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chapter21
翌日。
周瑾瑜醒來瞧見鏡子裏的自己，哀嚎一聲，“天哪，我的眼睛腫得跟發面饅頭似的，好煩人。”她來不及後悔昨晚流過的眼淚了，收拾好東西，戴上眼鏡和口罩出門。
許白輝聽見開門聲，擡頭，詫異道：“你戴口罩和眼鏡幹嘛？”
她咳嗽一聲，“有點感冒了。”
“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吃點藥就好了。”周瑾瑜自覺戴上頭盔，坐上後座。
“那就好。”許白輝看了眼後視鏡，“對了，我最近不能來接你了。”
“為啥？”
“公司那邊想要我出國學習，時間短的話就一年，時間長的話可能三五年。”
話落，周瑾瑜沉默片刻。她知道許白輝在公司是設計總監的助手，這一次出國，有可能會升職，對他的前途有很大的幫助。但他這一離開，她多多少少也會有點不習慣。
周瑾瑜說：“那就去吧，對你的前途有好處的話就去。你什麽時候出發？”
“後天。”
她低聲的“哦”了一聲，“這麽快。”
車駛到機構樓下，許白輝看着她，接過她摘下的頭盔，“那明天晚上可以見一面嗎？今晚我和朋友們見面。”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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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輝笑了笑，“快上去吧。”
*
許白輝走進酒吧裏，吵雜、昏暗、DJ音樂放的震耳欲聾，眉頭緊皺的來到朋友們訂好的卡座。
“怎麽訂這個地方？”他坐在羅澤宇身邊，扯着嗓子喊道。
“要問你‘相好’覃至锴啊。”羅澤宇湊到許白輝耳邊，溫熱的氣息讓他整個人麻麻的。
“你他媽有病啊，講話就講話，靠這麽近幹嘛。”許白輝一把推掉羅澤宇的腦袋，又看了看周圍，“他人呢？”
“我不湊上前講，你怎麽聽。”羅澤宇一臉無語，往吧臺上一掃，啧啧兩聲，“又在撩人家女孩子呢，這個花心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許白輝站起身，走到覃至锴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上，故意夾着嗓子說話。
“哥哥～你怎麽在這呢，人家好想你。”
對面的女孩子一臉詫異地看着他們，對着覃至锴罵道：“不要臉！”
覃至锴：“？？？？”
待女孩走開，他轉身看來人，“許白輝！媽的你有病啊？！破壞我的好姻緣。”
“得了吧您，還好姻緣。”許白輝笑着坐在他身邊，和服務員說，“要杯橙汁。”
“要什麽橙汁，給他來杯最烈的酒。”
許白輝瞥了他一眼，看向正在猶豫的服務員，“別聽他的。”
覃至锴“喲”的一聲，“您什麽時候開始戒酒了？”
“從來就沒上瘾過。”
覃至锴哼笑一聲，“對了，什麽時候出發？”
“後天。”許白輝就着吸管喝橙汁，“誰讓你找這個地方的？”
“不喜歡莫？”他往椅背上一靠，張開雙臂，笑了笑，“我倒是挺喜歡的，對了帶你去見見我朋友。”
“事先聲明，我可不喝酒的，我開車來的。”許白輝仰頭把杯子裏的橙汁喝掉。
“就你那小電瓶還叫車？”
許白輝看他，冷淡道：“要你管，小電瓶也是車。”
“行行，您說得算。”覃至锴站起身，拿走外套，“走吧。”
他嗯的一聲，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一下，撈出來看，是周瑾瑜發來的信息。
yy：【你...現在在和你朋友聚嗎？】
Xx：【是啊，怎麽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輸入中。
yy：【沒什麽，就問問，你記得早點回家。】
Xx：【好，你也早點睡。】
許白輝把屏幕熄滅，察覺到旁邊的人的視線一直落在他屏幕上，瞥了他一眼，“看什麽。”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一直喜歡的那個女孩子？”他說。
“嗯。”
他們落坐到皮質沙發上，覃至锴還想說什麽，朋友見他來了之後，罵罵咧咧的扯着他過去喝酒。許白輝笑笑，坐在角落裏，安靜的喝着檸檬水，不一會兒羅澤宇坐在他身邊。
剛坐下，許白輝眉頭一皺，“怎麽喝這麽多酒？”
他沒回答，只是長嘆一口氣。
“有心事？”許白輝問。
“哥們，我和你說，我真的舍不得你。”羅澤宇還算清醒，“你說你這一走，沒個三五載估計也不會回來的吧。”
許白輝被他的話給暖心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說得我好像快要死掉那樣，放心，我有時間會回來的。”
“那她呢？”
說到周瑾瑜，許白輝松開手，松弛的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捏了捏鼻梁，低聲說。
“只能委屈她了，讓她等我這麽久。”繼而他輕嘆一聲，“我沒自信，我沒信心我回來以後，她還在等我。”
羅澤宇偏過頭看他，男人整個人陷進黑色沙發裏，頭頂上的燈光沒有打在他身上，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忽然在許白輝身上感受到一絲絲落寞，不知為何。
他也不知道說什麽話安慰他，默默拍拍他的肩膀。
半晌，覃至锴來到他們身邊，喝得臉泛紅，腦子倒還算清醒，拉着許白輝到他朋友身邊。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我大學同學兼發小，許白輝。”他攬着他的肩膀，“這些都是我關系比較熟的朋友，個個都是商業精英，你們得好好照顧我家白輝啊。”
衆人：“一定一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白輝拿起桌子上的雞尾酒，“以後能夠有機會與各位合作，是我許某的榮幸。這杯酒，我先幹了。”
衆人也紛紛說着官方話，寒暄幾句。覃至锴就放許白輝回去了，知道不喜歡這種場合。今晚這局，還是他讓聚在一起的，不然這小子估計到了國外才會和他們說。
酒局結束之後，覃至锴喝得很多，不能開車。許白輝幫他找了代駕，打開車門，“上車了。”
“許白輝，我和你說。”被羅澤宇扶着的覃至锴跌跌撞撞的走到許白輝眼前。
“嗯，你說。”他幫忙扶着。
“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你一定要好好抓住機會，好好待人家，知不知道？”覃至锴一直拉着他說個沒完沒了，最後又說了一句，“不要像我這樣......”
許白輝淡淡道：“知道了，快上車吧。”
羅澤宇把他塞進後座裏面，系上安全帶，警告他：“你可不要在別人車上吐了啊。”
“他不會的。”許白輝說。
覃至锴降下車窗，“等你去的那天，我們去送你，你別忘記了。哦不是，是我不能忘記。”
許白輝笑着點頭，“好，我會提醒你的。”擺擺手，“快回家吧。”
得到他肯定的回應，覃至锴滿意的笑了，懶懶的撐着腦袋，“師傅，出發。”
“欸，好好。”代駕師傅緊握着方向盤，額頭冒汗，這可是他第一次開這麽貴的車，可得小心點開。萬一磕着了，賠上他的全部家當都不夠還。
倆人站在原地看着車駛遠，羅澤宇說：“你不回家？”
“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許白輝看了眼手機，淩晨兩點多了。
“去找她？”
許白輝掃了他一眼，沉默片刻。
不說話等于默認了，羅澤宇笑了笑，“祝你成功，我走了，拜拜。”轉身離開，留下一個背影。
“行，到家發個信息。”他喊道。
羅澤宇擺擺手。
*
許白輝來到周瑾瑜家樓下，沒有打電話給她，只是默默在樓下等。他從口袋裏拿出利群煙，點燃一根放在嘴裏，深吸一口，吐出煙圈。
他擡起頭，一整棟都熄燈了，盯了好一會兒，低下頭摁亮屏幕，指尖落在聯系上上面。
他心想，如果打通了說什麽呢？想了想，還是沒能按下去。指尖夾着煙按到聊天頁面，發信息給周瑾瑜。
Xx：【晚安。】
等了一會兒，沒見對面回複，估計是睡着了。許白輝掐滅煙，駛車離開。
清晨。
周瑾瑜一起床就看見許白輝發來的信息，淩晨三點多發來一條晚安，今早六點多也發來一條。
Xx：【今天我就不去接送你了，要忙工作上的事情，晚上我們再見面。】
她回複個好，收拾自己準備出門。
直到晚上，周瑾瑜騎着電瓶車回來，駛進巷子裏，就看見許白輝早已在那等着了，也不知道在哪等了多久。她喊他：“許白輝。”
他回頭，瞧見她的那一刻，彎唇笑了笑，“回來了。”
周瑾瑜輕輕“嗯”的一聲，停好電動車，站在他眼前，“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不久。”許白輝坐在電瓶車上平視的看着周瑾瑜，“對了，這是我給你買的東西。”
周瑾瑜低頭一看，才注意到他腳邊放着兩大袋東西，“這是什麽？”
“吃的喝的用的。”
“這麽多。”她不好意思的說，“你買了這麽多，肯定用了很多錢吧。”
許白輝瞧她一副自責的樣子，摸了摸下巴，佯裝思考：“确實花了挺多錢的。”
她低下頭。
下一秒，他卻說。
“不過，買給你的話，什麽都值了。”
話落，周瑾瑜驀然擡頭，抿抿唇，不知道說什麽好。
許白輝笑：“傻樣。”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這些東西先拿進去吧，我肚子餓了。”
“好。”周瑾瑜剛提起兩大袋東西，一道熟悉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
“小瑜。”
她身子一愣，尋聲看，她媽回來了......這種情況很像早戀的男女朋友被父母抓到，然後父母大發雷霆。前者相同，後者就不是了。因為戴小倩并不是那種封建、古板的媽媽。
周瑾瑜直起身，疾步走到戴小倩身邊，擋住她的視線，“媽，你怎麽這個點回來了？”
“我回來拿點東西。”她探頭一望，上下打量着許白輝，欣慰的點點頭，“這小子怎麽來了？”
“什麽叫這小子，人家有名字的，許白輝。”周瑾瑜往右邊一側，再次擋住她的視線。
“好好，許白輝，小輝是吧。”說完，戴小倩拉着周瑾瑜走過去。
見狀，許白輝馬上從電瓶車下來，站直身子，看了眼周瑾瑜，又看了眼他未來的‘丈母娘’，禮貌的說。
“阿姨好。”
“你好，你叫許白輝是吧。”
他愣了一下，“是的，阿姨叫我小輝就行了。”
“小輝啊，你......”
周瑾瑜知道她老媽的性子，肯定要問許白輝家裏的情況。可以問是可以問，只不過不是現在。
她馬上打斷她，“媽，你不會要回來拿東西嗎？等會上班要遲到了。”拉着她的胳膊往家裏走，拿起東西走進去，轉頭和許白輝說，“等我一會兒啊。”
留下許白輝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繼而無奈的笑了笑。
屋內。
“媽，剛才你是不是想要問人家是否有車有房，家庭怎麽樣？”周瑾瑜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倒了杯水給她。
戴小倩喝了一口，“是啊，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可是你女兒。”周瑾瑜說，“要問也不是現在問啊，我倆還在慢慢接觸當中，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我覺得你倆這撇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戴小倩“哎呀”一聲，才注意到桌子上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那小輝買給你的。”
“是啊。”
她走上前，翻了翻，笑道：“這小孩不錯。”
“媽，你不是要回來拿東西？”周瑾瑜提醒她。
“對對對，我去拿。”
她們走到門口，戴小倩站到許白輝眼前，還要仰起頭來看他，“小輝，阿姨很看好你哦。”
周瑾瑜小聲喊：“媽。”
許白輝微愣，淡淡一笑：“謝謝阿姨，我會努力的。”
“加油。”戴小倩看向周瑾瑜，“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待她走遠以後，許白輝才松了一口氣，“你媽媽看起來真年輕。”
“我也覺得。”周瑾瑜沒否認。
他說：“漂亮也會遺傳。”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過了好幾秒，周瑾瑜才反應過來，臉頰微微泛紅，這人是變着話來說她漂亮。她害羞的轉移視線，“那肯定啊。”
許白輝輕聲笑，“走吧，去吃飯。”
“好。”
路上，許白輝說：“你想要吃什麽？”
後座的人沉默片刻，随即說：“吃自助餐吧。”
“行。”
吃飯間，倆人的聊天很平常，一會兒扯到以前，一會兒扯到以後，唯獨沒有聊到許白輝明天就要飛往法國的這個話題，都很默契地避開。
一頓飯過後，許白輝提議送周瑾瑜回家，她心裏卻想和他多待一會兒，但又想到他明天要坐飛機，今晚要好好休息。她只好答應了。
車駛到周瑾瑜家樓下，許白輝看着她說：“上去吧，今晚早點休息。”
見她好一會兒沒說話，他擔憂道：“怎麽了？”
周瑾瑜搖搖頭：“沒什麽。”
“到底怎麽了，嗯？”
她仰起頭看他，有一句話在心裏反複斟酌，最終還是說出來了，輕聲說：“沒事，只是一想到你去這麽遠的地方，我有點不習慣。”
這話一說，讓許白輝心裏甚是開心，因為周瑾瑜開始在乎他了。雖然當下對他只是一種依賴，但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他笑了笑，張開雙臂。
“那，抱一個？”
周瑾瑜驀然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扭扭捏捏的張開雙臂，走上前抱住他，腦袋下意識的埋進他胸膛裏。
“我不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記得要開心。”許白輝輕輕的抱着她，像哄小孩兒一樣拍着她的背脊，絮絮叨叨地說着。
“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盡力就好，我會在身後一直支持着你的。”
懷裏的人悶聲“嗯”的一聲，“知道了，你也是。”
“知道了。”他勾起唇角。
他們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周瑾瑜說：“明天我也要送你去。”
“好。”許白輝揉了揉她的腦袋，“快上去吧。”
“晚安，回去注意安全。”
他點頭：“晚安。”
他看着周瑾瑜上樓才離開。
*
周瑾瑜從浴室裏走出來，吹幹頭發才想起許白輝買來的東西。她走過去，打開袋子看，有一袋全是零食，另一袋則是感冒藥什麽的。
每一個藥的盒子上都貼着一張便利貼，寫着一天吃幾粒，口服還是咀嚼。胃藥上寫着——按時吃飯，不然又鬧胃病了。
她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放好，不得不為他這些細節給心動到，呢喃道：“許白輝，你怎麽這麽好啊......”
繼而她發信息給他，“你的東西我看完了，謝謝你，我很感動。”
那頭馬上發來一條語音，“不用謝，這是我應該給你付出的，畢竟我正在追求你當中，肯定要付出點實際行動。我現在在等紅綠燈。”
周瑾瑜笑了笑，也發條語音過去，“知道了，注意安全，開車別玩手機了。”
“okok。”
她放下手機，躺着床上，困意來襲，沉睡了過去。昏暗中，床頭上的手機屏幕倏然亮起，是許白輝發來的。
Xx：【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