝事,這一年人們争的都要打出狗腦子了,老六看都沒看兩眼;說沒野心吧,老六也是會攬事的,比如之前的北狄使團,比如懶懶散散一直沒放手,拽着查的什麽娘娘教,攏的全都是麻煩事,還膽子比天大,什麽都不怕!

這人不可能什麽都不圖,圖的東西……可能他暫時沒看到。

看不懂的,當然不能随便沾。

到時候被濺了一身血怎麽辦?

這種随心所欲的瘋子,可以偶爾拿來當刀使,卻沒必要親近。

三皇子使盡渾身力氣,哪怕一路跑到京城最偏僻無人的巷角,也沒能逃離蒙面人的追殺,這些人已經又追了上來,而他的護衛卻折損太多,難以護住他了。

難道今日要死在這裏……在劫難逃了?

三皇子不想認命,可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背後緊緊貼着牆,手裏握住冰冷匕首柄時,發現上天還是憐他的。

不知從哪裏突然出現一個人,也是一身黑衣,蒙着面,但這個人和蒙面刺客群不太一樣,衣料更高級,也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暗紋,年紀略大些,氣場非常強,武功看不出來如何……

因為他一出手,那群蒙面刺客感覺突然變了,陰招使不下去了,淩厲氣勢被卸了,像是突然遇到了天敵,竟然幾招之下就敗退,一個個全跑了!

“三殿下……”這人朝三皇子的方向走。

三皇子往側邊退了兩步。

這人才收起了長刀,微颌首:“我沒有惡意,三殿下不必擔憂。”

三皇子面色冷肅,手中匕首仍然沒放。

你說沒惡意就沒惡意?連臉都不露,想騙我?

“此後類似之事不會再有。”這人似乎也沒想多說話,面巾未摘,未再靠近,再次點點頭後,轉身運着輕功飛走了,很快消失不見。

三皇子:……

這人對他還算恭敬,當然他是皇子,別人恭敬理所應當,可眼下境況好像有些奇怪,對方的眼睛他不熟悉,聲音他不熟悉,派頭他更不熟悉,應該是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為何要救他?難道是看好他,想要投效?

可人前不能露。

尤其幸存護衛們心氣不足,過來詢問時。

“走吧。”他早早收起了匕首,長身立玉,懶懶拂了拂衣襟,一臉的随适鎮定。

二皇子那邊也很刺激,他同樣也懷疑了三皇子,但感覺也不對勁,總之情況很是危急,他一路沖撞,想在護衛掩護下闖出條生路。

他的方向選擇與三皇子剛好相反,不但沒有遇到,他也沒有途經邾晏的簡王府,反而經過了另一處偏僻所在——天牢。

路過這裏時,他好像看到了一個黑衣黑袍的蒙面人,但因為他跑的太快,視角卡的太死,他只看到了一瞬,再眨眼已經不見,好像一切都是錯覺。

天牢外一片死寂,沒有聲音。

二皇子恍惚記得,這裏好像被父皇關着一個人來着?叫什麽名字……哦對,好像是豐大人,豐溢。

不過他顯然沒時間管旁人的事,自己都自顧不暇,馬上要死了!

他瘋狂往前跑,眼看不敵,終于有人來救他了。

卻不是什麽路見不平的好心人,而是他自己早早藏在暗處的暗部力量,這是他精心籌謀,好不容易藏下的私人力量,今日出現,雖然救了他的命,但也徹底暴露了。

二皇子磨牙:“誰通知你們來的?”

暗部首領:“不是殿下的手令?”

二皇子:……

行,他這暗部看來不是今天要暴露,早就暴露了。

可問了幾句,又問不出什麽名堂,暗部因要隐秘,他平時都不怎麽主動接觸,只以秘令信號傳達,現在這個信號顯然被人截取獲知,且利用了,他現在的應對只有是改變信號密令,防備以後,但利用過的人是誰,全無頭緒,接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風雨欲來啊……”

二皇子感覺,有點糟糕了,得好好準備。

兩個皇子同日遇刺,第二日自然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各黨派團體上折子打嘴架擡大杠,互相懷疑攻擊,好不熱鬧,最後連打算好穩坐釣魚臺,低調不出來的二皇子三皇子本人,竟也沒忍住,互相怼了幾句。

“是你吧,就是你要殺我吧,除了你,誰還會對我下這樣的狠手!”

“惡人先告狀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了,分明是你心狠手辣,竟還敢指責別人?怎麽,聲音大就有理了是麽!你看看我身上的傷!”

“怎麽,看着哥哥近來态勢越來越好,得人崇敬尊敬,受不了了?着急了是吧!”

“笑話,就你那點東西,我會嫉妒?少在這給我裝大頭蒜,我告訴你,我若死了,你也別想活!”

朝堂一片烏煙瘴氣,文臣都大打出手,皇上反倒特別祥和寬容,很是坐得住,安撫了這邊又體恤另一邊,兩碗水沒誰比他端的更平。

邾晏這邊,一直盯着各處消息,已經很控制了,還是沒忍住從牙齒縫蹦出兩個字:“蠢貨。”

溫阮因為好奇邾晏做過的事,已經讓他進屋睡覺,聞言笑出聲:“所以簡王殿下要不要發發善心,指點指點某些人?”

“再等等,會有人按捺不住的。”

邾晏将溫阮抱到膝上:“我若出手太早,會被發現的。”

溫阮掙紮着要下去。

邾晏沒讓,抱的更緊:“嗯?”

溫阮:“……你先把你自己按下去再說!”

邾晏低眸看了一眼,笑了:“只要阿阮乖乖的,別亂動——”

溫阮信他個狗,還是不讓抱。

邾晏只得抱緊了,提起別的話題:“有人見了豐溢。”

溫阮注意力果然被調開:“誰?”

邾晏:“阿阮猜猜?”

“這還用猜?”溫阮擡眸,“必然是娘娘教的人!救他出去了?”

“還沒有,”邾晏搖了搖頭,“可能還不是時候。”

溫阮:“那說了什麽,交接了什麽事?”

邾晏:“唔……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溫阮:“嗯?”

邾晏:“你的夫君受了傷,需要王妃好生撫慰才能好起來。”

溫阮:……

你要不要臉?

“阿阮若是疼疼我,我不但告訴你他們說了什麽,還告訴你——”

邾晏唇角微勾:“這次的刺殺是誰幹的。”

溫阮意外:“難道不是娘娘教?”

是你以自己為誘餌,勾來了刺客,又甩了出去,不是娘娘教是誰?

“一部分是,”邾晏聲音微低,“比如三皇子那邊,他是我提前得知他行動,并順勢準備好的脫鈎陷阱。”

溫阮眨眨眼:“所以二皇子不是?”

邾晏:“不是。”

溫阮:“那是誰?”

邾晏傾身,唇覆過去:“阿阮努努力,再猜一猜?”

溫阮呼吸被奪去,大腦一片混沌,良久良久,終于有新鮮空氣得以進來的瞬間,他突然想到了:“難道是……是……”

聲音綿軟,失去力度,氣息弱的不像話,他只能勉強擡起手指,往上指了指。

邾晏眸色微深,再次傾身過去——

“阿阮怎麽這麽聰明。”

皇宮,太元帝寝宮。

藥碗藥瓶子碎了一地,到處是濺開的瓷片,危險且鋒利。

太元帝揉着額角,雙目赤紅:“這些都不管用,給朕拿新的藥來!”

“可太醫開的藥只有這些……”跪在地上的老太監瑟瑟發抖。

“朕說的是太醫開的麽?”太元帝盯着他,“朕身邊沒多少信任的人了,別逼朕殺你。”

老太監頭磕在地上:“皇上三思啊,那些藥也未必能……”

太元帝:“怎麽,你也覺得朕快死了?”

老太監一個勁磕頭,不敢說話。

“朕死不了!朕當年能從衆皇子中殺出來承繼帝位,能不讓越發籠絡人心的皇後把持權勢,連最心愛的太子都舍了,這次怎麽可能扛不過來!”

太元帝将龍案上的折子悉數掃下,冷笑:“朕的位置,不允許任何人搶!藥!給朕拿過來! ”

老太監仰起臉,額頭一片青腫:“可是皇上,那是虎狼之藥啊!”

太元帝:“怕什麽!朕是天子,天賜鴻福,遇難呈祥!朕只要活着,就能一直活下去!任何膽敢觊觎朕位置的,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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