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第二十章[擋酒]
第二十章[擋酒]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坐吧。”
醫生名叫趙文澤,算是司徒青的朋友,在A市有一家自己的診所,很多娛樂圈名流都會到他那裏去做心理排遣。趙文澤是個口風很緊的人,雖然給很多名人做過心理治療,但他從不會說,也不會炫耀,做人相當低調。
至于□□,也是見怪不怪了。
很多名人都是因為欣賞他的為人才會經常做他的生意,趙文澤的腰包漲得很快,不過由于他的低調,反倒被很多同行認為幹一輩子也賺不到買房前的窮鬼。對于這點,趙文澤毫不在乎。
趙文澤是個敏銳的人,從醫十來年,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有些人,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判定症狀,陸丞也不例外。
“他看上去很焦慮。”趙文澤一邊找位子坐,一邊說着看法。
司徒青給他泡了杯茶,并不急着收拾碗筷,畢竟飯只吃了一半。他坐在趙文澤對面,開始跟他聊起陸丞這幾天的反常表現。
“沒想到你現在成了他的經紀人,前面那個呢?”趙文澤聽完了司徒青的話,卻問起了其他的問題。
司徒青垮下臉來:“以前的事就別提了,我是讓你來作心理治療的,不是讓你來套八卦消息的。”
趙文澤聳聳肩:“OK,我不問就是。至于你談到的情況,我覺得,我沒什麽能幫得了你的。”
“為什麽?”
“他的情況,說輕不輕,說嚴重也不嚴重,是壓力太大,輕微焦慮。”
“這個我知道。”司徒青道,“我花錢請你來,不是讓你喝茶說空話的,我希望你提出合理的解決方案。”
趙文澤擺出公式化笑容,他的答案很簡單:“如果他不願意配合,那只能你主動一點,盡量滿足他的需要,不要給他套框框。你知道,當一個人迫切地想要幹一件事時,任何外來的約束都會令他反感。”
“可我怕會更糟糕,他現在演戲演得精神恍惚,我怕他長此以往會毀了以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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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澤卻道:“你不是他,你又怎麽知道他精神恍惚,說不定他什麽都清楚,自己幹過的事,自己說過的話。”
司徒青捂着額頭,不置一詞,他說過的話,他真會記得?
“你看起來,也很煩躁。”趙文澤優雅地說着。
司徒青嘆了口氣:“經紀人這行業就是這樣,你又不是沒見過。”
趙文澤看着面前的司徒青,他的眼圈很重,人也顯得很疲憊,顯然,他的精神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說他過于認真,你還不是一樣。你們兩這樣的精神狀況呆在一起,沒有矛盾才怪。我沒什麽能幫你的,你們之中,總要有個人退一步。”
司徒青洩氣般地笑着:“那個人肯定是我了,他看起來好說話,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司徒青與趙文澤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陸丞始終沒有打開房間。
“我是心理醫生,不是談判專家,如果患者不肯配合,我也不能強行幹什麽事,你先跟他溝通溝通吧,有什麽問題再call我。”
趙文澤起身,看了一眼陸丞緊閉的房門,拍了拍司徒青的肩,算是一種安慰,随後便向玄關走去。
“顧問費我會直接打到你的卡上的。”司徒青說道。
趙文澤穿好了鞋,點頭道了聲別,剛打開房門,又退了回來。
“還有什麽事嗎?”
趙文澤還是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語氣依舊很職業。他說道:“作為一名醫生,我希望你和他能和睦相處,但作為一個朋友,我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
司徒青揚着嘴角,似笑非笑:“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是成年人,不是青春期懵懂無知的少年,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趙文澤點點頭,也識趣地不打算多說什麽了。娛樂圈裏的種種,自己雖然見得多了,但有些關系,真不是自己一眼能看透的,說話點到為止,這便是他該做的。
司徒青倚在陸丞房門口,用手指有節奏地敲着。門沒鎖,他可以直接開門進去,但他不會這麽做,自己不經陸丞同意便為他請假、請醫生,如此自作主張已經讓陸丞很是反感,他不會再做出出格的事,他知道陸丞需要一點空間和自由,自己還沒有資格完全闖入他的世界,畢竟現在,自己于他而言,還只是個經紀人而已。
等了好久,門內沒有聲音,司徒青覺得有些氣餒,正要離去,門卻開了,是陸丞親自開的門。
陸丞把門拉到最大角度,“進來吧”,他和氣地說着,方才的暴躁狀态似乎已經緩和了。
陸丞坐在床沿,司徒青看了一眼屋子,發現了陸丞身側的劇本,他什麽也沒說,選擇了書桌前的椅子坐下。
雖然覺得那劇本是如此礙眼,但司徒青還是保持着該有的平靜。他不是來指責對方的,而是來道歉的。
“對于我的自作主張,我表示很抱歉。”
陸丞的手指抖了抖,看着司徒青不置一詞。
“我……”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真的,”陸丞将劇本合上,“我剛才想了一會兒,理清了很多頭緒。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是為我好。該道歉的是我,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陸丞的話說得很真誠,使得司徒青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司徒青深深覺得,他們之間充斥着一種近乎高尚的禮貌,這禮貌不但沒有拉近兩人的距離,反倒像一條深不見底的代溝,這溝壑之上沒有橋梁。
司徒青捂着額頭,有些話他真想當面說出來,但是考慮到陸丞正全身心投入到拍戲當中,怕打亂他的心思,于是這些話一再擱置,擱置到最後或許要胎死腹中了。
陸丞是個專心的演員,也是個稱職的演員,演員最基本的素質便是善于觀察,于是司徒青的表情,他盡收眼底。那表情裏,不僅僅是無奈,似乎還夾着其他感情。
“你有話就直說吧。”
司徒青重重吸了一口氣:“算了,等你把這部戲拍完再說吧,我不想給你負擔。”
說罷站起身來,便要離去。
陸丞緊跟其後站起身,拉住了司徒青的手腕。
司徒青的手抖了一下,這抖動的幅度讓陸丞覺得分外明顯,陸丞的心裏其實很明白,但他不想馬上說出來。他想給自己一個緩沖的機會,司徒青也一樣。
“你還想說什麽?”不得不說,司徒青是有些期待的,雖然這期待是那麽壓抑。
陸丞想了想,說道:“請你對我有信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你所說,拍完這部戲之後,我們好好談談。”
司徒青看了他一眼,使力抽回了手:“出來吃飯吧,做事之前首先養好自己的胃。”
《忘年》的拍攝歷時三個月,最後一組外景戲拍完的時候,已是一月末。殺青那天,公司總監親自主持,請全劇組人員吃了一頓慶功宴。為了不招惹記者和狗仔,地點選在了公司食堂,各色菜肴都是食堂裏的廚師精心準備的,一點不比外頭高級酒樓裏的差。
所謂的慶功宴,其實也就是一幫人聚在一塊吃吃喝喝,談天說地,胡亂鬧騰。
藍天娛樂的食堂除了整齊劃一的桌椅,還有一樣比較高級的擺設,數字化投影。其實也算不上高級,只是正好能讓人在吃得無聊時用來唱幾首歌,玩得更HAI而已。
于是一輪敬酒下來,好多人都沒了禁忌,拿起話筒就毫無形象地飙歌,林顧導演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別看他平時和藹可親,正兒八經,其實根本喝不得酒,一瓶啤酒下去,整個人就暈乎了,扯着嗓子說要給大夥獻唱一首,唱的是八十年代的老歌,也好算經典,不過根本沒人聽他唱就是了。他一個人獨角戲,也自娛自樂。
陸丞和王麗琛是被敬酒次數最多的人。王麗琛畢竟是在外頭歷練過的人,幾圈酒令下來,不但毫無醉意,連臉都沒紅幾分,經紀人還在一旁不停地阻攔,說別喝了別喝了,明天還有通告要趕。其實哪有什麽通告,都快過年了,哪個經紀人這麽折騰自家藝人,不都提前推掉了嗎?衆人也不管,只管舉着酒杯一輪一輪地上。
陸丞跟王麗琛也是一個處境,甚至更糟糕。就因為性別上屬于男性,別人喝一杯他還得喝兩杯,兩杯還不是純啤的,還鑲了一半的白。以司徒青的性子,鐵定要開啓防火牆模式替陸丞招架。可憐司徒青瘦胳膊瘦腿的,三兩下就被人擠得不見蹤影,有防火牆也沒用。
陸丞本人倒并不介意,大夥也是圖個熱鬧,人生難得一次,何必有所保留。陸丞真是敞開肚皮喝的,也不管這啤加白是有多傷身。司徒青在外圍擠也擠不進去,幹着急。
一圈下來,陸丞還吃得消,兩圈三圈,不挂才怪。
“我替他喝吧,再這樣下去,陸哲函要被你們折騰死。”席榕不曉得什麽時候插|進來的,一臉淡定從容,好像剛才在喝白開水,而不是酒水。天知道他觀察陸丞已經好一會兒了,就等着這個時機貼近兩人關系呢。
陸丞手裏的杯子被席榕一把奪了去,正要作勢張嘴飲下,一幫人便在周圍起哄,所謂的酒後吐真言,在此表現得淋漓盡致。于是數月前網絡上的腐女妄想貼被轉換成語言吐了出來,衆人一邊笑,一邊打趣似的将席榕和陸丞往中間推。
“席榕啊,你這一杯要是喝下去,可算是間接接吻啦。”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聲音大得讓外圍的司徒青渾身一個激靈。
大概是被刺激了,司徒青不顧形象地擠進人群,正當席榕紅着臉要舉杯一飲而盡的時候,司徒青眼疾手快将杯子奪了過來,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酒杯轉到了第三人手裏。
席榕正在興頭上,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這麽一倒騰,臉色肯定不好看。
陸丞看了看席榕,覺得挺搞笑,自以為是地替自己擋酒,也不想想自己同不同意。本來自己是擺着看好戲的心态,你要喝我就讓你喝,什麽間接接吻,唬小孩的把戲,自己才不在乎。
他沒料到的是司徒青會插|進來,看他一臉憤慨的表情,估計又是受什麽刺激了。
司徒青醉酒的樣子陸丞是見識過的,他可不想自家經紀人在衆人面前撒酒瘋,于是接過了司徒青手裏的杯子,說道:“還是我來吧。”