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侍寝(上)

正月随着寒風消逝,大雪在春初降臨,烏純純裹着棉被,在榻上冷的直接打顫,雷神殿內沒有一盆爐火,其他才人那裏或多或少會發一些木炭用來取暖,但發到烏純純這裏時,炭火莫名其妙就沒有了。

樂樂已經去內務府跑了無數次,可是沒有就是沒有,說什麽上面都不夠用,更是勻不出來一點分給她們兩個,無可奈何的烏純純只能每天去王才人那裏避寒。

不大的榻上擠坐着四個人,塌下的暖熱讓冷哭了的烏純純舒了一口氣:“木晴,你這裏可真暖和。”

王木晴因為每天都跟烏純純擠在一張榻上,所以跟烏純純也開始熟悉起來,“內務府是不是存心的,每個殿內都有,為什麽就你的殿裏不發。”

烏純純無知的聳聳肩道:“估計是受上面指使,自從我進皇宮以來,這皇宮就跟我八字不合。”

烏純純不敢直說上面是皇上,畢竟王木晴還是很擔心皇上知道她跟貳禦醫的事情。要是她在一個多想,說不定王木晴就會把她拉入危險人物的名單當中。

王木晴轉動着大眼珠,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是不是得罪羽才人了?”

“羽才人?”這是何許人也。

“皇上最近天天召見羽才人,而且好像要将她提升為美人,與婵美人平起平坐。”

羽才人?烏純純在心中一個一個回想七個才人,終于想起羽才人是哪一號人物,“那個羽才人是不是大理寺段大人的女兒段羽。”

“對對對,就是那個,據說這個羽才人拳腳功夫了得,更是飽讀詩書,要不是孟嬌婵占了她的風頭,說不定她才是天下第一才女。”

烏純純迅速抓住王木晴的手,雙眼亮晶晶的說道:“那這個才人性格如何?”

王木晴用另一只手點着腦袋,回想了片刻之後,才誠懇的回答:“性格爽朗,很像男孩子。”

“能文能武,還像男孩子。”烏純純剛湧起的心火,瞬間被潑熄。

她自己就像個男孩子,要是再找一個也像男孩子的,怕是爺爺會不喜歡。畢竟兩個大爺們在家晃蕩,爺爺會很揪心。

“純純,前段時間你不是跟皇上走的近嗎,難道你就沒有不開心?”王木晴試探的問道,任那個宮妃都不想這麽快就被皇上遺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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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純純到沒有考慮到王木晴深層次的意思,跟皇上走的近,她沒有哪一天開心過,所以她想都沒想的就回答道:“不開心。”

“哎,不開心也是正常,作為皇上的女人,要時刻記得自己只是他其中的一個妃子,男人喜新厭舊的都很快,說不定輪了一圈之後,發現你才是最好的。”王木晴抽出被烏純純緊握住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

烏純純聽到這話,也确實被安慰到,她說:“你說得對,皇上喜新厭舊的快,到時候我就可以趁虛而入,博取她們的歡心,到時候她們會發現我是最好的。”

樂樂以一種沒救的表情看着自家的主子,她真是羞于與她為伍,好好的一個女人非得喜歡撬皇上的牆角,難怪內務府不給她們炭火。

王木晴以為烏純純傷心過度,才會誤把‘他’說成‘他們’,更加覺得烏純純是難得一見的忠情女子,與她個性相投,更是将烏純純視為入宮來第一個知己。

小小的插曲,讓烏純純莫名的多了一位擁護者,但一心想要統領後宮,睡倒所有美人的她現在還不知,友誼的小船已經飄向了她。

作為安慰的回報,烏純純特意将好幾本珍藏的豔本塞給了王木晴,雖然王木晴也算得上是一位俏麗的女子,但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她跟貳歌一路走來都不容易,她就不能再摻合一腳進去。

豔本中有好幾段偷情的方式和私奔的套路,都值得王木晴好好的研究,當晚王木晴就抱着這些書本入夢,夢着貳歌與她逃離了皇宮,浪跡天涯。

烏純純好心的舉動也得到了大大的回報,王木晴每次得到好東西都會拿來與烏純純共分享,更是将最新得到的有關皇上的八卦消息說給烏純純聽,雖然這些消息烏純純聽後都很‘難過’,但是她想長痛不如短痛,說不定烏純純覺得皇上遙不可及,就想開了。

“今天皇上約羽才人游湖,羽美人不小心掉到湖中,差點淹死,後來皇上親自送去姜湯,據說羽美人感動的痛哭流涕。”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美人,就這樣活生生糟蹋在裴依錦的手中,那姜湯想必是很辣,所以羽才人才會流淚,裴依錦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王木晴怕烏純純對皇上還不死心,于是又下了一劑猛藥:“确實挺作孽的,羽美人雖然習武,但身體嬌弱,從水中撈起來之後就開始發燒,貳哥哥給她開藥,皇上還擔心的說着,叫他開苦一點,因為良藥苦口,病好得快。皇上真是貼心。”

“皇上真是良苦用心。”這麽損的招都使的出來,那美人現在還好嗎,不要到她接手之時,就被裴依錦折磨的不成人樣啊。

“純純,你這麽善良,皇上一定會發現你的好,你千萬要保重身體。”見猛藥并沒有起作用,王木晴只能換個語氣關心,哎,聖寵一時的人,怕還是奢望着皇上能多看一眼的。想到這裏,王木晴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斟酌了用詞,怕說出口對烏純純的刺激過大,所以盡量親和柔聲的說:“前些日子,太後找了皇上談事情,後來太後下令,皇上現在每隔幾天都會露宿一位才人或者美人的宮殿,純純,你不要傷心,你還有機會的。”

“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烏純純睜大雙眼,不可相信的看着王木晴,這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好不容易裴依錦才将目光投放到其他人身上,要是輪流露宿在每個宮殿,過不了幾天就輪到她的啊……

“我說,皇上會每隔幾天露宿一位才人或者美人的宮殿。”王木晴看烏純純快要‘激動的蹦起’,特意把‘露宿’兩次說的極重,她就知道這個消息會讓烏純純開心。

“蒼天啊,我的去準備準備,萬一皇上突然心血來潮的造訪,我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說完這句,烏純純就急吼吼的下了塌,裴依錦有一百種方法弄死她,而她無可奈何,除了等死,她就只能等死,所以讓她想再死之前,做最後的掙紮。

王木晴看着突然有了朝氣的烏純純,心裏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最能體會愛一個人的感受,如果勸阻不能讓她死心,那就放手讓她去愛,人生總的做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才能對的起自己的心。

正在屋中縫制衣服的樂樂,擡頭就看見火燒屁股的烏純純急匆匆的朝她奔來,并且語文倫次的說道:“刀……水果刀,那把匕首呢?”

“爺,你倒是慢點說,什麽刀?”樂樂見情況不對,放下手中的衣物,拍着烏純純的後背,替她順氣。

“就是上次我随手扔給你,叫你當做水果刀的那個刀。”

樂樂認真想了一下,才記起确實有那麽一把刀,不過那把刀太鈍,她就随手打賞給內務府的人換布料了,畢竟刀上的黑玉還是值幾個錢的。

“你找那把刀幹啥?”

“我要把它供奉起來,快點拿來,不要墨跡了。”烏純純急不可耐的說道。

但烏純純再急,樂樂現在也拿不出來,所以她只能老實的說:“那把刀連皮都削不掉,我就作為打賞給內務府,你把那把破刀供奉起來幹啥,腦子鏽到了。”

我他娘的,我他娘的……我的樂祖宗啊!

“完了,這次完了,裴依錦這次不把我折騰個半死是不會罷休了。”烏純純說着臨死的遺言,她腦海中已經自動浮現出裴依錦那魔鬼般的聲音,以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件事跟皇上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那把刀是皇上給我的,難道你就沒瞧見那把刀上還刻着皇上的名字……”

烏純純現在拿裴依錦當初質問她的話來質問着樂樂,但樂樂不怕她,所以她很坦誠的說:“我沒瞧見。”

氣死她的,真的氣死她了,裴依錦的東西怎麽能随便送人了,“你現在馬上去把那把刀要回來,想盡一切辦法,就算開雙倍的價錢,也要把它要回來,不然過幾天,你就會見到與你同生共死的爺活生生吊死在這雷神殿中。”

許是烏純純的表情太過猙獰,又或者是吊死在這雷神殿的說法太過恐怖,總之,樂樂是被唬住了,并且以閃電般的速度迅速消失在烏純純的眼前。

烏純純在在殿內焦急的等待,左轉一圈,右轉一圈,沒有等回樂樂,反而等來了王木晴。

一身水紅色襖裙的王木晴走來時應該是相當焦急,因為她的兩個小臉蛋與那裙子的顏色都快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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